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正经的仙侠世界里我该如何求得长生 第95章

作者:强人锁男

  程灵云对于佛门的修行法门还算了解,此时念诵这句偈语,将那云头一卷,却是以自家法力胜过了空无法相,算是以实破虚。

  此番斗法点到为止,也不算撕破脸皮,广慈叹息一声,却是想到自个法力不足,难免要看旁人的眼色行事,也只能用个忍字诀,先捱过这一阵,看看后头有没有转机。

  旁边的香客见不到程灵云的身影,只当这和尚念经之后就现出佛像,说这寺庙真是灵验,便要给个十文八文的香火钱,算是尽了心意,还有人因劳作中有些郁结不平之气,便要找这和尚开解。

  程灵云替手下人暂时解决了这些个不稳定因素,她麾下的兵卒船队也没有闲着,十来艘大船来来往往靠岸停驻,经过训练的兵卒们分成几批沿着官道进发,很快就抵达了番禺城外。

  她先前早就培植亲信,把大齐治下的官署渗透成了筛子,岭南的参将早就被魔头杀了一茬,剩下哪里还有什么厉害的势力,不过是剩下的土匪占山为王。

  领头的参将徐豹也是早就在东海时候就已经投靠,他这些年为程灵云四处发掘武将,得了不少兵书,此时也不是野路子凭着一股血气冲杀,在城外先筑大营,又派工兵修桥铺路,等后勤补给通畅之后,这才升帐议事,打算派兵前往各个山头剿匪。

  至于这城中的政变也是发生的极快,海商的商会当中早就得了密令,也知道有吴王的探子前来劝降,乘着时机将城中的要员邀到一块共赴酒宴,见到谈不拢,一刀便把那所谓的名士杀了,逼着这些人站队。

  那些豪强还想着和气生财,坐着就把钱赚了,顺便能够得些功名,见到这好好的酒宴当中满是血污,却是大喝道:“王辽,你究竟想干什么!这可是我府中的客人!”

  他被冲进府中手拿火枪的甲兵一拳就打翻在地,王辽不慌不忙先喝了口酒,这才问道:“赵员外莫不是把这争夺天下的大事当作请客吃饭?你我都是故交,便给你提个醒,吴王并非明主,还是早早收了心思,老实做个富家翁吧!”

第十章 法度(二)

  番禺城中的百姓睡了一夜起来还是各过各的生活,不知道这城中已经变了天,等过了半天这消息传了出来,这才知道上头的官老爷们已经从上到下换了一茬。

  小南极将龙牙米传到九州来也不是一天两天,都说那南方海国过得是神仙日子,随便耕上一亩地都有吃不完的谷米,加上气候温润,一年米有三熟,另有奇珍异果无数,吃了可以百病不生,延年益寿。

  城内有不少人家有亲戚去往海国之中,也曾收到过家信说是一切安好,对小南极心生几分好感,倒是为程灵云治理此地减少了些阻力。

  王辽当日乘船与徐豹去往东海之中寻找海国,本是求个富贵,如今他手下金银来往如同流水,就是金山银山都曾见过,也是算是足以告慰平生。

  可惜他因为政事劳心劳力,对于传下来的武艺道法习练不多,两鬓也有些许白头,想着还能活个二三十年,能够得见太平盛世,回到家乡中乐享清福。

  “老哥,许久不见,你倒是武功高绝,不见老态。”

  徐豹骑着南华马,身上的坚铠精雕细琢极为威严,往那一站便知道是军中大将,他和老友王辽寒暄了几句,便带着手下儿郎进到城中。

  程灵云倒是很喜欢看这士卒走动时候整齐划一的阵势,加上此界当中排队枪毙的战法已经颇为成熟,平常训练中这队列都是基本功。

  她混迹在百姓当中,看着自家兵马在街道里头排成一字纵队,赤色军旗在空中发出猎猎声响,这些兵卒经过体格挑选,个头都是相差仿佛,一个个披坚执锐,走动的时候就有一股煞气。

  城中老人上次见到王师还是大齐统一九州之时,麾下的将领分三路南下灭国,此时比较了一番却是觉得这大越的士卒看起来更有精神,基本没有什么兵油子松松垮垮,都是一水的战兵。

  “听闻那南越国在极南之地,就算是坐船也要一个月的时日,定然是朱雀之国,享火德,那旗帜自然是赤色。”

  有算命先生拿着杆长幡摇头晃脑,想着眼下天下三分,那吴国被夹在中间,态势就有些不妙了,若是前头和秦国激战,后头这大越国派一支军队出五岭,或是让船队顺海而上,直扑金陵府……

  “竟吹牛,什么火啊水的,还是给你们说些实在的,听说那大越的国主乃是一位仙人,和太平道的那些道人一样,是要均富贵的,我二婶家里的大儿子就在小南极乡中做事,听说刚刚过去,就被分了两亩熟田,两亩山田,还有牛羊哩。”

  天下还有这白送的好事?这城中百姓大多靠手艺吃饭,对于耕田这件事情却是即熟悉又陌生,但这岭南的田地可不是在那些地主老财手里,哪里还有什么闲田再去分?

  岭南州县不比小南极这片净土,大越这国度都是一穷二白的灾民建立起来,程灵云既然想要将法度颁布下去,定然要触及到某些人的利益。

  凭她的法力道行,哪里还是什么凡人施展些计谋能够撼动的,等到清缴完了土匪,下乡把田亩人口一算,便要将乡绅的土地收纳上来再进行分配。

  这些活计她麾下都有培养出来的小吏去做,在征伐岭南之前早就商议好了定案,她在城中检阅士卒,辅兵战兵加起来共有两万多人,这可是她经营多年的家底,不仅有些勇力,还是能够通晓文字,懂得算术的文化人。

  此番武力威慑简单直接,果然收到成效,等去往其他几个大城之时,富户们领着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徐豹骑在高头大马上,被吴国来的探子画出样貌,第三天便出现在了吴王的案牍之上。

  “哼,诸公往日劝说是岭南穷苦,十分地里有七分是石头,孤为了防备楚军这才按兵不动,等到灭了楚王之后,得了荆州故地,又有妖魔乱世,如今海外妖道占了岭南,若是领兵北上置于五岭,又该如何处理?”

  无论程灵云这海国中有没有攻伐吴地的打算,始终要派兵马驻守,还未曾与秦王开打便又多了事端,倒是让吴王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底下有说这就禁了海市的,也有说趁着这大越立足未稳就派兵讨伐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人颇为伤神,他听臣子们献策完毕,觉得颇为聒噪,便让他们回头再议,递交个章程上来,又让亲信去请那罗天官过来议事。

  程灵云眼下正忙着恢复生产,让新得的治下百姓吃的上饭,暂时没有空理会吴王想要耍的心思,想他麾下的仙人过来不过也就是说上几句场面话,未必敢与她火并。

  毕竟她手下也有十来位地仙,组成个十绝阵都绰绰有余,加上此界当中的大神通者不是飞升上界就是避世不出。把一身的法宝都使用出来,剩下的仙圣当中战力与她相差仿佛的估摸着不超过五指之数。

  程灵云在此大兴土木,倒是惊动了山中潜修的几位散仙,见到正主是小南极的灵云子之后,却是都暗自惊叹,没想到这女仙人有如此志向。

  青灵仙,凌虚子和一众仙人都感激她先前来驰援的恩情,又是阵斩了阎罗天子,云山老祖,算是为他们报仇血恨,都是在说好话,说她继承前人遗志,说不定能够让道门大兴。

  “我看你们二人从武夷山下来后在罗浮旁边结庐而居,可是要想着重建罗浮宗?紫竹翁当日对我有恩,缺少用度都可以向我来提。”

  “多谢宗主好意,凌虚子经此大变却是无有此心了,只想着能够先避过劫数,等到山中灵脉恢复,再等待时机。”

  他们也是未有把握证得地仙,想着开宗立派分了精力,渡劫更加难办,程灵云点点头,又见二人都是从北方五岭外的仙门而来,想必知道吴王麾下的阵势,便又问道:

  “我几年前就听闻有修士为吴王效力,大多都是旁门散仙,又说是茅山上清的天师也在他麾下,不知得了荆楚之后,可还有什么玄门正宗把宝押在他身上?”

第十一章 阻力

  “徐二哥,我要的东西你都带齐了吗。”

  “哼,我要的东西你也未必有,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王辽和徐豹坐在屋内,眼前的灯火明灭,照的二人面庞上半黑半白,一旁传来咀嚼的诡异声响,便听一人小声说道:“你看看这里东西还齐整不?烧鸡,酱牛肉,卤鸭翅,烤鱼,缺点什么我再让厨子去做。”

  “够了,够了,鸡鸭鱼肉都有,就是明天还要起早发兵剿匪,不能饮酒,唉,难得赚得一日休沐,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消遣,想来想去,也只能和老兄弟们在此打打牌。”

  说话的名叫卢鑫,是琼州府中的农户,跟着大哥一道投军,因为颇有勇力,为人机敏便派到城中商会中做防务工作,他算是最早一批投了程灵云治下的人物,和王辽,徐豹也共事过几年。

  “这煤灯可是坏了,怎么光泽如此暗淡。”

  他们说来都是岭南负责文武工作的一把手,躲在这里打牌被人知道了影响很不好,选了个颇为封闭的练功室,又将那唯一一道木窗遮住,弄得大白天中屋内一片漆黑。

  王辽在桌前点了一盏煤油灯,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商谈什么机密要事,府中潜伏起来的杂役密探想要探查,却又知道那几人武力高绝,靠近徐豹十丈内便会被探查到,没有什么太好的法子。

  徐豹拿筷子尝了一口酱牛肉,眯着眼看着自己一手好牌正是不知道该如何打,程灵云发明的规则多变,既可以来一局紧张刺激的斗地主,也可以像是昆特那样比大小,甚至还能掷色子跑团。

  只不过常人也读不懂复杂的规则书,眼下最为盛行的还是类似“跑得快”的玩法,先将手中的牌出完便能获胜。

  徐豹这武艺极为高明,凭着眼力将旁边二人的牌已经记得大半,奈何旁边的二人皆非凡俗,加上一点运气成分却是连输六局,在那里默默啃着鸡腿,心中颇为郁闷。

  “两位老哥,你们看这天下大势,咱们可会从中胜出?”

  “北有强秦,大吴,西有苗疆,难啊。但咱们眼下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去争一下却是对不起手下效力的将士,再说了我还指望着有一天能够到京城宫阙当中转悠。”

  程灵云从云端将部下的行为都看在眼里,想着难得休假,便由他们打个够,只要不耽误正事便行。

  她是大越国的国主,原本治下人口靠解放奴隶和引渡灾民,加上九州自发的民众迁徙,就有五百万人,得了岭南之后把官署里的簿册一算,麾下人口这是翻了几番,足有千万之众。

  她编户齐民,丈量田亩,麾下将士四处清缴土匪,又在郡县旁边打着她仙人的旗号没收土地,期间倒是背上了不少骂名,什么牝鸡司晨都算是轻的。

  哪有富户愿意把家里的田产交出,那些自忖家里壮丁习练武艺有些勇力的,还想着瞒报田产偷奸耍滑,当日便被同乡的村民揭发出来。

  负责清算田亩的官吏兵士不清楚,被夺了地产的贫农岂能不知,当日便被官吏带兵闯进了院落,本以为军中武学能高明到哪里去,被那穿着坚铠的兵卒顶着火枪一拳打飞几颗牙齿,这才老老实实核算了地契。

  程灵云作为明面上的统治者不曾露面,对于治下的事情都交给管理人员去做,倒是颇有隐士的做派,不清楚的还以为是道门中人无为而治,等到法令颁布下来,却又是觉得极为繁琐,似乎像是法家那一套又有所不同。

  她才不会在意什么名头,想过个千百年都飞升天阙了,这治理国家的事情迟早都要交付给后人,能够定下规矩,将生民从愚昧的旧日当中解脱出来,便算是一场功德,不枉降生此世当中走上一遭。

  程灵云在岭南中俯察治下民众生活,顺便施展法术布些雨水,等到过上几天事情都已经上了正轨,这才回到太白仙宗当中请了那位上丞星君过来。

  天庭当中令出多门,光是一个斗部群星就有好几尊大神占着名头,上丞星君对于敕封小吏的活不太熟悉,却是人脉宽广,与前头那位无量天尊门下的仙吏周蒙也算点头之交。

  他先用一道符咒将岭南的小神小吏全都招来,开始清算这些年内的善恶功德,有功的封赏,有罪的夺了官位之后被程灵云一剑灭杀。

  没等三天,岭南的仙官被罢免了一小半,就连山中的妖魔也战战兢兢,知道外头来了仙人,藏在林中不敢露面。

  “早就知道劫数一起,就要平添杀业,这女仙人看着温柔,却是个能下狠手的,光是拿下岭南就杀的人头滚滚,若是得了九州……”

  上丞星君在天上厮混惯了,平日里见得不是福德真仙,就是得道真人,未曾想过这改天换地,再造乾坤究竟如何去做,此时也是明悟了几分道理。

  程灵云收起法剑,算着这岭南国中应当能安稳一段时日,又记得还有个仙吏周蒙未曾解决,她不过是看着无量天尊的面子未曾出手,法宝齐出也就是四五招的事。

  “那仙吏前头未曾服我神符感召,想必是已经走出岭南,去往别处传法。”

  周蒙知道那星君后台够硬,资历又老,说是被贬下界完成劫数,实际上还是天帝看他不食人间烟火,起了栽培的心思让他去往人间历练。

  他身上还有天尊的法旨在手,又不好撕破面皮,只好去往别处传法,免得碰到之后二人都有些难办。

  岭南这片土地方圆千里,程灵云这两万兵马聚在一块走动那是无边无际,一眼见不到头,全撒出去却难办了,以她的控制能力也只能把法令传到南部州府一块,将连通的几个大城掌握到了手中,北边也只是派兵卒驻守关隘。

  前头她布下政令可是把地主老财,郡望豪强全都得罪了一遍,这些旧势力盘根错节,彼此之间大多都有些姻亲关系。

  被夺了地产的大户们将消息传了出去,立即就有人广邀豪杰,聚集在了一块开始商议对策。

第十二章 使节

  “李员外,你是南方逃过来的,和我们大伙说说,那大越治下可是人间炼狱。”

  惠州郊外的宅院外头停靠着车马,院内都是穿着锦袍华服的世家子弟,当中坐着几位更是了不得,祖上都是公卿王侯,按族谱数下来说是哪位王侯的子孙,让一旁平起平坐的地主老财们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李员外四十多岁,面貌有些富态,为了附庸风雅还带着从小南极传来的琉璃镜,他没有功名在身,又在乡下待惯了,见到一旁的赵举人问话,有些拘谨地回到:

  “可不是如此,我家中本有良田千亩,就因为打伤了个兵卒,几代人的家业都被那一纸空文抄了干净。”

  “那女道人号称什么灵云子,是海外大越的国主,咱们用的煤灯,琉璃镜都是从她那里得来,还有什么火柴,用起来倒是方便,看来也不过是奇淫巧技。”

  道门当中张角孙恩之流也是提出了改天换地的口号,想要以道法治国,眼下这些人在此空谈,都是把程灵云当成了什么妖言惑众的道人,至于那些高来高去的剑仙却都忙着自个的功行,哪有人会劳神劳力治国的。

  “可我倒是听家里人说这女仙人神通广大,能够施云布雨,往日还曾显露过降妖除魔的神通,倒不像是什么欺世盗名之辈。”

  有消息灵通的人家中是有亲戚在大越过活的,提醒众人那灵云子的本事,又说她法力高强,前头还曾来此与魔头斗法。

  “难道我们大伙就等着她过来杀不成,祖宗把家业交到我们手中,是指望着咱们能够光耀门楣,岂能在此空谈,如同冢中枯骨。”

  旁边有一位豪强身着官袍,见到还未曾开打就有人畏畏缩缩,在此吹嘘敌人的本事,冷哼了两声,却又听人说道:

  “和我们置什么气啊,有能耐不如去和那仙人斗法去,我看你这身子骨怕是翻山越岭走到府城去都够呛。”

  这位惠州守备沉溺声色犬马,身体虚的多走上两部就小腿发软,被人讥讽了两句脸涨的赤红,却又不好当着众人哄笑间发作。

  “好了,今日是来议事的,不是来吵架窝里斗的,前头吴王与咱们本已经谈好,等到收服岭南,人人都有官做,如今却是全打了水漂。”

  当中的老者王茂乃是郡望大家,前任的惠州刺史,他两手一摊,对着底下这些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后辈们说道:

  “前天,吴王派来使者找我议事,却是想打探打探咱们岭南的形势,你们要是不愿意掺合进来,我便一口回绝,大家一拍两散,被那女仙人手下的兵卒夺了田产,守着些金银坐吃山空。”

  这激将法到底是好使,底下立即有人站起身来说是愿意倾尽家产,也要助吴王成事,说话的老者心中不动声色的盘算从中能分润到多少好处,又用眼色示意家丁去叫那位使者过来劝说。

  吴王派过来的舌辨之士相貌儒雅,在这厅中见过众人,这才为他们说起大越国的形势:“这海国起于微末,国中多是流民,不通礼义,劳师远征攻伐岭南,必然国力疲敝。”

  这些守成之辈都是胆小之徒,他也不敢实话实说那海国舟师的厉害,一阵瞎扯之后,又搬出吴王许下的承诺来:

  “我主吴王英明神武,乃是太祖皇帝嫡出,按理应当继承大统,眼下天下九州已得三分,若是能够拿下岭南更是如虎添翼,正是要与诸公共谋富贵。”

  听到吴王许下重利,又是以官位相许,还会派王师征伐大越,众人算是松了口气,听到后头军费的问题也是点点头,从手中扣扣索索地拿出三瓜两枣,想着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派点家丁也能充个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