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北漠荒凉,一片黄山满天。
几十屁骆驼排成一条直线,在戈壁滩上前行着,商队中的男男女女们以纱遮面。
穿过风沙,看过沙暴,见过海市蜃楼的风景,商队中的许多人望见了前方的绿洲风景,无一例外的露出由衷的笑容,终点站到了,前方便是绿水,再往前便是大秦。
商队中的领头人调转了方向,乘着骆驼来到商队中央,这商队中央有一只纯白色的骆驼,在沙漠行商的老人都知道,白色骆驼意味着好运和生还,也意味着尊贵。
这种骆驼大多都有天生的预感能力,属于天生灵物,不会臣服于凡人。
如今这匹骆驼的驼峰上却坐着一名女子,女子轻纱遮面,披着遮挡风沙的斗篷,看不出身材曲线,唯独留着一双水灵的丹凤眼在外。
领队的中年男子低下头,轻声道:“大人……”
女子侧过眸子,轻笑道:“出门在外别乱叫,显得我太大年岁,叫我姑娘就好了。”
中年男子摸了摸后脑勺,干笑一声:“小姐,前方就是绿洲了,咱们这趟路走的对了。”
女子平淡道:“当然是错不了的,有白骆指路,蹚出一条近路来没什么。”
见到姑娘平静的态度,领队人暗暗一叹,这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从北漠横穿而来,一路上可是遇到了不少奇异景色,海市蜃楼就见了两次,更是少不了许多流沙之地,黑色沙尘暴,便是稍稍踏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这一行商队上百人,差点都命丧黄沙之下。
领队真是佩服这位姑娘的定力,也不知她是怎么笃定这条路一定走得通。
通过北漠的路线不过几条,早已被各式各样的行商们知晓,赚的都是血汗钱买卖,虽说是一本万利,但总是少不了许许多多的危险,光是这变幻莫测的荒漠加之沙漠劫匪等等,便足以让很多商人望而却步,加之官道被把持着,一路补给艰难万分,不是关系户走下来的利润十之八九都要被赚走。
横穿北漠的几条丝绸路已经多很多年没变过了,偏偏在她的指引之下,奇迹般的蹚出了一条新的道出来,路线图也早已详细记录,有了这条道儿,以后走丝绸路比其他队伍至少快上半个月,还不用担心被沙匪们盯上,货物安全是一点,路上周边更是发现了好几处绿洲补给。
领队轻声叹道:“有了这条路,圣教行商何止便利了十倍。”
中年人用尊敬万分的视线望着女子,圣教这些年日子不好过,生存空间受到了严重挤压。
魔门在江湖中的地位本就不堪,加之生存环境不同于南唐、大秦门派,少数民族,差别信仰,种种缘由,都让他们沦为外九道之一,虽说不至于沦落成横行道这类过街老鼠,但日子真的不好过。
派别两分,守旧一派把持着教义和过去不肯松手,已是垂垂老矣,却又老而不死。
青壮一代后继无力,想要变革却有心无力,发展找不到出路,空有人力却坐吃山空。
若不是出了位八面玲珑的殿下愿意做些旁人眼中低眉折腰的实事,恐怕教内早就因为资源匮乏而乱了。
一想到这里,中年人便忍不住骂了两声:“就连此次,也是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机会,那群老不死真是什么都不懂,抱着守旧的心思,想着去死么?”
白骆上的女子不以为然道:“此次在他们眼中也是豪赌吧,倘若是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愿让出这条路来,然而的确没有那么闲工夫整合内部了,只能先稳住人心……”
中年人提起几分心思,问:“大……小姐,这条道不是你……”
白骆上的女子眯起眼睛,微笑着看过来,悄然不言的一笑,却有种令人如坐针毡的恐怖。
领头男子打了寒颤,讪讪道:“啊,快绿水了,我去招呼招呼大家。”
女子半闭着眸子,足下的白骆感受到主人的心意,脱离了商队,迈着步子走向了另一侧。
她回眸看向这北漠风景,心中涌起几丝感怀和苦涩。
这条路是公子和她一起走过的道。
见到路上那些以假乱真的海市蜃楼,便会想起当年经历的生死之难。
她抿了抿嘴唇。
这条路对她而言,意义非凡,如今却也献给了圣教。
倘若是有选择,她也不乐意把它上交,只是没什么选择。
“发展才是硬道理,经济决定上层基础。”
“金钱、利益才是决定一切的基石,与其一两句话让别人去死,还不如带着族人走向共同富裕。”
“公子说的都是对的,比起打打杀杀的事,这样脚踏实地的做生意,反而要容易许多,什么正道魔门,魔门又怎么了,魔门难道便不用吃饭吗?”
她呢喃着,乘着白骆来到绿洲边缘的一家商铺,白骆打了响鼻,女子从骆驼上落下,她摸了摸白骆的眉心,倒出一些水,白骆舔了舔她的掌心,低下头喝水。
女子拍了拍身上的沙尘,摘下防尘外衣披风,只留下面巾,走入了绿水畔的一家商铺。
这家商铺养殖着许多飞禽,形形瑟瑟的飞鸟停留在支架上,不需要笼子,它们见到陌生人前来也不害怕,反而歪着脑袋打量着客人。
女子走到柜台前方敲了敲桌子,正在打瞌睡的掌柜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来人:“哟,这不是北姑娘嘛?这是有一月多不见了?”
“确切而言是一月半,四十七天零九个时辰。”女子的笑容藏在面纱之下,平静的答道。
“嗨呀,愧不敢当,我记性居然不如姑娘好,没想到姑娘这么惦记着咱。”掌柜的是个中年油腻脸,见到是熟人,又是个漂亮姑娘,止不住打趣口花花了一句。
随后他便感受到了一股热气。
一双轻浅的丹凤眼稍稍眯起,店铺里的气温骤然提升了数度,屋子里的群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再叽叽喳喳,连凶狠的猫头鹰都不再咕咕咕。
仅仅只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便透露出了足够危险的信号。
她并不是一个能随意开玩笑的人,或者说,这句玩笑并不适合对她用。
掌柜立刻严肃了表情:“信我给北姑娘收着呢!就在这儿!”
他立刻取出了两封书信,讨好着笑,搓着手,生怕惹到这位大佬,哪怕是熟人不至于被打个半死,但这店铺万一被点着了,他哭都没地儿哭去,见到姑娘放过了这件事,转而开始看信才松了口气,打开自己的演义小说缩了缩脖子。
女子拿着两封书信,有些奇怪,才不过一月半,居然连续两封。
她打开了第一封书信,看着上面的内容,展开后第一页第一行字便令她眉头紧蹙。
她皱着眉看完了早到的第一封书信,眉宇间不知不觉就多了几分难掩的煞气。
“承影剑主,雪字篇……好一个兰香雪……”
她握住手里的书信,刹那纸张炸裂成无数块,飘摇四散于空中,旋即凭空阴燃化作灰烬。
她的养气孕神至今已有小成,但江山易改,遇到不顺心的时候,仍会迸发出暴戾火气。
“本以为风璃承袭了这石头心肠自毁根基的三分剑骨和霸道太阿,便是得他独厚……”
“如今有来了一个雪剑……”
“白公子啊白公子,你还真是薄情,非得看得她们自相残杀才心甘情愿?”
她冷笑了几声,旋即扬起唇角,这倒也和她心意。
北姑娘拆开了第二封书信,和第一封书信不同,从看到第一行文字开始,她的眉宇间便有着掩饰不住的喜色,可谓顾盼神飞。
看完之后,她已是巧笑嫣兮,又细细看了好几遍,最后方才将纸张折好收入婀娜细腰上束带里。
离开时的翩然一笑,宛若阳春白雪,美不胜收。
通篇黑纸白字,墨迹染雪,她恰是一字未入眼。
梵月谷如何,聚贤阁如何,化妖如何,血脉如何,她皆是不在意,统统可以暂且忽略。
唯有开篇落款两行字最刻骨。
金陵留不住他。
公子将入江湖。
女子眺望青峰抱翠,视线越过江河山川,葱白色的指尖轻抚着手腕的一枚红镯。
这红镯颜色似红似紫,通体平滑,没有任何雕刻,却在她的指尖下方转换着色调。
色彩流转指尖,隐约可见一只引吭高鸣的神鸟,好似翻腾流转的烈火,又宛若川流变换的云层。
仙人境界,能点化死物,使枯木龙吟,可她的修为远不及此仙人境界,而寻常人纵然拿到了名兵,也很难唤出其神韵,更别说使之通灵。
可眼下她轻抚红镯,竟能令器物与之心意相通,如若不是修为高深,便是造化通玄。
红镯名曰梧桐,是她最钟爱的兵器。
见镯如见人。
梧桐锁清秋。
北冥清秋莞尔一笑。
公子入江湖,她也该回去了。
没有他在,这江湖便也好生无趣。
如今他回来了,又怎么少得了她?又怎么能容忍这冤家把她这位魔女给忘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独孤城楼
独孤城,南唐四大名城之一。
这座古城历史悠久,早在南唐开国之前便有。
它隶属于南唐境内,却不属于南唐的国土,这座名城由一介武夫所建,自成一派规矩。
独孤城内门派林立,每天都有门派在此扎根,也每天都有门派被人摘走牌匾就此扫地出门。
南唐之内,有数之不尽的门派在这里开源,也有许许多多的武林高手在这里闯出声名而后又昙花一现。
天下人皆知,独孤城主乃地榜第三。
何为地榜?即天榜之下,即天下。
独孤城主是地榜第三,便是天下第三。
说是第三,也该说是并列第三,地榜前三不分先后,都是十多年不曾动武的老怪物,排名难以测定,没有谁敢胡乱发一篇武评去揣测这几位绝世高手的深浅。
有着天下前三的高手镇守,独孤城更像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武帝城,就这么巍峨耸立了足足好几千年。
彼时,天明时分。
独孤城楼上,一名有着红色长发、身着紫衣的少女睁开双目,看向远方鱼肚白,吸纳着昼夜交替的一缕紫气,锤炼着双目中蕴着的一抹神韵,头顶隐有紫气升腾。
紫气东来,此为上等道家养气之术。
倘若换个说法,就相当于是游戏中增加蓝条长度的技能,属于不可不练的范畴,量走到极致发生质变,需发招时,提起一口紫气,真气长河滚滚而来。
她盘膝静坐,消化纳入这一抹紫气,良久方才呵出浊气。
这时,恰逢另一道身形踏着城墙登上城楼,双足平稳落地,发出哒哒两声轻响。
这独孤城楼没有阶梯,想要登楼便只能凌空飞渡,或者借力腾跃,没有先天修为和上乘轻功,绝不可能飞跃这拔地而起的百丈城楼。
来者同样是一名女子,她披着狐裘大衣,剪着干练短发,在这世道里,哪怕是风气开放的南唐也几乎见不到留着短发的女子,如此一看,这名狐裘大衣的短发女子反而称得上是标新立异。
“练完了?”狐裘女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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