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我在这里开店十年,还真是第一次遇到砸店的人。”魏槐怒极反笑:“活的久了总能见到年轻人猖狂的模样,你也着实是其中最猖狂的一个。”
“我对你其实没什么意见,纯粹是因为……你太老了,却又占着位置,这多不好。”女子幽幽道:“老而不死是为贼,你没了本事却能落得天下人惦记了十年,是该知足才是。”
“你真以为老夫老了,就会任由你们这些小辈站在头上随意颐气指使?”魏槐的心气转为怒火,十多年修养成的好气度不复存在:“就凭你,也想拿我的人头名扬天下?”
“名扬天下?”女子笑了:“这还不至于需要你来帮我。”她说:“我早已做到了。”
魏槐一怔,他根本没听说过这名女子。
“你藏身鬼市,呼吸的是阴气,用的是冥币,睡的是棺材木,半生半死,身体几乎都埋入黄土里面,贪生怕死也活不了多久,大概是想着时候转为鬼修,再谋个多少年阴寿。”
红伞女子讥嘲道:“你满心都想着生前死后的事,哪有心思再去看江湖事?十年来,出了多少篇武评,魔道榜上更替多少人,天地人榜日新月异……你如何接触的到?我早已问了人榜、黑榜……要说名扬天下,大秦、南唐的江湖人谁不知我名讳?可怜你活成了老王八,即便是死了转成鬼修,也注定成就不了阴神,只能躲在人傀的躯壳里数着魂飞魄散等死。”
这可以说是相当恶毒的诅咒了,女人骂起脏话来真是掏心窝的软刀子。
魏槐的头顶已经升起了很夸张数字的心灵暴击伤害,他忍无可忍:“你找死!”
“是啊,我来就是找死人的。”红伞女子淡然道:“不论如何,今日你我只能活一个,你也不用担心鬼市的规矩什么,这附近的店铺已经关门了,一条街的店主我都打过招呼,乐意关门的关门,不乐意关门的也得关门,没谁来打搅……相信阴府之主也不会为难于我,我只摘你的脑袋,不会砸了他的整个鬼市。”
魏槐心知这一战无可避免,江湖新秀挑战老人,想要踏着老人的尸体扬名,属实正常,在魔道中人眼中,踩人一头即代表分出生死,不存在切磋,哪来的和和气气,想要扬名,那就摘了我的头颅走……不把我鲨了,你还想走出这道门?
唐装老人和红伞女子对坐,已没有半点和气氛围,只余下肃杀与冰冷。
白泷围观同时,心中暗暗猜想出两人身份,黑榜十四银手飞僵魏槐;黑榜十九人榜十一,红雨血伞依红泪。
第两百二十三章 魔道杀魔道
魔道黑榜,外道高手单独列出的一份榜单。
属于胭脂榜同类的额外榜单,也是大秦皇室的天听地视组织创办。
这份榜单相较于淫贼猎杀榜要安全一些,但也同样危险。
上了这个榜单的人,往往会面临来自正道人士的追杀,暴露了身份便有身死的危险。
魔道黑榜的排名存在几条规则。
其一、修为不是绝对的衡量标准,也要根据不同人犯下的罪行进行定量。
其二、只列堕入魔道之人的名字,然而并非加入外九道宗派即入魔道,需有确切的证据表明此人罪大恶极。
其三、黑榜一旦入榜绝不撤榜,除非两种情况,要么此人死亡,要么此人修为达到六重天,一旦修为突破六重天,则直接列为‘魔头’,公布天下。
正因为这几条规则的不同,才让不少魔道弟子都更加看重这个榜单,而不是人榜。
毕竟魔道发育不太顺畅,也有不少大器晚成的类型,注定没办法和天之骄子们在年轻的时候比拼,但他们可以锲而不舍的修行,最终被列入黑榜,没有了年龄上的限制,哪怕是大器晚成也有可能名扬天下。
银手飞僵便是典型,他四十岁才开始成名,此前行走江湖二十年根本没留下什么痕迹,却在实力突破四重天,踏入中三天后,在极短的时间内成名。从他仅用了不到三年时间便登上了黑榜十四便可看得出来,他手下有多少累累血债,之后退出江湖,开了鬼市也一样做的是草菅人命的买卖。
而另一位则是年青一代的小魔头,血雨红伞依红泪,天听地视对她的资料记载不多,来历成谜,不属于外九道的任何一个门派,甚至和无极门、横行道、合欢宗等等都有过冲突,但她的战绩极其详尽,自两年前起,人榜记载的实战案例便超过了三十。
理论上她手中的亡魂数量远没有达到魏槐的水平,可因为她没有规矩、没有宗门、也没有束缚,不仅杀魔门的人,也杀正道宗门弟子,虽然目前为止没有残害普通民众百姓的记录,但引发的动乱也曾经导致不少人无辜受到牵连,可谓是再标志不过的野生小魔头。
因其恐怖的发展潜力、彪悍漂亮的战绩,以及不受约束的特质,迅速的被关注,旋即登上人榜、黑榜两个榜单,并且全部列入前二十,人榜只差一个排名便能列入前十。
杀意正炽的年轻魔道,只想过平静生活的老年魔道。
两人都是先天高手。
魏槐十年来修为极有可能不进反退,但掉落境界的可能性不大,最差也是站稳了多年的四重天;
依红泪的强弱无法断定,既然是人榜十一,大抵是三重天的境界,她又擅长以弱胜强,曾经在百名之外便杀了两个人榜前三十的高手,实力难以言明。
终归,手底下见真章。
魏槐不知是老了,还是老辣,愤怒至极却并未怒火攻心,反而放弃了先发制人的机会,给了依红泪抢先出手的机会,她抬起脚尖,轻轻一踢,整个桌子翻滚起来,如同一颗在空中滚动的皮球,它转了十多圈都没能停下,旋即,一抹红色洞穿了桌子,姬红泪手持红伞前刺,气劲贯穿五米。
魏槐见招拆招,这身高不到一米六五的唐装老头抬起双手,手臂上覆盖上一层真气,仿佛染着一层银白,轻轻一拍雨伞,传来精铁交加的抨击声,撞击清脆的好似铁锤敲打着铁毡,依红泪一招不中也丝毫不推,轻轻旋步转身,柔软的腰肢扭动,鹅黄长裙转动时宛若一朵盛开的花儿,手里的红伞却如同红色的毒蛇不停的迸发致命的撕咬,这红伞不是软剑,却在她的手中灵活的如同蛇躯。
魏槐冷哼一声,他看得出姬红泪变化的根本不是雨伞,而是她的手臂,手臂异常柔软,加之真气的特殊性,如同一根弹簧般来回晃荡,这柔软躯壳证明了基本功的扎实,可这在老魔道眼中只是卖弄,他冷哼一声,心说就这点力气也想打死人!凭着你的柔骨功能挡得住老夫几成真力!魏老魔轰然踏步冲上前方,硬手一只手握住了红伞制住了依红泪的攻击,另一掌化作手刀横切向那令人垂涎的柔软细腰,这力道轰出,真气运转于掌心不外放,便是一条森蚺在这里也要被劈成两截。
依红泪尝试弯腰闪躲,但速度不及魏槐的手刀平砍,她心知老魔道是想着逼迫她松手兵器,她扭动手中红伞,原本看起平平无奇的红色纸伞中忽然爆发暗器银针无数,爆散的针筒贯穿了方圆三百六十度,从侧面迸发,近距离之下根本无从闪躲,其中一枚染着黑色毒素的针命中了魏槐的眉心,然而他的手刀也砍中了依红泪的小腹,两人一招交换,看似有进有退,实则……
依红泪的鹅黄长裙上染了一抹血色,便是这一手刀,她闪避却还是被真气划破,如果伤口再深一点足以看得见肠子,可她的毒针命中,以伤换命没什么不值得,然而魏槐冷笑一声,从银色的眉心摘下了那枚没能刺破皮肤的毒针,手指发力将它捏成碎片:“你不会以为这点小伎俩杀得了我吧?这就是年轻一代的魔道的实力?居然靠这种旁门左道,笑死人了!”
依红泪瞥了眼自己的血伞,讥嘲道:“不愧是老王八……龟壳够硬啊。”
白泷也小声说:“看出来了,是真的硬,估计这功夫已经练的没死角了。”
影子没看明白:“什么?”
“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难怪是银手飞僵,我寻思大概是一种观想自佛门金刚境的武学,练成之后,浑身如同披着银甲的飞僵,力大无穷也刀枪不破。”白泷手指敲着手肘:“……突然有点想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绝学,可惜不一定有机会了。”
话音落下,依红泪打开红伞,挥动红伞卷起劲风,劲风呼啸着将四周的家具道具都统统砸向魏槐,银手飞僵见到各种杂物乱飞,心烦意乱的同时,徒手一劈,劈开了几个红木家具还有好几张的细致画作,顿时眼红了,这可是他的家底,当即大吼一声‘别拆我房子了’,双手呈开山式,一路冲向依红泪,唐装老人的双手银光闪烁,如同两把锋锐的刀,挥动之时留下的残影和刀气不断闪烁,五米之外也仍然锋利,拉出刀光又漂亮又致命。
双方一追一赶,在房子里左右闪烁来走,其中好几个人傀都被卷入其中,依红泪将其作为盾牌,随后被魏槐迅速以手刀分尸,老人家将人傀分尸的同时也更加愤怒的怒骂,一边砸自己家底一边追杀依红泪,这看似有些滑稽可笑,却也是无可奈何,因为这是生死之斗,心疼肉疼是一回事,倘若他流露出半点不忍心和犹豫,绝对会被依红泪以此作为要挟抓住破绽,所以该砸还得砸,甚至要破坏的比依红泪更加彻底,才能断了她游斗时的侥幸心理。
饶是如此,那被不断分尸的人傀曾经也都是活人,望着遍地的尸骸血色肝脑涂地的景象,影子已经有些胃里酸液翻滚,好在他先前已经将默哥转移到了二楼位置,否则这下连屁股都没得摸了。
依红泪的拖延时间没能取得太多效果,她果真修为只是第三重天,第三重为气海境,低于练虚境界,加上魏槐的确是老魔道,他忍住肉疼,靠着银手活生生掀开了大半个地榜,破开了依红泪的防御,积压了她闪躲的空间,漫天散落的尘埃瓦砾都成了兵器,直指魔道十九的新秀,她撑开红伞作为防御,避开这雨般的攻势之后,刚刚抬起红伞,一抹银光已经递至跟前,唐装老人打算直接砍下她的脑袋,剖开她的心胸,招式狠厉。
本该是这绝命时刻,却见依红泪露出莞尔一笑。
这笑容使得本该分出胜负的时机变得危险重重。
依红泪一路示弱,靠着机关陷阱和游走缠斗来消耗了魏槐的耐心,砸了他的店铺,破了他的心境,从入店的那一刻开始便不停的给他的火气添着柴木,几番交手当中,她显得力不从心更是让魏槐怒烧心头失了平常的谨慎心思——你这么菜你凭什么来砸我的店铺摘我的人头!
魏槐越是暴怒,越是代表依红泪的算计精准,她示敌以弱,等待对方主动出击,招式用老的那一刻,也就是在攻击的那一瞬间,他的破绽也暴露到了最大,这也是依红泪选择还击的契机,看似生死一线,实则以身为饵,步步为营,她被水粉涂抹至朦胧的面容似乎是笑了一下,嘴角扬起,笑容放肆,挥起手中红伞,对着前方一指,毫不避讳的和银光闪烁的银手正面碰撞。
以硬碰硬?这不是螳臂当车?
白泷刚刚升起这个想法,却顷刻间将其抹杀,旁观者清,他清晰的看见了在挥出红伞的顷刻间,整个方圆二十米的空间都陷入了刹那静止,维持了大约一息时间,重力仿佛消失,旋即在这短暂停顿之后,一股气浪爆裂开,在满目的银色光亮之中,一抹红芒如同逆水行舟,敲在了无坚不摧的银手腕上。
随后,红芒中央传来龟裂之声,龟裂的兵刃前端并非陨灭,而是从碎裂的痕迹中显露出锋锐的光刃。
嗡——!
店铺被一抹红色剑光贯穿,唐装老人如同锥子般凿穿了墙壁,整体砸落在街道上,洒落一地鲜红狰狞。
他的整条右臂不翼而飞,有着接近于金刚境体魄的飞僵之躯壳,居然也挡不住这一剑之威。
魏槐的脸色被恐惧所覆盖,他震惊的望着破损店铺中走出的人影,依红泪手持一把红色的剑,缓步而来。
剑是红色的,却也不是,它分明是纯白色的剑身,但倒映出的颜色却是血红色,没有染着一滴血,却仿佛在血中浸泡着淬炼而成,血剑浮现,魂灵哀嚎,也不知有多少魂魄葬身于这把剑下,如今这数字又要再加一,这把剑中的亡魂也要再多一位。
断臂的魏槐已经破功,银光黯淡,可他还是挣扎起身,不想就这么坐以待毙:“你,你……”
“还有遗言么?”依红泪完全不认为自己胜的可耻,魔道就该有魔道的打法,论卑劣,全世界都一样。
“为什么?”魏槐不甘的问:“你就这么想要成名么?可你已经成名了,却还要如此嗜杀!是想要用高手的魂魄炼化培育你那把噬魂剑?”
“是,也不是。”依红泪轻抚剑身:“我只是很不服……凭什么我要落于人后?藏头露尾之人有何资格能人榜第三黑榜第七?我要告诉这天下,我才是魔道第一人!”
“阿嚏!”正在偷偷搬运准备开溜的白泷打了个喷嚏,很响。
第两百二十四章 真不熟
白泷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谁在说他坏话,不知为什么有点背脊发凉。
好在喷嚏声没有引来多余的注意,外面的对峙还在继续。
魔道杀魔道,没什么好说的,一剑秒了而已。
街道上安静异常,几乎是听不到半点动静和声响。
魏槐心知肚明自己死劫难逃,可死也得分情况,这里是鬼市,哪怕是死了,也不是没有成为鬼修的机会,他为此已经准备了很久,虽然没有足够的把握,但主动赴死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可能性,倘若是死在对方的这柄剑刃之下,只怕是生魂都要被剑刃炼化,以他这罪孽深重的魂灵,绝对是落得比死还要凄惨的下场。
念及此处,魏槐也不再犹豫什么,咬牙切齿的盯着依红泪:“你想杀了我,换取名声,拿得走你便拿吧,只是我这颗头颅不是那么好摘的!”
依红泪淡然道:“那就不是你来决定的事了。”
她扬起剑锋,赤血利剑横切而来,却被仅存的银光拦截住,刀刃切入了魏槐的左臂里,几乎要将骨骼和血肉切断,然而却留下了大约一半的距离,没能一口气直接斩断。
旋即银手飞僵收紧了手臂肌肉,疼着剧痛发出冷笑:“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魔道,哪怕是到了这一步,你以为我黔驴技穷,但我仍然有办法带着你同归于尽!”
他的腹部开始膨胀,肉身开始释放出不安定的气息和能量,四周的大气炙热,就连鬼市中的阴气也不自然的形成了漩涡形状。
依红泪意识到了不妙,试图抽回兵刃,却没能如愿,她眼中杀意闪烁,干脆不抽剑,反而横剑一斩。
“水调割头!”
“晚了,天魔解体·爆!”
魏槐在被斩首之际悍然自爆,死的那叫一个果敢壮烈,威力不亚于在胃里藏了十公斤的TNT炸药。
半条街道都被爆炸余波波及,扩散的热浪滚滚点燃了木制品,许多制作‘人偶’‘玩具’‘气球’的店铺也在热浪之中被摧毁推平,街道表面被挖去一层表皮,火光隔着几条街都看得见,硕大的仿佛火红色的巨大鬼灯,然后缓缓升起了一颗蘑菇。
爆炸是众生平等的,什么先天高手不先天高手,统统都淹没在了这股热浪、风暴和尘埃之间。
等热浪和风暴过去,大约十秒之后,影子和白泷从地面上起身。
影子抹了把脸上的黑灰,满脸非洲人限定的表情:“这也太猛了吧,这天魔解体……”
“说是天魔解体你还真信了?”白泷吐槽道:“去他妈的天魔解体,这家伙肯定是吃炸药了,你见过哪个江湖人打架的时候会自爆的?大家自杀都是自断经脉或者抹脖子好么!就他自爆了,那不正常的肯定是他!哪怕是神功绝技也要讲基苯法啊!凭什么他能自爆啊,他要是能自爆,我是不是也能学一招天魔炸弹!”
白泷拍着地板满脸愤愤不平。
“说起来,我们好像没事。”影子看向四周:“好像就我们这里没事。”
他们的脚下是保留了大约三分之二面积的店铺,自然不是他们自己挡下来的,而是因为……
“那个黑榜十九的给我们当人墙了,屏蔽了绝大部分的冲击波。”白泷平淡起身,衣着一尘不染。
影子指着白泷:“可你为什么这么干干净净的?而我满脸都是黑灰?”
白泷低头一看,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我是天生的不会变脏体质吧,天生丽质难自弃的人都是这样的。”
影子瞪眼道:“哪怕是神功绝技也要讲究基苯法啊!”
白泷摊手假装不知,其实心知肚明,这是饕餮令的作用,界门鉴定了这道具有吸收能量的效果,看来爆炸扩散的能量冲击也被吸收了,自然形成了屏障保护了他的安全,也让他没有变成限定版非洲人。
绝学就是奔撤卖溜的影子早就想走了:“那什么飞僵的应该是死了吧?咱们撤?”
白泷却说:“不着急,先看看。”
他走到店门口,先前的扭蛋机仍然顽强的存活着,依红泪已是疲惫不堪,她单手扶着剑,似乎站也站不稳了。
白泷保持着一定距离,谨慎的望着她,生怕这女人看似是‘哎呀,我摔倒了,我好虚弱呀’,在他靠近时突然一抬手‘诶嘿,我假装的’,然后一剑捅过来。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捡起一块石头,丢了过去。
啪嗒——哒哒哒——
石头打在了依红泪的肩膀上,滚落在地上,晃动了两三圈,没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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