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烂苹果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诗以咏情,你这是跟谁相逢呢?叶红鱼?陆晨迦?还是……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你在追忆谁?惘然了呢?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拉着谁的手,对着哭呢?
“十年生死两茫茫……”谁死啦?
莫山山越写越觉着不对劲儿,搁笔细细的阅读这本书册,好奇怪的诗文。
“今年的秋天……一定要让你解释解释。”少女喃喃道,你真的会去吗?其实她跟叶红鱼认为的一样,一定会去的。在他的眼中,冥王之子算什么?!
那家伙才不会在乎这些,所以那时候,他们便可以再一次的见面。
……
冥王之子是一个坑,所以真的不算什么?
有人在乎,有人不在乎,有人还根本不知道这世间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这里是西陵深山中的道观,叫做知守观。
知守观中来了一个杂役,这个杂役白天做着最低贱的事情,晚上却可以阅读天书,杂役的名字叫做隆庆,这是曾经很响亮的一个名字,如今他虽然已经不为人所知,但却成为了观主新收的弟子。
要知道,即便叶红鱼从小一直在观中长大,但其实也不是观主的弟子。
而一个落魄的皇子却有此等机缘。
如果不是主角光环,那可能就是反派的不到大结局不会挂的潜规则了。
……
隆庆当日舍弃花痴陆晨迦,而跟随观主陈某,如今终于可以重新踏上修行路,重新回到洞玄境界,所以来到了这传闻中的西陵不可知之地知守观中。
他在看天书,天书的第一卷,日字卷天书。
这记录所有修行者名字的一本书,书中有几个名字特别的碍眼。
却特别的显眼。
宁缺,这个让他堕入深渊的人的名字,这个名字笔墨很浓,仿佛随时可以跃出这张纸面,跃到更远的地方,如今的宁缺,就如最初的道痴,可以随心意而突破。
还有叶红鱼,莫山山,这两个让他羡慕嫉妒的名字。
后者已经突破境界,天下三痴的书痴如今已经是知命境界的神符师,成为这世间非常强大的存在。
而叶红鱼……历经一年的时间,春天时候的道痴再次返回桃山。强杀裁决司神座这位知命巅峰境界的强者,重伤罗克敌这位神卫君统领,铲除异己,驱逐那些曾经对她不敬的那些人,牢牢的坐在了这个位子上,成为了新一代的裁决大神官。
叶红鱼这般身份,已经是西陵举足轻重的人物,在世间也是如此。
青袍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的少女,于天启十六年,大治三千四百四十七年的春天,新一任的裁决神座继位,这个主张杀戮和裁决的部门会对冥王之子做什么呢?
而最后的花痴……陆晨迦。一个让隆庆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的名字……这个名字的墨色虽然不及那三个人深沉,可是也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
曾经平等的存在,如今即便是晨迦也是遥不可及……隆庆的眼神怨毒,呼吸沉重,而他呢?虽然重新开始修行,却没有轻车熟路的感觉,资质坏掉了……然后他看到了存在于天书第二页纸上的一个名字……江闲语。
这个名字颜色时而浓郁无比,时而悄悄隐现,非常的不可琢磨,透着一种诡异的色彩,有人说……这是冥王之子的色彩。
如今,举世都认为江闲语就是冥王之子。
书院后山的春游,夫子的组织下,当然没有人敢缺席。于是久不露面的江闲语也出现在后山,主厨师傅非他莫属,冥王之子或许在世间引起诸多风波,可是在书院后山一如既往,彼此间的相处最是和谐。
除了宁缺……
最近的宁缺再一次做了那个奇怪的梦,梦中永夜降临,酒鬼,屠夫,夫子,黄金圣龙……他开始不安,越是了解冥王的传说,越是发现自己的异常,如果说江闲语才是冥王之子,那他是什么?
另一个儿子?
如果没有这个梦,宁缺或许会更加的心安理得一些。可是当那个梦映照进现实,宁缺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诡异色彩也很浓郁,与冥王有没有干系不知道,但宁缺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与光明无关。
虽然桑桑就是光明大神官。
后山的春游,二师兄君陌用力的拍了拍江闲语的肩膀,似乎很是兴奋,也似乎是嫉妒,可能还有隐约的担忧,总之挺激动的,“放心的去吧,老师已经准许我下山,这一次如果你力有未逮,我会帮你的。”
江闲语笑了笑:“多谢师兄,不过我一个人无牵无挂的,应付起来应该不会太困难,还请安心。”
君陌挑眉,你要是可以解决了,哪里还有他出场的机会?
“不必勉强,你是可以请求支援的。”
“没关系呀,打不过就跑嘛,然后我再反杀,想想就刺激……”
“闲语呀,找师兄帮你不丢人,可别硬撑着……”二师兄苦口婆心。
“二师兄,你说的我咋挺不明白呢?”
那边的陈皮皮听的一知半解,“说啥呢?”
七师姐磕着瓜子,鄙视的说道:“别理他们,两个白痴。”对没发生的事情琢磨什么呢?
距离秋天,可还有半年时光。
……
……
第二百九十一章 盂兰
……
……
新一年的春天,发生了很多有趣的故事。
于是竟有了物是人非的感觉。
有些故事不值一提,比如甚嚣尘上的冥王传说,有些人根本不在乎。
可有些事情却要着重介绍一下,比如裁决大殿的叶红鱼。
毕竟是女……号。
了却所有,重归桃山。
将自己的一身青袍尽数染成红衣,这次的红,最妖异,最惊艳,也最恐怖。
踏着前任的尸骨,从大司座升职成大神官,双十年华就走上人生巅峰的道痴叶红鱼撑颌坐在那方墨玉神座上,沉默无语,面无表情,平静到极点。
走上人生巅峰以后,空虚了?寂寞啦?不,这才是一个开始,她在享受着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
坐在这个位子上,视野确实极好。
看着那些颤抖不安的蝼蚁们。
坐在以往不曾体验的角度漠然注视着这座裁决大殿中的一切细节。
看着那些卑躬屈膝,阿谀奉承,擅长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裁决神官们,叶红鱼冷漠轻笑,在长安的时候,陈皮皮曾经对她说,他渴望自由,而她其实也可以去寻找自己的自由,不需要被那个人安排着做着所有一切。
可叶红鱼当时也说了,那个人安排的一切也许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一切呢?她并不是没有思想的顺从,而是她本就有野心,本就渴望那些东西。
她不是叛逆的翘家少年,她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什么叫做野心,什么叫做权利,所以赶走了陈皮皮……
所以她去了西陵,加入了裁决司,成为大司座,现在成为了大神官,这就是叶红鱼想要的。她想要让自己强大,不是清心寡欲的强大,而是一言可决生死的强大。
这是裁决司,一个权柄极重的部门。
她是道痴叶红鱼,从来心中都有自己的目标,从不动摇。
她会争取一切,为自己,也为她的哥哥。
她的未来,从来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
“有些人,从来都不会对未来的方向感到迷茫,好像永远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比如道痴那个小姑娘,你呢?小咸鱼,想好了吗?其实我真的觉着你这条咸鱼配不上那条红鱼……”
后山的后山,后山的夜晚,老师高大的身影坐在崖畔,看着山崖下的流云,看着山崖上的星辰,吃着牛肉,喝着好酒,感慨着人生,打击着咸鱼。
老师还是那个老师,虽然他常说自己是一棵摇摆的野草,随风而动,却不知风从何处起,可在江闲语的眼中,这棵野草比那些色如金玉茅草更加弥足珍贵。
这些是客套话,江闲语拍马屁的时候经常这般说,夫子听腻了,咸鱼也说腻了,所以这次他什么也没说,看着崖下云卷云舒,江闲语说道:“其实我也这样认为的,不管是山山还是红鱼。”
“呦?还谦虚起来了?”
“老师,我说的是实话,我这个人呀,除了颜值好一些,武力强一些,知道的多一些,真的没别的优点啦,总觉着不够呀,在她们面前。”江闲语谦和低调的说道。
“???”
夫子哑口无言,“哈哈,这才是你,算啦,不笑话你啦,你真的决定了吗?”
“这件事情有什么为难的吗?”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收你为徒,你与宁缺不同,虽然同样的生而知之,却更加的……”夫子摇摇头,他真的不是全知全能的人,只是隐隐的感觉。
“老师,您说过,即便生而知之,也有很多事情不懂的,我也有很多的不明白,不明白会有怎样的未来,不过嘛,行走下去,总会遇见未来……”
有些人,渴望知道未来,因为这样可以改变不好的未来。而有些人,即便已经知道未来,却仍然不会去改变,因为这样的未来似乎也不错。只有自己走过的路才是真正的未来,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未来在自己的脚下,而不是旁人的嘴中。
这就是夫子。
所以江闲语没有再次的试图告诉夫子未来,而是想要自己走出新的未来。
第一步,当然是从这个秋天的烂柯寺盂兰节开始。
我们早就看到了路尽头的夜色,却希望会有一抹光明在夜临的时候可以罩着自己,江闲语笑了笑,要不,我试试?
……
盂兰七月半,中元为鬼节。
那时候入秋不久,所以自然不会有什么萧瑟意,应是秋高气爽好时节。
所以这是一个很热闹的节日,没有阴森鬼气,反而美好迷人。
这不仅是修行世界的盛会,也是世间的一次盛会,所以注定很热闹,江闲语认识的那些人应该都会去。
这个世界的盂兰节,源头就是冥界的传说,祭鬼就是主要的内容,而这一次,祭的或许会是冥王之子。
所以江闲语去了。
这个世界本没有冥王之子,如果有,也只能是江闲语。
所以他不在乎。
不在乎这个锅有多黑,有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