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姬 第279章

只是看着这酒哗哗的往天霸碗里倒，凛音却是有些尴尬了，自己和天霸兄妹痛饮，这瑞惠过来做什么？

“瑞惠夫人，不要这么客气，我这山野浪人，岂能烦劳城主夫人为我倒酒？”

“什么山野浪人呀，这样才有男人味么！天霸大哥是世间少有的豪侠，连朝廷都要礼遇，我这也一个小小的偏远之国小城之女，能为这也的豪侠倒酒，是我的荣幸。只求天霸大哥不要嫌弃才好。”瑞惠说着也是柔软的肩膀扭动，语态羞涩，面如桃花。

“……”这下凛音算是看明白了，她虽然不太懂男女之事，但毕竟是冰雪聪明，这瑞惠，虽然是人妻，但只怕是对自己这位大哥有了意思。

凛音皎洁一笑，望向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兄长，想不到这四季如春的近江，冬夜也是有些寒冷，凛音先回去洗个澡暖暖身子。”

“喂——义妹……这……”天霸显得十分局促。

“天霸大哥，你这就不懂女孩子了吧，凛音她再厉害，可也是女人啊，要是受了风寒就不好了，还是让她早些沐浴休息吧。”瑞惠说着又给天霸斟酒。

“喂，这……义妹——”

凛音却是暗自嬉笑着起身离开了，天霸大哥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这有人自己送上门给自己大哥，为什么不要？自己也不要妨碍他们的美事才好。

再说，自己是该去沐浴了。

凛音给他们两个创造机会，回到宿屋女汤沐浴更衣，穿着一套浅黄色白菊花浴衣回到房间，本想也和心水姐姐好好欣赏一下夜色，可发现，瑞惠却在房中哭泣。

“这，这又是怎么了？”凛音疑惑道。

“你那位大哥，完全不通人情，我好心好意伺候他喝酒，只是想顺便帮他捶捶背，捶捶腿，他一路征战也是辛苦了不是？可是他竟然火了，还冲我大吼，还拍桌子，说什么我是有夫之妇，又是义妹的伙伴，自己岂能做如此不义又不知廉耻之事，就这么猛然起身愤愤然离去，酒屋中那会可是有许多客人在呢，都在看我的笑话，羞的我无地自容，呜呜呜……”说着瑞惠面色粉红，头发凌乱的捂着脸又哭起来。

“噗嗤——”凛音捂着嘴也实在忍不住，索性放声娇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还笑！”瑞惠是又羞又伤心的埋怨。 次日清晨，那带着湖水气息的风吹拂着凛音的脸，她的眼睛在这带着晨露的雾风中微微眯起。

天霸五郎与凛音她们两人，面对面，站在那水天一色，白茫茫的琵琶湖畔。

“兄长，那就此别过了。”凛音说道。

“保重，义妹。希望能在平安京，与你再相见。”天霸五郎也是难得有些不舍，方脸憨厚中带着几分深沉的说道。

凛音点点头，“兄长自己，也要保重。”

“哈哈哈哈，放心！我天霸五郎行走这平安王朝，也不是一朝一夕了！”

那瑞惠还在为昨天的事情感到丢脸，远远的站着，不好意思再来说话，而天霸五郎估计早就忘了这事，都没朝她多看一眼，真是难得的正直汉子。

天霸大手一挥，扛着直刀酒壶，扬长而去。

凛音目送着他，以为义妹的礼仪。

“我们也走吧。”心水说道。

“嗯。”凛音点点头。

“瑞惠小姐，你呢？作何打算？”凛音问道。

“我，我打算……我不知道，”瑞惠似乎有些失落，“我也想想你们这样自由自在的行走天下，游历四方，可是，我的家人，还在等着我，城里的用度……”

凛音拿出了一袋子碎勾玉，踢给瑞惠：“这里面有一斤碎勾玉，我们也算有缘分，你拿回去，换成金钱吧，毕竟，你也是和我们一起夺宝的，不管有没有出力，都是一起经历的伙伴，应该有你一份。”

“这……太谢谢你了，凛音小姐，我打算到了今滨就走陆路南下回伊势，我就是走这条路来的，不如我带你们去今滨吧？然后，我们再在那里分手……”瑞惠眼神如水，有着几分没落的说道。

虽然只是萍水相逢，而且凛音对于瑞惠的性格，行事作风也不是太认同，但真的到了分别的时候，却又有着几分伤感，与那天霸兄长不同，瑞惠，不过一个普通武家女子，如若一别，可能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了。

“瑞惠小姐，或许以我的年龄，没有资格对你说教，但是，我以为，没有谁的人生是生来定数的，寻找你自己向往的道路，不留遗憾，不枉此生的走上修行大道，还是选择坚守自己的妇道，妻道与家庭的职责，都是令人尊敬的，光辉灿烂的一生，只要，那是你自己所认同的自己。”凛音握着瑞惠的手，目光真挚的说道。

“凛音小姐……谢谢你。”瑞惠目光闪烁，或许动摇的心还无法做出决定，但寂寞黑暗的未来，或许已经闪现一缕晨光，“我会认真的思考，自己未来想要走的道路，即使我是一个已经嫁人多年的女人了，我，我也会……去寻找，什么才是真正的自我。”

“嗯，我们走吧，一起去今滨。”凛音点头。

天上下起蒙蒙细雨，似乎带来了一丝早春的初色，凛音她们，一起走在湖边古老，略显泥泞的小路上。

就在这道路不远处，却有着几位穿着棕榈斗篷带着斗笠的男，远远的看着。

“近卫殿下有令，走出这村子二十里，我们就动手。”

“何不现在动手？”

“愚蠢，此时镜女与那天霸五郎刚刚分离，距离还不远，天霸五郎何等实力，万一发现动静折回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凛音打起了伞，那瑞惠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凛音：“我，我没带伞，可以一起么……”

“这个给你。”凛音还没回答，心水把自己的伞给了瑞惠，自己挽着凛音的胳膊，“妹妹我们一起吧……”

其实瑞惠也很迷茫，她隐约看出凛音和心水的关系，已经超越寻常姐妹，特别是心水对凛音的那种紧张和保护的态度，她所在的伊势国，这种事情还是要受到严厉惩罚的，但是，她也听说，在那平安京，女女之风，倒也曾盛行一时。

只是，她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否属于那个世界的，或许，她只是崇拜强大的英雄而已，毕竟，自己的老公瘫痪无能，却要自己一界人妻冒着失去清白和生命的危险出来冒险夺宝，维持城的开销，她其实又比较柔弱，举棋不定，也许对她来说，不论是男是女，只要让她感到有所依靠，感到安全，都可以吧？

凛音知道有人跟踪她们，但是跟踪者手段很高明，又距离很远，凛音不知道是谁，或许是那西国武士或他的手下。

该来的，总会来。

强者之路，学姐沉睡之谜，凛音知道，这条路，太深远，太非比寻常，自己不可能总去依靠兄长，兄长这样的豪侠也有着自己的旅程，而且凛音心中其实也清楚，那镜中的空间,月读六道，铃彦艳舞。

她仰望灰蒙蒙的天空，这些，都已经绝非世俗之道了，就算是兄长，恐怕也只是自己这茫茫争途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但无论这路多高远，无论有无谁人相伴，自己，都将默默的走下去。

凛音不否认自己毕竟是女儿身，或许会回哭，会迷情，也会软弱，但是，绝不放弃。

直到学姐苏醒的那一天。

“来吧，什么西国杀手，东国百鬼，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百，我杀一百！”凛音心中斗志决然。

凛音她们沿着那小路走进密林深处。

几个身影，越来越近，就连心水也感觉到了。

蒙蒙细雨中，凛音她们头顶的大树传来不寻常的唦唦声。

忽然，一阵阴冷的铁索声传来！

几道明晃晃的铁钩朝着凛音她们袭来。

凛音迅捷转身，手中的樱名伞一转！

飞转的红伞将几道铁钩都摊开。

“啊！”瑞惠一阵尖叫，那铁钩划过她的肩膀，留下一道血痕。

凛音收起樱名伞，手中出现三日月，一剑舞出三道月芒刀光，飞向树冠。

月芒冲入树冠，将遮天蔽日的大树打开三个缺口。

一个穿着蓑衣的武士落了下来，倒在泥泞中。

另外三个蓑衣武士从三面向着凛音她们跳下来，手中握着打刀。

“心水姐姐，保护瑞惠！”凛音说着自己脚踩泥泞雨水一跃而起，那跳起的速度快的惊人，瞬间到了要和蓑衣武士交错的位置，凛音横着一刀，而对方还来不及反应调整身体，被拦腰开膛，甩落地面。

通灵六阶！虽然是通灵六阶，却比一般的东国同级武士更强些。

两名武士落地，朝着凛音再度扔出钩子，凛音拨动三日月直接将两个钩子的锁链全部挂在了刀上，用力舞动，两名蓑衣武士猝不及防被拉着飞起来撞到了一块巨石上，将那巨石都撞碎了。

心水快步上前，对着还未起身的两个武士补了两刀。

看到两个女武士杀伐如此果决，那瑞惠也是惊呆了，靠在树边不敢动。

凛音上前，用刀拨开武士的蓑衣，只见他们背后的长衣上，写着一个黑色的麿字。

“麿？这是何意？”凛音问道。

心水也是不置可否的摇摇头。

“总觉得，这个字莫名的诡异，令人不安。”凛音道。

四个妄图刺杀凛音她们的蓑衣武士，都有一个麿字。

“这可能是某个势力。”凛音道。

“这个……难道是杀生道场的文字？”瑞惠上前却是说道。

“杀生道场？”凛音一愣。

瑞惠说：“我在伊势的时候，曾听我的剑术老师，来自山城国的一位剑客说过，那是在关西一种以真剑训练，以生死杀戮来磨练弟子的道场！与源氏，平氏这样用木剑训练的正道道场不同，杀生道场，极其残忍，但也因此练就了非常凶悍的武士。”

她接着说：“这麿道场，就是杀生道场中非常有名的一门，据说道场创始人是一位叫做麻吕的伟大剑术宗师，道场就是以他的名字组合成麿字来命令的。”

瑞惠的话，和凛音在女汤中偷听到隔壁的谈话不谋而合，看来，这麿道场，就是来自关西的，想要在平安京之行途中刺杀自己的一股势力。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树林中忽然飘来一股娇美又放纵的少女笑声。

凛音和心水警惕的环顾四周。

忽然，一道银光突兀的从灰蒙蒙的雨林间迸射而来，速度极快！

“小心！”凛音和心水都是一个鱼跃翻滚。

“轰——！！！”那银光命中凛音她们站过的地方，炸起冲天的泥土。

凛音翻滚起身，抬头四处观察，却看不到这银光从哪里而来。

忽然，又是银光！

凛音看到那银光诡异的在树林间折叠，变向，从身后朝着凛音飞来，凛音旋转身体闪开，拔出刀斩向那银光，但凛音的刀切过那银线的时候，没有遇到多少阻碍，可银线依然完好。

“这是……”凛音双眼一凝：“这是灵能与水做成的线，无法斩断！”

“必须找到使用这东西的人！”心水也是紧张的望向上空。

然而那密雨雾蒙蒙的树林摇曳着，只见那银线时而犹如光一边挺直，时而又如丝一边柔软，在林间飘逸穿梭，就是看不到那操纵这银线的主人在哪里。

凛音释放出灵能探查，但四处飞舞的灵能银线却是干扰了凛音的探查，凛音开始通过感知杀意来寻找对手的位置。

那又躲回一边树干旁，有着与凛音心水完全不同视点的瑞惠，她却看到，围绕凛音的几颗大树后面有着飘逸的布料闪过。

“凛音小姐，她在那里！”瑞惠闪着明媚如水的眼睛，指着林间的一个反向喊道。

“哎！？”凛音听了瑞惠的喊叫，朝那方向看去，同时，也在那方位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意，终于可以锁定对手的方位了。

就在这时，一道闪着折线飞的银光飞来，凛音当即判断出这银光偏出了自己一点，就没有躲闪。

那银光飞过凛音的眼前。

正在疑惑的凛音恍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去。

那银线，射入了靠在树干上的瑞惠的胸口。

“哎？”瑞惠双目一凝，呆立在那里，胸口的和服上，渗出大片的血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