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姬 第788章

凛音茫然的跪在那里，一时之间，忘了起身，也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第三十九话 堕天女

“上古那一场大战，惊天动地，鬼泣神沥。”辉夜姬转过身，眼神飘渺，凄厉的继续说道：“那是天照大神与黄泉神魔的决战！”

“原本，以月读大神率领的战天女，是占据优势的，可是，突然间，战况就急转直下，我与千夜霞一支天女众，本是奉命镇守月宫的，人数不多，可是得到前方告急的情报后，也敢去支援，却不想，在半途遭到黄泉神魔大军和来自高天原的叛军伏击！”

“我们寡不敌众，又措手不及，那一战很多姐妹牺牲了，幸存的姐妹们，也都身负重伤，被打的奈落黄泉……我们甚至不知道在前方的主战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天照大神，月读大神，还有月读大神麾下其他五大女神将，皆没有回应……”

“我们少数幸存的姐妹落入黄泉，立刻遭到各方围杀，逃亡之中，误饮了奈何桥下的水……从此，姐妹们的记忆出现了缺失，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包括我们为什么要进行这样一场三界决战，包括月读大神，还有其他许多战天女姐妹的样貌……很多很多，乃至我们是否可以，如何回到高天原，背叛高天原的叛军，究竟是什么势力……”

“有些我们记不得，有些，或许我们本来就不知道。我们在黄泉妖魔的追杀下四处亡命，侥幸逃到了这片不为人知的巨大魔林之渊，这里原本就有着大量的女性怨灵，让雄性妖魔的进入，受到较大阻碍，于是我们在这里暂时停留下来，休养生息，恢复伤势，外面敌人太多，我们于是就在魔林之内，逐步开辟，建立了这女儿国，这魔林，也因我们内心的痛苦，仇恨，而改名为离恨渊。渐渐的，更多的黄泉受难的女性投奔这里，这女儿国的力量，也是日渐强大，总算有了自保之力。”

凛音跪在那里，听着女王说完，但后面的事情，似乎她听了也没有办法进行思考了。

她的眼中充满茫然，镜女的使命究竟有什么意义？难道就是为了将她们骗上高天一网打尽么？

这一切，和学姐的沉睡，和那不可思议的古镜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要向哪里去探寻了。

女王辉夜姬看到凛音这副模样，也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甚至心生怜爱，她来到凛音身边，跪坐下，一把将凛音搂在自己的怀里。

而凛音只是呆呆的，靠在女王柔软高耸的胸前，却脸上依旧毫无表情。

女王继续说道：“此后，我们利用天女的手段，不知道多少次尝试呼唤月读大神，甚至直接祈求天照大神，都没有任何回应，我们也派出人手，多方寻觅，打听，甚至找到了几位亲历那场绝世大战核心战场的战天女，她们有些奈落黄泉，有些已经死去化作怨灵，从她们那里，我们得知，当时战况突然换乱，许多战天女深陷重围，各自为战，也并不了解全局情况，月读大神在天际近乎疯狂的冲杀，斩杀的妖魔堆积成国！但后来，唯一一名怨灵天女说看到无尽的黑暗追杀月读大神……大军散落，之后她在战乱中也被追杀，奈落黄泉后被群魔围攻，凄惨死去，因为强大的怨念而徘徊在黄泉，但月读大神的消息，此后她也不知道了，生死不明，但她说，当时的月读大神，力量已经大为衰减，好似受了重伤……”

“月读大神……我月读姐姐……呜呜呜……”女王辉夜姬也忍不住哭泣了起来，她和凛音紧紧的包在一起，在这奈落的黄泉，黑暗的世界，一个是堕天女首领，一个有着天女之体，倒也可以说是两位天女在相互慰藉。

“月读大神……我只怕，今生总有千万年，也在无法见到你了……”女王紧紧的抱着凛音，脸贴着脸，痛哭不已。

凛音也忍不住了，和她一起哭着。

两个奈落的女子，面对已经被黑暗吞噬的地与天，她们又能做的了什么？

这一夜，宫中的哭泣，是那么漫长而忧伤……

黄泉的黎明，没有拂晓。

女王抱着凛音，不由已经过了一夜。

“在这宫中，你还是以凛子自称，以免多生事端。”女王轻抚凛音的肩膀说道，“至于罗刹道，你就不要再回去了，我就名义上先将你以舞姬的身份囚禁在这宫中，总之是不放你出去，她们也奈何不得你。”

“凛音全听女王陛下的安排。”凛音此时也是六神无主，这一天听到的事情，太过惊人，她不由问道：“只是，凛子的姐妹们怎么办？那将被黑暗吞噬的人间又该怎么办？凛子应该如何是好?”

“凛子，我曾提醒过你，知道这一切之后，无益与你的一切，只能让你更为绝望。上天也帮不了你，神明也助不了你，如今的高天原，或许比黄泉更加危险。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办，又如何能告诉你？如果说，还有什么能帮你的地方的话，或许在修行之道上，我还是能给你一些指引。如今说了这许多，我也感到心力劳累，你也先回去休息吧，今夜，我会派人来传你。”

“多谢陛下……”

女王想了想，说道：“为了掩人耳目，我传你，将以侍寝为名，也希望你不要介意。”

“凛子全听陛下的安排便是。”凛音说道。

这一夜，对凛音的震撼太大，她离开的时候，竟然分不清方向了，只是茫然的跟着侍女，返回她的住处。

凛音目光空洞的躺在自己的屋内，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她知道了真相，却不知道，该如何对姐妹说。

“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又应该做什么……学姐……你到底何时才能醒来……”

或许凛音是太累了，这么躺着，衣服都没有换，就睡着了。

黑暗中……

凛音似乎感到自己回到了女王的殿堂。

只是，周围云雾飘渺，仔细看来，这里好似更为空灵，明亮，但远处不是光，就是雾，什么也看不清。

凛音看到，殿堂之上，坐着一个人影，感觉十分美丽，周围并无其他人，凛音看看自己，亦是穿着那一身舞蹈服装。

于是凛音想，自己来这里，应该是跳舞的吧。

她就为那个女人跳了起来，凛音一旦跳起来，也会很投入，而且此时她意识飘渺，跳起舞来更是如梦似幻，甚至时不时眼含幽波。

那身影站了起来，走到凛音的身边，凛音不管，继续的跳着。

却被那身影一把抱起来，走在茫茫的云雾间。

凛音已经没有依靠了，已经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她此时觉得，就这样被她抱着，也挺好的，自己不用去思考，把自己的人生，都交给另一个人，竟然是那么的轻松，还有这一种羞耻的幸福。

那女子将凛音放在了云海之上，以天做床。

这一刻，凛音看到了那女子的脸，她的脸上，身上，散发着迷蒙的光晕，那容貌，好似和自己十分相似。

“学姐？”

这位将她放在云海之上的女子，是她的学姐么？

学姐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温柔，虽然如同照镜子一般相似的容貌，可神韵去和自己截然不同。

那么的强势，那么的不容置疑，她的手，带着光辉，触摸在自己的身上，是那般的灼热。

明明也是清纯的容颜，可是对付自己的手段，是那么的从容。

学姐不经意间，那手从凛音的锁骨往下，划过冰芷玉肌…

……

“…不…不要！”黑暗中，孤独的少女身姿紧张，她的手似乎在摸索着守护着什么，在抵抗什么，但寂静的闺房里，分明就没有其他人。

“凛子，凛子！？”

“啊！”凛音恍然醒来，她面色绯红，秀发散乱，衣服更是褶皱不堪，纤细的手臂支撑着起身。

凛音粉润的嘴唇喘着丝丝如云的白气，只见女王陛下，正逆光站在门口，眼神也有严肃，复杂，又有些不好意思。

“陛下？”凛音不由自主的一抹自己的嘴角，低头一看，慌忙拉着衣服遮掩身体，“陛下……您，您怎么亲自前来,有什么事，唤凛音去便是。”

凛音一想到自己刚才那奇怪的梦，竟然被陛下撞见，实在是羞耻的恨不得钻到地板缝隙里面去。

女王陛下也是有些出乎意料：“看来，你的气色还不错，还以为你会一病不起，故而担心，来看看你，不想你还是蛮有活力的么？”

“陛下……”凛音本是在无助失落中睡去，可谁能想到，这种时候，还会做那样的梦，凛音实在不知如何回复。

“你且先梳洗一下，来内殿见我。”女王也是脸色微红，转身离去。

“梳洗？”凛音捂着脸，实在是不好意思。

哎？

这时候，凛音恍然一想，刚才自己做的梦……

梦到了学姐，梦到自己躺在云海只是，且不说那些事，可自己为何是躺在云海之上？

凛音想起上次学姐托梦，让自己发现了琵琶宫的秘密，找到了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月读剑法第六块石碑。

这一次，难道又是学姐给自己的某种提示？

凛音在侍女的带领下去洗澡，可是心中却一直想着这件事，她身体浸在水中，轻轻的甩水，擦拭身体，眼中却似乎看到更为悠远的事情。

“虽然是那般的羞耻，但是……我为何会躺在云海之上？这黄泉国是没有茫茫白色云海的，人间虽然有云，但也在天际，纵是在高山之间，也不可能躺在云海上啊……难道，这云海指的是高天原？”

凛音虽然还没有真正达到高天原，但看一些古老文献的描述，高天原，似乎就是个有着云海，云海之上又有着层层楼阁的地方，虽是比较粗略，但凛音可以想象。

“难道，这真的是学姐托梦？而不是我自己想入非非？难道学姐的意识，真是在冥冥中指引着我？”

凛音无法判断这究竟只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的偶然春梦，还是真的冥冥中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甚至是学姐的灵魂，进入了自己的梦境。

“我不知道……”

“但是……或许这真的是某种线索？学姐入梦，而不是在平时清醒时出现在我的意识中，是否说明，学姐正在沉睡？这与现实吻合。而我躺着的地方，竟然是云海，是否暗示，学姐的沉睡与高天原有关？”

凛音恍然，几乎忘了自己一丝不挂从水中站起，带起涓涓晶莹的细流。

“高天原……我曾经登山出云山，祈求神明指引，却遭到雷罚，险些丧命。我历尽千辛万苦，击败源赖朝，八岐大蛇，与姐妹们合力登天，却又遭雷公电母暗算，奈落至此。那雷公电母，专司天地雷电，与我这小小人类自然无怨，又是谁拍他们来毁灭登天之舟，那岂是寻常的存在可以指使的？我一心和姐妹们为了天下众生，却上了高天的通缉令，又是谁所为？”

凛音自然知道，高天原的统治者，是天照大神，原本看来，或许可以假设是高天原某位神明，瞒着天照大神，霍乱天道，而出于某种原因还在针对凛音，针对镜女的使命。

“可是，女王陛下却告诉我，天照大神，已经很久没有回应了，这是为什么？天照大神到发生了什么事？而千年前，曾经爆发过一场难以想象的高天和黄泉大战，月读大神在那一战后，生死不明，很可能已经陨落……无数的天女战死或是奈落……”

“如果将这一切联系起来，那事情，可能远比我想象的要恐怖……”

凛音失神般的用白色丝巾贴在身体上，任由水流淌却顾不得擦干，秀发也是湿漉漉的披散。

“而昨夜，学姐却托梦暗示我很可能是高天原的地方……”

这一刻，屋内光线昏暗，水盈盈的绝美女神，眼中却是通明透彻。

“高天原！”

“一切的谜底，只怕就在高天原！”

凛音心中，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念头。

“高天原，并非是我镜凛音去膜拜，祈求的地方，而很可能是藏着的真相！”

凛音凝望幽室之外。

“只是……如今的我，奈落黄泉，别说高天原，就是回到人间，都是毫无门路，更可况，现在自己还被罗刹道所控制，即便女儿国能庇护自己，但出了女儿国呢？别说去找回去的道路，只怕一出离恨渊，不是被罗刹道抓回去，就是落入强大好色的妖魔之手或是被贪财的鬼怪抓去……”

“抓去送往高天原领取悬赏？”凛音恍然，但她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被妖怪抓住，如果对方不将自己纳为奴隶，而是押送高天原，似乎倒是一天通往高天原的道路，但那样上去，岂不是自己送死？而且，在押送之前，那些妖怪可不仅仅是探查，必然还要侵犯自己，这念头使不得，太荒唐。”

“嗯……”凛音坐回水中，无奈幽幽叹息，她想明白一件事情，没有足够的实力，就算上了高天原也是送死，况且，没有实力，也逃不出这黄泉国。

“应当先突破到北斗之境。”凛音心中暗下决心，“等我到了北斗之境，结合我的身体，月读剑法，恐怕实力又是个巨大的飞跃，到时候，至少能有在黄泉闯荡的资格和保护自己的能力，才有可能离开黄泉，否则，连这离恨渊都出不了！”

“突破到北斗！”

凛音眼中闪着晶莹，决然的光，再艰难，再苦再累，我也要尽快突破！

“凛子姑娘，陛下唤你，早些打扮好，尽快去见她。”门外侍女催促。

“是，知道了。”

凛音起身，擦干身体，她的意识进入古镜。

这些时候，她的古镜，如果是穿和服则藏于束腰，如果是那种非常暴露的内衣般的舞衣，则无处可藏，只能放在后宫发的储物玉内，储物玉系着细绳套在手腕上。

“凛音！”

凛音一进去，琴香，神乐，咲子，雪子姐妹等都在，但是玉子，雨京香，上杉怜，心水她们都不在。

“雨京香姐姐和玉子夫人呢？”凛音上来就问道。

“如今平安王朝妖怪越来越猖獗，许多自地下爬出的妖魔开始大肆进攻平安京和各处城堡，玉子去追踪一只特别凶戾的，为祸平安京的黄泉大妖去了，怕是几个月不能返回。雨京香她……也进入黄泉了。”琴香说道。

“哎？什么？”凛音一惊，她多次叮嘱姐妹们千万不要进入黄泉救她，可雨京香姐姐怎么还是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