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约西亚
没有人能救自己，没有人能帮到自己。曾经一度这样绝望，以为自己要一辈子在这种恐惧的阴影中度过，或者直到自己死于那些怨鬼的手中……
当初的青楼迁移提议，其实她是同意的，但身处青楼，有些事情，有些时候并不是她想就可以直说的。
已经有了几位往日关系不错的姐妹因为一些事情怨恨自己，对负面情绪极度敏感的李若清不想继续让谁再怨恨自己，所以一向迁就那些姐妹。
就连这种关乎性命的事情，最后也只能违心的拒绝圣上的提议。
如果不迁移，死者不会放过自己，如果迁移，肯定会有许多活人不愿放过自己，那些人死后，又是一批不愿意放过自己的死者。
被折磨到精神都有些衰弱的李若清，仍旧只能保持着自己的笑容，温柔而冷静的招待每个客人，隐藏自己的痛苦和软弱。
但现在，似乎这一切都有了转机。
被拉住了一只手，双月并没有推开对方，只是一群怨鬼而已，威胁并不算大，而且使用卡片也用不上左手，便任由对方握住了。
畏畏缩缩躲在自己身后的李若清，让她想起了以前和自己一起驱鬼的银乙。或许是这个原因吧，面对李若清许多无礼的动作，双月都没有说什么。
风势忽然变强了许多，双月拉过杯子，给冻得瑟瑟发抖的李若清披上，随后转过头，那股深重的怨气终于从窗口处开始往屋子里面涌。
皱了皱眉，略感意外，事实上怨鬼的怨气附着至楼顶上并不是个好的选择，白日的太阳可从不是怨鬼所能承受的，就算在楼顶有所避开的地方，也多多少少会被阳光消去许多的怨气，不成气候。
然而眼前这浓郁到几乎可以肉眼可见的怨气，看样子可不像是被太阳暴晒过得。
可能是楼顶有什么避阳的东西。
虽然惊讶，但也没什么可怕的，只是维持住了怨气而已，并没有增长到什么可怖的地步，一般驱鬼师要是能找到后勾引出来，应该也能轻易解决。
戴上了拳套，本想试试对方底的双月还没动，那怨鬼就直接扑向了她身后的女子。
直接抱住了她的李若清让双月有些难以行动，叹了口气，拿着拳套挥舞了下，刚刚被李若清抱住的左手空下来，于是抽出了自己的契约卡。
“闭上眼睛，绝对不要睁开哦。”
这样的轻声提醒，李若清自然是乖巧听话的照办，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更重的寒意，更浓郁的恶意从手里的契约卡中慢慢钻了出来，那几只怨鬼似乎也知道情况不妙，便要向窗户那边逃去。
然而群鬼立刻关上了窗户，
怨气慢慢被群鬼中那只为首的厉鬼吞吃，怨鬼疯狂翻腾中，似乎痛苦难耐。
但面对已经膨胀到恐怖地步的群鬼，几只小小的怨鬼，确实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吞吃的时间并不长，群鬼三下五除二吞完了怨鬼后，转过头，不知道多少双眼睛，许多已经化为厉鬼的怨鬼，阴森的双眼死死盯着双月。
歪了下头，双月轻声笑道：“怎的，想要吃了我吗？”
翻滚的群鬼慢慢安静下来，无数双的可怖双眼慢慢合上，就像吃饱了要睡觉一样。
双月拿出契约卡，将群鬼收了回去，眼中的浑浊似乎又重了几分。
回过头，缩着身子的李若清死死抓着她的后背上的衣服，双眼紧闭，哪怕双月拿开她的手，转过身看着她，李若清都没有敢睁开眼睛。
“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双月那种漂亮而令人感到安心的脸颊，李若清不知怎的，眼泪一下忍不住就流了下来。
“对，对不起，我有点，控制不住。”
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双月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李若清，“没有关系，我第一次遇见厉鬼的，也像你这样，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所以，连自己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能看到。”
正擦着眼泪的李若清愣了下，抬起头，双月的神色已经变回了淡漠，本想要收回手帕，但李若清攥的紧，也只能放弃。
“那些怨鬼已经消除干净，以后再也不会有鬼来烦扰你们。”
跪坐在床上的李若清紧紧抱着被子，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红润，楼下的翻腾声音平静下来，夜色似乎更深了几分。
“真的吗？我听说，我听说怨鬼要除去附着物……”
“那是因为怨鬼形体不定，总是不容易祛除干净，为了避免本该消失的怨鬼通过附着物重新成长为可以危害别人的大小，毁掉附着物是最安全的。不过，我驱鬼的方式与其他驱鬼师不一样，所以不太需要毁掉附着物。”
弱弱的点了点头，本来年岁比双月大上许多的李若清这个时候仿佛一位小孩子，完全是双月说什么是什么，双月不说话，就眼巴巴得到等着双月说话。
一时间没了青楼头牌的气质和处事水准，双月也略感头疼，于是试探性的说了句，“那我们下楼去休息吧？”
“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对方似乎终于回了点神，“大家都已经休息了，再去打扰她们不太好。”
“我的徒弟……”
“我已经提前给小蓝说过，晚些时候给她安排间屋子睡着。”
想了想，以银乙那丫头的机灵劲，加上她手里拿着的太阳卡，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便点了点头，“那我也去找间屋子休息吧。”
去桌子旁给油灯点上了火，双月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免得李若清不安。
不过似乎她的这番举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李若清缩在被子里，低声道：“这个时候，丫鬟她们都睡了……”
“没关系，我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应付一下，以前荒郊野岭的睡惯了。”
将脸埋在了被子中，露出眼睛的李若清轻声问道：“今晚，能陪下我吗？”
“啊？”
第102节 第102章：那一夜，她们都成长了
醒来的时候，身上被压得几乎要喘不过去来。
本身床并不算大，双月和李若清睡下后，也只余下了一点点的位置，但是现在除了左边的李若清以外，右边也有人挤压着她的身子。
睁开眼睛望过去，不知道银乙这丫头什么时候跑上来的，所在自己的左边，抱着自己的手不肯放开。
昨晚李若清还不好意思的拉开距离，现在半个身子压在她的手臂上，柔软的胸脯触感相当良好——左拥右抱的后宫生活，估计能让不少人羡慕吧。
抽出了手臂，双月揉了揉脑袋，自从契约的群鬼，自己的睡眠就一天比一天差，那些群鬼总是在梦中叨扰，让她不得安息。
不过时间一久，也差不多习惯了，只要精神不被扰乱，那些群鬼永远不可能反噬她。
出门看见李若清的丫鬟在门口候着，便让丫鬟带着自己去洗漱的地方。
洗漱完出来的时候，银乙也已经醒了过来，问了下才知道这丫头洗漱完跑去叫自己，结果一看两人睡得香，便又困了起来，上床睡了个回笼觉。
一直以来不在自己身边就睡不着的银乙，终于能一个人睡一个晚上，徒儿有了这样的进步，作为师父的双月自然不会责怪什么，反而要夸奖一句。
其实，银乙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师徒二人吃了早餐，又休息了一会儿，一直到快要正午的时候，李若清这才睡醒，梳妆打扮许久，这才下了楼，满是歉意的看着师徒二人。
“抱歉，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样安心了，一下忘了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关系，反正我们也没有他事。”
有几分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双月看去，仿佛昨晚那个软弱而可怜的女子并不存在一样，稳重成熟的李若清叫着自己的丫鬟去拿报酬给她们，完全没办法将眼前李若清和昨晚那个小鸟依人的人联系在一起。
“你们若是没有他事，便在我这里住下吧。”优雅的坐下来，李若清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得罪了张爷，在京城肯定寸步难行，但只要待在这里，就算是那位张爷也不会主动来挑事的。”
双月摇了摇头吗，“虽然没有什么事情，但既然来到京城，还是想要四处看看的，总不能白来一趟。”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不过京城的景色，总要有人……”
“不用了，我们师徒二人自己逛逛，若有人带着，反而不自在。”
原本的笑容消失，李若清的神色有了那么几分黯淡，“这样啊，说的也是呢。”
又尽量的挽留了几句，双月这边态度坚决，李若清也只能无奈放弃，最后从贴身的内衣中拿出一块玉，递给了双月。
“这块玉是陛下赐给我的，能让你在京城畅通无阻，只要不乱闯皇宫就好。”
“太贵重了……”
“你若不收的话，今天若清就算出丑也要让双月师傅留在这里。”
倒地还是有那么几分作为头牌的气场，认真起来的李若清看上去也是威慑力十足，知晓对方并不是开玩笑，不想热麻烦的双月终究收下了那块玉。
“谢谢。”
嫣然一笑，李若清盯着双月的面庞看了好一会儿，才柔声道：“祝您一路顺风。以后，有空的话……”
下半段话被压在了喉咙中，这双月也是女孩子，青楼又怎么容许女孩随意进出，即使有她招待，恐怕双月也不会习惯别人的目光。
果不其然，双月也是十分实诚的摇了摇头，“我最好还是不来的比较好，我要来，那你肯定又是被鬼缠上了。”
苦笑了下，李若清没有再说什么，送两人出了门。
一出门，银乙便压低了声音，“师父师父，那李若清好像对你态度有些太好了吧？”
“有吗？”
“怎么没有啊，据说因为皇帝喜爱她，青楼的人都不敢让她和别人睡在一起，别说男人了，女人也不行，师父你可是拿到了她的初夜啊。”
“你知道初夜是什么意思吗？”
“可不就是一起睡觉吗？还能有什么意思啊？”
看了看天真的徒弟，双月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实际上她所知道也不多，毕竟父母离世的早，她只是听说初夜是男女双方脱光了在床上睡觉。
总之，确实是比徒弟多知道一点，但也多不到哪去。
对银乙而言，知道这个知识还太早了点，“初夜是男 女之事，女孩与女孩之间，没有这个东西。”
“这样啊 ？”
“嗯。”
作为老师的双月，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合格。
好学多问的银乙其实也相当的让双月头疼，作为师父，虽然对于徒弟的好学很欣慰，但常常问一些自己不好答，或者答不上来的问题，总是会感到丢脸的。
最起码在银乙面前，双月想要维持住自己博学的师父形象。
京城的街道比君安城要更加热闹几分，不过这次倒是再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让银乙看上眼了。
之前那个买的玩具，后面根本就没有耍多久就被她自己弄丢了，这个时候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去要买什么东西。
而后他们撞见了王皓。
这个傻小子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个人，没有看见林一夫的踪迹。
看见二人的王皓顿时泪眼汪汪的靠了过来，“我，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怎么啦，你师父又出事了？”
银乙毫不客气的嘲讽让王皓顿时连连摇头，“才不是，师父他老人家那么厉害，才不会出事。”
“那你找我们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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