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之马的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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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第45章 以逸待劳
张晓舟其实就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
从中午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他滴水未进，全靠中午的那碗粥顶着，在这样的运动量之下，他也有些支持不住了。管径八十公分的管子，以一个成年男子的体型来说，只能是半匍匐的姿态，在这样的姿态下，想要迅速的前进而又不发出很响的声音，所要付出的体力非常大。
他们的原意只是出来侦查一下周边的环境，甚至没有奢望能够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这让他没有准备任何额外的口粮和饮水，经历了这样高强度的活动之后，他的眼前几乎有些发黑晕了。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休息，他已经搞清楚这个副食品批发市场下水道系统的大致走向，所有的管网连接起来，正好是一个近似的圆形，与市场里面的那条主干道相同。中间还有很多细小的支管，通向市场内的那些小巷道，但管径足够人们在里面移动的，就只有这条圆形的主干道而已。
唯一的出路就在他们之前发现的那个集水井，张晓舟相信如果他们之前往右走的话，应该已经到了外面公路下面的主管道。那里的管径应该会比这里大得多，而他们一旦到了那里，逃生的几率就会很高。
他们甚至可以一直沿着主管道走到很远的地方，再寻找上到地面的井口。
那样的话，他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他静静地听着身后大概三四十米外明哥等几个人的争执。
泥鳅的意思是往回爬，但在这么狭窄的地方往回爬的难度比向前爬艰难得多，而且在前面的人很容易被跟在后面的人用脚踩到脸。于是明哥和李冲都提议继续向前。
“前面应该还有可以通往地面的井口。”李冲说道。
他的想法一点儿错都没有，这条主管路上大约三十米左右就有一个向上的井口，但张晓舟在前面已经把每个井口的缝隙都用泥土堵了起来，这让他们在后面很难发现发现头顶的孔洞，长期保持这样的姿势，他们的体力会消耗得很快，而他们如果不断地寻找头上的井口，也会进一步减缓他们前进的速度，让他们在这样的姿势下消耗更多的体力。
他听到他们在后面骂骂咧咧地继续向前，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加快了自己前行的速度。
外面的恐龙对于他来说同样危险，而且他还面临着更大的危险：从明哥之前的话可以知道，他们很清楚张晓舟他们所在的位置，如果他们三个人里最终有人平安地逃了回去，他们设在安澜大厦的基地很有可能遭遇可怕的报复。
要怎么把他们彻底留在这里？
张晓舟一边向前爬一边想着。
如果没有地面上的恐龙，这会是很简单的事情，但如果没有恐龙，他们也不会跟着他逃到这个地下的迷宫里。怎么利用好现在的环境，这让张晓舟感到十分头疼。
这对他的体力有着非常高的要求，而且还需要足够的运气。
但他并不后悔，这些人必定是他们生存发展的巨大威胁，有这样的机会除掉他们，他绝对不会放过。
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张晓舟估计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终于下了决心，用手中的撬棍打开了一个通往地面的井盖。
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他们在这短短的几百米长的地下通道里已经耗费了将近两个小时，张晓舟小心翼翼地听着周围的动静，除了风吹杂物在地上滚动的响声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小心翼翼地把井盖推开，这里是批发市场最中心的位置，不管距离哪道门距离都最最远。不远的地方有一具被扯得七零八落的尸骨，但看上去已经是好几天以前的事情了。
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落在地上的一个东西所吸引，那是一袋真空包装的卤蛋，更远的地方，还散落着更多的火腿肠，真空包装的鸡腿等东西。
唾液马上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撬棍，把它一点点地勾了回来。
一个身影突然快速地从十几米外的地方一闪而过，张晓舟吓得差一点从爬梯上摔下去，但他很快就看到，那是一条之前曾经见过的似鸟龙。
它似乎并没有看到张晓舟，他摒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那袋卤蛋勾到自己面前，然后马上退回洞内，迫不及待地把它扯开。
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一下子填满了他的身体，盐分和鸡蛋的香味几乎让他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他几乎只是两口就把它吞了下去。
洞子里突然传来了嗡嗡的叫喊声，但却听不清楚说了什么，那应该明哥他们看到了前面的亮光后发出的呼喊。张晓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新回到洞里，以最快的速度沿着通道向前爬去。
前面的通道又开始转弯，他停下来向后面回望，但明哥他们却还没有达到那个井口，于是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再等待他们，而是继续向前。
他们会从那个井口出去吗？
张晓舟无法确认，那些食物对于他们来说应该同样具有极大的诱惑力，但要取得那些东西，就意味着必须离开安全的下水道，要冒很大的风险。如果他们敢从那里出来，那张晓舟的任务也许就已经完成了。但凭借他对他们的认识，他们应该没有这样的胆子。
但这应该会吸引他们，迷惑他们，让他们在那个地方停留很长时间，足够张晓舟绕到前面去。
虽然仅仅是一个卤蛋，但却让张晓舟恢复了不少精神。
不管明哥他们到了那个地方之后是选择继续向前，或者是转身向后，他都有足够的信心赶到他们前面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因为不再需要观察自己的位置并且堵住那些光源，他的行动比之前足足快了一倍，膝盖和双手因为长期浸泡在污泥中而变得有些疼痛起来，但他只是每隔三十米就坐起来休息一下，然后继续向前。
光线很快就变得微乎其微，但他还是在天完全黑之前回到了之前他们下来的那个地方。
暴龙已经不知所踪，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到越野车已经被掀翻在地，而那辆卡车却几乎完好，只是靠驾驶室的那一侧车门被咬得变了型。
地上满是鲜血和被咬碎的骨肉，周围却非常安静，张晓舟心里突然涌出一种强烈的想法，也许他可以从这里悄无声息地跑出去，开着那辆车逃离这个地方。
车上的粮食虽然不多，但对于他们这些在这个世界挣扎求生的人来说，依然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不行。
他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欲望压制下去，傍晚是猎食者们开始活跃的时间，他现在的位置距离那辆车子足足有十几米远，这么长的距离根本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即便是他能够平安地跑过这段距离，车子如果已经抛锚无法启动呢？
他叹了一口气，重新回到洞里。
他很快就到了那个三岔口，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往右，大概爬行了二十米之后，他来到了一个很开阔的空间里。
那是直径达到了两米的主下水管道，在经历了那么长的爬行之后，这个地方让他感觉空旷无比。
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用衣服把手上和撬棍上的污泥擦干净，然后找了一个干燥的地上，靠着墙坐了下来。
许久之后，他终于听到了泥鳅的抱怨和明哥的咒骂。
他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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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卡文，写完之后才发现，好水好水
第46节 第46章 枪火
“麻痹的，总算是又回到这里了！”明哥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说道。他听上去非常疲倦，这对张晓舟是个好消息。
“明哥，咱们休息一会儿吧？”李冲也气喘嘘嘘地说道。
张晓舟没有听到泥鳅的声音，但却听到了他同样粗重的喘息声。
过了好一会儿，明哥才问道：“泥鳅，你说是这条路？”
“应该是。”泥鳅的声音答道。
“要是之前就走这条路……”李冲心怀不满地说道。
泥鳅哼了一声，但走左边的确是他先提议的，这个锅他甩不出去。
“别它玛啰嗦了。”明哥说道。“那个张什么明显是想搞鬼，就算泥鳅不开口他也肯定会故意骗我们走错路。”
“玛的！”李冲骂了一句脏话，随后说道。“不知道他死了没有？”
“给脸不要脸的杂碎！”明哥怒气冲冲地说道。“管他死不死，反正回去我饶不了他！这辈子我明辉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个场子非找回来不可！”
“对！就算那家伙死了也不能放过他们那伙人！”泥鳅这时候也说道。
“烧了他们的房子，抢了他们的女人！”李冲在旁边兴奋地叫道。
三个人在那边轮番大骂着，张晓舟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动静。之前他就已经下了决心，而现在听到的这些，只是让他的决心更加坚定。
三人骂了一阵，终于安静了下来。
“饿死了……”李冲突然低声地哼哼着。
“少废话了，快点给我开路去！”明哥说道。
“明哥，你饶了我吧，我真是没力气了。”李冲叫苦道。“要不再歇一会儿？”
“你它玛就是个累赘！走不了几步就要休息？你不看看，这它玛都天黑了！”明哥骂道。“给我起来！”
李冲嘟嘟喃喃地说着什么，通往这边的管道里响起了声音。
张晓舟放松的身体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手里紧紧握着那根撬棍，缓缓地站了起来，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洞口，靠在墙壁上静静地等待着。
对于他来说，这就是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这样的决定草率吗？
张晓舟没法回答。但就在明哥用枪逼着他们下车，以李彦成他们三个的安全逼迫他加入的时候，他就做了这个决定。
唯一不同的，只是完成这个任务的过程和方法。
他并非那种崇尚暴力的人，作为一名学者，他在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第一选择永远都不会是暴力。这是他的本能。
但问题是，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却没有给他太多选择的机会，也没有给他更多的选项。
他最初的想法是趁乱逃走。
明哥他们的样子很明显是要去食品批发市场抢东西，而他恰恰知道那个地方已经被猎食恐龙所占据。对于他来说，最好的情况当然是这群混混在市场里遭到恐龙的袭击全军覆没，而他则设法逃出来。
这样一来，剩下的混混不知道曾经发生的事情，他可以回到安澜大厦，继续履行自己未尽的责任。
但这个想法却在明哥和泥鳅抢先进入下水道的那一刻破灭了。
他们至少有三支枪，而且很清楚安澜大厦的位置和情况，如果他选择逃走，他们必然会报复在安澜大厦内的其他人身上，把他们辛辛苦苦取得的微不足道的那点成绩毁掉。
这对于张晓舟来说是无法接受的结果。
但他也无法接受自己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明哥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用来拉拢张晓舟的那些话却让张晓舟坚定了绝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念头。
如果和他们一起回到据点，看到他们所做的那些事情，他该如何自处？装作视而不见，还是与他们同流合污？
他无法想象，如果有人在他的面前欺凌一名无辜的女子，残害那些无力抵抗的人，他可以无动于衷。
他也许不能成为一名英雄，但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变成一个可悲的缩头乌龟，更不会让自己变成欺男霸女的禽兽。
但他的力量却没有办法让他摆脱这样的命运，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付诸暴力。
杀死他们，或者是被他们杀死。除了这样的结果，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爬在第一个的是李冲，第二个是明哥，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不能再好的情况了。
随着他们的声音临近，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撬棍，摒住呼吸，准备给出致命的一击。
李冲慢慢地往前爬着，浑然不知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人在等待着他们，他感到又饿又渴又累，全身都因为一直重复着这样的动作而感到痛苦不堪。
为什么要来这里遭这个罪啊！他一边愤愤不平地想着，一边在明哥的催促下慢腾腾地往前爬着。无穷无尽的黑暗让他感觉有些绝望，他们真的能逃出去吗？如果前面一直都是这样的地洞，那他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