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姬 第69章

“哎？为何？”凛音却是不解。

“因为你是个女人。”

“……”奈奈子在一旁疑惑了，“菱川爷爷，求你不要说话那么深奥了，奈奈子听不懂啊，为什么女人就不能学？”

凛音没有在说话，她心里也是同样的问题。

师宣喝了一口茶，叹息道：“镜姑娘是吧，你要学画，应该是为了领悟画意，而后，在绘制刀纹的时候融入那画之意境，如此，你的刀纹才能通灵，是吧？”

凛音眼前一亮，这位虽然是画家，但对于刀纹刀语看来也是融会贯通，不愧是一带宗师。

“是——所以还渴望大师教我！”

“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你的武士之心的执着，我也能感知一二，只是，我的画意，却并非在仅靠纸上作画能够感悟，那只能练习技法，要真正感悟到我的画意，却是……”

师宣的目光有着炙热的扫过凛音和奈奈子两个娇美女生，说道：“却是必须如刚才你们所见，在捆绑固定的美丽少女背上绘画，才能真正感悟！”

“哎！？？”凛音和奈奈子听了都是脸色一红。

“所以，镜姑娘，你明白了吧，你是女人，即使你能找到一个女子，心甘情愿让你束缚固定，趴着让你在她后背作画，但是，你身为女人又如何能够理解一个男人，在那无暇青涩，羞耻畏惧却又甘愿献身的少女身上作画时的那份心情！？”

“理解不到那份心情，你又如何能够领悟画意？”

“镜姑娘，你真要感悟画意，不如去找那京都的风雅美姬，藤原大师，她同为女子可以传授给你女子的画中情意，可我的浮世绘，却是不适合你。”

“还有，对于刀语我了解不多，即便镜姑娘假设你是男子，若想在领悟我画意的同时融会贯通刀语，那这被画的女子，也不能是寻常少女，至少也要深谙刀剑才行，算了，说这些也无意，你是女人，怎样也不可能理解我的画境的，如此，我这样说，你该明白了吧？”

凛音和奈奈子都是呆在那里，品味思量着大师的话。

“大师的告诫，凛音明白了。”凛音再度匍匐行礼，“只是，还请大师能教诲凛音，凛音虽然不才，但绝不对不会辱没大师的画意的。”

凛音的语气平静，温顺，却又呆在如流水般连绵不绝的坚持，一时间，连那师宣都有些动容。

“你，当真要学？”

“是。”

“那好，看在西园寺家的份上，我可以教你，不过要收你200贯，非为钱财，只是等你真正悟到女人是不可能明白老夫的画意的时候，这200贯就是给你的固执一个教训，你，想好了，可愿意？”宗近郑重问道。

“师宣大师，弟子愿意。”凛音毫不犹豫的说道。

“等等，教就教你，但你不要自称我的弟子，收一个大奶女人做弟子，我师宣岂不是被风雅之士耻笑！”

奈奈子却是有些不解的看着凛音，几百贯对她到不算太过在意，只是凛音作为女生真的能理解那大师的画意么？她担心凛音徒劳而无功。 凛音男生时几乎唯一的长处就是擅长画画，而学姐的身体本就精通国画和书法等艺术，于是，凛音跟着师宣学习绘画，那进步真是神速，毕竟，本来已经有很高的绘画造诣了，这浮世绘也是绘画的一种，只要能领悟其风格韵味，那么很快就能融会贯通。

傍晚，凛音与那奈奈子一同回去。

“那个，你打算什么办？”奈奈子双手放在脑后问道。

“什么怎么办？”

“那，那个啦……看那大师上午和刚才对你态度变化也真是判若两人，看来还挺欣赏你这学生的，夸你有天赋，但是，那个呢……”

“奈奈子，到底是哪个啦？”

“那个……就是……就是在纸上练好之后，需要在一名女武士的背上练习浮世绘这件事情啦，不这样做领悟不了画意吧？你，有打算么？你有认识的女武士么？”奈奈子问道。

“这……”这个问题，凛音倒还真的没有想过，毕竟，今天她还沉醉在专注的向师宣学习画技和对风格的琢磨把握上。

凛音被这么一问，却也神色失落起来。

是啊，像那种羞耻的事情，有哪个女孩子会愿意做？还得是女武士，自己哪里会认识这样的女武士呢……

打造自己的妖刀，比凛音想象的还要艰难，毕竟，她和其他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豪族女武士不同，她太缺乏积累了。

奈奈子看着凛音忧心忡忡的神色，却是故作轻松的说道：“别想太多了，你还是先专心学画吧。”

次日，奈奈子没有和凛音一起去，凛音独自去那师宣这里学画。

凛音穿着一件蓝色的带着桔黄色和白色大花，有着泛着暗金光泽的灰绿叶子绣饰的和服，前往那师宣家。

到了那僻静的拐角道路上，却看到一批人，堵在那师宣大师的家门口。

这四，五个人，大都衣衫脏乱，俗气，还带着劣质的武士刀，一看就是流氓混混这类，而后面却有一个穿的比较体面的白色狩衣，带着高乌帽的高个青年。

“大，大师他现在不能会客……”那有些好色的绘画学徒青年看到这几个流氓脸色吓的煞白。

“去他妈的，老子不是客！让开！”

“就是，欠了我们今川少爷的钱还想不还！”

几个流氓一把将青年推开，那青年哪里敢硬挡，吓的坐在墙角，几个流氓和那体面青年就这样扬长而入。

于是凛音也跟了过去，到了那吓瘫的绘画学徒跟前，俯视着他，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这青年自然是有些惊魂未定的仰视凛音，要知道，虽然北条一族，显如之流都是高大强壮，但平安王朝大部分普通男人身高都不超过1米65，比凛音要矮的多，这青年也是比凛音要矮不少。

“他，他们是今川家的三殿下开的钱屋的人，大师为了给五十铃小姐赎身问他们借了不少钱，但是，最近世道不太平，大师的画卖的也不好，大师又不愿意为武士豪族画那些他不齿的装饰绘，所以……这钱欠的时间久了，利息越来越高，就还不上了，这些人最近常来要债，不过这样无礼的冲进去，还是第一次……”青年一边说一边还在发抖。

凛音不由对他有些鄙夷，这男人真是个懦夫，不过，普通老百姓，看到今川家少爷带着一群流氓，害怕也是正常的，不能以武士的眼光来衡量普通百姓。

凛音不再多说，也走了进去。

在那师宣的画室里。

“咣——！”“呯——！”那几个流氓哪里管什么艺术品，将一些普股雅致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浮世绘屏风都直接甩在地上。

“住手！不许你们践踏老夫的艺术！”那瘦小精干的师宣却是丝毫不畏惧这些流氓，冲上去保护他的作品，然而，大师虽然有气节，却没有实力，被流氓一把推倒在一堆画中。

“老师——！”那之前曾被绑在箱子上让师宣作画的女子此刻却是穿着一件秀丽和服，被两个流氓抓住。

那带着乌帽的青年上前：“菱川师宣老头子！别以为你是一带绘画大师就可以不受世道公理约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难道你还想抵赖？”

师宣毕竟老迈，被推倒在地，一时也站不起来，但目光依旧顽固的说道：“你们放开五十铃小姐！她，她已经是自由之身了！有什么事冲我来！”

“冲你来？老头子，真把你这大师打残了天下人都要骂我爹了！你为老不尊，不但不肯还钱还和这五十铃小姐做这些苟且之事，我是拿你没办法，但我可以把五十铃抓回妓院抵债，还可以砸了你的房子！把人带走，把东西都给我砸光！”那今川三殿下命令道。

“混杂！不要砸画！放开五十铃小姐！我和五十铃小姐是纯粹的艺术交流，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师宣在地上颤抖着无力嘶吼。

“救命啊！——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去妓院，不要把我带去拿着地方！”那柔软女子被两个流氓强行往外拉，虽然挣扎但也无济于事。

无力，虽然是一代绘画宗师，但面对这些粗鲁不讲艺术只讲力气的流氓，却是这般无力，连自己心爱的模特都保护不了！

师宣苍老的手颤抖的在空气中无意义的抓着，却根本拉不回他借了重金赎回来的女人。

满是血丝的双眼，满是褶皱的老脸深深的显露着无力和愤恨不平，眼看着五十铃哭喊着娇柔白皙的身子被两个流氓粗鲁的往外拉，师宣却毫无办法！

逆光的门口，一个身材高挑婀娜的长发女子站在了门口。

正要把五十铃拖出去的两个流氓注意到了，转过脸看着凛音，虽然逆光但也看出她的绝色美艳，都是一惊。

“你，你是什么人？”

凛音却是不紧不慢，平静的说道：“请你们放开这位姑娘。”

“什么！？？”屋内几个流氓一脸怪诞惊愕的看着门口的高个子少女。

个子是高，但一个性感娇美的女人他们可不怕。

一个敞开了衣服胸毛浓密的大个子流氓弓着腰，迈着左右摇摆的八字步靠近凛音，歪着头看她：“姑娘，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管我们的闲事？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不过，你长的还真是俊俏呢，嘿嘿嘿，既然来了，不如，你陪我们玩玩？”

大个子伸出粗糙肮脏的手就要摸凛音的脸。

那动作，在凛音看来却是缓慢无力，毫无突然性。

凛音一把抓住大个子腰间的武士刀，直接以极为迅捷的速度连刀鞘一起抽了出来，夺过那刀也不拔刀，只是刀鞘对着大个子裆部往上一撬。

“啊——”那大个子一时间表情变得无比痛苦又可笑，张大嘴说不出话来，捂着下身单脚横跳着倒地。

“什么！”

“哪来的女人敢动手！”

另外几个流氓放开五十铃，拔出刀就向着凛音砍来。

在平安王朝，女人地位极低，敢动手打男人那是对男人巨大的羞辱，盛怒之下拔刀杀了女人也是非常正常的。

几个流氓同时朝凛音砍来，凛音却是目光已经平静，身体连动都不动，只是那手腕拿着刀鞘，判断着几人砍来的时机，手中刀鞘以远超常人能够反应的速度——

“啪！啪！啪！”

分别击打在三人的胸口，下巴和肚子上。

三个流氓几乎同时身体一僵，相继倒地。

“什么！？”那白色狩衣的今川殿下也是惊了，这不知哪里的女子竟然是个武士！

“你这贱人，我砍死你！”

只是那今川眼力有限，他名为今川氏亲，作为骏河城主今川义忠的小儿子，在骏河也是横行无忌，从没参加过战争也从没吃过亏，直接拔出武士刀就向着凛音砍去！

但今川氏亲毕竟是个初阶武士，比一般流氓还是要厉害很多。

然而，他面对的，却已然不是普通武士层次的对手。

凛音自然不想在西园寺的地盘杀人，这不过就是个阔绰子弟，与想要谋害自己的北条大道寺这些人不同，教训一下也就好了。

凛音手握刀鞘，面对今川砍来的刀，一个翻转刀鞘，从侧上方打在今川的刀背上。

“啪——！”那超乎寻常的速度和力道直接将今川的刀打的偏过自己斩向地板，而后凛音的刀鞘顺势往上一抽。

“啪！”抽在今川的下巴上，将他直接抽的两眼金星乱冒，向后倒着踉跄了几步，倒在了那一堆被破坏的杂物中。

一个照面，不过前后几秒钟，所有的流氓混混包括今川氏亲，全都趴在地上嗷嗷叫了。

当然，凛音根本没有用真正的实力。

“还不快滚？”凛音冷厉的说道。

几个家伙踉跄的，那今川捂着下巴站起来又倒下去，在几个伤者的搀扶下才勉强起身，愤恨的看了凛音一眼：“女人，你敢打我……你，你可有胆报出姓名？”

“我叫镜凛音，你有不满以后可以来找我，别再为难菱川大师。”

“哼！好！镜凛音，你，你给我等着！有种你不要出骏河！”那今川在众流氓搀扶下骂骂咧咧的狼狈逃走。

“老师！”那五十铃哭着跑过去跪地投入师宣的怀里，但师宣却是一脸惊讶又愧疚的看着凛音。

“老师，你没受伤吧。”凛音也是喊他老师，当然意义完全不一样，她过去扶起师宣。

师宣看着凛音，想起昨天他对于凛音是武士的鄙夷，不由感到愧疚：“哎——！”

倔老头有口难言。

三人来到茶屋，那五十铃跪谢凛音，说道：“我本是从美浓逃难到此的一个武家小姐，我叫竹中五十铃，因为用光了路费，被他们抓去作为奴隶，险些遭到侮辱。是老师花费了大钱赎了我的自由，可谁想，老师借了高利贷，那利息，几天就翻一翻，事到如今，老师已经怎样也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