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约西亚
“还能是什么,我现在已经掌握了关键的信息,已经找到了村子里被众多怨鬼纠缠的原因,只等我消了原因,这任务也就结束了。”
看着双月仍是一脸不解,林一夫便直言道:“若我在你以前解决了这个任务,你就要去驱鬼室里当中承认自己不如我,怎样?”
“只是如此吗?”
“当然。”
“没问题。”
林一夫顿时一拍大腿,差点就把“稳了”二字喊出来,不过顾及自己的威严,还是咳嗽了一下,露出欣然的微笑,“我便叫你心服口服。”
银乙自然是有些着急,抱着师父的手,“那我们也快点吧,师父?”
“不用了,先看看他怎么解决。”
抬头看了一眼师父,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的银乙跺了跺脚,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师父,陪同林一夫师徒二人去了老村长的家中。
“大家,都先放下手里的活,过来看看!”
在林一夫和王皓卖力的宣传下,无论是忙着还是歇着的村民们都聚集了过来。
“我们已经找到了你们被怨鬼纠缠的原因,只要大家愿意配合我们,清除怨鬼并不困难。”
林一夫走到一村民家的门口,拿出了里面的镰刀,“你们的工具,都放到门外,然后清理家中的污秽,把老人和重病的人放置另一屋。晚上在村子的中央燃起火堆,大家一起聚在火堆旁,保证火不灭,即可祛除怨鬼。”
王皓在下面小声问了一句,“师父,那个小孩的尸体被人发现了。”
两人都没做什么处理,挖出来后就放到了那里,这个时候小孩的家人看见尸体,自然是哭号不止,村人们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
“别哭!”林一夫怒吼了一声,“死者已矣,接下来你们要做的事就是活下去,然后为自己死去的家人复仇!不是吗?”
被城里的驱鬼师大人震慑住,有人小声嘀咕着什么,但最后竟然都是听从了林一夫的话,无人在哭泣,简简单单的埋葬了孩子后,每个人都开始清理家中污秽。
“呐,你不觉得,这个村子里的老人非常少吗?”
双月随口的一句话让林一夫愣了下,随后发觉到,虽然确实有那么几家有老人,但是好像更多人家里,是没有老人的。
“可能是怨鬼阴气太重,老人都死的比较早?”
“你为何让他们收起锄头镰刀?”
“因为在我徒儿的灵眼中,这些东西阴气……”
说到这里顿了下,林一夫猛地回过头看着那些锄头和镰刀。
和银乙不同,银乙是能看得到怨鬼,而他的徒弟能看到怨气和阴气,而他们这些普通驱鬼师顶多是凭着经验能感受到哪里有怨气和阴气,不够精确。
徒儿的眼睛是不会出错的,看着镰刀和锄头,林一夫心头一冷,感觉眼前这些普普通通的村民们都变得狰狞可怖起来。
“怨鬼要么是别人嫁接进来的,要么是自己寻找过来,问题来了,有能力嫁接怨鬼附着物的,唯一一个驱鬼师死在了这里,那么他们为何每家每户都会有怨鬼呢?”
林一夫艰难的抬起头,看向双月,“你是说,这些人,都是杀人犯吗?”
“我之前听说,他们在老人年纪大了以后,会互相交换供养老人家。”双月叹了口气,“这交换供养,自然就没了什么负担,可以少点给吃的,生病了也可以不用花钱去看病,让老人熬着。”
“未必是他们亲手杀的,但那尸体,肯定是他们亲手埋得吧。”
一切都明了了,村子虽然能自给自足,但也实在穷苦,虽然不至于闹出易子而食这么恐怖的事情来,却闹出了易老而养的事情。
老无所依,孤苦伶仃的老人家,会生出怨气,并不奇怪。
这偏僻的村长和君安城之间没有通路,官府的人过来必要跋山涉水,而且地险路绕,就算要过来也未必能找得到,渐渐的也就没了约束。
想想君安城的繁华,就在不算远的偏僻小村子里竟然还会有这种事情,也足够魔幻了。
林一夫听了以后,未曾怀疑,顿时勃然大怒,“这群狼心狗肺的村中恶民,我必要上报官府!”
“先抓鬼吧。”双月毫无感情的说道,“驱鬼师,驱鬼才是本职,其他的事情,等驱鬼完了再说。”
银乙听着师父口中的话,心底也是生起寒意,紧抱着师父的手臂。
王皓则是半点都没听进去,一脸羡慕的看着双月,希望自己能和银乙的师父换个位置。
不管如何,在双月的要求下,四人守在了老村长的家中,看着已经疯了的老村长。
村中的人收拾收拾自己的家,到了晚上,终于鼓足了勇气走出家门,在村子的正中生起了篝火,围绕着堆得很高的柴火,一群人说说笑笑,挤在一起看上去好不热闹。
好似就算有鬼怪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怨气开始升腾的时候,这些村里人也感受到了不对劲,笑声和声音都小了下来,这个时间点,孩子们都已经睡着,只剩大人,火焰开始被阴气压制,慢慢缩小。
靠着篝火的村民们连忙加柴火,甚至将预备好的燃油到了进去,才勉强维持住火焰。
林一夫带着徒儿就冲了出去,在王皓的眼中,每个村民的家中都是怨气冲天。
而银乙眼中,一直不露面的的怨鬼群们,终于全部冲了出来。
手持长枪,一边使用精神卡片,直接增幅火焰直冲云霄,将半空中的怨气捅穿,林一夫威风凛凛的站在村民们面前,“别担心,我来了!”
一把长枪使得虎虎生威,怨鬼哀嚎不得靠近半分,而王皓这边从包里拿着炮仗,驱散着汇聚而来的怨鬼。
双月看两人玩的不亦乐乎,关上了门。
回过头看着安静下来的老村长,而银乙也回过头,瞳孔缩了缩,小声道:‘师父,它……’
“我知道。”双月拿出卡片,“藏的很深。”
咳嗽着,老人家几乎要呕出血来。
“被厉鬼折磨的感觉,很痛苦吧?”双月叹了口气,“好在林一夫调查到的事情给了我线索,不然真的就错过去了。那些孩子,不是怨鬼所杀,而是你杀的吧?”
老村长抬起头来,脏兮兮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那路过的驱鬼师会死,怕也是信了你的那番话。最后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你所杀。”双月继续推测道,“老人家一直独居,所以没人知道,实际上老村长的身体早已被怨鬼所占。”
“你的怨魂应该还未过百年,但是却凭着依附老人,杀了这么多孩子,才终于成为了厉鬼。不过看样子,没有百年的时光,就算成为了厉鬼,也没法化形啊。”
双月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儿,“银乙,你来吧。”
“啊?”愣了下,但既然师父说让自己上,银乙自然也不会怀疑,接过师父的拳套,有些跃跃欲试的看向了老人家,“出道战就是厉鬼哦。”
“没法从老人家身体里出来的话,还不如怨鬼麻烦,刚好适合给你练手。”
第99节 第99章:真可怜,让我抱抱你
“呐,师父,我记得,这个村子,你以前来过一次对吧?”
按住老人脑袋的银乙忽然一句话让气氛有了些许的僵硬。
面色不变的双月看着她,温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哈哈。”笑了一下,不过银乙还是继续说道,“师父,总喜欢说要在完成任务之前先探查任务地点,李家宅子,你早早就踩点了很久,以前的任务也都是这样。”
“偶尔也会有情况紧急的时候。”
“嗯,这个我知道啦,比如说上次那个山头的湖中鬼,因为太远不好踩点,师父就没有先去看,这次也是一样,这么远,师父来不及踩点也是正常的。”
那厉鬼在老人的身体中,想要钻出来,却被银乙借着手套死死按住。
“但是啊,我突然想起来了,好像很久以前,不对,好像也没有多久,这个地方,我们来过。那个时候我没有太过在意,所以直到现在才想起来。”银乙转过头,笑容依旧娇憨,“师父你,曾经在这里放过怨鬼。”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呢。”双月淡漠的神情没有变化,“我以前确实来过一次。”
“果然!”
等了半晌,银乙没有继续说话,双月便问道:“你不问我做了什么吗?”
“您之前说,这个村子里唯一有嫁接怨鬼能力的驱鬼师,已经死了,所以这些怨鬼不应该在每家每户寄居,现在的话,就知道了,是师父你做的吧?”
“当初和你来这边的时候,我还小,所以一直在村子里睡觉,但还是记得您每天出去后身上都带着泥土,回来要清洗身体很久。烧水烧的那么热,可是闷死我了。”
双月也忍不住微微一笑,“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被你记住了。”
“嘿嘿,我就知道师父不会想到的。”随后笑容慢慢敛去,银乙低下头,“师父是想要杀了他们吗?”
“不,只是想要培养一点怨鬼自己用而已。”
“怨鬼的话,我们就可以……”
“不是驱散怨鬼,而是自己培养。”双月微微偏头,侧目看了一眼窗外,“也差不多了吧。”
阴气大盛,隐隐绰绰的哭声和笑声从远处传来,外面的火焰熄灭。
师父打开了门,银乙向外望去,所有人躺倒在地,就连林一夫和他的徒弟也都倒在村民中间,众人的上头,是一只几乎可以看得清模样的怨鬼。
怨气浓郁,翻滚着,银乙怔了怔,随后发觉手上一痛,拳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变回卡片回到了师父的手里。
老人家疯了一般的冲向那已经拥有了实体的怨鬼,脸上露出痴呆般的笑容,然而走着走着,浑身冒出黑气,七窍流血。
“我也并不想这样。”双月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徒弟,“但其他地方的怨鬼,哪怕是李家宅府的那口枯井里,怨鬼们也并不纯粹,说到底,这些东西,必须得人工养殖才行啊。”
“师父,杀了人吗?”
“我说过的吧,驱鬼师只能驱鬼,不能杀人的。”
不能杀人,但是可以驱鬼杀人。这样的狡辩,银乙也十分的熟悉,正式师父平日里开玩笑时爱用的,只不过这个时候,半点也不会觉得好笑。
拿出了一张空白的卡片,双月走向那已经彻底化为了厉鬼,但是周遭仍旧有怨鬼穿梭的群鬼。
“你的名字就叫做群吧。”
阳光普照之下,群的动作稍微迟缓,不过影响并不算大,这群阴气极重的一团鬼,根本不是简单的太阳和火药能驱散的了。
空白的卡片定住了群鬼,随后一点点的将其拖了进去。
银乙站在师父的身后,出神的看着那挣扎的群鬼,心头竟然生出了莫名的恻隐之心。
“师父,师父的这张卡,是什么时候……”
“家里留下来的。”打断了她的话,双月偏过头,“不阻止我吗?想要阻止的话,就只有现在了。”
只剩下一点点的怨鬼,银乙抓着师父的衣角,“不会的,银乙是师父的徒弟,无论师父做什么,都会支持师父的。”
“我就知道。”就像往常那样,温柔和蔼的师父收复了群鬼,收起卡片,微微弯下腰抱住了她,“你是不会背叛我的。”
实际上已经混乱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思考了,原本师父的形象消失,她……
“拥有了群鬼后,我们就可以轻松清楚那些厉鬼。可以救更多人了,而仅仅只用了几个孩子,还有几个年轻人的性命而已。”双月摸了摸她的脸,“非常的有价值,对不对?”
银乙没法点下头。
她想起了那个被挖出来的孩子尸体,腐烂的尸体上,脸颊仍旧是清晰的痛苦到扭曲的表情。
因为要救其他人,因为要祛除厉鬼,所以他们的死,就是应该的,必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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