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嗷世巅锋
若在平时,姚安民获胜之后,多半要居高临下的点拨对方几句,可今儿却半点兴致也没有。
“哼。”
他从鼻孔里重重喷出一口恶气,撇嘴道:“我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哪里敌得过人家读书人的万人敌、屠龙术?”
这话一听,就是在针对张秀才。
对面那人虽是姚安民的下属,可又哪敢得罪薛副教主身边的红人?
当下只得讪讪假笑,试图就此蒙混过去。
但那边厢张秀才,却早听了个真切,当下把脸上的一团和气收敛了,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往姚安民这边凑了几步,皮笑肉不笑的问:“怎么,姚香主也想学学这万人敌、屠龙术?”
“不敢,也没那条件。”
姚安民把头摇的拨浪鼓仿佛,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认怂了的当口,他忽又补了一句:“我老姚孤家寡人一个,既没有婆娘也没有女儿,哪里学的了这等好本事?”
话音刚落,周遭就静的只余下喘息声。
所有的人目光,都在姚安民与张秀才之间来回打转。
其实说完这话之后,姚安民心里也后悔了,可既然话已出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怎好再缩头往回收?
不过眼瞧着张秀才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姚安民只觉腮上的肌肉突突乱颤,还是忍不住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道:“我说的是那吴奇志,张先生可不要误会了。”
张秀才嘴角裂出一抹冷笑,因这姚安民当初在陕甘时,曾欺辱过他某个远方表亲,他早就想要找个机会教训一下这厮了。
现如今姚安民主动挑衅,倒是正应了张秀才的心思。
当下眉毛一挑,就待扬声讥笑几句,好激的姚安民愈发失态。
不想就在此时,一个负责监视驿馆的教众,忽然飞也似的闯了进来,大叫道:“薛教主何在?属下有要事禀报!”
当下张秀才再顾不得理会姚安民,球也似的身子迎了上去,一把扯住那人的手腕,拉着他就往薛副教主的住处行去。
姚安民在后面先是暗暗松了口气,随即眼珠转了几转,忙也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
只是等到跟进了东屋之后,却发现自薛副教主以下,包括那传讯的教众在内,三人都不错眼的盯着自己。
姚安民正感不自在,又听薛副教主清了清嗓子,扬声吩咐道:“姚香主,劳烦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此处。”
说什么在外面守着,分明就是信不过自己!
姚安民心下羞愤至极,可面对薛副教主,他却半句也不敢抗争,只能咬牙闷头应下,悻悻的退了出去。
等到他带好房门,姚安民这才悄声问道:“那人可是传了消息出来?”
“正是如此!”
来报信的教众也压着嗓子回应:“他说今儿一早,那姓徐的老东西就派人给关内送信儿……”
“好!”
薛副教主自炕上一跃而起,激动的来回打转,半晌方平复下来,勉力放低音调,向张秀才道:“这一半日的,就安排人手出城……”
“薛老还请稍安勿躁!”
张秀才见他有些乱了方寸,急忙劝道:“总要缓上两三日,才好让徐、孙二贼,不至这两件事联想到一处。”
薛副教主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了几声‘是极’。
随即才发现,那前来传信的教众,似乎还有下文未曾言明,于是忙又追问究竟。
“启禀薛教主。”
那教众正色道:“据那人说,那两个狗贼不知从哪里得知,咱们圣教的人就在城中,今儿还特意叮嘱他,要小心防范来着!”
“竟有此事?!”
这回连张秀才也是悚然一惊,随即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莫非是女真人漏了口风?!这些该死的鞑子,不会是想拿咱们当谈判的筹码吧?!”
经他这一分析,薛副教主与那教众愈发惊魂不定。
一个孙绍宗就难以对付了,若再有女真人偏帮,那这院子里小二十号圣教兄弟,岂不是插翅难飞?!
好在张秀才一时慌张过后,很快便又镇定下来,摇头道:“或许只是不慎露了口风,毕竟鞑子只是想行缓兵之计,日后他们想要南侵,还得指望圣教里应外合,没道理会主动把咱们卖给朝廷,白白废去一个援手。”
薛副教主闻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仍是沉声道:“即便如此,咱们也是处在凶险之中。”
张秀才咧嘴一笑:“既然想染指天下,又岂能少得了凶险?”
薛副教主默然了片刻,这才郑重点头:“的确如此,不过咱们还是要做些准备这样吧,你带几个人暗中另寻一个落脚之处,这样即便被那孙绍宗找上门来,也不至于耽搁了圣教的大事。”
张秀才一愣,随即忙道:“薛老,还是您……”
“照做便是!”
薛副教主却是不容置疑。
“属下张聪领命。”
张秀才只得躬身应了,当下同薛副教主拟定了一份名单,内中皆是教中精锐,平素又与张秀才交好。
是日傍晚,张秀才与那几个人谎称要外出采买酒菜,就此一去再无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