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关公子
夜莺武艺同样不弱,可能是抱着好胜心,站在陈思凝的对面,手拿菜刀唰唰唰,攀比谁切得更快。
巧娥、月奴、豆豆三个丫鬟,根本就不敢靠近,此时躲在厨房外面,认真洗菜切菜。
两条小蛇有点眼馋案板上的肉,但是怕主子一刀把它们切成蛇羹,只能躲在门槛后面,张着嘴嗷嗷待哺。
许不令旁观了片刻,没有去打扰几个准备晚宴的姑娘家,抬步来到了前面的茶亭里,从窗口瞄了一眼。
宽大茶亭中,几张小案拼在一起,案台上摆放着白面、馅料、工具等等,还有萧湘儿提前准备好的模具。
忙于公事常年不下厨的萧绮,此时换上了家居服,带着围裙,坐在案台的旁边,认真包着面团,放进磨具里压得圆圆的。
萧绮虽然智力超绝,但手艺活儿显然不如亲妹妹,虽然做出十分认真的模样,脸颊上还不在不经意间抹上了些面粉,月饼上的图案,本来想弄成许不令的脸,结果雕了半天,连她自己都认不出雕的是个什么东西。
萧湘儿坐在旁边,完全不需要磨具,用小刀认真在月饼上刻着‘中秋明月夜’的图案,栩栩如生,还不忘嘲讽两句:
“姐,你不行就算了,就你这手艺,做出来的谁敢吃啊?”
萧绮瞄了瞄萧湘儿的月饼,又看了看自己的,酸酸的道:
“许不令吃,又不是让你吃。再说了,又不是我一个人做得不好看,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整天研究这些没啥用的奇技淫巧?”
案台周边,宁玉合和玖玖也在认真准备着月饼。
正如萧绮所说,不是所有人都心灵手巧善刀工。
钟离玖玖此时把小麻雀摆在面前,让它张开小翅膀,摆出‘凤鸣九天’的姿势,认真照着刻,造型倒也说得过去。
而宁玉合则比较尴尬了,宁玉合本身就是武人,和清夜相依为命多年,两个人生活方式都比较江湖,讲究快捷方便,哪里会整这些花里花哨的东西。
宁玉合见钟离玖玖都快做好一个了,她还无从下手,心里不免有点着急。
陆红鸾靠在躺椅上旁观。崔小婉则把脸颊贴在陆红鸾的肚子上,听未出世小娃娃的动静。
瞧见宁玉合半天没动作,崔小婉倒是善解人意,开口道:
“大白,不知道刻什么的话,就让母后给你先做一个,你照着画不就是了。”
萧湘儿手艺好得很,三两下就已经完工了,闻言把玉合做到一半的月饼拿过来,含笑道:
“这还不简单,看好了。”
宁玉合确实没什么好点子,见此自然也没拒绝,探头认真观望。
只是……
萧湘儿拿着小刻刀,在白月饼上‘唰唰唰’一顿操作,不过三两下的功夫,栩栩如生的‘飞凤展翼’图案,就呈现在了月饼上。
??
宁玉合认真观望的眼神一呆,脸儿瞬间红到脖子。
其他几个姑娘瞧见湘儿的杰作,忍不住‘噗’地笑出声:
“哈哈哈……”
“就这个了,许不令肯定喜欢吃……”
“哎呀,你们……”
宁玉合本就被湘儿弄得窘迫难言,瞧见众姐妹又笑话起她来了,连忙站起身来,跑向了屋外:
“我去帮忙做饭了。”
许不令在窗户外观望,同样忍俊不禁,见宁玉和落荒而逃跑出来,便站在了廊道的拐角等待。
宁玉合脸色涨红地出了房门,往后院走去,手儿还摸着以前守宫砂的位置,心绪尚未平复,刚刚转过廊道拐角,就被许不令抬手勾住了肩膀上。
“呀——”
宁玉合吓了一跳,瞧见是许不令,才轻拍胸口松了口气,温润脸颊上红晕未散,强自镇定道:
“令儿,你怎么在这儿?”
许不令眼角含笑,搂着宁玉合向后门走去:
“师父,方才聊什么呢?里面笑那么开心。”
宁玉合哪里好意思说被湘儿戏弄的事儿,勾了勾耳边垂下的发丝,柔声道:
“没什么,玖玖闹笑话了。”
“玖玖闹笑话,你跑什么?”
“我这不是去后面帮忙做饭嘛……你带我去哪儿?”
宁玉合快要走出后门,才反应过来,有些疑惑地看向许不令。
许不令搂着玉合的肩膀上,眼神玩味:
“说起来,好久没给师父画过画儿了,吃饭的时候还早,要不找个地方……”
“……”
宁玉合脚步顿住,回头瞄了眼,才摇头道:
“算了,别画了,要是晚上又一起伺候你,瞧见我身上画了东西,准被她们笑话个半月。你不知道小婉和玖玖两个,逮着我的小尾巴不放……”
许不令挑了挑眉毛,往后看去,撩起白色长裙:
“还把尾巴带着?我看看……”
“呀——”
宁玉合有些没好气地把许不令的手拍下去,温润脸颊上稍显羞恼:
“令儿,你正经些,大中秋的,别弄这些。”
许不令稍显失望,看了看风景如画的秦淮美景,叹了口气:
“出都出来了,再回去岂不是白出来一趟,师父不乐意就算了,回去吧……”
“你,唉……”
不言自明。
……
日起日落,转眼已是黄昏。
文德桥南岸的居民区内,许不令心满意足地拉着宁玉合的手,走向祝六暂住的院落。
宁玉合走路的姿势稍显别扭,腿还是软的,边走边整理着头发和裙子,确保不会被看出异样。
清幽巷道内,处处是人家的欢声笑语。
祝六住在巷子中段,厉寒生、裴怀等几个打鹰楼管事的,也都住在这里。
许不令拉着宁玉合,走到院子的门口,抬眼看去,正好瞧见满枝和郭山榕两个站在厨房里,帮忙洗着碗。
院子的屋檐下,祝六手上拿着茶碗,认真指点剑法。
宁清夜手持长剑,在院子中间,打着刚刚学了些皮毛的祝家剑。
厉寒生也坐在屋檐下,上次虽说没性命之忧,但身上的伤口是真的,此时还扎着绷带,靠在躺椅上,观摩闺女练剑。
自从石龙山的事儿过后,父女俩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些,清夜虽说没有明面上改口叫‘爹’,但也不在躲着厉寒生,就如同现在这样,自顾自地学习剑法。
厉寒生眼神中的阴郁,如今消散了很多,却没有露出颐养天年时的怡然自得,不知是不是看宁清夜学剑的缘故,现在总是摆出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尽量不露出情绪。
但从那双眼睛里,许不令还是能看出厉寒生心底的意思,约莫就是:
这是我闺女?
怎么这么笨?
力从地起,一剑戳出去就是撼山,这么简单的东西,学半个月了……
宁玉合武艺比清夜高不了多少,自是理解不了这种顶尖武人才会有的疑惑,瞧见这温馨的场景,她含笑道:
“清夜还真是刻苦,大中秋的都在练剑,恐怕过两年我就赶不上了。”
话音一出,院子里的两名宗师都有察觉,抬眼望了过来。
宁清夜收起佩剑,转眼看向门口,疑惑道:
“相公,师父,你们怎么来了?”
宁玉合对着祝六、厉寒生弯身一礼,然后道:
“家里准备吃饭了,过来叫你和满枝。”
“哦。”
宁清夜刚在这边吃过,但家里团圆总不能不去,她看向厨房:
“满枝,回家了。”
“好嘞,爹,娘,厉伯父,我先走了。”
“跑慢点,多大的丫头了,还风风火火的。”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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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沉下山峦,璀璨灯火,从千家万户的庭院里亮起。
金陵城歌舞升平,秦淮河畔、玄武湖边,到处都是喜笑嫣然的年轻男女。
文德桥南岸,丫鬟在宅子里来回穿行,把一道道精美菜肴送到正厅。
宽大正厅中灯火通明,以前在楼船上聚餐,因为人数的缘故,所有姑娘都没能同时坐在桌子上,这次为了好好办一次家宴,萧绮特地定做了一张巨大的圆桌,由萧湘儿设计,底部安装滑轮可以转动,几乎占据了半个大厅。
姑娘们亲手准备的精美菜肴,整齐地摆放在大圆桌上,中心则是山水装饰,上有倒流香,让整张桌子看起来,犹如瑶池仙境中的蟠桃宴。
砰砰——
正厅外的花园里,满枝和崔小婉,点燃了烟花,捂着耳朵跑回大厅,躲在萧湘儿和宁清夜的身后。
璀璨烟火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金陵城。
小黑和阿黄,可能是被烟花吸引,跑过去就想叼起烟花,吓得陈思凝一个飞身摁住了两条大狗。
大白鹅被拴在廊柱下面,见状扑腾翅膀‘嘎嘎’乱叫,好似在无情地嘲讽。
随着烟花冉冉升起,许不令扶着陆红鸾,从后宅走了出来。
陆姨作为孕妇,被放在了主位,许不令坐在身侧,招呼媳妇们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