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令冷泠
没救了。紫女于心中叹息道。
等等，好像有一点不妥？狐疑的紫女再次看向焰灵姬。
她的身形看起来有点奇怪？她为什么会将身体前倾？腿部却绷得那么直？
紫女不知道焰灵姬为什么会这般其实很正常，因为她并不知道，焰灵姬倚柱而立并不是事情的全部，在其后再加上了一句‘秦王绕柱而走’，那才会是故事的全部，且这个故事还会是一个十分有趣的故事。
在她的理解中，扶住柱子应该是另外一个姿势。
比如：魏王魏圉。
魏王宫内，只觉得身体被掏空的魏王颤颤巍巍的扶着寝宫内的一根红的发亮的柱子上，只觉得两股战战，几欲站不稳。在其额头间，则是细密的汗珠。
此时的魏王感觉很不好，心慌气闷，更是浑身无力，似乎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般。
孤这是怎么了？魏王勉强稳住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的身体，惊慌的想到。
难道孤的大限就在今年吗？魏王无力的看着地面，他想到自己在登上王位之前，他的父王让他的王位之前立下的誓言。
那是魏先王为了保住最得自己宠爱得幼子信陵君的性命逼迫自己的王位继承人也就是现今的魏王立下的誓言：他绝对不会活得比信陵君更长。
难道那句誓言真的要应验了吗？魏王恐惧道。
正是因为这个誓言，即使当年信陵君作出再过分的事情，魏王也从未想过杀了信陵君，最多不过打压而已。
但现在信陵君已经战死，而他的身体也在突然间垮了下来，这让几乎已经将曾经立下的誓言忘到了九霄云外的。
但在此时，他却再次想到了那个誓言，难道这就是宿命吗？
也许真的需要撤兵了？他再次想到了身在前线的魏庸的上书，魏王真的动摇了，一旦大军在外，而国内却因为自己而出现巨变，那个时候，魏国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动简直不敢想象。
勉强站直了身体的魏王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寝宫外，当他来到寝宫门口之时，虚弱的魏王已经再次恢复了正常，惊疑不定的魏王唤来一个内侍，对其交待了几句话，随后内侍进入寝宫，不久之后，寝宫内突然间传出一道惨叫声，下一刻再次陷入了难言的安静。
第147章 犀利的李牧
赵国北境代郡，狼族大营。
作为此时狼族对赵战争中的头号功臣，头曼在狼族内的地位随着狼族在赵国北境攻下一座又一座城池，更是一步一步走上了巅峰，成为了仅次于他的父亲狼族老单于的第二号人物，现在的他有了另外一个称号：狼族左贤王。
但这位新上位的左贤王却在这本该得意的时刻，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那个被狼族称之为噩梦的李牧又出现了。
在这场发生在秦王政三年的战争中，狼族的介入时机可谓恰到巅峰，不仅仅是赵国北境由李牧一手打造出的赵国边防兵团被赵王偃抽调处其中大部用以作为攻打秦国的主力，赵国北境更是失去了李牧这般足以称之为赵国北境第二道长城的存在。
李牧之于狼族，那是困扰着狼族足足两代人的噩梦，上一任的狼族单于就是死于李牧之手，如今的老单于，也就是头曼的父亲也是屡次败在李牧手中。
若是有李牧在赵国北境的话，即使是赵国北境的精兵被抽调了一半，即使是狼族得到了燕国的援助，即使是老单于觉得自己又行了，即使是头曼觉得自己已经超越了先辈，即使是狼族发生来了什么天灾而不得不寇掠中原，狼族也绝对不敢对赵国北境发动如此大规模的进攻。
因为他们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燕国。
放着燕国不抢，草原上最蠢的驴子才会选择对赵国发起这般规模的决战。
可这一切都只是假设，而事实上却是，狼族对赵国发动了进攻，而且还让已经效力于秦国的李牧再次出现在战场上。
“李牧的军队现在还没有从雁门郡出发吗？”心情很不好的头曼对麾下的一位女子说道。
“在半个月前李牧率领秦军突然攻下雁门之后，在屯兵于雁门郡不出，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女子回答道。
“李牧麾下到底有多少人？”头曼皱着眉头道。
所示李牧麾下的兵力于狼族相差不带的话，那么，他就可以考虑收拾收拾撤兵的事情了，没有数倍于李牧的兵力，头曼绝对不会与李牧发起作战，那简直就是在送人头。
“应该在三万左右，不过，尽是秦国精锐。”女子解释道。
“三万？”头曼迟疑了一下，这样的人数似乎还能一拼，只不过就是不知道秦国的精锐与赵国的边防骑兵比起来怎么样？一想到赵国的那些边防骑兵，头曼是在乐观不起来，因为他知道，赵军的战力与秦军往往是在伯仲之间，真正能让两支军队决出胜负的只有两军的统兵大将以及他们身后的秦王与赵王。
三万，以及还未能感到的另外三万步卒，如果只是六万的话，倒也有一战之力。因为那是秦军，头曼不相信李牧能够像指挥赵军那般，也能将秦军的进攻玩的令狼族上下只恨少生了两颗脑袋。
“也许，我能行，只要能打破李牧建立在狼族子弟尸首上的神话，单于之位就非我莫属了。”头曼看着面前的女子，不动声色地暗自想到。
“报，有紧急军情。”在头曼的谋划之时，一道急促的声音在大帐外响起。
当看清来人时，头曼刚刚在自我的鼓励中提升了不少的勇气瞬间被打散了，风尘仆仆跑进大帐的人他认识。
“右贤王那里出了什么事？”在来人还没来得及禀报军情时，头曼已经忍不住心中的急切了。
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右贤王之前遭到他的排挤，未能参加对代城发起的进攻，而是被老单于派去后方，作为防守狼族撤军路线上的必经之路，可以说，那个一个不能收获功劳，但苦劳却是并不缺的人物，可现在，这个人却从不应该有军情的地方禀报有紧急军情了，这不得不让头曼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
代郡北部的崇山峻岭之间。
立于山峰之上的李牧俯视着山谷之中成片被俘虏的狼族士兵，因为长时间的高强度行军以及作战而略显疲惫的脸上浮现处一丝冰冷的笑意，而在其身侧，是丢开大军，只带了八千精锐弓弩手一路急行军，在大军堪堪抵达雁门时已经深入代军北部的姬无夜。
在半日之前，李牧留大军与雁门，自己亲自挑选精锐，又从雁门本郡征召早已退伍的赵人，在狼族以为他还留在雁门之时，他已经带领着一支精兵与姬无夜汇合突袭了留守与狼族退军毕竟之路的狼族右贤王部。
在李牧与姬无夜的合力进攻下，狼族大败，右贤王更是直接战死，两万余狼族大军直接被歼灭了一半，另外一半就成了山谷下的这些人。
“杀。”李牧冷声道。
“杀。”姬无夜默念着这个字，心中不由一抖。
这就是传说中的君子？怎么看起来比我这小人还要恐怖？姬无夜暗自感慨道。
他虽然之前很坏，也没少杀人害人，但他杀的人加起来也不足李牧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杀字来的多。
“对于狼族这些异族，不需要也不能有丝毫的怜悯之心，这不仅仅只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更是民族与民族之间的战争。”李牧道。
“大王曾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姬将军可明白大王这句话的意思吗？”李牧转过身对姬无夜道。
“明白，明白。”姬无夜不由干笑一声，对于那位一言可决万千人生死的大王，姬无夜哪敢有什么异议。
他早已明白，世间最恐怖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这般自认为心狠手辣的坏人，更不是那些欺世盗名所谓的君子，而是似大王这般根本就没有人性的人。
自己这般人的眼中好歹还有善恶的观念，但在大王的心中，他自己早已超越了所谓的善恶，这也正是这般，他才会那样的可怕，因为你永远都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会作出什么事情。
·····
“十一月一日，李牧率部截断狼族大军归路，随后由雁门郡率大军而出东击狼族于代城之下，七战七捷，现已将狼族残部逼向燕国国境。”紫女念着来自李牧的战报。
“李牧还是有私心了。”听着紫女所念战报的嬴政自语道。
“大王为何这般说?”紫女问道。
“他若不是有私心，此时狼族的逃跑路线会是向南深入赵国，而不是燕国了。”嬴政说道。
若是狼族能够向赵国境内溃退，那么秦军就有足够的理由一路攻打狼族而占领赵国的城池。
“若是这般，李牧或是不可信？”紫女道。
“不，这样的李牧才值得相信，因为你知道他的底线在那里，有底线的人往往更容易操控。”嬴政回道。
第148章 克制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莫过如此。”当来在曾经的赵国北境，如今的秦国雁门郡代郡的军报一件又一件的传到嬴政的手中之时，这位在新郑的秦王很自然的想到了这么一句话。
作为他的身边人，紫女很自然的就听出了嬴政那掩藏在话语中的一丝丝的羡慕之感。
你也会羡慕别人吗？自认为这个已经拥有了一切的男人是不应该有这种感情的紫女有些意外，而感觉到意外的紫女在被焰灵姬‘教导’了几次之后，就不再隐藏自己的这种意外。
于是出言问道：“大王也想着能够像李牧将军那般吗？”
“那是一个男人隐藏在内心深处最美的憧憬。”嬴政遥望着殿外的被雪色覆盖的天地说道。
他是真的在羡慕。紫女看向嬴政，此时她是真正读出了嬴政话语间的意思。
“这大概就是独属于男人的浪漫吧。”紫女说道。
“不过，对于大王来说，这些应该并不难做到。”紫女接着道。
“不，很难。”嬴政沉吟道。
他虽然可以指挥数十万秦军，但要想做到王翦李牧这般，却是不行，也不能，这是出于责任中最基本的克制。
“还有什么人能够阻止大王吗？”紫女问道。
“能够阻止我的，只有我自己。”嬴政说道。
“自己？”紫女疑惑了。
“你可知道，对于一位王来说，什么样的一种东西是必须的吗？”嬴政转过头对紫女问道。
“那当然是权力。”紫女回答道。
对于权力的游戏，紫女已经在接触了，因为身边的这个男人，在三年的熏陶中，她已经看明白了许多，也懂得了许多。
“不是权力，而是克制。”嬴政说道。
“克制？”紫女愈加不解了。
在她的理解中，只有弱者才会因为自己的各种不足而选择克制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强者也要克制自己的。
世人拼命的争夺财富权势，不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少去那许许多多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无奈吗？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掌控更多的东西吗？
“是，克制。”
嬴政似乎是看着了紫女的困惑，接着解释道：“作为一国之主，手中的权力掌握着国家最强的兵器，最多的财富，甚至可以说可以决定属于自己臣民中的每一个人的命运，这般的权力是世人都羡慕的权力，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需要克制，因为在这份权力下，所作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决定着千千万万人的生死。”
在嬴政前世的记忆中，历代帝王之中，所谓的昏君只有很少一部分确实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但更多的却是因为不懂得克制自己，滥用手中的权力而肆意妄为，最终惹得民怨沸腾，运气好的死的够快，有他的后人去收拾他自己留下的烂摊子，运气不好的直接就成了国之君。
但是，同样的道理，这种对权力的克制的主动权必须要抓在自己的手中，若是为了这种克制而走上另外一个极端，那就更是得不偿失。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吗？”紫女沉吟道。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强者还要如同弱者一半需要克制自己的说法，若是连你这样的人都需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需要克制自己，那其他人呢？
克制啊？紫女沉吟着，慢慢地将视线挪到了嬴政的身上，当她察觉到嬴政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一般。
只是，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克制？他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我？紫女一个问题还未能解决，又被另外一个问题占据了心神。
“大王，雪人已经堆好了，你看看怎么样？”在紫女的思索中，嬴政的视线时不时落向的方向唤来一阵兴高采烈的声音。
而当嬴政在听到这个声音时，持在手中的竹简一顿，已经将刚刚还因此而发出感慨的军报放在了书案上，在紫女越加疑惑的目光中，嬴政径直走向殿外。
“这就是你的克制？你真的不是在骗我？”紫女看着嬴政的背影，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在此时该怎么想，又该怎么说。
嬴政所说的话当然不假，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的可以肆意妄为，因为那样做的代价实在太大，在原有的轨迹中，赵姬就因为不懂得克制而让自己付出了让她难以承受的代价，好在此时的她已经知道了那个底线在哪里。
如果说，嬴政是因为太过强大而需要克制的话，那么，作为他的昔日好友，当今的燕国大王，墨家未来的巨子，燕丹，则是因为自己的无力不得不去克制自己。
李牧于代城之下，在旬日之间，对狼族发起七次进攻，更是七战七捷，将狼族大军杀的大溃，既定的回军路线在此之前已经被李牧切断的狼族残军在李牧有意的逼迫下，不得不向燕国的边境溃败而去。
而尾随在狼族残军之后的秦军更是在狼族残军踏入燕国境内的第一步之时，就已经追到了燕国的边境线之外，亲帅燕国大军赶来的燕丹将狼族残军的前路截断了，但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发起对狼族残军的进攻，直到此时，他还在想着自己能够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狼族事件中，因为自己棋差一招而为燕国带来的困境。
可还不等他想出办法，秦军已经在李牧的带领下，突入了燕国境内，更是如同进入自家后院一般，无视燕国境内的燕军，只是一味的对狼族残军发起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似乎根本不在乎燕军的军力对自己的帮助或是燕军对自己这位恶客发起进攻。
直到来自李牧的信简出现在燕军的帅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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