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第15章

作者:关关公子

  完了,越抹越白。

  许不令百口莫辩,只得摊开手:“你们爱信不信。”说着转身准备溜之大吉。

  高台上,松玉芙见许不令要走,急匆匆的往前跑出几步:

  “等等!我还没证明完,我这里还有许世子写的其他诗词,醉里挑灯看剑……”

  “你有完没完!”

  许不令勃然大怒,身形拔地而起如同猎鹰,狐裘绒毛猎猎,直接落到了高台上,抬手捂住了松玉芙的嘴,提溜着急不可耐的松姑娘,三个大步冲出了窗口,消失在了大厅中。

  全场骇然。

  不少官家小姐瞧见这神乎其神的身手,眼睛里都快冒星星了。

  “许世子文武双全,还长这么俊朗,实在不给其他男人活路……”

  “是啊,这么懂女人的男子,真是少见……”

  “我要是陆夫人,恐怕心都化了……”

  与诸多花痴的含情脉脉相比,高台上几位大儒则皆是左右四顾,眼神中带着几分错愕。

  完全没料到以‘暴虐冲动’出名的肃王世子,竟然还有这么好的文采。

  燕王宋玉手指轻敲桌案,思索少许,轻笑了下:

  “醉里挑灯看剑……不令这娃儿,藏的有点深……”

  松柏青眉头紧蹙,思索片刻,摇头道:

  “老齐说的倒是有理有据,但许不令年仅十八,文采再好,也难以写下这首词,而且没必要不承认,看许不令的反应可能另有隐情。未做定论之前,还是不要瞎传的好。”

  这算是以‘存疑’的方式收尾。

  可在场这么多人都长了脑袋耳朵,几人相信几人不信,谁也不知道……

第十六章 算账

  夜。

  潇潇雪花落在龙吟阁外廊台亭榭之间,檐角的灯笼散发着昏暗的光芒,少许没有进入阁楼的文人小姐,在枯叶落尽的枫树下闲谈,街道上的嘈杂车马声传来,更显得阁楼外的宁静。

  巍峨高楼的窗户下发,临街的院墙墙角。

  身着毛茸茸袄裙的松玉芙,背靠着围墙角落,双手放在胸口,个儿不算矮,但把她堵在墙角的男人身材高挑,以至于只能仰着小脸儿,那双杏眼中带着几分紧张,但更多的是‘我没错’的不服气。

  许不令身上的狐裘绒毛落上了几点飞雪,俊朗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恼火:

  “你有毛病?我招你惹你了?”

  许不令发火理所当然,他按照陆夫人的叮嘱,过来‘买诗自污’,绞尽脑汁把李清照的诗都抬了出来,结果被松玉芙搅黄了,能不气嘛?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楼中大部分人都觉得他为陆夫人写了‘风住尘香花已尽,他被怼的哑口无言,还没法解释。

  明天早上指不定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

  而他‘妇女之友’的名声恐怕也坐实了。

  这么了解女儿家心思的温柔才子到哪里去找第二个?

  这事儿明天传到陆夫人耳朵里,许不令已经能想象到下场——哀其不幸,恨其不争,连装猪都能装成柔情才子,你还有个什么用?

  可松玉芙明显不知道这些,作为书香世家出身的女子,从来都是把名誉看的比命重要,没错就是没错,脑袋不要也不会低下头,这叫文人风骨。

  松玉芙面对冷着脸的许不令,没有半点畏惧,反而认真道:

  “许世子,你凭什么凶我?有真才实学,却不愿意和那些人多费口舌解释。常言‘积毁销骨,众口铄金’,你不解释,时间越久便成了真的。我帮你正名,你该感谢我才是……”

  “呵—感谢?”许不令抬起手来作势欲打。

  松玉芙把脸蛋缩进毛茸茸的领子里,微微侧脸,嘴上依旧言辞犀利:

  “你是君子,打女人有背君子之风,所以你不会打我,就是吓唬我,我早看出来了……”

  “……”

  这不明摆着‘我弱我有理’?

  许不令点了点头,从旁边的灌木丛里折了根树枝,走到松玉芙的面前:

  “把手伸出来。”

  松玉芙连忙把手藏到后腰,靠在墙角很倔强:

  “你不能打我,戒尺是纠正错误,我没错,你不能无故打人……就算要打我,你也得先告诉我错哪儿了,不然我不会改,我下次还敢……”

  以松玉芙的文人脾气,估计还真能为了给他‘正名’,到处宣扬他是大才子的事儿。

  许不令眼神微冷:“我的事儿,以后你少插手。”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把我爹叫先生,我就得管……这也是为了我爹的名誉……”

  松玉芙靠在墙角,就是不低头。

  许不令轻轻蹙眉,略微思索,冷声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松玉芙点了点头。

  “我是肃王嫡长子,封地十二个州,手握二十万铁骑,自幼天赋异禀武艺通神,算不上木秀于林?”

  松玉芙想了想,慢慢回过味来,眼前一亮:

  “许世子是想藏拙?”

  许不令松了口气,板着脸:“现在知道你错哪儿没有?”

  松玉芙弱弱点头,不过很快又蹙起眉毛,小声嘀咕:

  “藏拙哪有你这样的,买诗自污,重点在买诗,你自己写一首词装做是买的……”

  “不是我写的。”

  许不令抬起手中小树枝,沉声道:“我又不是寡妇,怎么写这种词?”

  松玉芙‘哦~’了一声,微微眯眼:“原来真是给陆夫人写的,世子殿下倒是长了颗七窍玲珑心……”

  许不令眼神一寒,抬手拉住松玉芙的袖子,把她拉出来一些,手中小树枝就抽在臀儿上:

  “我让你死犟……欠抽是吧你……”

  松玉芙一声惊叫,冬天穿的很厚倒是不疼,可女儿家那有被男人打屁股的道理,她都十六了。

  松玉芙眸子里带着几分羞恼,又不敢打回去,慌慌忙忙伸出手:

  “那里不行……打……打手……”

  许不令用小树枝在她小手上抽了下,力道不是很大。

  松玉芙蹙着眉毛没躲,显然小时候经常被大人打手板,都习惯了。

  许不令象征性的打了两下,便将小树枝扔到一边:

  “知错就好,以后别到处宣扬我是君子才子,让我听到半点风声,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松玉芙把手儿缩进袖子里,脸色有点发红,小手嘀咕:

  “可以和我爹说不……”

  “不行。”

  “那整个长安城,岂不是只有我知道,你是个‘文武双全,城府极深,年少老成……”

  松玉芙说着说着,便发现许不令目光渐冷,她连忙闭嘴,想了想:

  “我替你保密。”

  许不令眯眼上下打量,不确定这姑娘会不会转头就把他卖了,为了以防万一,抬手把她头上的发簪拔了下来。

  发簪白玉质地,无过多雕饰,只刻着‘明月照松,芙蓉如玉’八字,字迹如金钩铁划,绝对出自名家之手。

  松玉芙一惊,急急忙忙就要抬手去抢:“许世子,你把我簪子还给我,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簪子。”

  许不令手掌微翻,玉簪便落入袖子里:“等我离京的时候,自会还你,若是你出去乱说……哼。”

  松玉芙有些焦急,抬手想把簪子拿回来,可又不敢把手伸进男人衣服里乱摸,急的原地垫了垫脚尖:

  “不行,女儿家的簪子,不能给人的……我保证不乱说……”

  许不令淡淡哼了一声:“知道着急就好,我不差一根簪子,守口如瓶,自会还你。”

  松玉芙莫得办法,只得放弃了抢回来的打算,犹豫片刻,又小声道:

  “我保证不乱说,你别把簪子弄丢了……”

  “还有,诗词是从王府的一本孤本诗集上看到的,不是我写的。”

  松玉芙连忙点头,做出心领神会的模样:

  “我懂!”

  许不令做出很凶的模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再给我惹麻烦,把你脱光了吊起来打。”

  松玉芙脸色一红,抿了抿嘴:“许世子,你乃王侯之子,千金之躯,岂能说这种登徒子才会说的言语……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说话之间,远处的街道上忽然传出一阵骚乱的声音:

  “有刺客!”

  “是上次那人,快抓住她——”

  官刀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龙吟阁附近的楼宇之上,瞬息之间出现了几十名狼卫,朝着东南方向追去。

  松玉芙心中一惊,她知道上次缉侦司指挥使张翔被刺杀的消息,没想到这刺客又冒了出来。

  松玉芙连忙回头,想拉着许不令赶快躲到护卫的跟前,转眼看清,却见围墙边的雪地上只剩下两个浅浅的脚印,早就没了人影。

  “咦?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