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关公子
萧湘儿其实对这些事情心知肚明,陆红鸾早就和她聊过,但月奴都没进门了,她总不能滥用宝宝大人的特权,先把自己丫鬟安排了。
两个丫鬟都是伺候了二十多年的老人,既是主仆也是姐妹,这事儿得等有机会了,好好一起安排才是。
瞧见巧娥不停暗示,萧湘儿做出认真模样,思索了下:
“折中的法子……要不让你和月奴凑一对而儿?宫里不是有‘手帕交’什么的吗,你和月奴关系也好,凑合着过日子应该没问题。”
“啊??”
巧娥眼神越发委屈了,和月奴是能过日子,但月奴没法让她翻白眼啊。
巧娥抿了抿嘴:
“要不,小姐再折中一下?”
“怎的,你还想更进一步,当妃子?”
巧娥顿时羞笑了起来:“唉,什么妃子,我就是小姐的丫鬟,有没有名分不重要。”
“是嘛?”
萧湘儿认真考虑下,微微点头:“也行……”
巧娥眼前一亮。
“等回长安,我和肃王说一声,看肃王看不看的上你。”
???
肃王的妃子?
巧娥表情一僵,只觉晴天霹雳,她连忙摇头:
“算了算了,我怎么能当小姐姨娘,就这样吧,孤苦伶仃也挺好的。”
萧湘儿有些受不了,抬手在巧娥脑门上戳了戳:
“傻兮兮的,连豆豆都不如。小姐还能把你忘了,月奴都没进门你急个什么?”
“嘻……。”
巧娥抿了抿嘴,见小姐终于听明白了,便也不多说了,只是偷笑。
萧湘儿揉了揉额头,不在这件事儿上瞎扯了,快步来到了秦淮河畔,在秋日黄昏下站在石桥上,看着河道的入口。
桥下画舫来来回回。
微风吹拂着萧湘儿的长发和红色裙摆,这一看,就从黄昏,看到了沿街华灯初上,酒意也随着夜风散去。
萧湘儿站在石桥上,眼中逐渐清明,也多了几分失落,转身准备待着巧娥回家。
只是转身之际,巧娥却是眼前一亮,指着从河面遥遥驶入城中的一艘楼船:
“小姐,那是咱们的楼船吧?”
萧湘儿眼前一亮,踮起脚尖眺望,果然瞧见阔别已久的楼船,从南方遥遥驶来,船上灯火通明,依稀可见船头站着个白衣男子。
萧湘儿脸色的失落刹那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喜,连忙抬起手来:
“许不令!看这里!”
船头之上的白衣男子,明显听到了声响,继而便从船上一跃而下,直接踩着秦淮河的水面,朝着石桥飞驰而来。
沿河酒肆青楼中,响起惊呼声无声:
“哇,好俊!”
“娘子,出来看神仙……”
……
许不令几个大步,便从河口的楼船跑到了文德桥上,落在萧湘儿面前,眼中满是久别重逢的思念,抬手便想抱湘儿一下:
“宝宝,你怎么站在这里?”
街上人来人往,踏水而行又引来万千百姓瞩目,萧湘儿自然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和夫君亲近。她抬手挡在许不令胸口,正想询问几句,忽然瞧见许不令脸色有点不对,稍显疑惑的道:
“许不令,你脸怎么白了?”
“天冷冻得。”
??
萧湘儿莫名其妙,抬眼看了看七月末的秋夜,是有点凉意,她微微颔首,又道:
“脸怎么又红了?”
“防冻……唉!”
许不令表情尴尬。
前些日子在石龙山受了伤,他在白马庄修养,顺嘴说了句大话。结果可好,整整半个月,他躺在床榻上养伤不出门,被七个姑娘轮着伺候,非要看看他求饶的模样。
许不令什么脾气?人死那啥朝天,肯定不会认怂,带伤上阵硬生生把几个姑娘收拾老实了,但脸也养白了。
眼见宝宝看出异样,许不令自是不好说这些悲惨遭遇,抬手扶着湘儿的胳膊,往桥下走去:
“前一阵儿受了点小伤,气色有点不对,不过已经养好了。陆姨现在如何了?”
“好着呢。”
萧湘儿三个月没见许不令,虽然努力保持端庄不馋的模样,但被许不令一碰胳膊,腿还是不自觉的发软,下意识靠近几分,柔声道:
“不过天都黑了,红鸾应当已经睡下,你舟车劳顿的,恐怕也得休息。巧娥,回去烧水,顺便和小婉她们说一声,晚上给许不令接风洗尘。”
“好。”
巧娥嘴角含笑,连忙跑回了巷子。
接风洗尘……
许不令顿时意会,握住湘儿的手笑道:
“还是宝宝体贴。”
“那是自然,我不宠你谁宠你?本来今晚上是我一个人的,看在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份儿上,成全你了,十几个姑娘,让你过个年。”
“十几个……呵呵……”
“怎么笑这么假?有心事?”
“怎么可能,我这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高兴的脸都白了?”
“天冷……”
萧湘儿和许不令一起走入小巷后,便大大方方的用手抱住了许不令的腰,踮起脚尖在许不令脸上亲了口。
许不令回敬了口,两人相伴,进入了深巷之间的白墙青瓦。
而从楼船上下来的姑娘们,也欢欢闹闹的跑进了巷子,久别重逢的一家人,终于到齐了……
第二十五章 桃花坞和宝宝桥
许不令回到金陵,一套‘接风洗尘’下来,三天时间也就过去了。
虽然车轮战贴身搏杀的过程,比和左清秋打一架都累,但其中滋味,也远非和人单挑带来的成就感可比,用欲仙欲死来形容十分贴切。
带着一堆媳妇住在丈母娘家,终究是有点不方便。接下来的日子里,许不令在陆家的隔壁,买了套宅子住下,每天见客陪媳妇照顾陆姨,偶尔陪玉芙萧绮逛逛诗会,或者陪满枝清夜下馆子听听书,日子过得非常快,转眼就到了八月初。
陆姨按时间推算,孩子出生的日子就在八月末到九月初之间,马上中秋节也要到了,家里已经开始提前准备起中秋宴。
许不令本来准备一直在家里,等到孩子出生,不过北方的仗还没打完,等陆姨孩子一出生,许不令很可能就得北上伐齐。萧湘儿怕崔小婉心里藏着念想,再憋出病来,便把崔小婉想去桃花坞的事儿告诉了许不令,让他带着过去一趟。
苏州距离杭州并不远,许不令对此自是没拒绝,八月初五的一大早,便牵来追风马,等在了家门口,马侧放着一捆小树苗和铲子。
白色高墙下的两个小石狮子之间,身着襦裙的崔小婉,如同出去踏青的妙龄少女:
“母后,我先走了。”
红裙艳丽如火的萧湘儿,则如同关心晚辈的大户夫人,轻声叮嘱:
“早些回来啊。”
“好的母后。”
“路上慢点,尾巴要不要带着?”
“嗯……好啊。”
……
许不令牵着缰绳,表情稍显古怪,眨了眨眼睛,终是没打扰婆媳之间的虎言虎语。
片刻后,崔小婉抱了萧湘儿一下,回身跑到追风马之前:
“走吧老许。”
许不令勾了勾嘴角,和湘儿道别后,翻身上了追风马,把崔小婉拉上来在前面侧坐,驾马朝着南方飞驰而去。
八月中秋,遍地金黄。
水脉纵横的江南乡野间,随处可见沿河小桥流水,务农的百姓坐在田坎上,目送官道上的骏马飞驰而过。
崔小婉靠在许不令的怀里,清丽双眸扫视着秋意浓浓的山野。和往日的许不令说她听不同,崔小婉指尖转着红木小牌,念叨着这些日子在金陵,发生的琐碎小事:
“……玖玖和玉合两个可有意思了,上次玉合说玖玖跳舞不好看,和猴子转圈一样,把玖玖气到了,就让依依偷偷放了几根长头发在玉合妆台上,然后说玉合天生‘毛发稀疏’,可能会变成秃子,玉合回房看到头发吓坏了,叫了玖玖好几天姐姐,让她帮忙想办法。”
许不令搂着小婉的腰,含笑询问:“结果呢?”
“结果玖玖春风得意说漏嘴了,被玉合追了好几条巷子,若不是母后拉架,非得被玉合剃成‘中白’……对了,你没回来前,母后可馋坏了,前些日子做梦的时候,把我当成了你,手在我身上乱摸。我本来想让母后摸下的,结果母后摸着摸着,来了句‘咦?小不令呢?’,嗤……”
崔小婉说到这里,忍不住掩嘴笑出了声,笑如银铃,眉眼弯弯间百媚顿生。
许不令同样忍俊不禁,但心里更多的是放松和欣慰。
以前桃花谷的崔小婉,也是这样纯真无邪,但太过脱离尘世,仙过头了,对这些家长里短根本不感兴趣。而如今显然多了几丝女人味儿,这才是过日子该有的样子。
两人一马,在江南乡野上奔行,闲话家常,从早晨一直说到下午。
追风马日行千里,没怎么出全力,两人便已经来到了姑苏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