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第394章

作者:关关公子

  “嘶——”

  宁清夜如遭雷击,猛地捂住嘴,震惊的无以复加。

  窗内的钟离玖玖更不用说了,瞧见宁清夜竟然在窗户外面,吓得差点尖叫出声,也是连忙捂住嘴,四目相对了一瞬间,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

  嘭—

  钟离玖玖也顾不得是不是掩耳盗铃,猛地把窗户又给关上了。

  宁清夜瞪大眸子站在窗口,脑子里嗡嗡的,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方才看到了什么东西,只觉得和做梦一样。

  房间的另一侧,钟离楚楚听见屋里关窗户的声响吓了一跳,能发出这种动静,明显不是取下撑杆自然关上,而是是被人用力合上。

  难不成屋里出事儿了?

  楚楚心中一急,以为是朝廷的人追了过来,不假思索就抬手推开了房门。

  虽然武艺不精,但还是有武艺的,全力一推之下,门栓直接崩断,两扇房门瞬时打开。

  钟离楚楚迅速摸向后腰的毒针暗器,锐利双眸扫向屋里,却见一个白花花的影子直接钻进了幔帐里,速度快的惊人,近乎一闪而逝。

  光线昏暗只能瞧见一个大概轮廓,但夜莺、许不令肯定没有这么发达的胸肌,宁清夜可能有,但宁清夜的身法于此截然不同。

  钟离楚楚陪伴师父多年,对师父的规模尺寸再熟悉不过了,这种紧急避险的动作和熟悉的身段儿,让钟离楚楚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道白花花的影子是谁。

  “师父?”

  钟离楚楚满眼错愕,还以为师父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跑进屋里。可刚跨入房门,她就想起这事许不令的房间。

  !!!

  钟离楚楚浑身一震,错愕转为难以置信,愣在当场,毒针瓷瓶跌落在了地板上,发出啪嗒轻响。

  幔帐之间,被前宁后楚同时堵门的许不令,也是有点震惊。连忙用被褥把媳妇藏好,披着袍子站起身来,强自镇定的含笑道:

  “楚楚,你怎么来了?方才我没穿衣裳在屋里打太极呢……”

  “你……”

  钟离楚楚脸色煞白,又转为涨红,然后又是一白,双肩微抖,泪水一瞬间就涌上了眼帘。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平日里最仰慕的许不令,又把目光转向了后面的幔帐,稍作迟疑,脸颊上便涌现出恼怒和悲愤,往幔帐冲去:

  “你个混蛋,把我师父怎么了?!师父……”

  钟离楚楚有些歇斯底里,声音带着哭泣和难以言喻的愤怒。

  许不令头皮发麻,连忙抬手拦住:“楚楚,你这是做什么?我衣服还没穿好……”

  “你给我让开!”

  钟离楚楚泪如雨下,带着哭腔一把推开许不令,冲到床前便掀开了幔帐。

  “啊——”

  轻声尖叫响起,惊慌失措的钟离玖玖,猛地用被子挡住脸,缩在角落里微微发抖。

  “师父!?”

  钟离楚楚眼中又惊又怒,本以为师父被许不令强行玷污,可仔细一瞧,被褥上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旁边的凳子上甚至还放着酒葫芦,师父和许不令的簪子也放在酒壶旁边,明显是解开发髻后随手放下的,哪里有用强的时候会注意这些?

  难不成……

  钟离楚楚红唇微张,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挑起幔帐的手轻轻颤抖,却是说不出话来。

  按理说,师父待字闺中,找到心仪的男人,她应该高兴才对,以前也和师父提过这事儿。

  但发现旁边的人是许不令后,钟离楚楚没有缘由的便崩溃了,似乎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崩塌。

  钟离玖玖脸色煞白,缩在角落里,再无往日的严师模样,嘴角有些委屈和自责,见躲不过去,弱弱从被褥后露出眼睛,声音微不可微:

  “楚楚,我……”

  “呜——”

  一声难以表述情绪的呜咽传了出来。

  钟离楚楚不停摇头,用手背挡住嘴唇,看着这辈子中唯一当做亲人的人,缓缓往后退去。

  “楚楚,你别这样……我……我和许不令是两情相悦,我……”

  “你们都是混蛋!都是骗子!”

  钟离楚楚哪有心思听,再也克制不住,歇斯底里的推开许不令,往门外跑去。

  钟离玖玖眼神惊慌失措,眼泪也滚了下来,慌慌忙忙呼唤:“楚楚!你别跑,我错了……”

  宁清夜站在窗外,本来还挺生气许不令和钟离玖玖乱来的,可瞧见楚楚被激成这样,她心里那点不自在好像也没什么了。

  宁清夜连忙打开窗户钻进来,有些恼火的瞪着许不令:

  “你个色胚,怎么回事?你不知道楚楚对你有好感?你为什么要碰人家师父?”

  “我……唉……你帮我看着玖玖……”

  许不令都不知道说什么,他也没料到钟离楚楚反应这么大,连忙把衣服穿好追了出去。

  钟离玖玖又缩回角落,脸色时红时白,脑子已经处于蒙圈状态,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宁清夜脾气向来率直,见许不令跑了,便看向钟离玖玖:

  “你怎么连你徒弟男人都抢?你心里不难受嘛?就你这还想和我师父争高低?”

  钟离玖玖和受惊的小猫儿似得,哪里说得出半句话,只是低头掉着眼泪。

  宁清夜也不会处理感情问题,本想追出去看看,却又怕钟离玖玖自责之下做傻事,只能又气又尴尬的站在屋里……

第六十七章 世界观崩塌了

  “呜呜——”

  长夜寂寂,边关小镇上空无一人,客栈酒肆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摇晃晃。

  钟离楚楚跑出客栈后,拐入了一条僻静小巷,靠着墙壁,轻声呜咽,泪如雨下,片刻后连站直都困难,顺着墙壁蹲下来,抱着膝盖埋头痛哭。

  伤心来了措不及防,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歇斯底里。可能是觉得师父骗了她,也可能是在方才那一瞬间,失去了以前未曾注意,却早已经刻骨铭心的东西。

  回首过往,刚刚记事时,整个小部落被马匪屠戮,父母亲友惨死,她不过三四岁,心里只有害怕,连伤心是什么都不知道。之后颠沛流离,被卖到青楼,无亲无家无朋友,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不怀好意的骗子,人只能为自己活着。

  后来,遇见了生命中的第一个贵人,虽然非亲非故,却重新给了她一个家,让她知道自己并非是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弃儿。

  再后来,又遇到了第二个与众不同的人,对她关怀备至,数次毫无理由、不求回报的帮她,让她知道这世上除了师父之外,素不相识的人也可以对她抱有单纯的善意。

  自幼身若浮萍,无依无靠,钟离楚楚尚未自我察觉,但心底里早已经把这两个单纯对她好的人,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这也是为何,在得知师父只是想让她和对手攀比的时候,会那样的歇斯底里。因为她害怕这些都是假的,害怕师父对她好,也和那些看中她用处的人一样,只是单纯的需要利用她,才会把她当做掌上明珠对待。

  可现在……

  现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竟然在一起了……

  想要安抚自己没什么的,师父待字闺中,找到喜欢的人是很正常的,许不令和师父也很般配,又不会因此疏远她。

  但不知为何,心里就是疼的和刀搅一样,自心底升起的绝望让维持理智都困难。

  可能与心底那丝尚未琢磨透的情愫相比,两个最重要的人走的太近,却把她疏远,更让她难以接受吧……

  “呜呜……”

  轻声抽泣,泣不成声。

  昏暗无光的小巷中,钟离楚楚仿佛又回到了年幼时被关在铁笼里的时候,放眼四顾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恶意,无力挣脱、无力改变,只有眼泪是属于自己的……

  踏踏—

  轻微脚步从巷口响起。

  许不令撑着油纸伞,走到钟离楚楚身边,半蹲下来,稍微犹豫了下,还是露出个微笑:

  “楚楚?”

  “呜—”

  钟离楚楚脸颊埋在胳膊间,听见声响,轻轻抖了一下,哭声暂止,似乎是不想在人前露出软弱的一面。她没有抬头,不言不语。

  许不令想了想,在钟离楚楚旁边,靠着墙席地而坐,油纸伞遮在她的头上,声音轻柔:

  “嗯……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我确实喜欢你师父,是我先死不要脸追求她的,她没办法,才……”

  钟离楚楚内心的情绪难以抑制,想歇斯底里大吵大闹,可残存的理智还是让她忍住了,只是抱着膝盖埋着脸颊,咬牙道:

  “骗子!我师父只是想收你当徒弟,我知道她的性子,比牛都倔,不可能答应你……特别是……”

  本想说‘特别是我先遇见了你’,话到嘴边却压了回去。

  许不令讪讪笑了下:“这个……说起来原因比较复杂……”

  “你别说了,我不听,这是你们的事儿!”

  “玖玖不是一直想和我师父争吗,本来确实报着收我为徒的想法,和我把界限划的很轻……”

  “我说了我不听,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了……”

  “……不过……不过后来发现我和玉合早已经私定终身,你师父就……”

  “我不听我不听……嗯!?”

  私定终身?

  我和玉合?

  钟离楚楚满心的悲愤微微一僵,稍微茫然了下,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抬起头来,红红的眼圈望向许不令,表情从伤心欲绝变成了呆滞。

  什么意思?

  这……

  他不是已经和宁清夜……

  宁玉合可是她师父!

  钟离楚楚乱麻的思绪,被这道惊雷劈的烟消云散,双眸中只剩下错愕和震惊。

  许不令点了点,老脸微红:“你没听错,嗯,我和我师父,那什么……”

  “你!你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