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令冷泠
有了朱亥的加入,本就因为典庆这个近乎于军阵间无敌的存在而只能勉励支撑的王宫侍卫彻底抵挡不住,被披甲门弟子逼得一步一步向身后退去。
王宫侍卫虽然拼死抵抗,但终究没有人能够牵制住朱亥典庆二人,在留下一句句变形的尸体后,渐渐退到了廊桥之上。
王宫侍卫每退一步,典庆众人就前进一步,随着时间的流逝,典庆众人已经到了嬴政身前五十步处。
“秦王,你若是此时能够作出抉择,仍然为时未晚,如若不然,朱将军的大锤可会让秦王你死得很难看,当年的晋鄙可是连一个全尸都没有。”信陵君依旧不放弃道。
“呵,你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可你不要忘了,最接近成功之时,往往是最危险的时刻,孤此时看似危险,但身边上有十数名侍卫护卫在侧,而你呢?派出朱亥的你身边似乎没人了吧?”嬴政面对渐渐逼近的披甲门弟子,依旧不慌不忙道。
“我用的着吗?信陵君淡定道。
“你用的着。”嬴政突然笑了。
信陵君见此,本能地察觉到一丝不安,还没等他细究这一丝不安来自何处,只举得背后一道冷风袭来,脖颈上更是发凉,一道细细的剑刃出现在他的脖颈右侧。
来人正是惊鲵,这位只提着惊鲵子剑的罗网女杀手在近乎于不惜一切地情况下,还是赶回了王宫,只不过,这位作为罗网之花的女杀手此时却太过狼狈,白腻的脸颊脖子上尽是汗水,身上的皮甲更有数处破损,显然在穿过混乱不堪的新郑时,并非毫无代价。
看着将短剑架在信陵君脖子上的惊鲵,嬴政不由笑了,他的笑不是因为信陵君落在了己方手中,自己可以与对方谈判以此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因为信陵君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那个机会。
他的笑只在于惊鲵本身,狼狈不堪的惊鲵在嬴政看来却是比它任何适合时候都要来的漂亮,这个有些一根筋,冷血到近乎单纯的女杀手确实是越来越有趣了。
“信陵君,你的激动可能冷却下来?”嬴政笑声道。
另一边进攻的披甲门弟子也齐齐停下了进攻了,一时间手足无措。
“这就是秦王的后手吗?”信陵君的额头不由留下一丝丝冷汗。
“不是。”嬴政摇了摇头道。
“秦王想怎么样?”信陵君问道。
”不是孤想怎么样,而是信陵君你想怎么样,如今你落入孤的手中,而孤也即将被披甲门的弟子包围,我们二人都要面对着同样一种情况,信陵君可有胆量与孤赌一把,用你的命赌孤的命。”
信陵君迟疑了,他是为了完成一件历史上不曾有过的壮举而来,他还要享受事成之后的荣光,而不是只在史书上留下一幅篇章。
可面前的局势他该如何?一旦不能击杀秦王,即使他安全了,但那只是暂时的,更何况还有需对不可预料的情况,可以毕竟是秦王的主场,自己虽然出其不意暂时占据了上风,但等到秦军稳住乱局,其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怎么,用信陵君你这条命与孤的命相换,信陵君觉得亏了?”嬴政出言讽刺道。
他在激我?信陵君没有回答嬴政的话,而是在思索,不,也许他只是在虚张声势,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谁先露怯谁就先输掉了单局。
似乎把握住了其中的关键的信陵君不由大笑道:”有秦王黄泉相伴,想来也不至于太过寂寞,秦王既然有胆,我又岂能不奉陪。”
“好。”
嬴政的反映显然出乎与信陵君的预料,因为他心中更倾向于嬴政只是在虚张声势,可嬴政接下来的话却让信陵君的心拔凉拔凉的。
“断了信陵君五肢。”
只听嬴政冷声吩咐道,下一刻信陵君只觉得一阵刺骨的疼痛传来,四道剑光闪过,信陵君只觉得失去了去全身的力气,整个人瘫倒在地,其四肢处一道道殷红的血液流出。
下一刻就是信陵君的惨嚎声。
惊鲵清冷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五肢?人怎么会有五肢?可大王的命令明明就是如此。俄而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惊鲵毫不犹豫地向信陵君地胯下刺去,如此算是完成了大王地命令了吧。
”君上?”朱亥见此,愤怒地咆哮道。
“杀。”昏死之前的信陵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咆哮道。
第44章 失败
手起剑落间已让信陵君这位被誉为战国四公子之首的魏无忌彻底变成残废的惊鲵在嬴政看来,别有一番美感,这才是一个女杀手应该有的样子,而不是像那些小女儿般只会嘤嘤嘤卖萌。
当然,惊鲵卖起萌来的功夫也不比她的剑术差上多少。
“烦人的家伙已经不能说话了,朱亥,朱将军,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了吧?”嬴政撑着廊桥的栏杆,看着气喘吁吁的惊鲵,慢悠悠道。
见到信陵君惨状的朱亥不由,信陵君是他什么人?那不仅仅只是他的上级,更是他的恩主,更是他的知己。
可就是这么一个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人被他眼睁睁的看着被敌人摧残,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痛苦与绝望让朱亥恨不得生吞了身在不远处但却如同隔了一个世界的秦王。
“秦王要谈什么?”朱亥示意手下众人停下攻势问道。
”谈什么?“嬴政直起身子,接着道:”自然是如何让我们双门都能安全的活下去。”
“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秦王觉得我们双方还有转圜的余地?”朱亥问道,同时身体似乎有意无意的退到了典庆身边。
“自然有,你们不想死,而孤不想冒险,这就是转圜的前提。”嬴政回道。
“秦王真的愿意放过我们?”朱亥的态度似乎松动了。
“作为秦王,自然是言出必践,相对于你的性命而言,孤的诚信更为重要。”嬴政冷声道。
嬴政的话虽然气人,但朱亥却觉得嬴政的话是真的,的确,自己这些人的性命确实没有一国之主的诚信来的重要,当然,这也是在秦王重视自身诚信的情况下。
但秦王实在是有前科的,当年秦昭王诈计坑了楚怀王的事情过去的时间并不长,秦王值得相信吗?
想到这里的朱亥不由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秦昭王用操行换了楚怀王,自然是值得的自己这些人又如何与楚怀王相提并论。
秦王应该是可信的。
“好,若秦王能够信守承诺,我等愿降。”朱亥低下头道。
而当朱亥低下头的瞬间,一道隐隐约约的声音已经传到了典庆的耳朵中,只不过除去他之外再无第二个人听到。
典庆意外的看向胡亥,只不过他那早已练的真刀枪不入的脸皮上自然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那是自然。”嬴政点了点头道。
“如此,多谢秦王了。”朱亥跪倒在地,同时示意披甲门众人放下武器。
王宫侍卫见此不由松了一口气,他们虽然无惧死亡,但却也不想死,更何况,再继续拼杀下去,他们败亡的结局是注定的,若只是他们自己的死亡也就罢了,但他们可从来就不是自己。如今大王能让这些人投降,显然是一件十分不错的事情。
就在一切似乎将要以圆满结局时,变故横生,只间典庆突然间暴起,伸手抓住身前的朱亥,像嬴政这边掷来。
朱亥那远比常人高大的身躯在典庆这早已是非人的大手中如同一个玩偶版被投掷而出,而朱亥的手中正死死抓着他那曾经锤杀晋鄙的大锤。
变故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当王宫侍卫作出反应时,被典庆抛飞的朱亥已经越过了他们的头顶,再想回援的他们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还真是壮烈啊。”嬴政赞叹道,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个即将落在身前数十步的朱亥对他构成的威胁。
接触到地面的霎那间,朱亥几乎是压榨尽了全身的气力,奋力朝着嬴政掷出了贴出,十多年强,同样是这样的方式,他锤杀了当时的魏国大将军晋鄙,如今,他同样要用这种方式,让秦王未信陵君陪葬。
看着呼啸而来足有西瓜那般大小的铁锤,嬴政丝毫没有任何的惊慌之色,拢于身后的宽大袖袍朝着呼啸而来的铁锤罩了上去。
朱亥不由露出一丝嘲弄,什么秦王,面对生死间的大恐怖也不不过是惊慌失措作出一副掩耳盗铃的动作而。
可朱亥的嘲讽瞬间就被凝固在脸上了,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秦王你那宽大的王袍袖口在和飞驰的铁锤相撞的瞬间,铁锤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是什么武功?还是说根本不是武功。
可此时也容不得朱亥思考太多,见刺杀失效的他不管不顾的朝着嬴政冲去,哪怕秦王身上有再多的秘密,此时的他也顾不得,只有杀了秦王才是他的目的。
而这个时间已经足以让已经调整好内息惊鲵从廊桥下方赶来支援了,在朱亥即将冲到嬴政面前时,惊鲵那河朱亥比起来如同幼童般的身躯挡在了嬴政身前,伴随着一道犀利的剑光刺向朱亥的双眼。
这位年龄虽然不大,但经验已经十分丰富的女杀手自然知道如何对付朱亥这种将横练功夫练到极致的高手,若说他们还有什么弱点的话,那眼睛的可能性无疑是极大的,至于其他部位,只会拖延自己的进攻,完全是无用功而已。
以攻为守的惊鲵剑光闪动,并无四散激射的剑气,只有快到难以辨清剑刃究竟刺向何处的速度。
朱亥,这位披甲门的门主,用于遇到了自己的对手,即使他有心以伤换伤,但惊鲵显然不会给他机会,更何况,此时他手中并无武器,一时间倒有些相形见绌,别说是刺杀就在不远处的秦王,甚至想要战胜面前的女杀手都是一个问题了。
但一切还有机会。压制住躁动的朱亥暗自打气道。
可时间却不给他机会了,用以围杀农家六老的王宫侍卫已经赶来增援,而他们才是王宫侍卫的主力,披甲门毕竟不是人人都如典庆这般,面对人数即将占据绝对优势的王宫侍卫,他们面对的无疑只是败亡一途。
随着援军的到达,披甲门的弟子渐渐抵挡不住,一个个相继殒命在侍卫的剑下,而抱着同归于尽想法的朱亥却在惊鲵的进攻下根本找不到丝毫的机会。
更何况,那本是必杀一击的铁锤为什么会在秦王的袖袍中消失的事情,更是让朱亥惊惧不以,也许他们从来就没有机会。
耳边不时听到熟悉的惨叫声的朱亥只觉得身躯越来越重,连带着招式也变得迟缓下来。
毒?察觉到身体异常的朱亥猛然间醒悟过来,只是自己是在什么时候中毒的?奋力隔开再次刺向眼睛的利剑,却发现,本能防御对手剑刃的皮肤却如同平常的血肉般被利刃一刺而入,薄薄的剑刃刺透血肉,穿过骨头,从其手背破出,去势不减的刺向眼睛,行动已经迟缓的朱亥只来得及勉强测了一下脑袋,脸皮终究还是破防了。
没有典庆的披甲门左路人马很快在王宫侍卫的围剿下全军覆没,而此时的嬴政才算真正的安全,不至于非要用处那最后的手段。
自己终究还是太过贪婪了,为了扫平新郑城内的韩国遗留下来的权贵家族而放任农家,才有了今晚的措手不及。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自此,这座新郑当能彻底名正言顺的清扫干净,一场大火将所有的不臣全部吸引了出来,接下来就是抄家灭族了。
一切可都是你们自己选择的,,可就怪不得孤了。嬴政看着远处早已被火光映得通红的天空喃喃自语道。
在遥远的时空中,一个未知的世界中的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森林中,一只体型大到足以让猛兽汗颜的巨型粉红兔子正用满是委屈的红眼睛看着面前如同石块般大小的暗器,短短的前肢揉弄着垂下来的耳朵。
它被偷袭了,而偷袭的人在哪?
第45章 心思
新郑依旧在喧嚣,而王宫已经恢复了平静,在面对拥有绝对优势的秦军时,披甲门的弟子终究还是崩溃了。
哪怕他们曾经说过什么样的豪言壮语,哪怕他们曾经多么的视死如归,但当真正面对死亡时,他们终究还是怕了,毕竟,刺杀秦王虽然危险,虽然会牺牲很多人,但收益同样巨大,更何况,牺牲的也未必是自己。
可当牺牲者注定是自己时,他们终归还是动摇了,虽然投降也未必能活,但是保不准万一呢?抱着如此的侥幸心态的披甲门残余弟子大多数在面对绝对优势的秦军时,选择了投降,只有典庆寥寥数人选择了反抗到底,可结局早已注定,除了典庆是在耗尽体力被活捉之外,其余者尽数命归黄泉。
随着披甲门弟子的被肃清,王宫算是彻底安全了,知道此时,嬴政算是才有世间去正视身边这位武力强悍且手段狠辣实用的惊鲵。
这位先是从新郑城外急速赶回,又穿过了纷乱混战的城内,才顺利赶回王宫的罗网杀手,在看清局势之后,并没有选择立即出手,而是潜伏起来,直到朱亥离开信陵君使得信陵君身边出现武力空缺时,才悍然入手,一具废了曾经让秦国上下头痛不已的信陵君。
在对战朱亥的过程中,更是利用奇毒瓦解这位披甲门门主那近乎于无解的硬功,这两件事情之中,无一不透漏出,惊鲵的天分。
这显然是一位很有趣的杀手,她的智慧或许在别的地方还有所欠缺,但在杀人方面,她的智慧却是慢慢的,照着这样的情况,以后倒是可以将惊鲵往别的方向培养。
不过,此时的局势显然容不得嬴政与惊鲵说什么,与这位女杀手而言,平定城内的乱局才更来的重要。
若是一直让城内这么动乱下去,那能留给自己的东西可就真的不多的,兵灾火灾的合力所产生的巨大破坏力足以摧毁这座城池。
不过,好在王宫内的危险已经被彻底肃清,如此一来,用来负责王宫以备不测的兵马就能够彻底空出手来去支援陷入混战的秦军。
当王宫的侍卫加入到肃清叛军以及农家弟子的战斗后,虽然还不足以对敌人形成绝对的优势,智商还在线的人已经明白,他们真正的杀手锏已经失败了。
面对人数并不多的王宫禁军,田猛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秦王能够在这个时候派出身边的护卫参战,显然是能够彻底保证自身的安全,而秦王的安全就以为六位长老以及行踪诡秘的信陵君的失败。
他们此行最大的目的已经不可能视线,如今再作什么牺牲显然已经不值得了。片刻间已经大定注意的田猛劈开向自己攻来的秦军士卒,顺势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了田虎身上。
农家的普通弟子无论任务的成败结局早已注定,但他们还有逃脱的机会。
已经有了计划的田猛朝着田虎的方向杀去,除了田虎之外,对于其他人的生死他并不在乎,普通弟子的生命太过低贱,而和他身份差不多的人又大多是他的竞争对手。
而在远处的一座被火光笼罩的废墟中,两道身着血红色长袍的人影正屹立于火光之中,在其周围是由冰晶结成的墙壁,如此诡异的一番情景,让深处于冰晶之中,烈火之下的两人显得更加妖异。
“王宫内的秦王侍卫已经参战,也就是说农家以及披甲门已经失败了。”当王宫侍卫冲出宫门支援陷入苦战的秦军时,血衣侯不由暗呼一声侥幸。
若不是母亲阻止了他,他此时必定也是乱军中的一员,而只要秦王不死,乱军会有什么样的下手,很容易就可以想象的到。
“如今你可想好了,如何在这场动乱中实现自己的最大利益吗?”真正的雪衣侯询问道。
“自然是出手帮住我们这未来的大王镇压叛军。”血衣侯刘亦非毫无负担道,似乎忘记了新郑的动乱他可是在其中出了大力。
“现在出手已经错过了绝佳的时机,不仅不会让秦王记住你的功劳,反而会让秦王对你的品行心存戒备。”雪衣侯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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