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强人锁男
戴上新得的白玉桃花簪，程灵云是觉得神清气爽，神魂受到这法宝中传来的玉石精气滋养，对日后的修行也有不小的好处。
先前在众人眼前有所顾虑，这宝库当中四下无人，老龙王捏着胡须也是把话说开：“前面幸好你能破开薛暄的天魔密咒，救下那些个小辈，不然我这龙宫怕是要被人踏平了。”
“老龙王说笑了，您是水族正神，后面站着的是天庭众仙，难道还有人会打上门来不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看我东海龙王的名号听起来风光，实际上诏令也就在这一片海域起效，剩下的诸多仙岛都不太理会，光是你蓬莱仙山上的众人便从来卖过我龙王的面子。
这大实话也只能心里想想，说出来实在丢人。大概因为他是异类成道，向来便被人族修士低看了几分，加上这些年由仙道入神道，几十年里修行都未能更近一步，这才让那天魔钻了空子。
老龙王现在想起来是一肚子苦水，有些事情就算后面站着天庭也未必好使，再说这也不是千年前的世界了，天上的神仙下界哪有这么容易。
如今做起这“人才投资”，龙王也是想结交天下英豪，反正自家不虞寿命，耐心等个一甲子，这些年轻人便都进化成门派的中流砥柱，情况便要好上许多了，他想的极为美好，口中又说道：“我这里还有一葫芦纯阳金丹，作为谢礼，你便收下吧。”
程灵云像模像样地推辞了一番，还是收下这金丹，按照师姐天璇的说法，这丹药对散仙功效不大，对她这样结成金丹的修士好处多多，能节省十来年的功夫去采纳纯阳之气。
程灵云从宝库中出来之后，见到那些个修士还在门口等着，小和尚寂觉先唱了声佛号后，口中说道：“多谢道友救命之恩，若是有闲暇时间路过明心岛菩提寺，请到时候用些仙药斋饭，贫僧也能尽些地主之谊。”
乔明，何霜儿排在后面，他们也是玄门正宗，家大业大，门派中的师长和赤云子也是老交情了，这救命的恩情不说给些仙药灵丹，别人还会认为他们不通礼数，亦是开口说道：“多谢救命之恩，日后定会带着谢礼登门拜访。”
剩下的几位都是穷苦的散修，虽然没什么宝物，也是拱手说道：“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是遇上什么事端，尽管吩咐，任凭驱驰，无有怨言。”
这也算是积攒人脉了，程灵云都一一记下，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用起来是颇为方便，前提是她后面站着蓬莱这颗大树。
“想来师尊赤云子收下我的时候说是惹下祸端的时候，不要提他的名字，我这也算是给他老人家涨了些脸了吧……”
程灵云漂漂亮亮地了结此事，此时也是志得意满，出了龙宫之后身剑合一，往天边一钻便向着蓬莱飞去。约莫又飞了五天，便见到了熟悉的仙山。
她现在也像是考了满分的学生，急着回家和人汇报喜讯。只是碍于面子问题，想要在众人面前保持一贯成熟稳重的形象，也是摆出一副极为冷静的模样。
程灵云快步踏入瑶光殿，清了清嗓子微微咳嗽两声。不知为何，这里寂静无人，不见师姐的身影，莫不是在跑到什么深山老林里去修行不成？
“师姐，瑶光师姐！”
她呼唤了几声，总觉得十多天不见很是想念，爆里也没有手机这种设备，四处转了转也没有找到什么踪影，想着去问问天璇师姐吧，平日里也就我们三人的感情比较要好。
程灵云说走就走，连口茶都没喝便又驾驭飞剑钻到海底的宫殿当中，她是赤云子的小徒弟，自然也不用侍女通报就能进了大门。和管事的鲛女问了两句便知道瑶光，天璇二人正在内殿当中，内心安定下来，掐着避水诀也是长呼一口气。
等那侍女通报了一声也是进了内殿，看到二人坐在里座上手上面饼翻飞，会客用的八仙桌上摆着一碟子剁好的肉馅，上面还有些许面粉，竟然是在研究如何包饺子。
她这才想了起来，按照凡间的历法推算，不知不觉又是快到了年关，
“小师妹，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十几天可苦死姐姐了，快来看看我自个弄的这面团是不是水放少了，怎么这么硬。”
天璇的胃在两年的时间内算是被程灵云养刁了，这位小师妹从川地顺江而下，尝过大江两岸的菜系，手里又舍得砸钱问秘方，加上后世信息时代各种耳濡目染，对于菜品是一天可以整一个新花样。
天璇本来烹饪食物也就是把各种东西切碎了放锅里去煮，加些盐巴，吃起来也算是过的去，只是这些日子里尝过蒸，炒，爆，煮，烤，煸，煎，焖，炖，炸，煨各式技法，原来的食物已是味同嚼蜡。
瑶光眼尖，本想着走上前去好好抱抱程灵云，却又看到小师妹头顶带着一杆新得的玉簪，自己送她的簪子不知道去往何方，站在原地胡思乱想了起来。
程灵云不知道瑶光突然冷淡下来是为何，还以为她是在天璇师姐面前害羞起来，反正她自己看到这些相熟的人心里欢喜，教着师姐如何发面团，也闭口不提龙宫里的事情。
等到一轮明月升起，在师姐这里吃过一餐后，二人各自乘驾飞剑回了蓬莱仙山。瑶光施展个引火的法门点起红烛，便要去床榻上休息，程灵云也是赶紧拦住瑶光，从头上摘下自己的白玉桃花簪对着她说道：
“师姐，我先前在龙宫赢了三场，进得蜃龙幻境，和无相天魔斗过一场，救下许多人的性命，他们推举我做较艺的第一，这才进到龙宫宝库当中，得了这白玉桃花簪。先前我看你偷偷看了好几次，想必也是十分喜欢，如今正好拿来送给师姐……”
程灵云身上厉害的法宝里，剑是李八百仙人留下的，太虚一气神符是师傅给的，禹王圭是走了大运气从蜀侯府中捡的漏，唯独这簪子是她靠着实力在东海龙宫剑试群豪，用性命斗那天魔去争回来的，此时送给瑶光不光是报答一番两年里照拂，传法的恩情，还有些其他的意思未曾说出口。
瑶光只觉这番话情真意切，一晚上脑补出来的场景却是都烟消云散，望着程灵云眼眸透出的柔情只是痴痴望着，竟然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九章 山中琐事（二）
程灵云和瑶光对视了好一会，也不知道是谁嘴角泛起笑意，随后二人都笑出了声来，知道师姐有些害羞，还是程灵云主动张开肩膀，把她抱在了怀里。
瑶光的长发如瀑，抚摸起来相当柔顺，程灵云把额头放在她的肩膀上，白净还带着香气的肌肤枕起来冰冰凉凉，指尖划过腰边的发梢，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这这样耳鬓厮磨也十分适用。
二人安静地抱了一会，算是缓解了几分离别之苦。瑶光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里衣，上面绣着一朵漂亮的牡丹。程灵云低下头，一睁眼便看到这花来……师姐刺绣的手艺太过精巧，竟然有些挪不动眼。
瑶光也是把手勾在小师妹的后脑勺上，用指尖卷起她的鬓发，如今在这仙山当中过了许久，二人的身高也是相差仿佛，再也不会出现站着拥抱时要垫个脚尖的窘境。
“瑶光师姐，方才在天璇的宫殿里，你怎么待我冷冷淡淡的，莫不是在人前便放不开手了。”
程灵云这时候才想起先前这番变故来，总觉得瑶光是想到了别的事情，此时故意又提起这茬来，也是为了逗弄师姐一番。
瑶光听到这话瞬间便扭捏了起来，也不知道应该解释什么，总觉得是自己的过失，怎么能不信任待自己这般好的小师妹呢。
“嗯，是师姐我做的不对，那师妹你想要什么补偿才好……”她这一下便算是无师自通地撒娇了，说话带着些悠长的尾音，可爱至极。
程灵云想了一圈，让瑶光坐在铜镜前面帮她理了理头发，既而将那白玉簪子带了上去。她向来不在意如何打扮自己，平日的首饰和衣服都是师姐做的，加上梳头盘发，在铜镜前面一直都是个牵线木偶。
如今也是换了个位置，算是程灵云彻底翻过身来，再也不用吃师姐的软饭过日。
…………
回到熟悉的蓬莱仙山，程灵云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等走出屋门后，听到外面有鸟鸣振翅的声响，想起日常的活计，从米缸里面拿些米粒出来喂食散养的飞禽。
咕咕！呆呆傻傻的憨货们鸣叫了两声，见到程灵云出来也是排成了一行，用爪子勾着铁架，歪着头瞧着院落里的动静，看到“饲养员”出来把稻米放在料槽当中，叽叽喳喳地互相交流了几句，终于安静下来开始吃饲料。
程灵云张望了一番看着今天是哪个倒霉蛋不想活了，想要被她制成烤鸽子，结果这些鸟雀还算乖巧，始终是找不到开刀的理由。
她喂食的这米约莫有指节大小，取名叫作龙牙，是她随缘在山内发现的野生变种。不知道是赤云子什么时候从人间移植过来的，一直长再荒山当中无人问津。
程灵云过去在山旮旯里路过了好几次，以为不是什么厉害的仙果，直到在某一天看到这玩意接穗成熟，这才意识到不就是稻米吗！碾碎颖壳，去掉米糠之后这才得了这宝贝。
外面还有些长在海便滩涂上的亚种红米，都是被那些吸食灵气的仙树挤占地盘弄得没地可去的所谓“下三品”。
她手里的这批稻米算是从试验田里整出来第一批新货，将来指望能把这东西传回中原，让农家能够广泛种植用以充饥。
“光有高产的作物也不行，有那些个老爷在头上敲骨吸髓，种再多最后能到自家米缸里的也没多少。”
程灵云还算有些理智，知道所谋划的事情牵扯众多，怕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修士能够肩负起来的，还需要拳头够硬能打遍那些个魑魅魍魉，牛鬼蛇神才行。
她心中所想的道理普天之下都是适用，哪怕这万里海国当中也不是国泰民安，程灵云打算过几天就去找天权师兄好好商议一番。他是蓬莱众仙当中唯一的生意人，和夜叉，鲛人两国的国君最为相熟，正好借给她些人手来在海岛上面搞一搞农业。
程灵云思定以后也是觉得这世道真是复杂，想改变些东西也不容易，决定再提升些实力。瑶光是颇为勤奋地起了个大早，去山林当中按照朝元养气的超脱法门去炼神去了，她正好去没人用的石屋静室当中服用些从龙宫得来的丹药。
从玉葫芦当中倒下些纯阳金丹，这一粒粒的好似巧克力豆，闻着还有股子药香，拿出一颗吞服下去，立时化作精纯的元气游走与四肢百骸，此时浑身上下都酥酥麻麻，一股热气直冲百会。
她不敢分神，赶紧运转玄功调伏这股热力，按照天书里的法门吸纳丹药中的纯阳之气壮实神魂，这药不愧是上界流传下来的，仅仅才是服下一颗，比起她修成金丹后的这些天采纳的紫气还要好用。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算是炼化了最后一丝药力，抽丝剥茧一般烧出了些神魂当中的杂质。如今魂魄得到这纯阳金丹滋养，也是不怕阳光，可以试试阴神出游的法门。
反正是闲来无事，程灵云也想试试阴神的视角和常人有何不同，她按照天书里的法门存想一座高大的琼楼，一步一步登上顶层，等到了高处往下一跳便觉得像是腾云驾雾一般有种精神恍惚的感觉。
等回过神来已经是神魂离体，再一看，在石板上打坐的正是自己的肉身。用手拍拍自己的形体竟然是直接穿了过去，看看阴神上的衣服装饰没有变化，肌肤鲜洁，莹莹泛光，几乎与躯壳无异。
这便是所谓了阴神了，如幻似影，像程灵云这般阴滓还未用纯阳之气炼尽，其实和孤魂野鬼也差不多多少，不能触碰东西，唯一的好处便是来去无踪。
若是修士不小心遭劫横死，也能依仗阴神转修鬼仙，不过那也算落了下乘，神象不明，鬼关无姓，始终还是要去转世投胎。
她就这么像是高阶圣堂武士一般在地面飘着走到了卧室，便感觉神思恍惚，突然生出些倦意，这也是出窍的法门未曾熟练，好像婴儿学步一般，还要日后勤加练习。
第五十章 夜叉国
“徐大人，快醒醒，快醒醒，咱们到夜叉国了。”
“快，快，再喂他点水。”
船舱内的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徐姓男子抬起身来，一壶清水下肚，他也是恢复了些许神志，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身边的众人齐齐整整，手里拿着些咸鱼，海蟹之内的食物，都是跟随他出海的海员。
“咱们这是到了夜叉国了吗？夜叉国……”
这男子嘴里呢喃了几句，也没吃东西便从木板上坐直身子，眼神也有了光彩。他相貌奇丑，四肢孔武有力，站起身来比周围各人都高一个头，乍看不像是中原人士，反而像是海国中的夜叉。
这人名叫徐彪，父亲是个琼州的海商，多年前出海行商遭了风浪，被海浪打到夜叉海国来，靠着手烹饪的技艺为夜叉们做饭，机缘巧合下也是娶了个母夜叉生了三个孩子。
日子久了，思念故乡，商人带着大儿子乘着大风坐船又回到了故土。如今又过了十来年，徐彪靠着一股子力气捉拿海寇，屡屡立下战功，升到了军中的副将，不久前一个商人跑到府上说是带来弟弟口信，他又悲又喜，这才纠集了不少人要回到夜叉国来找回亲人。
海路茫茫，徐彪一行人只知道个大致方位，不多时遭了几次风浪后，也是水粮都尽绝，最后漂到了这蓬莱火岛来。
岛上也有不少精通中原话的大夜叉，虽然口音是天南地北各说各的，配合着沙滩上写下的字还算能够交流，拿绸缎换了些水粮后，这才救醒了徐彪。
徐彪自然是会夜叉语的，他跑到岸上找到管事的夜叉道清原因，恳请他能够指引个方向。二人用夜叉语叽里呱啦说了些话，那脖子上带着几十颗大珍珠的夜叉也是龇牙咧嘴，做出个极为难看的笑容。
他口中说道这里不是卧眉山而是百里之外的蓬莱火岛，又拍拍胸口，说卧眉山是他老家，既然是同乡自己肯定要帮上一把。
他身边的海商王辽心里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想到：那大夜叉脖子上缠着的足料珍珠，随便拿出一颗都比老子拳头，卖到金陵，扬州这样的大城去，怕是一颗便能卖出万两白银来。
若是能卖给朝廷贵人……他心里砰砰直跳，这才觉得那些个权贵都在向自己招手，功成名就就在今日。徐彪此刻只想找回家人，再说了他珍珠实在是见得太多，不过是些普通的装饰物。
正要谢谢这夜叉的好意，却看到岛上的大路上又走来个高大的独眼夜叉。这大个子快有三米高，身上穿着厚实的步人甲，头上带着遮住半张脸的兜鍪，就像一尊铁塔一般站在众人面前，连阳光都遮住了。
“这他妈手都比老子腿粗了，真是一尊杀神。”
众人见到这大夜叉，本能地屏住呼吸，都不敢大喘气，有些自称懂武功的练家子这才知道为何徐彪能够当上参将了，凭这身体，也不用讲招式，打谁都是一拳过去就死了。
这是巡街的大夜叉了，算是王族的远亲，在地位上比普通的夜叉上要高出不少，专门负责用物理手段解决交易上的争端。
独眼用夜叉语问了两句后，也是知道来者都是大齐人，按照仙人的告诫，这些人都要带到行馆当中好生养起来，另有用处。
众人像是囚犯一齐被押送到行馆别院当中，吃的都是海鲜，饮用都是烈酒，过了几日酒池肉林般放纵的生活后，却是不见有什么安排，便有人闲里瞎想，对众人说道：
“他们把咱们带到这院子里来，莫不是想把咱们养的肥肥的，再来做下酒菜？”
“徐彪不是说那夜叉不吃人肉吗？”
有人问出个细思极恐的问题，众人互相对视了几眼，也怕那怪物一般的人说谎，都是噤声不敢说话，继而有人拍桌子吼道：“不成，咱们船还在港口上，大不了夜里起帆跑了就是。”
没过多久，便有夜叉从门外走来恶狠狠地嚎叫了两声，徐彪翻译了一下，是这岛上的仙人想见他们。
一众人被带到海岛最上头的宫殿当中，等到了屋内，便见到一处青色的帘幕当中，隐隐约约坐着一位道士打扮的身影。
帘幕后八成就是这岛上的仙人了，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群人便统统跪倒下来，程灵云赶紧示意一旁的鲛女，让他们站起来回话。
她也是恰逢其会到天权师兄的这个海岛上，这才知道这档子事情。同样都是大齐来的老乡，正好拿来实现她计划中的一些步骤。
“竟然都是些大齐的海商，几十号人就这么驾着海船飘扬过海，连个方向都不知道，还真是胆大。”
程灵云开口训斥了一番，装作是有威严的样子。众多海员听到帘子后面是个清冷的女仙人，年纪还不大，有些诧异地想到这可能是修为高深，炼到返老还童了。
“念在徐彪是思乡情切，我自会派海族送你们去那卧眉山，只是走之前还需答应我一件事情。”
程灵云说完拍拍手，便有夜叉抬出几个厚实的箱子，里面不是珍珠玉石，便是成锭的金银，她这里穷的只剩下这些，缺的是聪慧又有技术的人手。
“我知道你们大多都是商人，相信的是这契约，这里有足量的珍珠，黄金，足够你们后半生享尽荣华富贵了，若是愿意便可以拿着金子签字走人。”
程灵云把话全都说完，也没有问什么谁赞成，谁发对，直接让鲛人发下些文书，众人细细看来，总共都是些扩充船队，建立作坊的事情，后面还加了些任由驱使的话语，最后却是在上面加了个期限说是期限为十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私自造这么大的海船可是谋逆的大罪，加上签了这个和卖身何异？只是眼下势比人强，也都签字画押，拿了金子回了船上。
程灵云只是随手下了一步闲棋，并不很是在意，她望着大齐的方向，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情来，心中想到：细细算来，我来蓬莱也两年多了，当日蜀侯府里灵雀仙不知道有没有像我一般出海去求这仙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