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关公子
“呃……那什么,我……我已经知道这事儿了,正在考虑如何处置,你别担心。”
“我担心什么?我又没有官身,为君王者当以苍生社稷为本,你不喜欢听,我不说就是了。”
松玉芙话语中带上了几分哭腔,显然很委屈。
许不令把她从岳麓山带出来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犹豫的便跟出来了。宅子里这么多人,她也不争不抢,即便和同龄女子没什么共同语言,还是尽量的和她们打成一片,因为她喜欢许不令,不想多要求什么,只要在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白天有事,或者和其他姑娘在一起,松玉芙从来不去干涉,可现在大晚上的一个人,她只是跑过来想和许不令说两句话而已。
不让她进门,那就在门外说,可在门外站着还心不在焉态度冷淡。
她一个女人家,除开读了一肚子书什么都不会,身边又没有亲戚朋友,就只有一个许不令。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把她带出来?
松玉芙心里的委屈上来,眼泪便压不住了,转身就走。
“玉芙,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
“那你是什么意思?门都不让进,你……”
松玉芙越想越委屈,转过身来一把推开房门,想要和许不令当面把话说清楚,若是不在乎她,她回岳麓山就是了,何必装作喜欢她的模样把她留在身边。
屋子里的烛火晃动了两下,空气里参杂着某些奇怪的味道,还有一声微不可闻的近乎。
松玉芙情绪有些激动,并未察觉到这些,抬眼看去,许不令竟然还躺在里侧的床榻上,光着膀子头发有些散乱,俊美脸颊上还挂着汗珠,露出了个很牵强的笑容:
“玉芙,你别激动,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在练功……”
“你练什么功?”
松玉芙又不傻,哪有躺在床上练功的,她委屈吧啦的走到跟前,眼前通红盯着许不令: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若是不喜欢,我走就是了,反正在江南也无事可做……”
许不令靠在床头,尽量心平气和,把被子往上拉了些,遮挡被褥下露出的肚兜一角,含笑道:“肯定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
女人的心思是很敏感的,松玉芙明显听得出这话是急于安抚她,脸蛋儿白了几分,抽泣了两岁,盯着许不令,浑身开始轻轻颤抖。
许不令头皮发麻,咬牙道:“玉芙,我没穿衣服,你先出去,我马上出来……”
“你亲过我,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现在担心这些?”
松玉芙泪如雨下,见许不令这时候都不起身哄哄她,委屈的蹲下身来,抱着膝盖想埋头大哭,不曾想一蹲下,就看到地上有两双鞋子。
一双白色云纹长靴,是许不令的,还有一双素洁的白色绣鞋,和宁清夜脚上的款式差不多……
!!
松玉芙抽泣声一凝,抿了抿嘴,仔细看了一眼,确实和宁清夜的差不多,明显是一个人缝制的靴子。
她慢慢抬头看向眼前的被褥,才发现被褥隆起了些,和许不令的身材明显不符。
我的天啦~!
松玉芙满眼不可思议,站起身来盯着被褥。
她今天还以为宁清夜性子清冷,还没有太喜欢许不令,没想到晚上都……
原来宁清夜是这样的女人,闷骚……
怪不得不让她进屋,说话还心不在焉……
松玉芙委屈的心思刹那间烟消云散,转而变成了难以置信,脸色从白转红,越来越红,气势也慢慢变弱,手儿蜷在胸前,有点懵了。
许不令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轻轻摊开手,无话可说。
松玉芙脸儿红的和苹果似得,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靴子,又看向被褥上微微颤抖的隆起,知道自己不该进来,这要是当场揭穿宁清夜婚前乱来,宁清夜就没脸见人了。
这可怎么办……
松玉芙弱弱的盯着许不令,手儿指了指被褥,又指了指宁清夜居住的方向,眼神带着几分询问。
许不令艰难点头,然后道:“我真没穿衣服,要不你先出去?”
松玉芙脸色还挂着泪花,表情十分古怪,委屈消散,羞意和窘迫便接踵而至,哪里敢在许不令行房的时候站在旁边,低着头便往外跑,还不忘回应一句安抚宁清夜:
“算了,你先睡吧,我不生气了……”
说完就慌不择路的跑出了房门,还把门关上了,脚步匆匆的消失在了房间外。
许不令波澜不惊的面容上少有显出几分尴尬,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胳膊便是一疼,被师父咬了一口。
“啊—师父,你轻点……”
宁玉合掀开被褥,捂得满头大汗都快吓死了,脸颊煞白煞白的,带着眼泪打了许不令几下:“松姑娘没发现吧?”
“没有,师父放心。”
“我放心什么?你这孽徒,我都说了让我偷偷走,你非得把我……呜……”
宁玉合心乱如麻,低头寻找衣物,想要逃离这个险象环生的是非之地。
许不令方才是没法悬崖勒马,也没料到芙宝这么胆大能冲进屋里,现在已经发现不对劲走了,再藏为时已晚,便用被褥盖住了宁玉合,柔声安慰:
“师父别慌,没事的……”
“你死开,别……呜呜——”
幔帐摇摇晃晃,你来我往较劲儿了片刻,屋子里还是慢慢安静了下来……
第二十三债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转眼三天之后,天气又冷了几分,萧家庄内无波无澜,除开人来送往的走动,便再无其他事情发生。
满枝依旧和开心果一样,偶尔跑到许不令跟前甜一下,然后拉着小姐妹四处转悠,听听书、品鉴江南美食什么的。
松玉芙则是被吓到了,作为传统书香门第的小姐,未婚和男人那啥可不是小事儿,看宁清夜的目光很古怪,也不敢和别人说,整天躲在陆夫人跟前,也不知是不是怕男朋友顺手把她也办了。
宁清夜对此自然一无所知,除了练功就是跟着满枝转悠,比她师父更像个道姑。而宁玉合则心情复杂的多,上次差点被发现,吓得几天都没精神,若不是许不令不允许,都自己偷偷畏罪潜逃了,目前也不敢再见许不令了,竟然在附近找了个道观暂住,掩饰守宫砂没了的事情。
许不令收到了吴王的请帖,要短暂离开去杭州一趟,也没有再骚扰师父,让她好好清净两天。
萧绮那天晚上使了个坏后,便没有再露面。湘儿如今没了心里压力,幼年刁蛮任性的性子也恢复了些,亲眼瞧见许不令兽性大发,闹了点小脾气。
不过湘儿也知道自己姐姐的厉害,什么事都可能做出来,对那天晚上的事儿也存疑。不让许不令上床,更多原因是近一年被许不令欺负惨了,好不容易找到个许不令理亏的事情,借机发发小牢骚罢了。
夫妻间闹闹也是一种趣味,许不令不是没耐心的人,认认真真哄宝宝,情话怎么肉麻怎么来,听得萧湘儿受不了了,半推半就的也不闹了。
清晨时分,天色刚蒙蒙亮,后宅的厢房中,许不令靠在枕头上,脸颊贴着湘儿柔顺的发丝,将湘儿搂在怀里。
萧湘儿背靠着许不令的胸口,以胳膊为枕头侧躺着,手指轻轻摩挲红木小牌上面的刻痕,如杏美眸带着几分别样意味。
红木小牌上刚好二十个‘正’字,从二月底至今,一百次的目标总算满了。
看着木牌上的一笔笔刻痕,萧湘儿能记起每个‘正’字发生时的场景,还有刻下时的心情——从最开始几笔的满心悲愤和无奈、觉得次数太多的焦急、习惯之后的顺手刻下、启程来淮南的纠结无助、次数快满时的惜字如金、一直到昨晚刻完最后一笔的如释重负和那一点奇怪的成就感。
牌子上的刻痕,完美展现了两人的情感历程,可能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也不会忘记。
“许不令,一百次满了……”
萧湘儿把红木小牌握在手心,柔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是感叹还是目标完成后的空虚。
许不令握住湘儿的手,轻笑了下:“是啊,怎么了?”
萧湘儿出生世家门阀,虽然性格开朗,自幼教养的熏陶下,终究还是有点保守,略显不自在的道:
“以前是给你解毒,才勉为其难帮你,现在毒解完了,我们还没成婚,再那什么……感觉有点伤风败俗……”
这是想分床?
许不令轻轻笑了下,抬手从床头的精美木盒里取来了狐狸尾巴。
萧湘儿神色微变,捉住许不令的手,在怀里转了个身,讨饶道:“好哥哥~我说真的,不是不让你那什么……宝宝错了~。”
许不令放下狐狸尾巴,抬手在娇美脸蛋儿上捏了下:“要不我写个婚书,让你姐签字画押?”
萧湘儿娥眉微蹙,迟疑了下,有点不高兴:“这么随便?我好歹是萧家嫡女,还当过太后,即便改嫁,花轿盖头什么的……总得讲究讲究……”
成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女人不可能不在乎。萧湘儿身心都是许不令的,也很珍惜现在这来之不易的感情,对以后自然也想尽善尽美,不留下半点遗憾。若是随便写个婚书就改口叫相公,等老了多遗憾啊……
许不令只是开个玩笑,认真思索片刻,轻声道:
“嗯……宝宝为了救我,付出了一百次。常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现在毒解了,自然得报答,还给宝宝一百次,怎么样?”
???
这叫还我?
萧湘儿微微眯眼,深吸了口气,冒着被许不令收拾的风险,呸了一口:“你当我傻?想得美……”
许不令摇了摇头,笑容亲和的解释:“以前你给我解毒,什么都得听我的,我说什么你都得照办。还宝宝这一百次,换成什么都听宝宝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怎么样?”
这个说法还算有点意思,以前都是许不令做主,萧湘儿除了叫‘好哥哥’根本没有说话的份儿,让她做主……
萧湘儿眨了眨眼睛,半信半疑:“我说话你真听?以前你上头了,求你你照样我行我素,才不信你……”
许不令眼神认真:“我许不令言出必行,说听宝宝的就听宝宝的,你不让我亲我绝不动乱来。”
萧湘儿手指搅着头发,稍微思索了下,似有似无的点头:“也行……说还一百次就还一百次,咱们这是算账,不是背地里乱来,我会给你记着……”
说着拿起红木小牌子,先在正面刻上了‘萧湘儿’,又翻了个面,刻上许不令的名字,预示着一段肉偿征程的开始。
许不令看着心中有些好笑,看了看下外面的天色,时间还早,便轻声道:
“宝宝大人,要不要我还债?”
“还债……”
萧湘儿可能是被这个说法勾起了兴趣,表情端庄贵气,露出几分债主架势,淡淡的:“嗯~”了一声。
许不令微微点头,又去拿狐狸尾巴。
萧湘儿顿时急了,眼神露出几分窘迫:“不许用那东西……”
“好。”许不令很老实的放下,略显失望的叹了口气。
萧湘儿咬了咬下唇,看了臭哥哥几眼,犹豫稍许,有些无奈的抬手在他肩头打了下:
“算了,你想用就用吧……不为难你……”
“好,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