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先生的小小麻烦 第846章

第927节 第七章 父母关

　　“离开多尔西之后，我们去了吉里安联盟，因为莉莉的身体问题，我去找了安度因兄长，蛛网应该有把那时候的情报传递回来吧？”

　　“再之后就是深海，海皇宫是个很奇妙的宫殿，建筑风格和陆上完全不同，在那里能看到鱼人和人鱼。”

　　“阿鲁多尔是和安多斯完全不同的城市，那个罪恶之地，容纳了许多脏污，如果不是伯恩老师及时赶到，恐怕要出大事。”

　　“南方森林广袤无垠，我看到了很多书本上描绘过的树木，精灵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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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书桌，歌莉娅讲述着自己这一年来的经历。

　　书桌背后的皇帝陛下听得津津有味，时常点头，完全没有不耐烦的表情。

　　其实，这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兰诺都知道歌莉娅的大概位置和她正在经历的事件。

　　遍布整个大陆的蛛网成员时常把歌莉娅的消息送回帝都，兰诺数次动过把歌莉娅召回的念头，不想让她在外面冒险。

　　但这种任性的想法被兰诺抑制住了，他很清楚，歌莉娅需要这些锻炼，她想要变得更加成熟，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就得走过这些应有的试炼。

　　故步自封不可取，兰诺不想女儿变成笼子里的金丝雀。歌莉娅天赋出众，是个非常有才能的人，她理应有更大的成就，把自己的名字写进史书。

　　爱女儿并不是一味的宠爱，而是要学会在适当的时候放手。

　　兰诺看着兴致勃勃的歌莉娅，眼眸里带着笑意，心里轻松许多。

　　一开始，兰诺让歌莉娅讲讲路途里遇到的趣事，歌莉娅还有些拒绝，但在勉强说了几句之后，回忆起往事的歌莉娅开始兴奋起来。

　　不回忆不知道，一回忆吓一跳，原来这一年里，她和莉莉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她见过了被封印千年的大恶魔，见过两个城市间的世仇对决，见过卑劣无耻的古神信徒，见过狡诈恶毒的魔鬼，见过正义慷慨的从神和圣洁美丽的天使……

　　她和莉莉亲历了深渊对深海的冲击，近距离见识过那场大海啸的威力，她们见证了罪恶之城阿鲁多尔的覆灭，她们和精灵女王谈笑风生，亲手击退过兽人的进攻，还为半兽人领的代理领主解决暴乱……

　　这一年的经历，就算再怎么简略描述，也让歌莉娅从傍晚说到了深夜。

　　等她回过神来，时钟的指针已经来到了十二时。

　　歌莉娅羞赧一笑，喝完杯子里的第n杯水，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说道：“对不起，父亲，一不小心就说到了现在，耽误您处理公务了吧？妾身现在就离开。”

　　兰诺听到歌莉娅叫他父亲而不是陛下，顿时变得高兴起来。

　　他终于再一次听到阿娅用亲昵的语气叫出“父亲”这个称呼，胸腔里涌起一阵阵暖流。

　　阿娅真的长大了！

　　在阿娅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有很多事情她看得不够远，兰诺尽到了父亲的责任，为她撑起一片天空，看着她成长。

　　第一次参加晨会时，阿娅穿了大型节日庆典才用到的礼服，还准备了很多资料，一晚上没睡好。她在会议上的表现像一个小大人，但稚嫩年幼的面容却让大部分与会者提不起听报告的心思。

　　兰诺也不例外，事到如今，他已经不记得那天阿娅提的是什么意见，他只记得那个紧张而可爱的孩子，还有吐字不是特别清楚的稚嫩童声。这幅场景也被兰诺偷偷录下，放在了留影宝石里，这些年来反反复复查看了很多遍。

　　“没事，王宫里不缺空房间。”兰诺微笑着说道，“你小时候住过的那间屋子还保留着，今晚就在王宫休息吧。”

　　萨拉斯帝国的王宫规模不小，有帝国该有的风范，但是历任帝国皇帝都没能用后宫填满空屋子，到了兰诺这一代，更是只有艾尼维尔一个皇后，王宫自然空出不少房间。

　　“我跟府邸里的大家说了会回去。”歌莉娅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工作要交接。”

　　“你见过海伦了吧？”兰诺问道，“感觉如何？”

　　歌莉娅点头，用调笑的语气说道：“画好妆容之后倒是有妾身的八成美貌，算是很难得了。”

　　兰诺更加激动，阿娅都会跟他开玩笑了，这一年的历练果然让她更加成熟，不再对他那么冷漠。

　　如此结果，付出再多也值。

　　兰诺揉了揉眼睛，接着歌莉娅的话说道，“我的女儿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能找到八成水准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然后他自己笑了笑，接着道：“你不用急着交接工作，这才刚回家，多休息几天吧。”

　　“也行。”歌莉娅想了想，同意了兰诺的安排，“那我今晚就住在王宫吧，休息三天再去工作。”歌莉娅现在的脑子里有很多新想法，她迫不及待地想实验，不过还有些事情，需要摆在工作之前。

　　少女放缓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认真地对书桌后面的兰诺说道：“父亲，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说吧。”兰诺随意道。

　　歌莉娅道：“父亲，我想和莉莉结婚。”

　　“……”

　　“……”

　　“什么！？”人在中年，身体状态正好的皇帝陛下激动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结婚？和谁结婚？？莉莉？你那个朋友？！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是恋人？！”

　　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出门一趟，突然就说要结婚，换哪个父亲都接受不了。

　　因为莉莉魔女化的缘故，蛛网的探子不敢离她们太近，所以并不是时时刻刻盯着歌莉娅，而是大体知道她在哪个区域，能最快给予支援就行。

　　兰诺知道莉莉和女儿是很要好的朋友，是那种可以豁出性命去拯救的朋友，但他不知道歌莉娅和莉莉真的发展到了要结婚的地步。

　　刚才还高兴的心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女儿要结婚了，女人的爱要给另一人了，女儿不亲他了……

　　想到歌莉娅结婚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兰诺恨不得抱着头哀嚎惨叫来发泄心中的情绪。

　　“对，我们已经成为了恋人，不是玩笑式的交往，而是想要结婚，想要一起生活。”歌莉娅沉声说道。

　　兰诺坐回书桌后面，他用手指敲着桌板，试图让颤抖的身体平复下来，但是效果并不好。

　　心情实在太激动，根本冷静不下来啊！

　　他的手指互相揉搓，低着头有些不敢看歌莉娅认真的眼神，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不那么颤抖的声音道：“你还小，现在结婚会不会太早了？”

　　“不小了。”歌莉娅道，“实岁十六，虚岁快要十七，以安多斯的律法来算，现在正是适婚年龄。”

　　“但是，但是——”兰诺拍了拍额头，“莉莉那孩子年龄还不够吧？她才十二？而且你们都是女孩子，要结婚的话，面临的压力会很大……”

　　“莉莉其实已经十四岁了，她是因为以前的生活太差，营养不够导致的发育不良，所以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歌莉娅道，“更何况，莉莉是魔女，她的魔女化状态您也见过。”

　　当初莉莉为了摆脱阿拉曼达的求婚纠缠，谎报了自己的年龄，去年的莉莉就已经十三岁，刚好踩过安多斯规定的结婚年龄标准线。兰诺见过的魔女莉莉是火之魔女，那成熟的身体说是二十几岁都没问题。

　　“可是，性别问题怎么办？虽然那些家伙起哄说宁愿看到你和女孩子在一起，也不想看到帝都明珠嫁人，但两个女孩子结婚要面对的压力可不会小。”兰诺担忧地看着女儿，他不想这么快把心爱的小棉袄交给别人，所以只能尽力找借口。

　　“安多斯的律法并没有规定同性之间不能结婚，这个城市有不少非人类种族，您曾经说过，为了维系各种族之间的和谐，对于同性婚姻这件事，正常视之即可，不用过分曲解。”歌莉娅道，“我和莉莉结婚是会面对压力，但我觉得我们能承受。”

　　“……”

　　兰诺陷入沉默，他知道歌莉娅的性格，她从小就执着，决定了的事情并不会轻易改变，如果他铁了心反对她和莉莉，很有可能让歌莉娅做出过激的事情。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只会乖乖听父母话的“好孩子”，她脑海里的想法犹如天马行空，所以才能主持新政，提出那么多实用便利的新想法。

　　“既然想结婚了，那就结婚吧。”书房里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艾尼维尔走了进来。

　　她来到歌莉娅身边，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柔声道：“我和你父亲都希望你能陪伴我们更久，哪怕你一辈子不出嫁，奎里安的家产也能养你一辈子。”

　　她没有用“父皇母后”这种称呼，也不说帝国，只说奎里安家族，把事情限制在“家”的范畴中。

　　歌莉娅抿着嘴唇，侧过头看着母亲。

　　艾尼维尔伸手比了比歌莉娅的身高，“出去一年，长高了不少呢，都快赶上我了。”她的视线又朝下挪了挪，颇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们希望看到你成长，这是好事，每个女孩都会有结婚离开父母的那一天，这也是成长中的必要环节。”

　　“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了解你，既然你主动和你父亲提出了结婚的想法，说明你早就下定决心，我们就算反对也是无效的。”艾尼维尔俯身，伸手环住歌莉娅的肩膀，极有分量的胸（喵）部正好压在歌莉娅的头顶，她看到了歌莉娅中指上的戒指，“这是那孩子送给你的？还不错，挺漂亮的，比你父亲的眼光好。”

　　兰诺这才注意到歌莉娅手上象征订婚的戒指，心中一阵抽痛。

　　“如果结婚对象是莉莉那个孩子，倒也是很不错的选择。”艾尼维尔接着道，“我看的出来，那孩子也很喜欢你。”

　　当初在家宴上第一次见到莉莉时，艾尼维尔和兰诺其实并未走远，他们听到了莉莉对萨南多说的话。

　　“我会拼命保护她！”“拼上所有的话，一定能保护她！”

　　“母亲大人，”歌莉娅道，“您说的没错，莉莉是个好孩子，很好很好的好孩子。她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她。您能支持我，我，我很高兴。”

　　“嗯，勇敢正视自己的感情也是一种成长，我相信你们可以抗住那些压力。”艾尼维尔道，“你有什么安排吗？”

　　兰诺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被艾尼维尔用眼神制止。

　　“我打算借繁花歌会的舞台，宣布和莉莉订婚。”歌莉娅道，“莉莉的长辈都不在安多斯，我们两个也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现在结婚太过仓促。”

　　“这样也好。”艾尼维尔道，“有充足的缓冲时间。你跟莉莉商量过这件事情了吗？”

　　歌莉娅低着头，“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也行。”艾尼维尔道，“你做好安排吧，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跟我说，我毕竟是过来人，多少有些经验。”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挤了挤眼睛，可惜歌莉娅的视线被“山峦”挡住，并看不到她的小动作。

　　“亲爱的……”兰诺又想说话，艾尼维尔伸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继续道，“放心吧，只要你想做的不是毁灭世界那种罪大恶极的事情，我和你父亲都站在你这边。”

　　“毕竟，你是我们的女儿。”

　　“谢谢您，母亲大人，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歌莉娅眼睛有点湿润，她本以为需要花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父母亲，毕竟和莉莉结婚也算是一件“离经叛道”的事情，但没想到，母亲一点也没有责备她，一如既往地温柔。

　　歌莉娅突然很理解为什么父亲会这么喜欢母亲，她的温柔能让世间所有男人陷落。

　　“嘿咻~”

　　歌莉娅感觉头顶一松，视野重新开阔起来，艾尼维尔拉着她的胳膊起身，“走吧，都这么晚了，我先带你去休息。”

　　“嗯。”

　　艾尼维尔对兰诺挥挥手，带着歌莉娅离开书房。

　　两人一边走，一边极小声地交流。

　　“阿娅，那种事情，就是恋人之间那种事情，你们做过了吗？”

　　“诶？母亲大人，您……”

　　“我有些好奇。”艾尼维尔勾着女儿的手指，“说说看嘛。”

　　“做过……”歌莉娅声音压得更低，几乎不可听闻。

　　“那，谁是，那个什么来着，谁是攻？”

　　“当然是我呀！”

　　“哇偶！麻吉亚巴库列！不愧是我的女儿！”

　　“啊，母亲大人……”歌莉娅的声音有些羞愤，“还是不要说这个话题了。”

　　“emmm，那就换个话题吧，阿娅，这一年来你身高长了不少，但是这里似乎没什么成长啊。”艾尼维尔双手在身前划出弧线，“这样可不行，女孩子还是有点曲线比较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