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先生的小小麻烦 第948章

第1037节 第四十七章 深山见道士

　　夜半露深，寒意渐起。

　　迷迷糊糊间，莉莉睁开了眼睛。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在了窗边，还拉开了窗帘。

　　外面的夜空一片漆黑，莉莉心中闪过恐慌。

　　是洞悉者！这家伙又夺走了她身体的控制权！

　　莉莉还没来得及想更多，洞悉者已经控制着她的身躯，走向了床铺。

　　莉娅依旧在熟睡，油灯熄灭，房间里也是黑色的，但莉莉有暗中视物的能力，她能看清莉娅脸上的微笑。

　　大概是因为和自己睡在一起，莉娅的神情很放松，睡得也很沉。

　　“你想做什么？！”莉莉内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惊慌，现在操控她身体的是洞悉者，只需要随手一扭，就能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夺走莉娅的生命。

　　洞悉者没有回答莉莉，而是伸出手，轻轻抚摸歌莉娅的脸庞。

　　莉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奋力调动精神力，拼尽最大力气去抑制洞悉者，才控制着手掌从莉娅的脸颊挪开。

　　“有人陪伴的感觉真不错。”洞悉者的声音悠长而古怪，“虚空是没有同伴的，我们每时每刻都在算计，不敢表露丝毫弱点。”

　　“莉莉”的手掌违背了本尊的意愿，落在歌莉娅的眉心，洞悉者继续道：“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莉莉咬紧牙关，“你若是敢伤害莉娅，我们就一起玩完！”

　　莉莉在检讨自己的问题，其实在地窖里和莉娅重逢时，她就暗中提起精神，提防洞悉者出来搞事。心绪越是激动，越容易被人钻空子，莉莉也明白这个道理，她知道洞悉者的恐怖之处，不敢给它机会。

　　但洞悉者当时表现的很平静，并没有出来兴风作浪，莉莉的防备自然就放下了一部分。

　　到了晚上，莉莉说要睡觉时，她自己其实没打算睡，因为她怕洞悉者出来搞事。

　　一开始的时候，莉莉还能强撑精神，让自己保持清醒，但一直听着莉娅均匀平静的呼吸声，感受着她的气息，莉莉的心情越发平静，困意逐渐升起，迷迷糊糊地还是睡了过去。

　　莉娅带给她的心安不是其他人能代替的，莉莉这几天本就没有休息好，只是稍一放松，她就陷入了熟睡。

　　再醒来时，就是眼前的状态了。

　　洞悉者不愧是虚空议员，抓时机的能力太强了，之前莉莉和莉娅重逢时它是故意不动手，骗莉莉放松警惕之后，它才毫无征兆地发起行动，再次夺走了莉莉身体的控制权。

　　“一起玩完？无力的威胁。”洞悉者讥笑道，“就算我杀了她，你敢跟我一起毁灭吗？你的身上肩负着更重要的职责，你还要保护你的世界，你不敢死，也不能死。”

　　“莉娅就是我的全世界！”莉莉高声道，“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她，也就没有了守护的意义！”

　　“真令人感动，你是想用这种方式警告我吗？”洞悉者道，“不用枉费心机了，我现在是你的一部分，我了解你，你抛不下那些责任。莉娅死后，你会怨恨，会伤心，甚至会陷入绝望，但为了神佑世界的存续，为了另一些你关心的人，你还是会重新振作起来，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这才是你。”

　　“为了一个人而抛弃整个世界，这种选择你做不出来。”洞悉者很肯定地说道。

　　莉莉陷入沉默，她很想辩驳洞悉者，但她心里很明白，她无法驳倒它。

　　“想要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其实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洞悉者控制着莉莉的手指搭在了歌莉娅的脖颈上，稍微用了点力气，手指按压着肌肤，缓缓下陷。

　　以莉莉的身体强度，她可以很轻易地一指头戳穿歌莉娅的脖子，而不是像李元香那样，咬了半天都不破防。

　　她也可以勒住歌莉娅的脖子，让她在睡梦中窒息，就算歌莉娅醒来，也无法和莉莉的怪力抗衡。

　　莉莉咬紧银牙，在这种万分危急的情况下，她的精神力再度迎来突破，继续和洞悉者角逐，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莉莉”的手指缓缓从歌莉娅的脖子上离开，身体开始远离床铺，又来到了窗边。

　　“莉莉，别闹……”床上的歌莉娅此时才悠然梦呓，“明天还要赶路哩……”

　　睡熟的公主殿下不知道，就在刚才，她离生命消逝只有一线之隔。

　　歌莉娅对莉莉完全没有防备，就算不是熟睡状态，“莉莉”想要夺走她的生命，也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这次算你醒来的及时，可你能阻止我几次呢？”洞悉者笑着说道，“你应该能感觉到，你的身体对我的抗拒越来越小了。”

　　“不管几次，你休想伤害莉娅！”莉莉大吼一声，彻底夺回身体的控制权，然后整个人靠在墙壁上，开始大口喘息。

　　每一次身体夺还战，不光是对莉莉的魔力和精神力的考验，体力消耗也不小，她要花好大的力气才能稳住身体的状况，不让自己瘫倒在地上。

　　“没用的，只要她还在你身边，你就没法护她周全。”洞悉者道，“因为要伤害她的，就是你自己。”

　　“我才不会伤害莉娅，都是你在搞事情！”莉莉嘶吼道。

　　“可我已经成为了你的一部分。”洞悉者道，“她分不清是你还是我。”

　　莉莉瞬间泄气，其实她很明白，如果洞悉者铁了心要伤害莉娅，她根本保护不了莉娅。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被洞悉者夺走身体的控制权，如何能保护莉娅的安全？

　　在解决洞悉者这个问题之前，想要保护莉娅，莉莉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离开莉娅。

　　以莉娅现在的实力，在东境这个世界，只要遇到的不是那种特别难对付的敌人，她都不会有安全问题。

　　对莉娅威胁最大的，是随时有可能失控的莉莉自己。

　　莉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和莉娅今天才重逢，她也很不想离开莉娅，但洞悉者今夜的行动给了她警告。

　　若是她贪恋这份温暖，很有可能伤害到莉娅，这样的代价她无法接受。

　　莉莉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她再度走回莉娅身边，轻轻地在莉娅的额头上啄了一下，然后褪下睡衣，换上了方便行动的衣服，走出了房间。

　　在准备关门时，莉莉想了想，又摸出一张信纸，写了几行字，走回床边，把折成条的信纸塞到了枕头下面。

　　做完这些，莉莉才转身离开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莉莉已经下定决心要暂时离开莉娅，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安排好，免得让莉娅担心。

　　她来到周灵均的房间外，敲响了房门。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才传来脚步声，周灵均拉开房间门，看到敲门的是莉莉，他怔了怔，道：“我真不是萝莉控。”

　　莉莉尴尬地笑了笑，“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不需要进去。”

　　“好吧。”周灵均靠着门框，果真就没有请莉莉进去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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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莉从平安客栈二楼的窗户跳下去时，正值天色最黑的时分，她轻巧地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月亮隐没，星星也不见踪影，客栈大堂的窗户还透着微光，那是负责守夜的客栈伙计。

　　莉莉抬头看了看莉娅的房间，扭头就走。

　　她不敢和莉娅道别，她怕自己舍不得。

　　莉莉的脚步很轻快，夜晚的沧州城有着白天没有的宁静，不多时，她便来到沧州城的西城门口。

　　莉莉从周灵均那里拿了一份地图，从沧州城西城门离开之后，一路向西北而行，途径数州之地，就能抵达长安城。

　　周灵均的地图是白月内部专用，标注颇为详细，有了详细地图的指引，莉莉应该不会迷路。

　　此时是深夜，沧州府西城门紧闭，也没有巡夜的士兵帮忙开门。

　　不过这点小状况难不住莉莉，她从街道走到城墙根下，顺着粗糙的城墙向上攀爬，不多时就爬上城墙，翻了过去。

　　其实莉莉可以用“曲径折跃”直接跳出去，比爬墙可省事的多，也更优雅一些。但莉莉现在还处于魔力匮乏的状态，曲径折跃又是高级魔法，莉莉不敢浪费。

　　西城门外是沧州城的护城河，莉莉调动些许魔力，轻轻一跃便跨过了两丈多宽的护城河。

　　夜色还很深，城外的官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莉莉顺着地图的指引快步行走，很快就把沧州城抛在身后。

　　莉莉沿着官道走了一个多时辰，天上又开始出现星星的光芒，她在地图标记之处离开官道，顺着一条小路上山。

　　有时候，翻山越岭的小路能节省更多时间。

　　林子越发密集，常年没有人行走的小路已经被灌木丛挡住，莉莉提了一杆长枪当登山杖，遇到拦路荆棘就顺手扫开。

　　莉莉的体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一两个时辰的山路对她来说毫不吃力。

　　她现在爬的这座山叫淮山，越过山之后便进入罗州府地界，之后再往北上，过西关道，擦着雍州边界而行，大概三天时间左右，就能抵达长安城。

　　这是周灵均选出的最近的路，比走官道去长安要快上好几天。

　　淮山规模颇大，但山峰并不以高险而出名，林子虽深，也算不上深山古林，莉莉一直走到天色微亮，才找了块岩石依靠着坐下，准备稍微歇息一会儿。

　　从山上往下看，即使是以高望低，也看不到沧州城的轮廓了。

　　莉莉的脑子里又浮现出歌莉娅的面容，她轻轻一笑，眼睛却有些酸涩。

　　这次分别不会太久，莉莉也就是比莉娅早几日赶到长安城，等解决了洞悉者这个隐患，她再去找莉娅。

　　太阳慢慢升起，天空缓缓亮起光芒，莉莉站起身来，准备继续赶路。但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不远处有动静，听声音应该是人类的脚步声。

　　莉莉拉紧黑袍，有两个人影穿过树林，走向了莉莉所在的这块岩石。

　　“师傅，我好累啊，我们休息一会儿吧。”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

　　“此时黑夜散去，光明复来，天地交合，是最好的修行时间，你千万不可怠惰。”一个有些沧桑的声音说道。

　　这一老一少两个人都穿着青灰色道袍，老道士头上戴着道巾，须发皆白，看起来年纪不小，但精神矍铄，面色红晕，行动间颇为有力，显然是有修行在身。小道士以木簪束发，衣袖处隐约看得见补丁，脸色通红，气息粗壮，看起来累得不轻，只是个普通人。

　　莉莉不打算和他们交流，自顾自朝山下走去。

　　老道士的目光在莉莉身上转了一圈，开口道：“这位姑娘，你若是走此路下山，势必会从猛虎谭而过，那里常年有猛兽聚集，还望注意安全。”

　　莉莉看了看老道士，这人目光纯澈，不像是有什么坏心思，似乎只是单纯提醒她注意安全。

　　“谢谢道长。”莉莉微微点了点头，继续朝山下迈步。

　　“师傅，那人是一位姑娘吗？”小道士说道，“此时下山可不安全，要不我们今天就不做早课了，去护送这位姑娘下山吧！”

　　“早课不可荒废。”老道士道，“再说了，这位姑娘能行到此处，必然有修为傍身，未必需要我们的保护。”

　　“可是——”小道士还想说些什么，老道士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疼的他连忙捂住额头，不敢再说话。

　　“你且盘腿坐下，修行早课。”老道士道。

　　小道士不敢怠慢，坐在莉莉之前靠坐的岩石上，双手掐着手诀，在逐渐升起的太阳下修行早课。

　　莉莉一边用视线的余光查看两个道士的动静，一边迈步行走。

　　那老道士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他让小道士盘坐入定后，手指连掐，计算着某些东西。

　　莉莉没有放下心中的警惕，这两个道士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可不认为是单纯的巧合。

　　“这位姑娘，还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