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的誓约 第37章

　　“早上穿了……中午穿了……晚上穿了……”

　　换衣服换的这么勤，不会是女孩吧，摸了摸自己下半身，发现竟然没有相关的器官，心头咯噔了一下，光是面容就已经够奇葩了，竟然还是人妖吗？

　　即使精神上受到这样的重创，一号还是扛了下来——扛不下来也没有办法。

　　继续翻下去，琐碎的像是幼儿的自言自语，大抵上不外乎吃什么，穿什么，遇到了什么人，而对自己干了什么一字不提，自己是谁也没有说过。

　　说起来也确实不会有人在日记里写自己是谁……

　　不过反倒最后面几章的时候，终于有了实质性的内容。

　　“第一次的失败，发生在了不能失败的时候，有着人类外表的恶魔，击败了长着恶魔外表的人，悔恨~”

　　完全看不出来悔恨啊，中间还蛮沉重的，怎么到最后看着像是很轻松的样子。走投无路时候的自娱自乐吗？真是既没用又乐观啊。

　　把之前的自己批判了一番，一号收起本子，确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就像是自由度过高的游戏找到了制作者要自己做的主线一样，算是有了自己必须要做的目标。确认了要走的路，心里也就踏实和轻松了起来。

　　虽然仍然什么也记不起来，但是先想办法去干掉那个长着人类外表的恶魔，剩下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探路，由于外表的原因，也实在是不敢和别人接触，哪怕看到了人也只能避开，只能找别人落单的时候抓一个问问情况。

　　当然需要蒙着脸，毕竟长成这副样子，太容易辨认了。

　　茹毛饮血的野人生活过了不知道多久，慢慢的也差不多打探清楚了情况，那个长着人类模样的恶魔，好像是村子里的医生。

　　似乎是因为瘟疫的时候制作出了药却没有分给村子里的人，导致村里的人数一下去了大半，后来又和村子的人起了不少的冲突，最后闹到水火不容，以至于村中的一些人被医生的药毒死，而村民们最后也终于忍不下去，找来了一号想要除掉不肯离开的医生。

　　这个时候倒是恍恍惚惚的记起来，好像是自己想办法让村子里的人找自己来着。大概是因为酬劳不错，而且这个医生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吧。

　　之后的日子，一边避开人群，一边寻找到医生的住处，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他有了能够融入村子里的机会。

　　树林里向来野兽居多，一号也是靠着这些野兽果腹，现在虽然没到冬天，但天气也开始变冷，树林里很少能找到吃的，大部分的时候还得来自于野兽。

　　一名白天陪着村里人出来采摘的小姑娘，和人群走散，被野猪给盯上了。

　　野猪的战斗力毋庸置疑，哪怕是久经猎场的老猎人，都有可能死在这种东西手下，算是山林中最为可怕的动物之一了。

　　一号救下了女孩。

　　虽然记不得自己是什么人，但是对自己的能力一号还是非常清楚的，不正常的力气，敏捷度，反应能力，都证实着自己并不是普通人，既然是专门猎杀别人的角色，肯定就不会弱了，而且最令人无法费解的是，手里的两张卡。

　　一张是斧头，只要握在手里集中精神，就会召唤出斧头，还有盔甲卡片，以同样的方法使用后，身上会莫名穿戴一套有些简陋的铠甲，但会让自己本就极高的力量再次上升一个档次，杀掉野猪并不困难。

　　可爱的女孩把他视为英雄，将他带到了村人的面前，而直到他救了女孩，村人们很容易的就接受了他。毕竟女孩作为村长的女儿，要有个三长两短，这群人都吃不了兜着走，一号算是救了他们。

　　在村子里的生活就要比野外惬意许多了。

　　不过一号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应该说身体很自觉地在探查医生家里的情况，自觉到一号自己都觉得有点怪异。

　　一个人住，有一个女儿，远离村落，仅仅和村子里的几家人口有着基本的来往，靠着药物和看病维持自己的生活，虽然村里人仇视着医生，但却仍旧很依赖于她的医术。

　　村长的女儿不止一次的和她说，如果医生能让出自己的知识，把家里那些书本公开的话，村子肯定会比现在更好。

　　但那明明是医生自己总结学习得来的东西啊？

　　即使有着这样的疑问，但表面上一号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他的任务本来就只有杀掉医生，除此之外，并不想多管。

　　或许村民的想法有点不太对，但是毕竟医生有错在先。

　　抱着诸多的想法，一号渐渐摸清了医生家里的位置和家庭情况，而村长的女儿和他相处太久，已经渐渐不愿离开他，庆典上村长甚至有让他娶了自己女儿的意思。

　　一号拿下了自己的面具。

　　他早已抱着被嫌弃，甚至被攻击的准备了，然而这些都没有来到。

　　站在庆典的舞台上，村长面色复杂的看着他，台下的村民们也都露出了惊恐讶异的神色，但最后谁也没有说什么。

　　当村长的女儿，那个被他救了的女孩仍旧满怀着爱意抱上来时，大家终于还是重回找回了庆典该有的笑脸和氛围。

　　“虽然吓人了点，但是一号小哥是个好人啊，长相什么的无所谓啦。”

　　“是啊是啊，你别说，看久了还挺帅的。”

　　“哎，我说老王你挺帅这句话就违心了吧，我看一号小哥就长这样挺好的，人家那么厉害，要是再长的帅，你可让村里其他年轻人怎么办，还找不找恋人了，啊？”

　　“哈哈，说得对啊。”

　　絮絮叨叨的对话，虽然未必都是善意，却也全然不存在恶意，一号低头看了眼村长的女儿，女孩饶有趣味得到摸着他脸上的伤疤，半点害怕和厌恶都没有。

　　村长咳嗽了两声，最终还是认可了他们两人。

　　实际上一号对村长的女儿并没有什么想法，女孩虽然长得可爱漂亮，性格也不坏，就是有点天真，但对他确实是掏心掏肺的好。

　　就算看到自己的脸，也没有改变。

　　或许是因为这个，一号原本杀了医生后离开的想法就改变了，自己现在什么也不记得，就算离开，也不知道该干什么，留在这里，其实也不坏。

　　等到杀掉医生，就算娶了女孩，在这里定居也不错。

　　自那以后一号也就不再戴面具了，那张狰狞的脸反倒成为了村子里守护神一样的存在，一些人特别的将他画下来贴在门口，说是可以辟邪驱魔什么的。

　　多少有点哭笑不得，但人家没有恶意，这边也不好说什么。

　　这两天村子里感冒的人开始变多，连村长的女儿也染上了，不过大抵上并不是什么重病，一些人陆陆续续的好了，一些人虽然还没好，但是病情减缓，看样子要不了多就会痊愈，而杀掉医生这件事也越来越紧迫、

　　每天只提供少量的药物，对大量感染病情的村民来说实在不是件好事，而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得病，一号也多少有了些急切。

　　在急切中，仍旧冷静的靠着村里人探查清了医生家里所有的防卫，那些地方有陷阱，那些地方会有致命得到毒药，据说还养了两只很听话的狼。

　　搞清楚这些的时候，一号也清楚了为什么村里人会拿她没办法，这确实是万无一失的保护，只可惜，自己全部清楚的情况下，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在村长的女儿得病的第三天，一号终于出击潜入了医生的家里。

　　靠着卡片的铠甲，轻松突破了各类陷阱，没有被探查到的几处防御措施，也被他硬生生靠着铠甲扛了下来，清无声息的杀掉了两只狼狗，等到一号进入正房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时辰。

　　黑暗中，有人佝偻着身子站了起来，随后点燃了桌子上的油灯，大概是年岁已高，老人家咳嗽着披上衣服，看了过来。

　　一阵漫长的沉默。

　　老婆婆虽然年岁已高，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年轻时也必然是个漂亮的美女，即使年老，身上那份气质也未曾有半分折损。像是认命一般的，苦涩的叹息。

　　而慢慢的，一号也终于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你终于来了啊，散播瘟疫的恶魔。”

第54节 第五十四章：是你，迪卢木多！

　　散播瘟疫的恶魔。

　　那是一号原来的称呼，在不久以前，不，或许其实已经很久了，但是无论眼前的老人，还是站在这里的一号，大约都记不清了，这是村民们给他的称呼。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来着，是杀了两个人，还是干了什么，总之哪样都好，因为一些无聊的事情被这个村子的人排挤，厌恶，然后，一时兴趣，就将收集的病原体散播了，井水里，田地里，还有那些用来吃的畜生。

　　“是你坏了我的好事啊，真是的，我说为什么总感觉很奇怪。”一号翻看了下笔记本，“这个笔记本的最后，记载着要和村民搞好关系，传播这个东西。”

　　卡盒里抽出了那张代表着疾病的卡片，“虽然失去记忆以后不太明白，但还是好好的完成了工作，果然和失忆前推测的一样，毕竟就算失去了记忆，本能的厌恶还是存留着的。”

　　老人家爆发出了匪夷所思的能力，犹如瞬移般冲动了一号的旁边，伸手便去夺那张卡。

　　然而却被一脚踹回了墙边，一号一脚踩住她的脑袋拧了拧，“拜你所赐我可是昏迷了很久啊，还和那群恶心的人玩了那么久的好朋友游戏。让我看看，作为村落的守护者，你手里应该也有那么几张卡吧？这个时候交出来的话，我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哦。”

　　“你该死！”

　　“啊，我不否认，毕竟已经杀了那么多的人，天狐部落的人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吧，你们躲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可是让我好找，拿着卡片却不会使用，无论是谁都会看不下去的，只不过我先行一步而已。如果你能归降于我，倒是可以让你活着看到这些卡片最终的力量。”

　　“那是可以成为神明的力量哦。”

　　将老人家手里的卡片拿了下来，一号翻看了下，摇了摇头，“身体强化？这种廉价的能力我都扔了好几个了。”

　　在老人家偷偷去拿衣服中的另一张卡时，一号一刀砍下了她的手臂，痛苦的低吟，已经连高声喊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年岁已高的老人，受到这样的一击，已经必死无疑了。

　　“可不要怪我啊，如果你能乖巧一点的话，也不至于这样，真是可怜。无法亲眼见证神明的诞生。”

　　拿起老人家想要用的卡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这张卡就是当初差点干掉我的那张了。我劝你把剩下的都自己拿出来吧，我也不想做搜尸那么没有礼貌的事情，万一碰到什么私密的地方，大家都很尴尬啊……”

　　话音刚落，有人小跑过来推开了门，“奶奶，怎么了？大半夜这么……”

　　清秀的女孩子，论气质，确实有了老人家的几分神韵，身上的药香味证明着这个女孩，是被当做接班人培养的。

　　如果没有一号在，未来的女孩，大约就会继承老人的衣钵，成为村子里的守护者兼医生吧。

　　然而，在此时此刻，那样的未来，被无情的抹去了。

　　秀气的脸庞还带着惊讶和茫然，一号的刀已经划过了女孩的脖子，锋锐的利刃轻易将脑袋和身体分离开，齐整整的伤口，喷薄着鲜血，无头的身体倒了下来。

　　“真是可怜，被你看中。”

　　脑袋滚了一圈，落在了老人家的身旁，张了张口，跌倒在地的老人家拼命挣扎着，用单手抱住了自己的孩子，干枯的嘴唇颤抖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到了最后，那声悲恸的哭声，就像是要把五脏六腑搅碎了呕出来一样。

　　“我诅咒你！”抬起头来，自己戳瞎了双眼的老人，脸颊上血痕和泪痕重叠，“诅咒你，肉体和灵魂一起坠入地狱遭受永恒的煎熬痛苦！”

　　“这个世界既没有地狱，我也永远不会死。”一号提着刀子走了过来，“我将坐上神座，成为主宰者，享受这个世界所有的荣耀和幸福。”

　　“我以自己的灵魂起誓，从过去，到将来，无论多少次，无论多久，无论多远，我都会宰了你，从灵魂到肉体，宰了你，宰你了宰了你宰了你！给我永远活在恐惧和痛苦中，恶魔，给我去死！”

　　无力的哀嚎声和诅咒让一号忍不住想要发笑，哪怕当初多么冷静自若，不畏生死，眼前的女人也终究不过是个人类，就算确实的杀死过自己一回，也不过如此罢了。自己已经……

　　绿色的火焰从脚底升腾而起，一号皱了皱眉，抬头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太太的手里已经握住了一张她从未看过的卡片。

　　“原来在你这啊。”喃喃了一句，一号冷笑了一声，“也好，这样倒也全了。”

　　灵魂和肉体一起被火焰点燃，剧烈的痛苦让伤疤和角都脱落了下来，那是来自老人上次的诅咒，而如今深入灵魂的诅咒，已经将要随着灵魂一起消失了。新的诅咒重新生成，在两人的脖子上刻下了状若尾巴的印记，紧紧相连。

　　“那就来吧，无论多少次，我都不会死的，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让你重新回到这个晚上绝望的时候。”一号看着同样被燃烧起来的老人，一刀劈开了她的脑袋，“最后当然不会让你自杀了，畜生。”

　　话刚说完，火焰迅速将两人吞噬，最终分毫不剩，只剩下老人那尸首分离的孩子留在地上。

　　旁边的油灯落下，普通的火焰缓慢的蔓延开，在天色亮起来之前将这座村子最后的堡垒吞没，连同那几块靠的近的药田，一起消灭在了浓烟和火光之中。

　　头疼欲裂。

　　时雨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讨厌的药味冲入口鼻，让她咳嗽了两下，带动了脑后的伤口，顿时倒吸口凉气，眼前一花，差些又昏过去。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看了一眼天色，似乎是临近黄昏了，旁边的小桌子上放了水果和纸条，看了一眼，竟然是宋疏影留下来的，说是让她放心养伤，落下的课学校会想办法给补课之类的话。

　　坐了起来，长舒了口气，随后那段故事萦绕在脑海里散之不去，最后直直望着墙壁发呆。

　　“如何？”

　　心头一冷，时雨迅速想要去转时针和分针，却立刻被尾巴缠住，动弹不得。

　　“不要紧张，我并没有恶意。暂时。”女孩仍穿着令人惊艳的华丽衣裳，犹如狐狸般的眼瞳望过来，让时雨不由得转过头去。“那么，你有什么感想吗？我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