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凛羽之拥
那你会怎么做？
曜子没法将这个问题说出口，因为她无法面对和也给出的那个答案——但她此时的眼神对于和也来说跟提问没有区别。
“就算是那样，我也会把这间宅子烧掉。”
和也看起来像是在自说自话，目光随着逐渐停稳的车子移动着，
车门开了，他挑起了眉——不管是他自己还是曜子，都猜错了，至少猜错了一部分。
从其中一辆车子上下来的人是刹那，那么……白银御行肯定也在，那么另一辆车子呢？
“那个男孩子，就是和君之前提过的吧……那个叫辉夜的小姑娘的男朋友？”
听着那边刹那对白银御行“要记得等我帮你开门呀，御行”的说教，以及白银御行回答的“刹那先生不需要为我做这些”的回应，曜子的心情也难免变得复杂了起来。
和也认可的朋友，跟他站在了对立面上——并不是打架时相对而立的对立面，而是立场以及态度的对立面。
这是……背叛吧？
“曜子，不知道你听过这样的说法没有……男人啊，越是打架，关系就会变得越好……”
这大概是八十年代在街上晃荡的不良之间加深友谊的方式，甚至在一些复古的热血电影里也能找到相对的桥段。
曜子知道这些，因此她很清楚，这句话其实是说给白银御行听的——因为……那个男孩子，已经走近了。
“你觉得呢，白银？”
“我打不过你，但是我记得刃牙告诉过我……打架这种事情，只要能够握紧拳头就……”
刃牙与白银御行有过见面么？说不定是栗谷川先生为白银御行寻找斗技者的时。
猜测这些东西的同时，并不会影响到和也的勾拳砸在他的小腹上。
拳架无力，重心不稳，身体瘦弱，就连拳头都松开了……
这样的对手站在自己面前，如果一击之后对方尚未倒下，那么和也认为自己会被刃牙嘲笑到死的那一天。
“只要握紧拳头就能打架，但是吧……你也要握紧拳头才行啊，白银。”
拎着白银御行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和也在他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着的脸上上下打量着。
适合下手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他有些苦恼。
“四宫辉夜就在那里，这个时候却没有过来阻止我……如果有人敢这样打我，换做是姐姐，早就一拳砸在他脸上了。”
“话说回来，虽然我教了姐姐一些技巧，但是……我可不希望她会有用到这些东西的时候。”
“桐生，你也是……既然决定做知心大哥哥的话，可就别再忘了叮嘱他……要好好珍惜自己的感情呀……”
碎碎念的同时，和也一把将白银御行甩向刹那。
至始至终，他用的都只是左手，惯用的右手里的雪茄依旧慢悠悠地燃烧着。
“男孩子总会为了自己的愿望做一些傻事的，和也……你不也一样么？”
扶着白银御行的肩膀，刹那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辉夜与四宫雁庵。
“御行也是个执拗的男孩子，而且还比你可爱得多……所以啊，我这边也只能多关照他一下了。”
“那就让他多锻炼一下吧，不管是狐影流还是二虎流都随便教他一些……我可不想每一次跟他打架都这么无聊。”
和也将雪茄叼在嘴里的动作变得熟练了一些，不知何时，他敛去了身上的轻佻，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桀骜而森穆。
“顺便告诉你，四宫辉夜的柔术段位可不低……到时候他们两个打起来你难免会有不适合在场的状况吧？”
“虽然能看出来一些……”
在和也的注视下，刹那知道自己再说出“我相信那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后一定会招来和也的嘲笑。
他知道，在和也看来，连“守护”的勇气都没有，那么“温柔”自然也没了能够提起的立场了。
“但不管怎么样，每个人都会有选择，对么？”
“你说啊，桐生……”
和也咧开嘴笑了，毫无疑问，他此时所想的东西绝对有令人困扰的恶趣味。
“假如我现在选的是杀掉四宫辉夜，白银会怎么选？”
“矢吹，你……”
虽然说把“杀掉”挂在嘴边是交友俱乐部里的小鬼才会做的事情，但是白银御行并不了解这些东西。
和也是个疯疯癫癫的家伙，而且在发起疯来几乎没有能阻止他的人，至于能做到的……
看了一眼曜子与和纱，白银御行不认为她们会站在自己这边。
而此时和也已经走到了他的眼前，自上而下的视线再加上他此时因为无法缓释的痛苦而失去控制的身体，让他心中滋长着恐惧。
“所以说，白银……男人啊，果然还是要强大一点，势力的强大，金钱的强大……最重要的，是自身的强大。”
“我很少有朋友，你是第四个……我其实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够强壮一点，至少能陪我好好打一架。”
“和也，你太凶了。”
倘若和也真的有什么恶意，刹那绝对不会沉默着旁观到这个时候。
作为某种程度上的“同类”，他勉强能理解一些和也所表达的东西。
“还有，你不打算……好像我记得，白银告诉过我，在你看来噩梦说出口便会成真……所以，我们都对彼此温柔一些吧。”
“是么？”
温柔啊……
这样的奇怪约定就好像交换武器让对方不杀自己一样……
和也摇了摇头，但看样子并不是在拒绝。
“也好，你就陪他们待在这里吧，有这样一场大火，也能够让心里感受到温暖了。这份温柔，也足够了吧？”
第602节 第五十章 能去的地方
在与白银御行道别之后，和也并没有离开，而是回到了和纱与曜子身边——火越烧越旺了，那么待在这里，能感受到的温暖也就越来越多了。
四宫雁庵与辉夜此时就在不远处的地方，但他看起来并不打算跟他们聊些什么。
相看两厌，大概说的就是现在这种状况吧。
“和君……”
“嗯？”
衣角被和纱拉了一下，和也自然地将自家姐姐的手牵住。
“他们……”
“姐姐难道认为，事到如今我还能跟他们说什么？”
有些事情，其实说出来也好，拿起和纱的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掌心，这个动作没什么意义，也不需要有什么意义。
“还是说，姐姐认为他们会告诉我京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
“京都虽然不像东京那样繁华，但坐落于此的各种古寺都都值得一观，听片原老先生说，你喜欢安静，那么……到那些地方走走或许……”
和也没有耐心听完句话，也不想做出任何回应——除了肢体动作上的之外。
他的拳头砸在四宫雁庵身上时动作与揍白银御行的那一拳如出一辙，只不过……他并不打算倒在自己面前的四宫雁庵。
“你可真弱……”
倍感无趣地甩着手腕，和也抬起了头，他自认为眼神并不凶狠，但是正要向前的辉夜却在与他对视之后停步不前。
“四宫辉夜，看起来我还得对你用这个称呼一段时间……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和君，你刚才……”
“打断了他一根肋骨而已，我有分寸……当然，这需要他的身体勉强称得上健康。”
面对曜子时，和也很少会用这种无所谓的语气说话——但就算是他，也会有克制不住差到极点的心情的时候。
“喂，四宫雁庵，难道受了这点小伤都站不起来么？你刚才的勇气到哪里去了？”
“那可真是……失礼了啊。”
伤痛能让人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但几秒钟的缓释之后，本该在四宫雁庵的每一次呼吸都会出现的刺痛似乎并不存在。
“那你以后可要坚强一点了……不然，总是失礼的话，我可会相当困扰的。”
小孩子之间在斗气时总会说“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之类的话，和也在表达的无疑是同样的东西。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会说出自己做到的话。
“这次是一根肋骨，下一次是两根，在下一次是三根……人的身上一共有两百零六根骨头，你可以算算，我什么时候可以敲断你全身的骨头。”
“看起来，我们需要经常见面才行……”
“说不定我某一次心情不好下手会重一点呢？比如下一次，再比如……现在。”
同样的拳头，打击的位置稍有偏移，四宫雁庵再次倒下了，而和也并没有再做停留的打算。
他将雪茄放到嘴里，牙齿在咬合时下意识地用上了一点力气后又松开。
吸进嘴里的烟味依旧呛人，但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明白了该怎么去品尝这种让人不快的味道。
大概，是尼古丁在作祟吧？就像酒精一样……
“走了，回家……”
……
和也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曜子又一次升起了这个念头。
待在家里时，他偏爱宽松的居家服，色调跟棉质的布料一样柔软，这才是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该有的样子——又温和，又乖顺。
至于那些战袍一般冷峻西装，对他来说大概只是逞强时的一点支撑吧？
在记忆里，与和纱腻在一起时，和也其实是看起来小一点的那个，但现在，就算和纱的身材比以前更高挑了，但在和也身边却显得有些娇小。
自己……真的缺席了这两个孩子生活的很大一部分呀……
琴曲终了的间隙，曜子在稍事休息时的一瞥之间便想到很多，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始终没有离开琴键的双手再次舞动了起来。
和也说过，自己的琴声是能够让他安心下来的良药，那么……就好好为他弹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