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风南渡
距离崖山之役,不过百年。
陆秀夫携大宋皇帝与十万军民,眼见无望光复天下,英勇跳海,就义殉国!
自此王朝倾覆,中原大地陷入凋零。
但是区区百年时间,怎么能打断华夏中原的脊梁?!
百年前,大宋正统虽亡,但其传下的信念、留下的火种,却永远不会断送在后人手中!
今元帝昏庸无能,大肆挥霍奢侈,不理朝政,元朝剩下的几名可堪一用的将领,全部被其或斩杀,或下贬。
如今整个元庭大都内,再也没有了真心为元朝卖命的有识之士,剩下的尽是些阿谀奉承之徒。
再加上这群统治者积恶已久,不思改变,还变本加厉的欺侮我中原百姓,更是将我华夏子民列为最下一等!
如此道德沦丧,兵马荒废,无德无能之朝,安能继续入主中原尔?
你可以统治一个民族,但永远不会让一个民族一直降尊屈膝下去。
脊梁,是打不断的!
时至今日,连连灾年,百姓生活苦不堪言,食不果腹,路有遗骨。
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秉承文天祥、陆秀夫等宋末忠贞之士的遗志,红巾义军掀开了浩大的反元起义声势。
给予了这个已经腐朽的王朝沉重的一击!
义军最盛之时,东逾齐鲁,西出函秦,南过闽广,北抵幽燕!
虽最后因缺乏统一指挥功败垂成,但如今南方地界,以朱元璋、陈友谅为首的另一股义军首领,却势如破竹,将元朝军队打的节节败退,几乎统一了整个南方!
元庭刚刚喘息,就不得不再度提起精力,欲调动大军前往剿灭。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即使元庭接二连三遭逢重创,但是仍有大部分战力存在。
在这种关头,武林之中,也早就已经开始激流涌动。
自明教教主阳顶天失踪之后,光明左使杨逍代为管理教中事务。
待到下属教众朱元璋率军起义之后,大部分明教的好手,都被杨逍派遣去了其所属义军之中,供其差遣。
明教教义,惩恶扬善,度化世人。
元庭入主中原后,行径所踪,无不与明教的教义背道而驰。
这些年来,以明教教主阳顶天为首的明教,一直在明里暗里与元庭抗衡,这种斗争直到阳顶天逝去后,也未曾改变。
杨逍听闻朱元璋所作所为后,即使他只是下属的一个普通教众,也并未对其有丝毫轻视,反而以天下大义为先,当众对着明教教徒说道:
“朱元璋招兵买马,无论其对我明教有没有二心,只要他为了汉人征战一天,我们明教就要倾力支持他!”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将这群来自蒙古的鞑子,全部赶出中原去,这才是真正为天下的大功劳!”
“谁要是敢对他有一丝一毫的不轨之意,那就是与我明教为敌!”
这一番言论道出,也足以见得杨逍此人,乃是一等一的光明磊落之辈。
与谢逊这等狂妄滥杀之徒,截然不同。
此时此刻,武当山上。
宋远桥为首的武当七侠,全都聚集在了武当金殿之中,在他们的师父三丰道人身后静静侍立。
“远桥啊,知道这次为师唤你们来此,所谓何事么?”
冲淡谦和,有文雅之风的武当掌门宋远桥听到自己的师父传话,当下不敢怠慢,肃声回答道:
“远桥知晓,如今山下风云际会,各路义军蜂拥四起。”
“我武当山立宗以来,就以抗击元庭为宗旨,此时此刻,正是我武当派下山助力之时!”
张三丰听到大弟子一席话说完,满意的抚了抚白须。
“说得好!”
“贫道这些年来啊...多少坎坷都走过了。”
“有些事情早就已经放下,但还有些事儿啊,它经过了时间沉淀,反而更加难以释怀。”
“自贫道修行有成之后,每日睡前辗转反侧,想的都是光复我汉家河山!”
“我大好河山,怎能被异族长久掌控!”
“如今时机,已经到了。”
听到了张三丰的话语,剩下的六名弟子们,神色间皆流露出了兴奋之色。
受张三丰的教导影响,这些弟子们对元庭,也没有丝毫好感。
修为恢复,已经活动自如的俞岱岩上前一步,蓝色衣衫衬托着显瘦的身材,经过苦难磨练,反而更添了三分风采。
只见他一扫之前颓势,昂头对着张三丰朗声道:
“师父说得在理!”
“如今你老再度突破,实力已与传说中的仙人一般无二,再加上我们师兄弟的相助,何愁不能将这群鞑子驱逐出去,复我山河!”
“只待师父你一声领下,岱岩必携剑下山,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心力!”
看着眼前这个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蓝衫中年,张三丰的眉眼间尽是笑意。
自己的这个弟子,终于放下心结,回到了以前的模样了。
“此次唤你们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要你们师兄弟七人倾巢而出,前去天下武林,各大宗门递去请帖,就说我武当山于一月后,要在山脚下开次英雄大会!”
“想来以我张三丰这张老脸,应该还是有脸面请动这些家伙的。”
宋远桥等弟子听后,哪有不尊之理?当即应声下来。
待到众弟子领命告退,白眉道人背负双手,也随之走出大殿,口中徐徐念叨着:
“等到这群家伙来了,老道得拿份大礼估计才能镇的住啊...”
老道士默默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个不错的点子。
只见白眉道士转瞬身形飞腾而起,携风之势,往武当山下行去。
观其所去方向,正是元庭大都!
第六十七章 湖畔船夫
烟波浩渺,小湖之上云雾缭绕,成群结队的大鹅沿着湖面向着远方游去,远处行来的船家身穿蓑衣,头顶斗笠,慢慢于水面划着,荡漾出道道波纹。
此时已近黄昏,船夫摘下斗笠,抱起双手眯了眯眼,瞅了瞅天边即将斜下的烈阳,随后出声一叹,摇了摇头,正欲划桨,便见着不远处的陆地上面,有一身穿道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慢步走了过来。
本已经准备休息的老船夫,看到有行人来,忙理了理蓑衣,将斗笠戴回,卖力的划动船桨,向着道士的方向不断行去。
蟋蟀虫鸣,雏鸟啼叫,伴随着老船夫一道鼓足了劲的喊声,一齐传入了张三丰的双耳内。
“老先生!老先生!”
听到这道苍老暗含着嘶哑的声音,白眉道人止住脚步,看向不远处卖力划动船桨,向着他的方向行来的老船夫。
“老神仙,你老可是要渡河?”
“小老儿在这片水域活了大半辈子,熟知其中各条路径,常年奔波下来,体力也不差于那些小伙子。”
“只需十枚圆孔铜钱,老头子我就能将老神仙你稳稳送到江河对面!”
太阳逐渐落山,黄昏已至,老船夫行到近处,才觉察到眼前白眉道人的不凡,于是有些拘束的弯下了腰,尴尬一笑,搓了搓手道。
张三丰见到这老船夫的模样,捋捋下颔长须,缓缓走上前去,将这个老船夫给轻轻扶了起来。
“那就叨扰老船家了。”
看到眼前白眉道人慈眉善目的样子,老船夫也放下了紧张的心理,等听到张三丰说要乘船之后,更是乐出声来。
“好嘞,好嘞,不叨扰,不叨扰!”
“老神仙快快上船,小老儿这就启程将你送过去,此时黄昏已至,很快天就要黑下来了,小老儿争取加快速度,也好将你老给送过去。”
船夫听到张三丰的答复,一顿招呼,之后抬起双手在身上一抹,握住双边船桨,对着白眉道人低头笑着说道。
看着老船夫皱纹密布的老脸上堆出的笑容,以及再度弯下的脊梁,踏入船上的老道士眉眼复杂,表情默了默,不过并未贸然出声,而是走到了老船夫后面的凳子前,揽起衣袖坐了下去。
“老神仙,你老要去哪儿啊?”
船夫双臂卖力推着船桨,一边转过头来看向白眉道人,出声笑道。
“过江之后,要去大都一趟。”
张三丰回道。
“哎呦,那你老可是个贵人啊。”
船夫听到张三丰的话语,语气中透出惊讶。
“元庭都城大都,听说那可是个好地方,寸土寸金。”
“也不知道和当年宋朝都城临安相比,哪个要更繁华一些。”
老船夫弯着腰,仰起被斗笠遮盖住的面容,语气有些向往的说道。
作为一个汉人,老船夫活了大半辈子,祖祖辈辈都生存在这个江河之畔,以捕鱼和载人渡河为生。
但他终其一生都没有见过属于汉人的王朝,到底长什么样子。
在老船夫的世界里,无论是幼年和少年时期的金朝,还是如今的元庭,汉人貌似都要低人一等。
“自然是临安更为繁华。”
船夫的话语好似是勾起了白眉道人的回忆,只见其双眸平视,看向不远处的河面,语气斩钉截铁。
“塞外草原来的蛮夷之辈,即使入中原土地,又怎能和礼仪之都媲美。”
临安商肆甲天下。
自和宁门杈子外至观桥下,无一家不买卖者。
茶楼酒肆、丝绸纺织、诗书文艺、奇术巧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