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烂苹果
而霸道和骄傲是不一样的。
用老二的话说就是：霸道是没有道理的骄傲，骄傲是有道理的霸道。
只是不管江闲语怎么看，今天的宁缺都是没有道理的骄傲。
不管是面对烂柯寺的僧人，还是面对悬空寺的僧人，都做的委实过分了一些，那些说教的话，说的或许不好听，但其实针对的不是书院，都只是对宁缺实话实说，可宁缺却以书院被挑衅的名义如此这般，反正莫山山是不喜欢的。
她对今天的宁缺很……反感。
用什么眼光看待你，取决于你是什么样的身份，此时的桑桑当然宁缺做的都是对的，从她把弓箭递给宁缺就可以看出来，而山山原本可能会跟桑桑一样……支持宁缺，可是现在却是跟江闲语的同一条战线，观点一模一样。
因为山山的立场不一样。
桑桑和山山都是站在彼此恋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江闲语要拉着山山走到大青树下，山山笑了一下，看向那边的花痴，说道：“我还是做马车吧，毕竟是光明之女的邀请，你呢，不妨去跟那位花痴说说话……”
“呵呵，山山，别闹，我跟陆晨迦没啥的，你知道的，那女人性情没你好，身材没叶红鱼好，看待花花草草的眼光没十一师兄好……啊呸，我说十一师兄干嘛，总之……算啦，我不说了。”
因为莫山山似笑非笑的瞅着他：“你真的跟她不熟？可我感觉你们似乎挺了解的……”这是真的，花痴来了以后，对仇恨的宁缺一眼都不关注，可是却对江闲语偷偷的瞄了好几眼……看起来神情淡漠的，可能是装的也不一定？
憨货开心的叫唤着，很欢迎莫山山。
它其实对山山是非常喜欢的，可是它的意见身为主人的宁缺也不支持呀，偏偏喜欢跟它一样黑的小侍女。
身为它的主人，却没有它敢于追求爱情的勇气，大黑马一直很鄙视的。它瞅着江闲语，不过这一位也是很不错的，对它们后山的那些宠物很好很好的，这位漂亮姑娘跟着他似乎比跟着贱坏男主人更好，大黑马是这样想的……后山的前辈们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然后山山坐上了马车，此举其实也在缓和江闲语和宁缺之间的关系……善解人意的书痴姑娘认为桑桑可能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邀请她上车，只是……
可能……那时候咸鱼应该阻止的。
他不想让山山跟那位光明之女待在一起，只是也没办法说明原因，毕竟山山是自由的，可以选择自己想做什么，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的。
原著都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现在就更加不会了……
江转回来看着眼前的棋局，说道：“真没意思。”
灰衣老僧虽然刚才被宁缺箭指，脸色很不好看，可此刻却已经恢复过来，说道：“看来十四先生似乎也是善棋之人，却不知这盘棋局如何的没有意思？”他对宁缺很有意见，却对江闲语没有意见。
“我说的没意思……其中有太多的意思。”
“你要不要听听？你们要不要听听？”
灰衣老僧口宣佛号，“请指教。”
“我的意思有很多……比如这位悬空寺的高僧，丫好歹也是一个知命中期的大修行者，你他么倒是干呀，只会放狠话，缩在佛辇上像个小娘子似的不敢出来见人吗？这个很没意思。”
灰衣老僧：“？？？”。
“还有……宁缺，我的十三……师兄，你这样做其实也很没意思，怎么？让旁人以为咱们书院强势，欺负人很有趣？你不是二师兄，没办法做到将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书院的规矩，小师叔强势，你也强势，可世间并非所有都会屈服在这种强势，不要忘了，你是来救人的，不是灭门的。”
宁缺：“……”。
“然后就是下棋没意思……”
“书院后山，样样第一，却不是只有打架才是第一，我既然来了，当然要告诉世人什么是书院，我江闲语可不只是做饭第一，即便是下棋，也可以是第一，所以我来试试如何？”
江闲语看着这位灰衣老僧淡然而骄傲的说道：“夫子一共收有十四位弟子，也代表了这十四位弟子在世间某一个领域都已经是极致，我家五师兄和八师兄在棋道方面已经是世间巅峰，我嘛，也略懂一些……试一试，能否破开这第一局残棋……”
说是试一试，但却没有丝毫迟疑，仿佛只要他去试试，然后就可以随意的破局，简单的话语，却将书院的骄傲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
与那个拿着箭威胁杀人的家伙比较起来，灰衣老僧觉着这位十四先生极好。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灰衣老僧嘟囔了一句，“为何书院这一代的行走会是十三先生而不是十四先生？”他认为十四先生才更有资格代表书院入世，也是很骄傲，可是这样的骄傲并不锋芒毕露，反而赏心悦目。
宁缺黑着脸，当做没听到。
……
……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下棋
……
……
夫子的眼光有时候也不行啊。
为何不选择这位温文尔雅的十四先生？而偏偏是这个做什么都喜欢用暴力一点儿也不懂得尊重他人的十三先生呢？灰衣老僧吐槽道。
这是他的内心想法，所以也就坦然的说出来了，宁缺听见了也就听见了，反正他就是这样想的。
不怕死的，有种一箭射死他呀？！
这位烂柯寺的灰衣老僧还真的不怂，虽然被元十三箭瞄准的时候他毛骨悚然，可却依旧不失气节。
烂柯寺的规矩当然不是死的，毕竟人是活的。但是最起码的你来到别人的家中拜访，是不是应该做到尊重一下这个规矩呢？并非是不合理的规矩，在合理的范围内，难道主人还不能拒绝前来拜访的客人？不让你登门，你就要杀人？
真正的冷血无情，反派手段。
灰衣老僧会反感很正常……
……
“这老秃驴……看不起谁呢？！老子就是这一代的小师叔，代表书院行走天下，不行吗？！谁敢不服？夫子没有选择江闲语，这就说明他不够好。”虽然打不过江闲语，但宁缺表示自己不会怂。
他牵着憨货往大青树走去的时候，刚好听到这个灰衣老僧的吐槽，让他忍不住的想把元十三箭再一次的掏出来，然后把这个老和尚射爆头了。
黑着脸，一声不吭，宁缺闷闷的，他也知道自己最近情绪确实不对，可不管怎样，他没办法在烂柯寺大开杀戒的，不然的话，桑桑该怎么办？
问题是……干嘛一定要大开杀戒呢？
谁惯着你的吗？自己说话不好听，做的事情不对劲儿，难道别人看见啦，还不能说说啦？！
被江闲语教训了几句，宁缺不服气了。
少爷才是师兄，凭啥被你这个当师弟教训呀？！他认为这个灰衣老僧不讲理，对书院有看法，可能是小师叔当年太过强势造成的，但其实即便是柯浩然也不会这般没有理由的强势和霸道。
一切都是宁缺给自己的嚣张找的理由。
可江闲语却不会惯着这家伙。
你做的不对，干嘛要惯着你？！
旁人说你一句就是说教啦？就是欺负你啦？难道你自己做的都是对的？别人说不得？怎么不说你自己的行为确实很说不过去呢？
书院有各种规矩，干嘛一定要用最不讲礼的规矩行事儿……而江闲语要做的，就是告诉世人，书院的强是各方面的强，而不只是会强人所难。
一张石桌上，横竖数十道直线，圆滑平整，形成了天然的棋盘，棋盘上落着黑白两色棋子将近百颗，棋盘的一侧坐着一位南晋的棋师，这位棋师能够跟随南晋太子来到烂柯寺破解这残局，棋力当然不会稀松平常，当是国手级别。
而国手……已经超越寻常段位。
此人的眼中只有这残局，投入自己全部的精气神，旁若无人，物外两空，可是却始终没能落下一颗棋子，下棋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说有一个空就可以随便的下，棋道也是天道，讲究的就是布局。
或者说……一个“算”字。
算计一切变化，算计对手的变化。
棋道的入门或许不难，可想要达到至高境界……那真的是少之又少，不巧的是，江闲语认识两位，自己也应该算是一位，而前世……他的脑海中……有更多位……
那位南晋的棋师，似乎还也没办法落子，而江闲语已经胸有成竹，准备酝酿一下，就要落子，可有些人却不会等着他们下棋，看着他们下棋，来自月轮国以及悬空寺的僧人就要走过虎跃锏上的那座石桥……然后就又被宁缺给拦着了。
和尚可以过，他不行？
既然有规矩，一起守嘛。反正他就是看月轮国和悬空寺的和尚很不爽，弱小的时候，可以忍让，可现在他已经蜕变成真空，何必还要装怂呢？！
陆晨迦看着宁缺，那目光中……怎么说呢，看不出有什么恨意，而是极端的平静，与在后山那一次见面似乎有所不同，总之让宁缺很警惕。
“江闲语究竟有没有勾搭上花痴呀？”宁缺深沉的想着。如果勾搭上了，那一切就好说了。如果没有，那听到最近隆庆的事情的话，可就不好说了……
欺软怕硬的和尚们也逗留在虎跃锏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尴尬呐。曲尼玛缇恨极了这个宁缺，因为宁缺杀死了她的儿子，可是今时今日，即便是佛宗的“大德”也不敢对十三先生怎样。
曲尼玛缇辈分极高，但修为真的不行。
她的德高望重都是靠时间磨上去的。
第一道残局名为烂柯，是烂柯寺挑选有缘人的棋局。棋局之上很是复杂，就像天龙八部中的那个玲珑棋局一样，想要破局真的极难……要么是像虚竹子那样的莽一波，要么就只能是凭借真才实学了。
江闲语要向世间证明书院各种第一。
当然……其实就是想装一波。
前世的江闲语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当然也不可能接触到围棋这种东西。黑白的棋子，五子棋他倒是玩过，还有跳棋啦，象棋啦……就是没有围棋。
可他却被围棋熏陶过。
前世娱乐活动丰富，围棋少年，棋魂，看过这样的动漫以后，你很难对围棋不产生好奇，但还是那句话，围棋学起来难度比较高，也比较的枯燥，那么多的娱乐活动下江闲语做不到静心学棋。
可这一世，不一样。
身边有两位顶尖的棋师，自己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天启十三年以前的江闲语真的过的很充实。
他没有大师兄那样的天赋才情，可毕竟也算是有一个金手指的，没办法醍醐灌顶的速成，却也不会真的按部就班的从零开始，所以他达到了很多项不可思议的成就，平时却一直没有机会施展，毕竟“人前显圣”也是需要一个恰当时机的。
必须要恰逢其会，显得风轻云淡一些。
而今日烂柯寺的棋局，岂不是正好？心爱的女子就在身边，江闲语可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大师，请指教。”
当江闲语坐在灰衣老僧对面的时候，他的气质变幻了一下，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只有棋道中人才能感受到的那种精神状态，莫山山看不出来，可是却发现这样的他很好看。
他拈起一颗棋子，姿态是那般的优雅和谐，浑若天成，仿佛与天地契合，与万物协调，整个人出尘如仙，像是谪仙人，然后落子……落子无声也无悔，灰衣老僧，周围修为者，悬空寺僧人，即便是宁缺都有短暂的失神，眸中不可思议。
白子落下，以残局劣势对弈灰衣僧人。
……
……
第三百一十三章 修罗场？
……
……
何为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