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风南渡
路遥心中所想话里所出,与张角想的一般无二。
作为曾经融合道儒二家经典,走出属于自己道路的庄周而言,他的经历,对于张角无疑是很有用处的。
二人与议会成员寒暄片刻,便关掉了面板,紧紧跟着各自的目标向前走去。
......
嬴政出了家门,逐渐往邯郸东城的中心,邯郸学宫行去。
学宫,传道授业解惑之所,始于儒家孔丘所创,后逐渐扩散开来,成为诸子百家招收弟子最为重要的一处场地。
里面有着百家各个支脉的老师在此自开一脉,为背后的宗门输送鲜血。
遵循各处的习俗,各国学宫内的修行势力,也有大有小。
而邯郸学宫内,就属兵家、道家与儒家最为强盛,呈三足鼎立之势,其余之外的各脉,都要排在这三大宗派的后面。
“赵政,赵政!”
“看这边!”
黑衣男孩走到了学宫正门之前,刚想撩起衣摆,迈步走进去时,就听到后方一道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到动静,嬴政与隐藏在周围的路遥一齐转头,向着这发出声音的来源瞅了过去,只见一白衣少年,正往着这边不断挥手,一边对嬴政高呼不停道。
“你这家伙,不是说今天不来的吗?”
“怎么,听说今日兵家李牧前来学宫讲解兵家要术,有些心动了?”
燕丹见到嬴政转头,快步走上前来对着他的肩膀一拍,随后毫无顾忌的揽着这黑袍男孩,毫不在意的笑着问道。
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半大少年,嬴政的眉毛轻皱片刻后,并未出声回答,反而对着眼前燕丹反问道:
“你说今日李牧会来学宫?”
“他从赵国边境归来了?”
李牧,兵家战神,赵国年轻一代最为杰出的将领。
曾北击匈奴,策马长击三千里之遥,率领下属铁骑镇守雁门关,平定了整个北方动乱,使得赵国无有后顾之忧。
自长平之战,武安君白起一战屠戮赵国数十万军士之后,在与秦国的战争中,赵国便以及开始显露疲态,有些忙于应对。
廉颇虽是成名已久的兵家宿老,但是在与白起的对弈间,无论是排兵布阵,还是单打独斗,都要差上一筹。
而这个时候,李牧已经羽翼丰厚,俨然是继廉颇之后,赵国兵家之中的又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如此人物,今日竟然要在邯郸学宫讲解兵家之术?
此时此刻,嬴政心中不由有些意动。
“是啊,如今秦赵战局紧张,秦国新君初登王位,正是磨刀霍霍,欲建功立业之时,赵国需要李牧将军前来代替前线将领,抵御秦国。”
“而邯郸学宫既然是赵国最高学府,李将军自然就有义务前来为军中选拔一些新的苗子,从而使得赵国更加强盛。”
说到这里,燕丹有些小心的看了自己这个玩伴一眼。
嬴政的身份,他不会不知道。
正因如此,他才对其的态度有所担心。
眼前的黑衣少年,正是秦国现任国君的亲生儿子,他怕嬴政心中会有所不愉。
不过嬴政的表情,却是没有丝毫在意。
“那倒是要去见识见识了。”
“走吧。”
嬴政点了点头,对着燕丹低声说道。
看到黑衣少年说完转头,就欲进入学宫大门时,燕丹松了口气。
他与嬴政,也算是同病相怜。
一个秦国质子,一个燕国质子,在这异国他乡饱受冷眼,只能互相抱团取暖。
燕丹此生唯一的念想,就是回到故国,再次看一看那离开时的家乡,再次看一眼臣民们给他践行时的那条易水河畔......
只要是一丝能够把握的机会,他都不想放弃。
真要论起来,他可比嬴政幸运多了。
想到这里,再看着眼前这黑衣少年的背影,燕丹眸子中不由得带着几缕怜悯之色。
燕丹如今面临的局面虽然艰难,但只要他成年之后,便可以回到故土,继承王太子之位。
可嬴政要想回到秦国,那才是千难万难。
一副死棋要想盘活,必须有外力介入。
而嬴政的外力,只有那远在天边的秦王。
就看那秦国的国君,到底愿不愿意下本钱,来捞他这个身处赵国的质子了。
嬴政与燕丹一前一后,走进了这学宫之内。
作为齐国国都的学宫所在,邯郸学宫占地极为广阔,各处建筑间都散发着灵力以及阵法的气息,普通人感应不出,但是路遥刚一步入,就能清晰的感应出来。
除非是真仙临凡,否则想要破开这学宫,恐怕只能是痴人说梦。
“看来,这黄天界汉朝之前,恐怕世界底蕴不凡呐。”
踩在脚底的大理石板上,路遥背着双手看向不远处的学宫顶部,眯着眼睛细细打量,自言自语的说道。
此时,白袍道人再也没有继续掩饰他的身形,但是周围的学子以及嬴政燕丹等人,却都没有一丝察觉。
此次幻境,除了能够观摩秦皇嬴政的成长轨迹之外,这战国之中的阵法典籍,同样也是不小的收获。
“可惜,并非吾道。”
这阵法以六方阵眼为基石,布下的阵法可以将整个邯郸学宫遮掩住,从而聚拢灵气,让此地的灵气比之外界更为浓郁,久而久之,自然便会化成一处修行圣地。
但是路遥所修的太乙道法,跟这大阵透出的阵韵却是南辕北辙,因此并没有多少参考价值。
想罢,白袍道人便收回了视线,移步跟上了前方的嬴政与燕丹,向着学宫深处继续行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而今秦国强盛,新君刚立,正是百废待兴之时,我赵国自长平一役,元气大伤,你等既为我邯郸学宫学子,那就是整个赵国最为精锐的一批年轻俊才。”
“今日李牧所讲之道,已经脱离了普通的术论,你们要是有所感悟,他日效命于疆场之上,也不枉我一番讲解。”
身披甲胄,眉目间透出英武的李牧收起手中竹简,对着下方的诸多学子淡淡开口道。
“谢过李师。”
听完李牧说完最后一句,这些学子方才如梦初醒,起身对着李牧恭敬称道。
到底是境界不同,身为兵家宗师的李牧只是一番讲解,就比学宫那些研究学问研究了一辈子的导师要强上不少。
他讲解的兵法之道,不仅涵盖了自己的见解,同时将修行之道也用自己的语言,简洁明了的叙述了一遍。
虽然不能让这些弟子们直接迈入大门,但是当他们找到正确的修行之法时,却会容易很多。
“阿政,这李牧不愧是赵国名将,他讲的这些道理,让我也是受益匪浅。”
燕丹收起手中记录的竹简,掩盖住其中满满当当的墨水字迹。
和嬴政不同,燕丹幼时就接触过修行之道,作为王公贵胄,他的修为虽然因为在赵国为质,导致进境缓慢,并不算如何出彩,但是和同龄人比起来,也算的上是个天才了。
看他这副面貌,就知道李牧此次讲道并不是敷衍了当,而是真正用了心的。
“嗯。”
嬴政跪坐于燕丹旁边,眸子从始至终都盯着前方的李牧,等他停下讲解后,方才将视线收了回来,待他听到旁边同伴的呼声,这才懒散的回了一句。
看到不咸不淡的嬴政,燕丹暗自叹息一声。
也是,嬴政自幼就在这赵国为质,不知道修行之道的可贵,更不知道像李牧这样的大宗师,有多难遇到。
燕丹生在偏远的燕国,据他所知,貌似整个燕国都没有几个像李牧这样的高手,更别说在其座下,聆听教诲了。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燕丹摇了摇头。
而此刻,就这么坐在这两个少年身后不过一丈之地的路遥,却突然笑了笑。
“李牧真不愧是兵家兵仙,这兵家术法的战阵之道,和汉朝的那几位将军完全不同。”
“若是由其统帅汉军,恐怕太平道想要推翻汉朝,估计要难上许多。”
即使此时的李牧不是兵道大成之时,光凭这一番言论,就知其日后成就绝不会止步于此。
白袍道人目露满足,细细体会了下李牧关于兵家大道的见解,只觉得自己距离踏破那条桎梏,证道天仙之日,已经不远矣。
刚刚燕丹与嬴政发出的交流,路遥也听了清楚。
凭心而论,燕丹此子也算是一时俊杰,无论是从天赋还是心性,都比一般人要强出不少。
审时度势,善于隐忍又不缺乏果断,知道自己该要什么,这种人若是有一个良好的发展空间,日后成就绝不会低。
但是很可惜,坐在他旁边的那个黑衣少年,却叫嬴政。
嬴政虽说没有用竹简记录李牧所讲的摘要,甚至看上去连听都没听,但是路遥却清楚,刚刚李牧所讲解的所有知识,此刻都已经牢牢的记在了这个不起眼的男孩脑海之中。
生而知之,过目不忘。
说的就是嬴政这样的人。
他虽然嘴上说着不屑于听取邯郸学宫导师所教授的知识,但是却将这三年来所有在学宫的见闻,都牢牢的记在了脑海之中。
要知道,这个黑衣男孩,今年不过九岁有余!
说句不好听的,这九岁孩童,如今就已经比那些浸淫诸道数十年的大师们,知识都要来的渊博。
“能横扫六国,建立仙秦之人,果真不是普通之辈。”
“这股隐忍和藏拙的劲儿,比之旁边的燕丹,还要狠上许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