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嗷世巅锋
“您是知道的,我素来觉得妙玉姐姐,不该胡乱把终身托付给佛祖——而妙玉姐姐一向心意甚坚,唯独近年来屡屡提及这位孙大人,想来定是缘分到了!”
“因着这一层关系,女儿才想亲眼瞧一瞧,那孙大人究竟是何等模样,是不是苗月姐姐的良配。”
却原来邢忠在苏州长年租住的院子,正是妙玉家中的产业,又恰巧在妙玉修行的尼姑庵左近。
于是邢岫烟与妙玉整整做了十年邻居,所认的字都承妙玉指授,实是亦师亦友的交情,故而听说妙玉心心所念之人到了,便再也淡定不得。
而听女儿说的有理有据,邢母顿时松了口气,便笑着劝道:“若他们两个真有缘分,日后你也定是能瞧见的,何苦急在一时?再说了,大户人家最讲究内外有别,又怎好……”
刚说到这里,却听院子外面炸了锅似的乱喊:
“了不得了,那孙将军要在咱家升堂问案!”
“是哪个生有血目慧眼的孙将军么?他这次是审人还是审鬼?”
“自然是审人,审鬼你也要敢看才成!”
“走走走,咱们且去瞧个稀罕!”
邢岫烟听到这里,却也早已按捺不住,忙向母亲言称,要去前面看看父亲可曾醉酒,便混杂进了那些仆妇之中。
第605章 金陵疑案【上】
【第三更,呃,貌似万更打了个八折。】
按理说,既然是王仁所设的私宴,孙绍宗又是过路的武将,压根没有审问本地案件的权利。
那这好端端的,却如何会升堂问案呢?
却原来酒宴正酣之际,外面忽然有王府的下人禀报,说是有一对老夫妇在府门前跪地喊冤。
王仁一听这话,当时便觉扫兴的很。
正待吩咐下人将那夫妇二人赶散了,孙绍宗为了名声考虑,忙抢先打起了官腔,表示自己属于过路官员,并不能插手本地的案件。
而那对夫妇若是真有什么天大的冤屈,不妨去江宁县衙或是金陵府衙告状。
谁知那禀报的小人听了这话,却是苦着脸道:“这话小人也曾对他们说过,但他们却说这案子,非是大人亲自出马,不能查个水落石出,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那横死之人,实是孙大人的侄女!”
孙绍宗听了这话,只觉这夫妇二人既荒诞又可恼——去年贾迎春给他添了个‘侄子’,却何曾有什么侄女?
便在此时,忽见一旁的孙绍序面色骤变,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孙绍宗心中一动,暗道莫非是南宗这边的某个堂侄女,出了什么差池?
果然,只是稍稍用言语试探,孙绍序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这事儿还得从半年前讲起。
却说南宗二房的长女,数年前嫁给了金陵城内士绅柳家的长子,因双方都是书香门第官宦人家,原也算是门当户对和和美美。
谁曾想孙家的女儿嫁过去五年,依旧未能得个一儿半女。
偏就在此时,一个曾被柳公子睡过几次的丫鬟,突然怀上了身孕。
柳家上下欣喜若狂,孙氏却坚称那丫鬟肚子里的孩子,是偷人得来的孽种,最后竟逼的那丫鬟跳井自杀,落了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柳家上下对此自然是愤慨不已,夫妻二人也因此起了隔阂,三不五时便要闹上一场。
孙家比起柳家来,虽然人多势众,但这事儿到底是孙氏不占理,因而也没好意思为女儿出头。
原本就指望着时日久了,能抹平两人之间的隔阂,到时候若还生不出孩子,大不了由孙氏出面,帮柳公子纳两房侍妾就是了。
谁知就在两个月前,孙氏却突然死于非命!
初时那柳公子还意图遮掩真相,孙家七郎八虎的打上门去,才揭露出孙氏是被人先歼后杀的。
后来县衙一番查访,确认事发前后,只有这柳公子在后院堂屋里,而且又曾喝的酩酊大醉,因而便判断是柳公子酒后同妻子起了争执,愤而歼杀了孙氏。
柳公子一开始极力否认,后来受刑不过,才承认自己当时喝的烂醉,并不记得究竟做过些什么。
于是这案子就此盖棺定论,柳公子被判了个秋后问斩。
但柳公子的父母,却不肯就此罢休,四下里喊冤不止,非说儿子是做了真凶的替罪羊。
听到这里,孙绍宗不由发问道:“他们为儿子喊冤,可有什么证据?”
“这……”
孙绍序稍一迟疑,还是实话实说道:“根据那柳长风所言,二姐儿夫妻当时已然缓和了许多,他家的下人也都这般说——不过那小畜生当时喝的烂醉,说不定又想起了当初的恼恨,所以失手杀了二姐儿。”
也就是说,柳家其实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洗脱柳公子的罪名。
眼下可没有测试DNA的手段,而孙氏又已经死了两个月之久,按照时下的天气,尸首怕是早已腐烂……
总之这个案子想要查清楚,怕是要费一番功夫才成。
而自己这次路过金陵,虽说早就决定要在南宗潘恒两三日,却也不可能耽搁太久。
心下正迟疑之际,方才还嚷着要赶走柳长风夫妇的王仁,却连道这案子既然涉及孙家晚辈,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
单凭这厮的嘴脸,就知道他其实就是想瞧个热闹罢了。
因而孙绍宗压根也没理会他,只是郑重的向孙绍序探问道:“却不知三哥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