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与鱼
“这些家伙竟然想和魔女合作？”风神脸上露出讥讽的表情，“魔女的诞生和他们也有关系，放任魔女壮大他们也别想有什么好处！”
“您说得对。”新的风之从神跟着说道，“那些魔女终究只是余孽，和她们合作没有好处，只会带来灾难。”
“连你都能拎得清的事情，那些家伙却不肯看明白，真是可笑。”风神吹了吹胡子，道：“我们去拜访巴德尔冕下！”
“是。”从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并不敢反驳，只能跟上自家主神的步伐。
狂风流转，风之主神出现在一座富丽辉煌的宫殿之前。
天空神座之内，各位主神都有自己的宫殿。圣光之神的宫殿是天使圣城，战神的宫殿是战神宫，这座宫殿是巴尔德的光明之城。
可惜宫殿虽然豪华，人气却惨淡的很，连看门的卫士都只有一个。
神明们可没有那么纯粹，他们之间也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存在世态炎凉神情冷暖。巴德尔的力量迟迟没有恢复，圣光之神又蒸蒸日上，再加上两位神明又有一部分职能重合，如何选择不需多说。
“风之主神奥尔基前来拜见巴德尔冕下。”风之主神却对光明之神保持了应有的尊重。
“您请进。”宫殿门口的卫士只是个无职之神，平日里也见不到拜访者，面对主神来访，他颇为惶恐，一边躬身应答，一边打开了宫殿的大门。
奥尔基叹了口气，很久以前，光明之城光是守护城门的卫士都有十六个，人人身穿亮银色铠甲，实力非凡，就算是主神到访都得通报之后等待传唤，哪像如今，只是报了个名号就能进去。
宫殿之内，一个长相俊美的男性神明靠坐在金椅上，手里正把玩着一截儿白玉做成的树枝，看到风神入内，他轻挑眉眼，淡然道：“你来了。”
“参见光明之神冕下。”奥尔基恭敬地弯腰行礼。
“起来吧。”光明之神虚抬手掌。
奥尔基站直身体，然后愤然道：“冕下，那帮家伙越来越过分了，他们竟然还想和魔女合作，实在不可理喻！”
“跟魔女合作？”巴德尔的眼中带上一丝笑意，“有意思，那些捡腐尸的秃鹫难道有什么可取之处吗？圣光的品味真是越来越低劣了。”
在巴德尔看来，魔女就和食腐的秃鹫差不多，她们是靠着神明遗物才拥有力量的，根本不值一提。
“您说的没错。”奥尔基道，“只是一些虚空外围的入侵者，就让他们如此紧张，放下神明的尊严跟魔女合作，实在是丢人，我羞于与他们为伍！”
“作为神明来说，他们太年轻了。”巴德尔说道，“在面对灾难时，终究不像我们老家伙这么淡定。慌乱之下做出错误的选择也很正常。”
“冕下不必为他们开脱。”奥尔基道，“既然您的力量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寻找合适的机会，让您重回王座，主持大局。”
巴德尔微笑道：“王座虚悬已久，是该有神坐上去了。鉴于我们的力量还不够强大，我带回来了两位老伙计。”
巴德尔拍了拍手，从旁边的偏殿里又走出两个神明。
其中一神有着非常醒目的白焰短发，背后有宛如雷电闪耀的神光，双目一黑一白，穿着灰色长袍，左手托着法球，右手拿着法杖，双足离地一尺，乃是创造之神赫罗迪。赫罗迪是创世神的三个继承者之一，与命运女神，智慧女神是同辈神明，资格很老，其巅峰时期信徒极广，实力强大，不弱于巴德尔。
另一个神明则有一头鲜艳的赤红色长发，头戴花环，手捧玉瓶，容貌美丽。其双眸如星，华美的长袍上有绿色藤蔓的绣纹，乃是第二代生命女神黛尔萝芙。黛尔萝芙是和因迪科一样的二代神明，她拥有超出原初生命女神的神力，实力比肩奥尔基。
看到这两个存在，奥尔基有些惊讶。
奥尔基认识赫罗迪和黛尔萝芙，也知道他们很强，黛尔萝芙和他的实力差不多，赫罗迪则堪比现任战神。但这两位神明，应该都在肃清战争中陨落了才对。
邪神入侵的灾难结束之后，一些主神打着清除神明内部腐化者的口号，发动了第四次神战，赫罗迪和黛尔萝芙都是在那次神战中陨落。
“巴德尔冕下——”奥尔基看向光明之神，“这两位竟然还活着？他们不是？”
奥尔基没有把话说完，但巴德尔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的确陨落了。”巴德尔很淡定，“只是我又把他们从死亡中带了回来，仅此而已。”
从死亡中带了回来？复活神明——
奥尔基的脸庞变得有些僵硬，巴德尔说的轻松，但这可是禁忌之术啊！
光明之神虽然会复活法术，但却不能复活已经陨落的神明，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巴德尔的兄弟，黑暗之神霍德尔。霍德尔有冥魂支配的能力，能够唤起幽冥，这股力量极为不详，虽然能复活逝者，却会带来相应程度的灾难，被视为灾祸之力。
“冕下，您、您……”奥尔基的声音在颤抖，复活神明的代价有多大？他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没错，我借用了我兄弟的力量。”巴德尔坦然承认，“以圣光对信仰的封锁程度，我永远都不可能恢复巅峰实力，所以我拿到了霍德尔遗留的神力。我与他神力同源，光暗相生，他的力量我自然能够使用。”
奥尔基的脸色变得惨白一片，他早该想到这种可能性的。
奥尔基虽然尊崇光明之神巴德尔，但对黑暗神霍德尔却没什么好感官。第二次神战的发生于霍德尔脱不开干系，他也在那场战争中陨落，可他留下的祸患却直到今日都没能消弭。
命运女神就是被霍德尔偷袭致死的，自那之后，天空神座就失去了命运的指引。如果命运女神没有在第二次神战中陨落，后面的很多灾难都不会发生。
“奥尔基，难道你要退缩吗？”巴德尔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要把天空神座让给那群懦夫吗？还是说，你曾对我宣誓的忠诚如此不堪一击？”
奥尔基的脑海里转过很多念头，过了好一会儿，风神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沉声道：“我依然对冕下保有忠诚之心，愿为您手中之利刃，为您清扫一切障碍！”
“很好，我很高兴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巴德尔道，“在你之前，还有两位明智者加入了我们的阵营，出来吧。”
从偏殿的另一边又走出两位神明，一个是肌肉虬结，赤裸着上半身，拎着一把锤子的锻造之神赫淮斯。另一个则是他的从神熔炉铁匠鲁波，长着一对有些滑稽的弯曲盘羊角，皮肤也是赤红色的，如果不是他身上昭然的神力，很有可能被错认成恶魔。
赫淮斯和鲁波都是存活了许久的神明，赫淮斯很久之前就是主神，其手中诞生了无数神兵利器，鲁波则是从神中的顶尖存在，其实力仅次于路西菲尔和玛诺诺斯，能稳压猎弓西格玛那种新生代神明。
天空神座剩下的主神并不多，有能力主事的主要就是圣光之神、月之女神、战神、风神和锻造之神。其余几位主神基本不参与管理，二代水神因迪科沉在大海深处，艺术女神在世界各地四处游荡，智慧女神和力量之神都选择隐居不出。
巴德尔掌握的战斗力已经足够打破平衡，五位主神当中，风神和锻造之神已经站在他这边。取回力量的巴德尔，复苏的赫罗迪都算是主神中较为强大的存在，黛尔萝芙就算力量稍有折损也是主神位阶。
月之女神长期保持中立，战神此前和圣光之神是同一阵营，但这些年来似乎因为信仰之力的问题出了些争端，与圣光之神日渐疏远。
这样一来，一旦巴德尔对圣光之神动手，几乎就是围剿之势。
奥尔基嘴唇颤动，他有些庆幸自己选择继续效忠，没有因为恐惧霍德尔的神力而逃走。不然的话，他很有可能走不出这座神殿。
“我已经通知潘迪亚，请她前来叙旧。”巴德尔道，“如果她肯赴约，我们的胜算就又多了一成。”
潘迪亚是月神的小名，她是巴德尔名义上的妹妹。如果她也到场，就算剩余的其他神明全都站在圣光那边，巴德尔也能占据上风。
“我们沉寂的太久了。”锻造之神瓮声瓮气地说道，他身材壮实，因为神职里包含“山谷回音之神”，赫淮斯的声音自带回响，“是时候拿回属于我们的荣光了。天空神座的王位不该由一个外来者占据。”
赫淮斯所说的外来者就是圣光，圣光成神时，有一部分力量来自域外，这在神界并不是秘密。因为这个原因，他在某一段时间里并不受待见，直到后来他在邪神入侵的战争中证明自己，才赢得神明们的信任。
“没错。”赫罗迪也开口了，“就算神明因势退出凡间，那些凡间生灵依旧是臣服于我们的下等生物。仅仅因为我们对凡人降下审判，圣光就判定我们为堕落者，实在可恶！”
“他想要剥夺我们与生俱来的高贵身份，他想让我们在沉寂中消失，这不可能！”黛尔萝芙厉声道，“我们再度归来，他们将品尝到死亡的恐惧！”
巴德尔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大家都干劲十足，看光复神威就在今日！”
光明之城外突然传来神力波动，巴德尔眉头一挑，哈哈大笑，“我亲爱的妹妹来了，似乎还带着一位有分量的客人前来，这可真是太好了！”
他推开大门，走出了许久未曾踏出的光明之城。在巴德尔身后，创造之神赫罗迪、第二代生命女神黛尔萝芙、锻造之神赫淮斯、风神奥尔基紧跟其后。
宫殿之外，立于天穹的神明有两位，一个是月之女神潘迪亚，一个是战神维诺尔。
“见到你很高兴，潘迪亚妹妹。”巴德尔笑着说道，“还有维诺尔冕下，你们能一同前来，是我的荣幸。”
“未必是荣幸。”月神却没有笑，脸上的神情反而有些严肃，“还有可能是劫难。”
“嗯？”巴德尔挑眉，脸上的欣喜褪去，变得低沉下来，“我的妹妹，难道你要与兄长对立吗？”
他没有动作，但身后数位主神身上的神力已经开始升腾。这既是威胁，也是在展示自己的实力。
月神叹了口气，“不是吾与兄长为敌，而是汝与吾等为敌。”
“这么说来，你是真的铁了心要站在圣光那一边？”巴德尔道。
“吾不过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月神道，“汝等都有做出选择的机会，但是很可惜，汝等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直白点说，老家伙们，你们的路走窄了。”战神咧开嘴角，吐出一句嘲讽意味十足的话。
“你！！”巴德尔还没什么，看起来老实憨厚的赫淮斯却暴怒，“维诺尔，你竟敢口出狂言，如此狂妄！”
“哈哈哈哈！我们的世界被虚空入侵，正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你们不想着对抗外敌，却先对自己人举起屠刀，简直愚蠢！”战神双手抱胸，神色高傲，“老实说，我老早就看不惯你们这些糟老头子了，打又不敢打，只会倚老卖老，仗着资历压人，有什么意思？”
维诺尔并非初代战神，事实上，战神这个神位的更替是最频繁的，从最古老的那位计算到现在，维诺尔都是第五代战神了。相比于初代锻造神和初代光明之神来说，他确实只能算小孩子。
但是维诺尔业务能力很娴熟，几句话就能把嘲讽拉满，“来吧，老家伙们！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你们这些废物终于集结完毕，准备跳出来搞事，是时候放开手脚大战一场了！”他伸出手指，挑衅意味十足地勾了勾，“我今天只想打死在场的诸位，或者被诸位打死！”
赫淮斯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抡起手中的锻造锤，隔空朝着维诺尔挥了出去。
锤子上神光激荡，炽热的火焰点燃了空气，变成一道宽阔的炎浪。
战神仰天一笑，手里同样多了一把战锤，肩膀处肌肉鼓胀，重锤出击，神力掀起的狂风直接吹散炎浪，砸向了赫淮斯。赫淮斯身旁的奥尔基被迫加入战场，操控无尽狂风，呈双龙交汇之姿卷向战神。
巴德尔长叹一声，“潘迪亚，我的妹妹，你仍然有选择认输的机会。只要你不插手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之间可以不必战斗。”
“抱歉，汝已非吾崇敬之兄长，今日之战在所难免。”月神手指轻点，她身旁悬浮的竖琴散发出金光，变成了一柄长剑。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无情了。”巴德尔向前一指，赫罗迪和黛尔萝芙一左一右冲了出去，以二对一，很快就压制住了月神。
其中黛尔萝芙下手格外狠辣，基本上招招都是对着月神的命门而去，有种不死不休的气势。
第四次神战时，黛尔萝芙的陨落和月神不无关系，如此仇怨，她当然不会留手。
两处战场都是以二对一，战神越战越酣，长啸声不断，一手拿锤，一手持剑，攻势连绵不断，竟然压制住了赫淮斯和奥尔基，一旁的两位从神想要加入战斗，却始终找不到切入机会。
月神这边则处于被压制状态，她的实力强于黛尔萝芙，和赫罗迪差不多水平，面对几近癫狂的黛尔萝芙，她很快就全面落入下风，只剩下防守的份。
神明们之间的交战引动风云激荡，现在的战斗还没进入真正的白热化状态，天空神座的空间相对稳定，还没有出现被撕裂的空间，但震荡的力量波动已经引起异常，不少游散的无职之神察觉到动静，纷纷加速逃窜，远离战场。
从下界观察的话，则是能看到天空上一阵阵光芒闪烁，乱风狂舞，雷霆闪烁，天边还传来震雷般的轰鸣声。
留在安多斯的那些触摸到十级门槛的职业者们都开始出现心绪不宁的状况，很难静下心去修炼。
这是一场惊动全世界的战斗，而且战斗越发激烈，影响也越来越大。
巴德尔还没有出手，他看着远处的天穹，沉声道：“你还是和很多年前一样，只会缩在别人身后。要等他们全部牺牲，你才会站出来吗？”
并没有人出来回应他，但是光明之城外的空间却开始颤动，战场的边缘出现黑色裂痕。
奥尔基一惊，他们现在动用的力量还不足以撕裂天空神座的空间，这是怎么回事？
“你曾看着那些英勇无畏的骑士在你面前陨落，你曾见证那些热血的勇士被云海埋葬，你是一位冷酷的王者，也是一位冷酷的神明，你习惯于有计划地消耗自己的筹码，冷静无情地计算每一步——”巴德尔紧盯着某处，“塞班·路恩，这么多年了，你一点变化都没有。”
圣光之神缓缓浮现，他身上常年笼罩的圣光消散，金色短发下的俊美容颜，正是当年那位带着骑士挑战天穹的地上之王。
这么多年了，他的容貌一点也没有变老，还是和多年前一样。在他身后，一名八翼天使和五名六翼天使并立，宛如多年之前站在他身前的英勇骑士。
不同的是，王的骑士一共有八位，大天使却只有六位。
风之从神拉苏斯曾是八骑士中的一员，但他选择了可耻的背叛，所以他的尸骨深埋于北方雪山。
还有一位骑士为王付出了所有，其生命早已失落，再也无法寻回。
年轻的地上之王看着光明之神，目光澄澈，“但你的变化却很大，光明之神巴德尔，你曾是一位慷慨无私的神明，你曾热爱所有的生命，你曾善良高洁，你曾向大地上的生灵分享你无私的爱，你曾赐予我希望与光明，你曾指引我前进的方向……”
在塞班的声音中，战场边缘又有数个身影出现，有隐没许久的力量之神和智慧女神，还有曾发誓不会回到天空神座的艺术女神，连在海底养伤的因迪科都派遣了一具分身前来。
除此之外，在更远处的天空上，有一眼望过去数不清楚的天使，还有一些从神和力量出众的无职之神。
随着这些身影的浮现，巴德尔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
“可现在的你为什么如此狭隘？是被你兄弟的邪恶力量迷惑了心智，还是溺死在过去的荣光里？”圣光之神感叹，“我给过你机会，但你没有选择回头，而是走的越来越远，甚至不惜勾结虚空，引来入侵者，让我们的世界再度陷入危难。所以我不得不送走你了，我的引路人——”
擦咔——
伴随着塞班的宣言，战场边缘的空间骤然碎裂，整个光明之城以及附近的所有空间，都被放逐到了位面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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