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嗷世巅锋
身为副手,却能越过王谦当家做主,看来这苏行方也不简单啊。
“孙大人。”
“王县令。”
虽然同样都是六品,论权利王谦还要大了不少,但孙绍宗毕竟是府衙里的上官。
因此等王谦先不情不愿的行了一礼,他这才还了一礼,开门见山的问道:“却不知这次,那凶手又害了何人?”
“这个嘛……”
王谦转头冲那绿袍小官瞪眼道:“还不快将最新的案情,讲给孙大人听!”
“卑职丁仁禄见过通判大人。”
那绿袍小官忙也上前见礼,然后一五一十的,将案情最新的进展告知了孙绍宗。
却说河北灾民涌入顺天府地界之事,虽然弄得城内风声鹤唳,但也有不少人为之欢呼雀跃——比如城里的人牙子、青楼妓馆、还有平日里讨不起老婆的光棍们。
毕竟大灾之后,卖儿鬻女最是平常不过,有那实在过不去坎的,把老婆女儿一并贱卖,也是常有的事儿。
城东一名瘸汉陈三儿,便是这光棍大军中的一员。
因此听到消息之后,他便匆匆取了家中的铜钱,准备去米店买些粮食存下——毕竟对灾民而言,粮食可比铜钱好使多了,而且也利于保值。
却说陈三儿揣着钱匆匆出了家门,一路冒雨赶往最近的米店,谁知半路上竟遇到了一具尸体!
当时陈三儿吓得魂不附体,再顾不得买什么米,慌忙去了保正哪里禀报。
“死者是一名泼皮,因有两膀子力气,又是心狠手黑之辈,在那附近也算是小有名气。”
“死因是被利器穿心,根据伤口的形状推断,凶器应该是一柄单刀。”
“刚开始的时候,我等倒也没往‘血字’一案上想,只是仵作验尸时,却发现那衣裳内衬里沾染的血迹,隐隐能分辨是两个字。”
“虽然被雨水泡过,字迹已然分辨不清,但我等揣摩着,应该是与那‘血字’一案有关。”
孙绍宗听到这里,忽然问道:“当初那个酒鬼,是什么时候被杀的?初九晚上,还是初十早上?”
“这个……根据仵作分析,他是丑时前后死的,应该是初十早上吧。”丁仁禄说着,又有些尴尬的道:“至于这次死的泼皮,因为长时间泡在雨水里,暂时还推断不出死于何时。
“如此说来,应该不会有错了。”
孙绍宗沉声道:“但凡这种主动挑衅官府的狂徒,往往会给自己制定一些目标,比如……每隔五日便杀一个人!”
“他既然要挑衅官府,自然会留下清晰的印记。
“而那泼皮身上印记,显然凶手是在子时——也就是下雨之前写的。”
“如此说来!”
王谦脸色越发的深沉,愤然道:“难道那厮到了八月二十,还会继续杀人不成?!”
第113章 巡阅秋闱
广德十年八月二十一,顺天府秋闱第一场的最后一天。
孙绍宗虽然是头一次做监考,却也知道这最后的冲刺阶段,才是舞弊频发的时候。
因此即便已经连续四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他还是摆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架势,在考场上来回巡视着。
“我中了、我考中了!哈哈哈……我是举人老爷了,我要当官啦!哈哈哈……”
忽然间,一阵癫狂的笑声从不远处传了出来。
孙绍宗脚步稍稍一顿,向身后挥了挥手,立刻有几名军汉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不多时又传出一阵嘶吼打斗的动静。
“放开我!你们竟然敢对本官无礼,我定要参奏陛下、我要参……”
不过很快的,这场骚乱便又归于死寂,然后就见那几个军汉拖死狗似的,将一个昏迷不醒的秀才拖出了考场。
“老规矩。”
孙绍宗淡然吩咐道:“先泼两回冷水,再打几个耳光吓唬吓唬,如果还是清醒不了,就栓到西边儿棚子里去。”
不得不说,这科举的压力可比高考大多了,再加上考场条件恶劣,逼疯一两个完全不稀奇。
像范进那样考中后才发疯,而且还能醒过来的,已经算是列祖列宗保佑了。
事实上在考场上一疯就是一辈子的,也是大有人在!
这些还算是出于自身心里脆弱的原因,那些因为意外而落榜的,就更容易受刺激了。
譬如发生火灾被殃及池鱼的、喝了考场生水闹痢疾的、考房突然坍塌被埋在下面的……
昨儿听一南方出身的翰林闲扯,说他们那儿还有考着考着,突然就被毒蛇毒虫给咬伤的。
又因为考场上许进不许出,压根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只能眼瞧着那些中毒考生哀嚎而死。
反正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读书人不易啊!
不过这也只是他们自己的感觉罢了,要让孙绍宗评价的话,这些鸟文人纯属贱人矫情——除了考试的时候受点罪,他们平时哪一样不比老百姓受优待?
不说别的,就说如今城外的难民吧,但凡有个秀才身份的,非但能向顺天府申请额外的救济,还能堂而皇之的进城找工作,跟其它难民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更别说还有那膝下无子的大户人家,趁机在受了灾的年轻秀才里挑选乘龙快婿,只要长得清秀些,分分钟就能一夜暴富!
当然了,也不乏一些基佬打着招亲的名号,窥伺秀才们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