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第548章

作者:关关公子

  房间中已近熄了灯火,两双绣鞋在床边整齐摆放,衣裙叠着,放在床头的凳子上。

  钟离楚楚被师父软磨硬泡的半晚上,刚刚才睡下,可能知道许不令会回来,并未脱干净,依旧穿着贴身小衣,面向里侧熟睡,只露出雪腻香肩。

  钟离玖玖睡在外侧,依旧环着楚楚的腰,保持着认真开导徒弟的姿势。在许不令进来前,玖玖便已经醒了,有些困倦的转过头:

  “相公,说好半个时辰,怎么才回来?”

  许不令关上窗户,含笑道:“去了宫里一趟,耽搁了。”

  小麻雀本来缩在玖玖怀里取暖,被吵醒后,晃了晃脑袋,准备飞过去看看,结果发现了许不令手里凶神恶煞的大青蛇后,吓得又缩了回去,‘喳喳—’叫了一声,好似再说:‘你这没良心的,怎么什么人都往屋里带?’。

  钟离玖玖也瞧见了小青蛇,狐狸般眸子亮了下,就好似小女娃看到了亮闪闪的珠宝。她连忙坐起身来,衣服都没穿,赤脚走到了跟前,惊喜道:

  “相公,你从哪儿捉来的?送我的?谢谢相公……”

  钟离玖玖自幼便喜欢和山中鸟兽打交道,以前在武当山附近,就用招来鸟群松鼠的手段惹的许不令大为惊叹,对这种罕见小动物可不是一般的喜欢,连小麻雀都觉得不香了。

  许不令不太敢松手,捏着小青蛇,小心翼翼转移到玖玖的手里,才摇头道:

  “抓来的人质,让那姑娘帮我们找桂姨的下落,找到了还得还给人家。你喜欢的话,我派人去给你搜罗一条,这世上应该不止一条。”

  钟离玖玖听见这话,明显有点小失望,爱不释手的握着小青蛇:

  “青麻蛇罕见的很,即便有,也是江湖人保命的杀手锏,而且毒素取之不尽,就和锁龙蛊一样,是能生财的金疙瘩,不可能有人卖,品相这么好的,世上恐怕没有第二条了……”

  说到这里,钟离玖玖眼珠转了转,询问道:

  “相公,你什么时候还回去?”

  “三天后,如果她找到下落了,就还给她,找不到就等离开南越的时候还。”

  钟离玖玖微微点头,抬手摸了下小青蛇的脑袋:

  “三天够了,到时候相公还回去,它自己要跑回来,就不算言而无信了吧?”

  ??

  许不令眼神稍显古怪,不过与一条蛇比起来,自然还是傻媳妇重要。他含笑道:

  “你要是能三天把它养熟了,到时候它自己跑回来,自然和我没了关系。”

  小麻雀一直躲在楚楚跟前偷听,发现主子有了新欢,顿时有点委屈了。又回到了玖玖肩膀上,凶巴巴的叽喳了两句,小青蛇一抬脑袋,又吓的飞了回去。

  许不令看的有点好笑,摇了摇头,解开了身上打湿了的外袍,在凳子上坐下,换掉湿透了的裤子长靴。

  和朴狄单挑时,许不令右手护腕崩断了系绳,袖子也有破损。

  钟离玖玖瞧见后,脸色微变:

  “你受伤了?和谁打架,打到这份儿上,南越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许不令把身上的软甲褪去,随意道:“遇上了南越七星中的朴狄,已经死了。”

  钟离玖玖听见这个名字,明显是愣了下,身为南越的江湖人,对朴狄可谓是如雷贯耳,她好奇询问:

  “朴狄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失踪了嘛?”

  许不令把朴狄说的事儿,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然后道:

  “……反正是件挺糟心的事儿。若朴狄的话全部属实,那这次对我动手的,肯定就是安国公周勤,也就是百虫谷的上官擒鹤;目的嘛……估计是想控制住我,从而控制住大玥朝堂。君主陈瑾疯疯癫癫,可能也不单单是酗酒过度那么简单,这个周勤,心够大的。”

  钟离玖玖不太懂这些,稍微想了下:“照这个说法,南越朝廷岂不是被百虫谷渗透成筛子了?那现在怎么办?去杀了周勤?”

  许不令摇了摇头:“现在杀他做什么?兄弟之邦奸党当道,我大玥看在眼里,出兵帮南越清君侧,名正言顺、合情合理,事后陈氏还得谢谢我。现在就把周勤宰了,等西凉军到了柳州怎么入关?先找桂姨的下落,顺便把这个消息确认了再说。”

  钟离玖玖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问。她前后仔细检查,确定许不令没受伤后,才回到了床榻旁,取来装首饰的小盒子,把小青蛇放在里面,然后从腿环上取出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价值不菲的药丸,放进了盒子里。

  小青蛇挣扎了一路,明显是饿了,嗷的一口就咬住了小药丸。

  钟离玖玖趁此机会,松手关上了盒子,用银针在上面钻了几个透气孔;为防聪慧过人的小青蛇自己脱困,直接锁上了盒子,等着明天在慢慢调教。

  缩在薄被里旁观的小麻雀,瞧见此景,胆子立刻又肥了,扇者翅膀飞到了木盒上,用鸟喙轻啄盒子,发出‘咚咚—’的轻响,明显是在挑逗小青蛇。只可惜还没敲几下,就被玖玖给凶了一眼。

  小麻雀满眼委屈,只能跳到了许不令的肩膀上,用脑袋蹭来蹭去寻求安慰。

  许不令抬手在依依的脑袋上摸了摸,来到了床前。东奔西跑半晚上早就累了,本想倒头躺下,可瞧见幔帐里的场景,倒是犯了难。

  钟离楚楚也不知醒没醒,反正面向里侧纹丝不动,好像睡的很熟。楚楚睡在玖玖的房间里,许不令总不能把楚楚叫醒撵回去,可他出去吧……

  许不令瞄了眼旁边,钟离玖玖俯身折腾木盒子,本就只穿着很短的安全裤,一弯腰崩的紧紧的,又大又圆,让人实在舍不得。

  钟离玖玖安放好小青蛇后,转过身来,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走到跟前,用肩膀轻轻撞了下许不令:

  “想什么呢?还想让我们师徒俩一起伺候你?”

  许不令肯定是挺想的,不过现在肯定不行,楚楚明显在装睡,敢乱来肯定炸毛。他搂着玖玖的腰,往门外拐:

  “走,我们去隔壁睡。”

  “……”

  钟离玖玖自然明白相公的意思,瞄了瞄楚楚,脸儿发红,却挡不住相公的诱惑。她犹豫了下,还是乖乖的跟着许不令出了门。

  不久后,一墙之隔的房间里,便响起了老旧家具摇摇晃晃的‘吱呀’声。

  床榻上,钟离楚楚睁着双眸,眼神异常古怪。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想和许不令说话,才没起来。

  此时听着旁边的声响,钟离楚楚脸色越来越红,呼吸也稍微不稳,感觉身体很不舒服,憋的慌。

  钟离楚楚忍了许久,实在难受,抬手在墙壁上敲了两下,然后翻了个身,用薄被盖住了脸颊,闷声道:

  “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楚楚……嗯……为师在给他治伤呢,马上就回来……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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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状态奇差,脑子是空的,这章还是昨晚写的,从四点到现在一个字没码出来。正在写,如果写出来,明天白天更新,写不出就明天晚上了,实在抱歉……

第四十七章 线索

  翌日,雨幕未停。

  贵妃街上,二十年如一日,天没亮便开门做生意的老酒馆,少有的关着门。街上铺子大半没开张,本来不该引起注意。可从街上走过的文武朝臣、市井百姓,途经老酒馆,都是疑惑地瞄了眼,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问题在哪里,皱眉仔细思索后,才想起来,这家酒馆的门外,少了个坐在凳子上发呆的店小二。

  就和回家的路上有棵树一样,来来往往二十年,从风华正茂走到华发老叟,每天都从树旁经过,都不会去注意,只有在树不见的时候,才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过树也好,店小二也罢,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行人看过一眼后,便匆匆走了过去。

  老酒馆对面的府邸,在天色刚亮的时候打开了大门,护卫鱼贯而出,二皇子陈炬,和往日一样,乘坐车辇前往宫城上朝。

  陈炬起初也未曾注意,在护卫的搀扶下上了车辇,刚刚弯身准备进入车厢,动作却忽然一顿,偏头看向了老酒馆。

  彼此两对门,从陈炬住到这里的那天起,每天早上,就能瞧见对面的店小二。早晨上朝的时间,店小二会在窗户里擦着桌子,瞧见他后会很尊敬地憨笑一下,已经记不清持续了多少年。

  陈炬眉头紧蹙,偏头看了很久,直到护卫提醒,要误了上朝的时辰,才回过神来。

  终究只是个店小二罢了,国事在前,耽搁不得。

  陈炬收回了目光,附身进入车厢,平淡道:

  “走吧。”

  车架在雨幕中缓缓离去,一切如常。

  不久后,老掌柜过来开了门,看到里面的场景,吓得又跑了出去;继而上官惊鸿带着人过来,抬着一个布袋离开,送去了贵妃陵。

  等到中午,老酒馆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模样,没人会去关注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因为老酒馆的故事,在昨天晚上已经走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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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阴雨连绵,让城中多了几分萧索。

  文武百官井然有序的进入宫城,开始一天的朝会,讨论的议题,都集中在西凉军无缘无故向南疆行军的事情。本该坐镇朝堂做出决策的君主陈瑾,此时显然没法坐在那张属于他的椅子上。

  雨幕之中,陈思凝走出富延宫,脸上仍然带着几分恼火,不过这次,显然不能和话痨一样向嬷嬷吐苦水了。

  想起昨晚的事儿,陈思凝只觉得牙痒痒。

  等许不令走后,她才想起来,睡觉前没穿衣服,让嬷嬷给她擦胸脯上的伤处。

  那个恶贼一直藏在木架后面,肯定大饱眼福看得干干净净,出来时竟然还装作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

  看她也罢,还绑走了阿青。

  阿青自幼娇生惯养最是金贵,被个野男人折腾三天,不死也得掉半条命,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疼。

  暗暗琢磨间,陈思凝在后宫内穿行许久,来到了陈瑾的寝殿。

  寝殿外,本就不多的宫女,待在各自的位置,重复着毫无盼头的日子。太监在寝殿外躬身静立,对大殿里的哀呼恍若未闻,毕竟听了好几年,都已经习惯了。

  陈思凝让宫女嬷嬷在外等候,独自推开了大门。殿内,陈瑾依旧躺在病榻上,形如枯骨,嘴里发出似有似无的呜咽,也不知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陈思凝作为女儿,哪怕自幼都没和这个父亲说过多少话,但血浓于水的关系在,心里何尝不揪心。

  她缓步来到榻前,仔细看了几眼父亲。

  陈瑾目光浑浊呆滞,似乎没有发现旁边的女儿,只是嘴唇张合发出难以听清的呼声。

  陈思凝想起昨晚那人的话,和自己的猜测,犹豫少许,跪坐在榻前,开口道:

  “父王,你是不是被下毒了?若是的话,就眨眨眼睛。”

  陈瑾没有任何反应,也只有在面对陈炬的时候,才会唤醒些许微不可存的神智,对这个女儿,可能连是谁都已经忘了。

  陈思凝眼中明显有几分失落,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幼稚,在旁边陪伴良久后,才起身离开的寝殿。

  行走间,陈思凝一直在思索昨晚的对谈。她不相信那人的话,毕竟那些无凭无据的言语太夸张了。如果在朝廷上耕耘二十载的安国公周勤,都是百虫谷的人,那南越朝廷还剩下什么?直接就成百虫谷的傀儡了。

  周勤的履历十分清晰,灵山县的百姓,至今都记得往日的周县令,时而还有当年的同窗,跑到京城来投靠。周勤为官说不上一清如水,但也绝没有贪污纳贿,辅佐陈炬处理朝政,虽说没让南越一飞冲天,至少内部井井有条没出过大乱子,算是南越朝堂的顶梁柱。

  周勤都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再过几年陈炬继承大统,就该荣退告老还乡。

  这时候说兢兢业业,为南越朝堂贡献了一辈子的老臣子,是江湖上的悍匪枭雄,不是胡说八道嘛,人家都位极人臣了,哪有时间混江湖,图个什么?

  陈思凝思前想后,觉得昨天那人肯定在故布疑阵,可阿青在那人手上,也不能置之不理,还是得去查那五个失踪百姓的踪迹。

  陈思凝独自思索良久后,屏退了宫女,换上了武人装束,独自离开皇城。

  安国公周勤如今辅佐皇子陈炬执政,如果南越有什么绝密消息,那肯定放在周勤的书房。不过陈思凝也留了个心眼,如果周勤真是‘上官擒鹤’,她敢进书房,人肯定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