作者:苹果味咖啡
她只能推动着从车上翻出来的轮椅往前赶,哪怕端木槿和羽生怜的重量加起来不到两百斤,要推着她们往上走个几十米高度也是件吃力的事。
她的剑术是很厉害,但是体魄也没有太强悍,尚且达不到超越人类的地步。
谁让瀛洲是个岛屿国家,山地太多,哪怕是东京也不是真的所有地方都一路平坦,四周的县区仍然会出现让人哭笑不得的几十米坡道,每走一次都像是登了十分之一的山路。
好在距离神宫越来越近,她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一边催促着自己的双腿快点跑起来,一边忍住自己想要回头去看的想法。
那并不是她完全无法介入的战场,有了布都御魂剑魂的协助,她能暂时获得神速般的斩击速度,堪比刹那言灵,这也是双方不断协调后越发默契才得来的结果。
可惜她偏偏去不得,男人总是固执的,固执的仿佛那片战场本就属于他,连踏进一步都要被警告,好比狮子的领地似的……况且这儿还有两个姑娘需要她照顾,雨宫荧也知道其实端木槿和羽生怜更喜欢留在这儿的是白泷,可她也没办法,总得有人去扮演给辛德瑞拉送南瓜马车和漂亮衣服的女巫不是?
当雨宫荧眼看着即将走到顶端的那一刻。
忽然间羽生怜睁开眼瞳,她的眸子里没有了焦距和光芒,甚至恐惧之色也被盖住了。
“祂来了……”
女孩如此说道,如同一句宣告。
于是祂真的来了。
黑暗之中,那无形之物就这么浮现在了雨宫荧的背后,独特的气息好似轻柔的纱布抚摸着她的后背,又仿佛冬日里的大雪,落在单薄衣裳的背后,在体温下融化成了雪水,冻结后凝固在背脊上形成了冰。
很难去诉说那种感受,你不觉得它沉重,却觉得它可怕且不可捉摸。
如同抓不住的缥缈空气,仿佛看不清的天穹之上。
这便是神祗了……凌驾于凡尘生命体之上的源初,存在即是规则,即是自然,即是道理。
雨宫荧艰难的回过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可她确确实实就在那里,俯瞰着大地,俯瞰着神宫,俯瞰着江户。
神祗就伫立在白雾之中,祂即是幽世。
第三百六十九章 千年之前(上)
雨宫荧几乎压抑不住那种战栗感,比冰川更寒冷,比阳光更和煦,这两种感觉交替出现,同时袭上她的后背,她很难忍住不从黑影里拔出布都御魂的本体。
可就在她刚刚握住剑柄的时候,布都御魂的警告声传来:“别动……”
它的声音含着战栗以及哀伤:“别反抗,会死的。”
布都御魂太清楚背后这位神祗的可怕,就如同它了解安息之地的历史一样。
那是和这片大地同等悠久的存在,它立于这里,便是举世无敌。
可雨宫荧对神祗没有敬,只有畏,而人类是少数能克服本能恐惧的物种。
她仍然是要倔强的朝着神拔刀,毕竟她的身边是她发誓要守护的女孩儿。
羽生怜绝不能给别人,哪怕不是为了脚下的这片安息之地的安危,哪怕她直面的是神祗。
她拔出了古剑布都御魂,对着样貌模糊的神祗挥出一刀。
紫色的雷光灵力爆发,随着她的斩击轻易突破了音速,挥洒出的剑气仿佛紫色的月牙,这或许是连哈雷摩托车都能漂亮的一刀两断的剑法,以人力驾驭这种锋锐的古朴刀刃需要超凡的意志力,和天魔一次次的交锋之中她锻炼了体魄,更加大幅度的提升了和布都御魂的融合度。
白泷手持铁锤,自己也像个铁锤,每一次和她刀剑碰撞,都令雨宫荧这把质朴的名刀越发朝着宝刀的境界靠拢,持之以恒的进步下去,她不说举世无敌,却也是足以守护一方的宝剑。
可惜她这把宝刀是用来镇压黄泉幽冥的利刃,万万不该对准神祗。
那紫色的雷光没入了浓雾之间,继而消失不见,如同一滴水落入了海浪中,一滴波澜都没掀起。
紧接着,她看见了浓雾间虚幻人影的律动。
祂像是弯下了腰,对着她的方向垂下手掌。
一瞬间,她好似直面着人类的蝼蚁,这天差地别的差距在她挥刀的瞬间就已经意识到了。
那为什么还要挥刀呢?
当然是为了……
雨宫荧听见了脚步声,每一步落下都如同战鼓,像是擂台上的相扑力士的脚步踏出时的声响,咚咚咚的脚步声沉重的仿佛要将这条上坡路的腰椎骨给踏碎。
她的不安远去了,透过浓雾,看向下方,那道身影就这么走来。
青年拖曳着一具干枯的盔甲骑士,磅礴的气势随着呼吸而流转,白雾被排开,方圆五米之内,浓雾被隔绝在外,那种无形的声势,仿佛一头看不见的野兽盘踞在他的肩膀上。
他带着兜帽,戴着口罩,面容大半都隐匿在暗中,唯有左侧的眼瞳赤红的燃烧着。
若非心知肚明,谁还能识出那是往日那总是带着几分潇洒和慵懒的青年?
这是雨宫荧第二次见到这幅样貌,却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隔着荧幕看见的图像记录太不真切,唯有亲眼所见之时心中方知这是何等气势。
……那就是天魔。
魔站在神祗前方,平静的说:“长这么大个,你挡着路了。”
这很天魔。
雨宫荧意识到自己的一刀劈过去,可能都不如白泷这随后一句话来的伤害更高。
浓雾之间的神祗意识到了他的存在,随后白雾之中传来缥缈悠远的声音。
说的是什么没人听得懂。
白泷只是觉得烦躁,然后,他手里拖着的黑骑士突然疯狂的挣扎了起来,这家伙被折断了四肢居然还能动弹,白色的浓雾涌了过来,空气里翻滚着如同浪潮。
白泷下意识觉得这雾气不对劲,抛出手里的黑色骑士作为挡箭牌,果然白雾涌来的时候,如同实质般的冲击波直接轰在了黑骑士的躯壳上,它浑身燃烧起了蓝色的火光。
白泷架起双臂,却拦不住这无孔不入的白雾。
好在这时腰间的饕餮令发挥了作用,这块腰牌吸收能量性质的攻击,对物理攻击无效,却不惧怕这种属性能量的攻击,当白雾袭来,饕餮令形成鲸吞式的漩涡,在前方屏蔽了白雾的冲击。
白泷见状直接越过了脚下的黑骑士骨骸,直奔前方,手掌推压在雨宫荧的后腰位置,手腕位置甚至可能触碰到了她的臀部,但关键时候也根本没时间在意触感……
“走你!”
将她掀上轮椅,同时一脚踏在了做工精良的德国轮椅上,此时距离山坡还有二十米的高度,三女加起来超过两百斤重量,全部压在轮椅的四个轮子上,这一脚踢上去,雨宫荧后背一震,以一个极快的加速冲上了坡道,可这轮椅可能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能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逮虾户一次,因此已经完全忘记了制动,一个劲儿的往前冲。
前方石桥是一个拱形的形状。
轮椅却根本停不下来了,它借着坡道的弧度直接一飞而起,四个轮子离开地面就再也不想回来。
所以它飞了出去,然后在半空散了架,燃烧梦想殆尽的结果总是令人唏嘘。
可飞在半空的三个人根本没办法停下来,在半空呈现三种不同的抛物线甩飞出去。
端木槿意识到这个姿势落地的话,她的可能之后一段时间连轮椅都坐不了,屁股要摔成八块。
好在这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羽生怜,随后右手紧握住胸膛的戒指。
坤之戒的灵力被激发,在身体四周形成了一道障壁。
障壁撞在地面形成了缓冲,在两人的体重压迫下也没有立刻破裂,持续了三秒之后方才消散。
最终也只是弄脏了衣服。
端木槿没心思管自己被石头咯痛的屁股,先是查看了一下羽生怜的状态,见到她的脸色正在迅速好转,这才松了口气,她看向四周,这是一座神社的参拜道,前方就是神社的本厅,而刚刚飞过来的时候,她们已经穿过了一个鸟居,只是这鸟居有些太巨大了,朱红色的两根柱子看上去有宣武门那么宽的门间距。
她没有再看见那种白雾,反而四周的一切都散发着点点的金色微光。
端木槿诧异自己居然能看见这些细微的金色粒子,明明她过去没见过鬼,难道是被天魔病毒感染了?
“这里就是神宫?”端木槿问。
“对。”布都御魂代替回答,因为雨宫荧忙着把自己的上半身从树丛里拔出来:“巫女大人如何了?”
“她好了许多,没有了幽世白雾,体温心跳都恢复正常了。”端木槿让羽生怜平躺了一会儿,她挪动到栏杆旁边,试图靠着手臂力量支撑着坐起身。
“你要干什么?”布都御魂又问。
“他还没过来。”
“这你就不需要担心了。”布都御魂笃定的说:“他不会有事。”
“你凭什么确定?”
“因为他是天魔。”
“那什么又是天魔?”端木槿质问,她早就想问了,却基于情况的急迫而始终没有问出口,现在安全了,她的疑惑也一个个勾连成串,在她的心底拥堵成堰塞湖,令她不得不开口。
“我问过白泷,他自己对‘天魔’的认知也是一知半解,他本质上仍然是人类,却又有着超人的恢复力,但除此之外他和那些‘魔’有着天壤之别。”
“可你们似乎对‘天魔’有着很多的了解。”
“这次来神宫也是,你们只需要带回羽生怜就好,其实根本不用邀请白泷,说什么在意他的心情,想要撮合羽生怜,其实在我看来更像是一种借口。”
端木槿不信布都御魂,她盯着雨宫荧影子里的眼球:“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在瞒着我们,一直以来你对幽世神祗的说法都是支支吾吾的,包括这次来神宫也是,为什么怜接触到白雾就一定会出现这种情况?我身为肉体凡胎甚至是重病患者也没有受到白雾的影响,这分明不正常。”
“不,说到底,为什么神宫不派遣出使者去保护羽生怜的安全。”
“仅仅一个雨宫荧是不够的,其他的呢?”
“如果幽世神祗真的如斯强大,一个神宫为什么拦得住外面的那尊神祗?”
“你连反抗的意志都没有,却断言天魔能抗衡神祗,这更是毫无道理,除非……”
她越是焦急的逼问,对方越是沉默的应答。
“小姑娘,你的色厉内荏,无非是因为外面的他陷入了危险,你知道的太少,所以你是猜不出来的。”布都御魂平静道:“跟我们这些老家伙耍心眼其实没什么必要,我们没有恶意……也根本惹不起这种人……”
“可他知道的很多,你以为他真的很笨?我不希望他沦为谁的爪牙,被谁利用。”端木槿冷冷道:“不论那是基于善意还是恶意。”
“我们没有利用,或者说,我们都是如此应当。”布都御魂说的神秘难懂。
“我不喜欢打哑谜。”端木槿说:“我不信宿命。”
“那是因为你知道的太少了。”布都御魂说:“你以为这场灾厄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早在很久之前它就注定了,那是天魔和神祗之间的恩怨,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我们能做到的只是尽可能的促成巫女和天魔的结缘,了结千年前的遗憾……唯有如此安息之地方能长存。”
第三百七十章 千年之前(中)
“千年前?”端木槿被这时间跨度震住了,可现代人对历史缺乏敬畏,如今的人站在和平时代回看战争,似乎对惨剧的记忆都变得轻淡了,更别说神话传说的千年。
可她的神情变得凝重,她读出了一丝不对劲,有种阴谋的味道。
“你是说,宿命?”端木槿冷静的问:“天魔和巫女的相遇是一种宿命?千年前也相遇过?”
“命运如此。”
“明明是我引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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