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九代目
常威看着他，等他平静下来，才道：“我们的交易，完成了。”
“不，这不是交易。”班纳感激不尽：“你救了我！救了我的命！”
常威失笑道：“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们互不相欠。”
然后道：“走吧，我送你离开这里。”
他心中的警兆，在擒住了绿巨人之后愈发浓烈。
接下来常威把班纳送到回加尔各答便不再管他了。随便他以后怎么样，是生是死，再与常威无关。
常威只是跟他做了个交易，你情我愿，互不相欠。
常威得到了一头伪天地之灵。对一个修士而言，这意味着他可以炼制一宗强悍的法宝，也可以炼入己身增强自己的底蕴。对班纳而言，他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平凡。
两个人都得到了最想要的，所以并不存在价值不对等的问题。常威不欠班纳什么。班纳也不欠常威什么。
接下来，常威还有一件事要做。他心中虽连连示警，但这种警兆，却更隐含着模糊的指引。
那座寺庙，那个复活的人。
“我倒要看看，我弄死的人，怎么会复活。我的心灵，到底又在提示着什么！”
他的身影，出现在寺庙门外：“史塔克，呵呵...”
他脚下缩地成寸，下一刻已来到一间厢房门外。史塔克的气息，就在这里面。
推门，咔嚓，门跟着门锁自动打开。常威走了进去。
史塔克若无所觉，他坐在一台电脑前，面孔狰狞，双手一下一下的敲击着键盘，口里念念有词：“为什么？为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竟然突破不了这个所谓神盾局的网络防火墙，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总是差了一点？！”
第130章.六八章 豁然
常威就站在史塔克的背后，看着他把电脑玩出花，感受着史塔克的煎熬和不解，愤懑和无奈。
史塔克竟然无法突破神盾局的网络防火墙！
如果被人知道了，一定认为是天大的奇闻。在这个世界上，被认为是世界第一的人工智能贾维斯，就是从史塔克手中诞生的，网络就是他的自留地，现在却玩不转了！
常威不禁略略有些出神。
他想到了运数。
同样的智商，同样的资质，运数强的人总能创造奇迹。而欠缺运数的人，无论如何都只能屈居其下。
这跟仙道世界本质是一样的。
得天之助，天道垂青，运数加身的，即便根性浅薄，也有咸鱼翻身的时候。若不得天助，运数浅薄，即便根性深厚资质出众，也总难以为继。
史塔克现在的表现，无疑印证了运数的奥妙。
他死了，运数被常威所得。即便他复活过来，运数已失，他便不再是奇迹。他的智商或许仍在，但缺乏运数赋予给他的灵光。遇到问题的时候，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解决办法，而若运数还在，他也许只要一秒，脑子里灵光一闪，什么都能解决。
“复活了你的人，或许得不偿失...”常威说着这句，心中的那种指引越来越明显，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另有目的...甚至连绿巨人也是棋子...是我？”
常威的声音惊醒了纠结懊恼的史塔克，他猛地回头，看见常威，惊道：“是你？”
常威没有说话，刚刚的那个念头，让他心中愈发沉重，警兆愈发激烈。他一把抓起史塔克，风一般卷出窗户，化作一道青烟，往森林里而去。
史塔克瞪大了眼，想要大喊大叫，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在常威带走史塔克之后不到三分钟，那个老僧急步来到史塔克的屋子里，他四下里一打量，目光落在打开的窗户上。
“是谁？”
老僧神色肃穆，他伸出手，戴着硕大指环的食指当空一划，火光迸溅里，空间洞开一扇火圈般的门户。他信步走了进去。
噗通，史塔克被常威丢在地上。
他狼狈的爬起来，竭力做出一副高傲的模样：“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天才...”
“现在不是了。”常威打断他的话：“失去了运数的你，仅仅是个智商高于常人的常人，你不再是奇迹。”
他绕着史塔克转了一圈，细细打量着，出口轮番打击：“史塔克集团已是过眼云烟，现在叫斯坦集团，也不知道史塔克家的印记还有多少，想来会被人一一抹除。”
史塔克顿时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失落道：“没错，我可能都不再史塔克了。我回不去了。我的尸体还在那个神盾局的手里，没人会相信我就是史塔克，只会以为是假扮的。我不应该存在！”
他抬起头看着常威：“那你又是谁？”
“我？”常威道：“我应该是导致你死亡的罪魁祸首。”
史塔克一下子瞪大眼睛：“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常威摇了摇头道：“我只是给所罗门组织下了点暗手，而你是池鱼之殃。”
“池鱼之殃？”史塔克失魂落魄：“也就是说，你没想过杀我，我是被波及的。”
“没错。”常威站在史塔克面前：“我有一个想法。对于复活你把你作为引子的人，我隐隐已有猜测，甚至连她的目的，我也已经猜到了几分。但我想知道，她复活你一次，会不会复活你二次。她，会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史塔克木然：“你要杀我第二次？”
常威一掌按在史塔克脑门上，五色毫光垂下，史塔克从头顶开始，寸寸化为虚无：“当然。”
“住手！”
沧桑的声音里带着惊骇，一扇火圈般的门户陡然打开，老僧从中疾走出来，待看到史塔克飞灰湮灭之时，顿时愤怒不已。
他一伸手，一条火红的带子状的法术照常威劈头盖脸打来。
常威手一拂，法力涌动，顷刻间击溃了这道法术，并将老僧禁锢当场。
“隐修会？至尊法师？”
常威走到老僧面前说出这两个词的时候，心中警兆暴涨。他强压住立刻逃跑的躁动，淡淡的看着老僧：“你是她的门徒？”
老僧怒目而视：“你是谁？为什么要杀他！”
常威看出老僧顽固，知道问不出什么，就道：“如果我杀了你，老尼姑会不会复活你？”
他说着就似要下杀手。
就在这一瞬间，他心中的危机感和突然升起的剧烈渴望以及瞬间的明悟，几乎化作实质。他猛地一顿，心灵在电光火石之间选择了危机感，身子没入大地，刹那消失不见。
几乎同时，一个同样的火圈出现在当场，身材瘦小的尼姑从中施施然走了出来。
常威遁走、尼姑出现，只在一秒之中。老僧突然失了钳制，禁不住打了个踉跄，待看到尼姑的时候，连忙合十躬身：“至尊古一法师。”
尼姑没有看他，却望向远方：“终于找到你了...”
老僧不禁好奇：“古一法师，这人是谁？”
古一笑着，淡淡道：“是我找了很久的一个人。我看不见他，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出现，现在他出现了。”
“他杀了史塔克。”老僧道。
“我知道。他杀了史塔克两次。他不但杀了史塔克，还‘杀死’了绿巨人。”古一道：“他还希望我再次复活史塔克。呵，很聪明的一个人，临机应变之快令人惊讶。”
“那现在...”老僧犹豫。
古一摆了摆手：“不急，我抓住他了，很快就能抓住他。”
...
海边，常威从沙滩中冒出来，感受着背心的一丝冷汗，不禁吸了口气——果然是那个老尼姑！
自从他的修为达到破入元神的及格线之后，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时时涌上心头。那种感觉之前并不明晰，只是大概指引了他必须要在进阶元神之前做一件事。
具体是什么事，常威一头雾水。
这次接了绿巨人的任务，这种感觉就变得强烈了一些。来到印度，尤其在见过那个老僧和复活的史塔克之后，感应就愈发清晰起来。
在他剥夺擒拿了绿巨人这个伪天地之灵的时候，这种感应更清晰了十倍。
但这种清晰，仍然笼罩在一片迷雾当中，让他难以透彻。
直到他决定再次弄死史塔克，并付诸行动，引来令他心惊肉跳的危机感和突兀出现的渴望的时候，他心中才恍然明悟，知道了心灵提示他的，到底是什么。
第131章.六九章 身份
于是他果断杀了史塔克。
且不说心中指引。
单史塔克本人，对于常威而言，亦当必死。
因为常威已经杀过他一次。
不是说史塔克复活了，常威杀他的因果就了结了，可以一笑置之。相反，复活了的史塔克让本来了断的因果延续。
修道士等闲不结下这样的因果。而一旦结下，就要斩草除根。
这跟修道士讲究的做事留一线、报偿，并不冲突。做事留一线，是在可以留一线的情况下才留一线。报偿也是在没有大的矛盾的前提下进行报偿。
如果是仇家，留一线？报偿？那种修士绝对活不过三章。德以德报，仇以仇报，生因死果，自当断根绝源。
而作为常威心中指引的一个线索，引诱他暴露的引子，史塔克更是必死之局。
常威的心告诉他，杀了史塔克，心中笼罩迷雾就会全部散开，就知道杀他还有什么意义。
修道士的感应，往往很神奇。
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如果关乎自身的安危，会预先产生警兆。如果有关乎自身道途的好处，也同样有感应。
传说中一些修士掐指一算，哦，往哪儿走，在哪个地方，哪个时辰，会遇到什么好处，于是立刻赶过去。或者某个地方有宝物即将现世，与自身道途若是相关，也会有提前感应。
这是神魂强大、心灵通透的一种体现。
在第二次干掉史塔克的一瞬间，常威就明白了心中的那个提示到底是什么——他作为一个外来者，身躯是这个世界孕育的身躯，但灵魂却不是。
修道士破境元神，要面临两重考验。第一重是自我心灵的拷问，自己拷问自己，俯仰天地，是否问心无愧，道心持重，是否不动不摇。
若通过了，则半步踏入元神。若不通过，走火入魔元神溃散，一朝画饼，沦为飞灰。
第二重则是天地的拷问。天地的拷问不似人心拷问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天地的拷问，就是天地法则对心灵的威压和洗练。具体如何威压，如何洗练，每一个修道士面临的情况都不同。
但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要有一个天地承认的正式身份。
也就是天地在孕育生灵之时，留在他真灵深处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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