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嗷世巅锋
啧~
大概是担心自己被尤二姐拉走吧。
孙绍宗这般想着,也就没急着过去骚扰儿子,而是先到了阮蓉房中。
“怎么,怕老爷我……”
进门原是想打趣阮蓉几句,谁知却见阮蓉愣愣的坐在梳妆台前,眼角隐隐带了些泪痕。
孙绍宗顿时慌了手脚,忙上前拢住了她的肩膀,关切的问:“这又是怎得了?好端端怎么掉起了金豆子?”
阮蓉顺势把头往他怀里一扎,闷声道:“连这孤儿寡母做亲事,都有亲戚上赶着来问,偏我孤身一人,大半年连封书信也没有。”
莫说便宜老丈人,如今已经被关进了茜香国天牢,就算他好端端的,以茜香国现在的形势,怕也不敢向大周传递只言片语。
然而这事儿孙绍宗可不敢让阮蓉知道,甚至为了隐瞒消息——当初那个从茜香国回来的伙计,都被他打发去了南边儿,帮着程日兴操持木材生意。
因此他只好插科打诨,故意板着脸道:“你这话说的,有我在你身边,怎么就是孤身一人了?再着说,就算我是外人,儿子总是你的骨血吧?”
“还是说,你嫌他不姓阮?那明儿我就跟下面人交代一声,给他改名叫阮承毅!”
“呸~!”
阮蓉仰头啐了一声,半真半假的恼道:“和你说正经的,你偏胡说八道!”
“哈哈……”
孙绍宗哈哈一笑,将她裹进怀里,又道:“那这个就先不改名了,等咱们再生了儿子,就让他随你姓。”
“你还说!”
阮蓉拿小拳头在孙绍宗胸膛上捣了几下,却被他趁机拦腰抱起,打横往床上一放,眼见得就要扑上来,为下一胎而奋斗,阮蓉忙抬腿撑住了他的熊腰,嗔怪道:“且先梳洗了再说,早上你从尤氏屋里出来,可还没洗过身子呢。”
还用得着洗?
尤氏早用那如簧之舌,好生的善后过了。
不过这事儿自也不好同阮蓉细说,因此孙绍宗也只得悻悻的起身,喊石榴、芙蓉抬出了浴桶,又提了几桶井水、三壶热水进来。
正桶里桶外,拢共八只手上下搓洗着,阮蓉忽然又想起一桩正事儿,忙道:“对了,大爷那边儿差人送来张一万两的银票,也没说是做什么用的。”
孙绍宗拿瓢往头上浇了些水,冲干净茉莉香的肥皂沫儿,又拿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这才道:“也没什么,咱家的木材生意不是大赚了一笔么?那边儿就有些吃不住劲儿,琢磨着要提前分红——我昨儿跟大哥合计了一下,先从咱家拿些银子垫上,也免得坏了买卖。”
阮蓉自然晓得‘那边儿’指的是谁,不由愤愤道:“她家一分银子都没掏,就仗着关系和咱家对半分成,眼下竟还好意思闹着提前分红!”
孙绍宗无奈的一笑,叹气道:“哪有什么办法,即便再过几百年,捞大头的主儿,也还是那些有关系的。”
第486章 刘姥姥进大观园【上】
第二日尤氏果然找上门来。
不过她只在贾迎春和尤三姐的院子里打转,倒未曾去过尤二姐屋里,因此孙绍宗也就没能找到机会,把她们姐妹两个放在一处品头论足。
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八月二十五。
因提前就告了假,既不用去衙门点卯,也不用去太子府报道,孙绍宗直搂着阮蓉睡到了巳时【早上九点】,这才懒洋洋的起身。
到了外面,晴雯早已经收拾的紧趁利落,却偏装作没事儿人一样,揽了些扫洒的家务活儿,在客厅里胡乱忙活着。
眼见孙绍宗自里间出来,晴雯的动作一滞,不过马上低头忙碌起来,看都不看孙绍宗一眼。
但孙绍宗的目光何其敏锐?
只略略一扫,就看出这丫头全身都绷着根弦儿,两只银元宝似的耳朵,更是时刻关注着孙绍宗的动静。
这丫头真是个拧巴的性子。
无语的摇了摇头,孙绍宗扬声招呼道:“既然都收拾妥了,那就走吧。”
说着,也不管晴雯有没有答应,便径自出了堂屋。
晴雯的动作又是一滞,攥着抹布还在迟疑,旁边石榴早劈手夺了过来,没好气的道:“这整日里想着盼着的,临了还装个什么劲儿?莫非还想让我家二爷在外面,等你回屋补个妆再说?!”
晴雯俏脸一沉,张嘴欲要反唇相讥,却到底不愿错过这个机会,半晌将银牙一咬,闷头快步追了出去。
“呸!”
石榴顺势把那抹布丢给手下的小丫鬟,隔着门帘狠狠啐了一口,不屑的哂道:“瞧那矫情劲儿!”
就这般,晴雯亦步亦趋的跟着孙绍宗到了前院,却见那角门前并排摆着三辆马车。
正自纳闷不解,斜下里已然闪出了司棋、绣橘二人,脆声道:“二爷,太太已经在马车上了,说是您这里妥当了,随时都能上路。”
却原来听说孙绍宗要去荣国府做客,贾迎春就动了心思,琢磨着自从那次宝玉中毒之后,也有小半年没回过娘家了虽说和贾赦夫妇的关系并不亲密,却实在有些想念家中的姐妹。
因此她派人同孙绍宗商量了一番,也打算借这波东风,跟着回娘家转转。
原本这事儿,合该由鸳鸯操持才对,可鸳鸯来孙家就是为了避开贾赦,眼下那肯送羊入虎口?
“那就出发吧。”
孙绍宗大袖一甩,自顾自的上了打头的马车,绣橘要随侍在贾迎春车里,那最末尾的一辆马车,自然就便宜了晴雯和司棋。
另外还有两个粗使婆子,左右是不怕抛头露面的,便分别上了后面两辆马车的车辕,与车夫并肩而坐。
等三辆马车鱼贯而出,朝着荣国府迤逦而行,那车辕上的婆子车夫也不管是不是头回见面,就天南海北的胡聊上了,反倒是晴雯和司棋在车厢里漠然以对。
虽说早就认识,可两个都是心高气傲爱掐尖的主儿,彼此又怎么可能谈得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