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嗷世巅锋
至于那被告卢三瞧着,倒是个老实本分之人。
略略扫了几眼,孙绍宗就操着官腔,问道:“卜世仁,你状告卢三行凶伤人,不知可有凭据?”
“回青天大老爷的话。”
那卜世仁跪伏在地上,仰头堆笑道:“那卢三在光天化日之下,用花瓶砸破了小人的脑袋,此事我店里的其它伙计都能作证!”
听了这话,卢三憨厚的眉眼间顿时怒气勃然,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大声道:“老爷,非是小人故意行凶,实是卜世仁欺人太甚,欠了小人大半年的工钱不说,言语间还侮及小人的父母,小人才愤而出手!”
这人生的憨厚,口齿倒也还算伶俐。
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是在铺子里负责招呼客人的,若是口齿不便利,如何能成?。
“我呸!”
那卜世仁狠狠啐了一口,愤愤道:“你这厮平日里惯会偷奸耍滑,也不知坏了我多少买卖,我瞧着情分不罚你便罢,你怎得还有脸讨什么工钱!”
“再说当日,分明是你又犯下了错处,被我责罚时恼羞成怒愤而行凶,和工钱又有什么相干?”
“你……你血口喷人!”
“谁血口喷人了?”
卢三气的浑身乱颤,卜世仁却又拱手道:“青天大老爷,店里其它的伙计都能为小人作证!”
孙绍宗的嘴角微微往上一挑,冷道:“既是素来就爱偷奸耍滑,不用问你那几个伙计,想必左邻右舍也该有所耳闻。”
卜世仁的表情顿时一僵,他店里那几个伙计多是胆小怯懦之辈,又要指着他的工钱过活,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左邻右舍却如何肯帮他圆谎?
他心下一慌,连忙祭出了杀手锏。
“老爷。”
就见卜世仁伸长了脖子,鬼鬼祟祟的道:“小人的外甥,是荣国府宝玉公子的干儿子贾芸,您老也是见过的。”
原来这厮竟是贾芸的舅舅。
孙绍宗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依着你的意思,是该重重判罚卢三喽?”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
卜世仁一听这话,便以为是走通了关系,忙把头点的小鸡啄米一般,恶声恶气的道:“若是轻判了这厮,日后那些刁蛮之徒岂不是要有样学样,对东家百般欺辱?”
好一个百般欺辱!
孙绍宗把惊堂木一摔,沉声道:“罪囚卢三,你当众行凶殴伤东家卜世仁,如今事实俱在,可还有什么隐情要诉?”
“老爷、青天大老爷!”
那卢三听这口风不对,登时也急了,挺起腰板嘶吼道:“小人从未偷奸耍滑,只因同这卜世仁沾了些姻亲,才稀里糊涂错信了他,一直也没有急着讨要工钱……”
啪~
那惊堂木又是一摔,孙绍宗呵斥道:“休提这些,我只问这殴伤卜世仁一事,可是你下的手!”
“这……”
卢三将牙咬的咯咯作响,忍气道:“是我下的手,可是……”
啪~
惊堂木第三次砸在了桌上,孙绍宗朗声道:“卢三青天白日当众殴伤东家,且已供认不讳,实乃罪证确凿,本官依律判其服劳役两年,每日专司兴隆坊内扫撒夜香一事。”
“老爷……”
“老爷判的公道、判的公道啊!”
卢三满腹怨气,正待大声抗辩,卜世仁却已经喜形于色的叩首道:“怪不得大伙儿都说您是青天大老爷呢!”
孙绍宗咧嘴一笑,问道:“这判罚,你可满意?”
“满意,小人满意的紧!”
“你满意就好。”
孙绍宗说着,又将那惊堂木一摔,继续道:“卢三,你当众行凶一案就此了结,不过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每日一早倒完夜香之后,不妨去香料铺讨要工钱,记住一定要有理有节,不可再胡乱动粗。”
一听这话,卜世仁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他经营的可是香料铺子,这要是整日有个倒夜香的堵门讨债,他这买卖还怎么干?!
“老爷,这怕是……”
“老爷判的公道、判的公道啊!”
这回轮到卢三喜笑颜开的磕头了,嘴里学着卜世仁方才的言语道:“怪不得大伙儿都说您是青天大老爷呢!”
“好了。”
孙绍宗淡然道:“既然你们双方都没有异议,那这案子就此……”
“老爷、老爷!”
卜世仁如何肯这般了事?
只急的以头抢地道:“这实在是使不得,我开的可是香料铺子,哪里经得起……”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