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烂苹果
这一届的学生们都知道江闲语,因为他是这一届成绩最为优秀的学生,一曲箫声震惊了书院,也震惊了整个唐国,这些日子外面都在传,说书院又有了一个绝世天才,非常有希望登上二层楼,成为夫子的亲传弟子。
所以他们对江闲语敬而远之。
嫉妒?羡慕?敬畏?疏远?总之江闲语莫名其妙的就被孤立了。
而江闲语似乎并不知道,反而一直乐在其中的样子。
不合群不行吗?一个人也可以很快乐,不可以吗?!
……
可是学生们却从来都不知道这个江闲语一言不合就怼人啊!
而且怼起来真的很厉害的样子。
至少,刚才谁也没有看清江闲语的攻击。而钟大俊被踹出去了十多米。
这下子,鸦雀无声了。
虽然他们很想针对江闲语说几句,比如:钟大俊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也是情有可原,是为了朋友,有些奇怪,但他始终没有动手,可现在他被揍了,揍得很惨,鼻青脸肿的……用这样的话来表明自己的愤慨,然后占据道德的制高点……之后再咋了咋了咋了……
然则!
江闲语就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这些学生们却说不出口,之前江闲语在他们眼中只是陌生人,可现在似乎有些熟悉了,但也似乎更加陌生了。
很简单道理,因为他们怕被打。
要是被像钟大俊那样在脸上印了个脚印子,鼻青脸肿带着血,看着狼狈不堪的样子,那实在是有够丢人了。
书院学子可都是体面人。
如果来的学子们都是唐人,那就算江闲语表现的再厉害,可是总归还是有人会不服输倔强的怼几句,可是这些学生来自各国,而领头的唐人又是小姑娘,实在彪悍不起来,所以气势上完全就被江闲语碾压了。
而此时,谢承运已经过来了。
还是那句话,他必须要过来,可不是主动,而是被迫。
因为钟大俊被打了,被江闲语打到了他脚下,这是挑衅也是针对,总之谢承运必须要有一个选择,去?不去?其实别无选择。哪怕他的心中惴惴,可还是要去。
这家伙的脸色雪白,看着很不健康,看来最近旧书楼的较劲儿的确是让他损伤严重。
完成变成小白脸了。
真是被宁缺摧残的很厉害呀!也难怪暗恋谢承运的小姑娘看不下去了。
这么帅的小伙,小姑娘谁不喜欢啊?!
妈的,嫉妒了。
虽然江闲语跟宁缺站在一起,具备碾压的优势,可是跟这位谢小三比起来,那就完全没有优势了,还是太嫩了点儿。
十七岁还不到,与其说是帅,其实还是可爱多一些。
……
因为谢承运自己主动过来了,那围着宁缺的这些学子们自然也不可能再对他视而不见。
事实上,江闲语已经明着说了几次了,而他们却故作不知。
于是江闲语直接暴力一脚把钟大俊踹到了谢承运那里,打破了这些学子们的睁眼瞎。
江闲语冷笑嘲讽,“南晋的探花郎谢三公子终于肯过来了?果然是大人物,姗姗来迟啊!”
“他们都在为你说话,而你这个当事人却始终像一个猥琐男,以为躲在后边不过来就行了吗?就能够让你自己心安理得了吗?”
这话很是刁钻,戳中了谢承运的内心,被江闲语赤果果的说出来,将他的内心暴露在阳光下,这滋味可不好受。
可谢承运还是很有礼貌的对江闲语抱拳一礼,礼仪方面很是周到。
他说道:“你伤了我的朋友,你应该给他道歉。”
“你这家伙,还真会转移话题,想把自己摘出去吗?想把之前的事情都揭过去不提吗?想得美!”江闲语玩味的看着谢承运,“想去二层楼?就你这种人,也配?”
谢承运雪白的脸上被血红色代替,登上书院的二层楼是他的毕生心愿,岂能被人如此蔑视羞辱!
“你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谢三公子呢?!”金无彩倔强的看着江闲语,之前都被他说哭了却还要维护自己喜欢的人。
真爱啊!
可真爱也不能随便欺负人啊!
好吧,爱情是不讲道理的。
可江闲语有时候很喜欢讲道理。
可是他今天讲的道理够多了,不想继续了,让人干等着也不好,所以应该有一个干脆利落的结尾了。
所以……
那边青帘马车上的人说话了。
“我只知道温室里的花朵会嫉妒高山雪莲的崖高自洁,却从不知道天上的苍鹰会嫉妒地上的草鸡。”
……
……
第十五章 李渔又来了
谁是草鸡?谁是苍鹰?谁是高山雪莲?谁又是温室花朵呢?又是谁在侮辱谁?
一句话,总是会被解读出来无数种的意思。
这就要看听见这句话的那个人、那些人,他们的内心深处究竟是怎样想的了。
鼻青脸肿的钟大俊愤恨的盯着马车,谢承运的脸越来越红了,那些围着宁缺的学生们也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反应……
宁缺?
他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那辆青帘马车,有些意外。
而江闲语噗嗤一声的笑了起来。
这笑容虽然不大,可是在没有人笑的时候笑出来,这笑容就格外嘲讽了。
谢承运和钟大俊被那一句话怼的很凶。
这两个人心眼实在太小。
有时候一句话可以翻来覆去的琢磨。
如果他俩是苍鹰,是雪莲,那干嘛要针对宁缺呢?还闹出这么多事情,这句话可以被当做是对他们二人的嘲讽,可是如果他们认为自己是苍鹰雪莲呢?那句话也应该是一种解释吧?
只听出了嘲讽,只能说他们心虚啊!
他们最终还是暴露了自己的内心。
“技不如人,毅力不如人,那便要好好磨砺,谋求最终的胜利,怎能让个女人去替他求情?无彩你自幼就是个聪慧敏感的丫头,这些年怎么变得如此愚笨不堪!”如果说之前的那些话是大范围攻击,无差别伤害,那这次李渔的这句话就是个体技能,针对攻击了。
谢承运无法也不敢辩驳,因为事实如此。
“还有依兰你,居然帮着南晋人嘲讽唐人,小时候纵马驰长街,哭着喊着抱你父亲要去征伐南晋的劲儿跑哪儿去了?强大不是靠奚落嘲讽证明的,我大唐靠的终究还是刀箭骑射,回去自己好生反省反省!”
这些话,才是真的嘲讽。
南晋算什么?一个南晋的才子算什么?!
“我……”谢承运看着那辆青帘马车,欲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他已经知道了青帘马车中的人是谁,所以不敢在她面前说一句话,唐人不好惹,唐国的公主惹起来更是麻烦,万一被点兵点将抄家伙把南晋灭了呢?
唐人的暴脾气那是由来已久的。
俗话说:唐人的朴素是非观呐!
所以,一场风波被公主李渔的几句话就给解决了。她不是书院教习,也不是修行者,跟这些学生年纪相仿,可她是公主,所以这便不一样,没有人敢不知天高地厚的去反驳一位公主说的话。
江闲语慨叹,这权利啊~果真是好东西。
……
接下来,大唐的公主李渔,大唐年青男女心中偶像的李渔公主,把宁缺唤了过去。
然后,这些学子们知道了,宁缺这个边军小卒也是有靠山的,而且还是公主殿下。
这可是一根虽然看着很细但其实是大唐最粗的腿之一。
钟大俊也不敢再说什么了,脸上的青肿也没有此刻心中的恐惧重要了,他怕被青帘马车中的那人给断了仕途文道。
所以,这人呐,都是这样,欺软怕硬是常态,可把理由说的冠冕堂皇那就恶心了。
江闲语看着自己手中的食盒,知道自己今天去不了旧书楼了。
果然,宁缺在四周学生震惊与疑惑的目光中回来,然后捎话说让江闲语也过去一趟。
江闲语郁闷的把手中的食盒递给了宁缺,说道:“里面有两份蛋炒饭,你自己吃一份,另外一份给旧书楼的那位一直写簪花小楷的女教习。”
宁缺心中微动,这家伙开学以来可从未去过旧书楼,每天就是上上课,然后去书院的厨房做饭吃,似乎对这旧书楼完全不感兴趣,要知道,这是一座巨大的宝库呀!
每天像是咸鱼一样的活着,看着无欲无求的,真符合他的名字。
可是现在发现他好像对楼中的事情了如指掌啊,那位始终描着小楷对万事万物都不感兴趣的神秘女教习他都知道,还似乎有着不浅的关系……
宁缺接过食盒,这件事情他没有道理拒绝。他不知道那位女教习是什么身份,但江闲语的蛋炒饭可不容易吃到,尤其还是免费的。
他可以给桑桑先尝尝味儿。
不过在江闲语抬步离开的时候,宁缺沉默了一下还是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江闲语也沉默了一下,然后声音很轻很轻的说道:“我只是……很喜欢这个世界。”因为我很喜欢将夜这个世界,所以我想参与进这个世界的每一件事儿。
而且……被所有人针对,真的挺不爽的!
他从来都不喜欢那种感觉,也不喜欢看见有人在经历同样的事情。
算是自作主张的多管闲事吧,毕竟宁缺根本不在乎。
“什么?”宁缺愕然,这回答的是个啥呀?打机锋吗?怪怪的。
望着江闲语有些萧索的背影,宁缺发现这个人挺孤独的。
……
宁缺曾经护送公主回国,北山道口两人一夜相处,总归着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感情,或许正是这奇怪的感情,让李渔虽然讨厌宁缺可是见到他被冷嘲热讽就忍不住搭了把手,帮了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