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先生的小小麻烦 第761章

　　ps2：可以公开的情报：弥赛亚这个人设来源于群友投递，虽然被我魔改了一些……

第835节 第四十一章 往事

　　“神灵创造”的计划开始之后，萨洛扬在各地奔走，收集着术式所需要的素材。

　　这个术式只有萨洛扬本人清楚该如何运行，他去过极北，下过深海，到过草原深处，也探索过地底遗迹，他的实力快速变强，很快就超越了狄尼克和亚瑞克。

　　萨洛扬似乎是得到了想要的力量，他长期不在教会，接触的东西不乏邪恶之物，性格开始变得深沉。

　　他变得沉默寡言，时常像是幽灵一样在各地游荡，回到圣山时也总是在忙碌。恰逢那段时间，狄尼克和亚瑞克因为历练任务离开了圣山，萨洛扬的倾诉者只剩下弥赛亚一人。

　　圣女弥赛亚的怀抱能让萨洛扬得到短暂的安宁，宁静的港湾永远是漂泊船只的归宿。但在每次的短暂享受之后，萨洛扬很快就会再度启程。他不想停下，也无法再停下。

　　圣光新历一七五九年，教会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时任西之圣女弥赛亚被异端审判所指认为魔女，将于圣山广场执行火刑予以净化。

　　狄尼克当时出任帝国的地区主教，亚瑞克则在带队剿灭为祸的死灵法师，两人赶回圣山时，对弥赛亚的罪责审判已经进入最后阶段。

　　昔日饱受尊崇的圣女沦为圣山监狱的阶下囚，由人人憧憬变成人人唾骂，西之圣女的庭院外墙上用红字写满了咒骂的言语，曾经倾慕她而被拒绝的人也加入唾弃的大军，声称过往的自己是被魔女的邪恶魅力迷惑。所有人都想摘除和弥赛亚的关系，不敢与魔女有任何瓜葛。

　　就连圣城亚述的居民也不知从何处得到这个消息，每日都有信徒联名请求处死魔女，或是在圣山下非法集会，声讨弥赛亚的罪恶。

　　他们说她迷惑信徒，说她是异端恶徒，恰逢当时古神教派活跃，很多事件都被栽到弥赛亚身上，高山村的七子献祭，雏见城的连续杀人，空座区的怪物袭击……当事件有了指向对象，当作恶有人背锅，纷繁的罪恶出现的更加频繁，而这些新出现的恶劣事件，毫无疑问都会是弥赛亚所为。

　　短短几日之内，弥赛亚的生活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原本是受人尊敬的教会圣女，许多信徒接受过她赐予的甘霖与祝福，现在她变成了众人共讨的邪恶，而且罪无可恕，那些人纷纷变脸，恨不得把她踩在脚下辱骂，以示自己的清白，人性的丑恶展露无疑。

　　本该留在圣山为弥赛亚发声申辩的萨洛扬却不知所踪，当狄尼克和亚瑞克见到弥赛亚时，西之圣女身上已经被禁魔锁链穿透，关押在圣山监狱的倒数第二层。

　　狄尼克绝不相信弥赛亚会是魔女，她予以他们的关怀和温暖宛在昨日，她对圣光的信仰无比虔诚，圣光亦回赠她亲密的眷顾，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魔女？

　　但弥赛亚身上的圣光确实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深沉而邪恶的力量，她的情绪极不稳定，在见到狄尼克和亚瑞克时，她爆发了，歇斯底里。

　　“我不是魔女！我没有背叛教会！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你们会相信我对不对？就算谁都不信我，你们也该相信我！我是无罪的，快让我出去！”

　　狄尼克从未见过那样的弥赛亚，她双目圆睁，眼睛赤红，苍青色的头发乱糟糟一片，沾染着脏污，只是几个月没见，她的身体就瘦到了皮包骨头的地步。几根锁链贯穿她的骨头，让她无力反抗，封印魔法的刻印遍布全身，甚至烙在了肌肤上。

　　狄尼克和亚瑞克很心疼，但他们没有释放弥赛亚的权力，即使他们跪求过教皇也毫无用处。

　　“萨洛扬现在很危险，你们必须找到他！”弥赛亚隔着铁栅栏抓住狄尼克的手腕，她的手冷的像冰，“阻止他！阻止神灵创造！”

　　弥赛亚只跟他们说了这几句话，她的状态很不好，说这几句话时她都在紧咬牙关，像是在忍耐巨大的痛苦。之后她便进入疯癫状态，完全无法交流。

　　离开监狱之后，亚瑞克提出建议，他想让狄尼克和他一起行动，偷偷把弥赛亚从圣山监狱放出来。

　　圣山监狱是用来关押危险的异端和邪恶之徒的，弥赛亚在其中遭受了不少的刑罚和折磨。时任教皇无法掌控异端审判所，只能放任审判所拷问弥赛亚。亚瑞克不忍看到弥赛亚受苦，他也不相信弥赛亚会是魔女，所以他邀请狄尼克跟他一起秘密劫狱，先把弥赛亚救出来再说。

　　狄尼克拒绝了亚瑞克，他比亚瑞克多想几步，如果他们选择劫狱，那才是真正断绝了弥赛亚所有的退路，逼迫她不得不离开圣山，背负魔女的骂名度过一生。

　　弥赛亚和她的弟弟在某场战争中失去了父母，他们是被教会收养长大的，对于弥赛亚来说，在教会的生活就是她的一切。

　　狄尼克想找到证据，证明弥赛亚不是魔女，光明正大地为她翻案，劫狱是留到最后才能使用的手段。于是他和亚瑞克约定好，如果他没有找到证据为弥赛亚翻案，他会在火刑的前一天和亚瑞克一起行动，把弥赛亚救出来。

　　“如果那时候，我能勇敢一点，跟亚瑞克一起把她救出来，能不能避免后面的事情？”

　　狄尼克闭起眼睛，就算有圣器的支持，构建眼前的魔法阵依旧消耗了他身体里的大部分力量。浓郁的圣光在半空控刻画出五芒星的形状，纯度超过一定界限之后，圣光慢慢凝结出实质的结晶体。

　　狄尼克想，如果他当时能再细心一点，他应该会发现，弥赛亚正在被什么东西侵蚀着，她的身体和内心都在忍受着无法言说的痛苦。他却只给了几句安慰的话就飘然离开，没能替她分担痛苦。

　　他是个不合格的学生，更是个不称职的倾慕者，他胆小懦弱，既不敢向弥赛亚表明心迹，也不敢在她危难之时，突破规矩的限制去拯救她。

　　他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成为教皇？又有什么资格追求内心的安宁？

　　不远处，披散着头发，手提长剑的亚瑞克飞了过来。

　　他看着被圣光结晶体包围的怪茧，低吼道：“狄尼克，停手！”

　　教皇看向他，亚瑞克伸手一抛，梅迪斯的头颅在半空中划过轨迹，落在教皇身前不远处悬浮。

　　“我已经杀掉了梅迪斯，没人操控弥赛亚，她会恢复过来！”亚瑞克盯着怪茧说道。

　　赤色长发的火之魔女飘到了附近，听到亚瑞克的话之后，莉莉摇了摇头，“恐怕已经迟了，弥赛亚的觉醒仪式已经开始，她正在向魔女转变。”

　　“正在向魔女转变？”亚瑞克的表情十分惊讶，“她之前不是魔女吗？”

　　莉莉摇了摇头，“她之前虽然很强，但并不是魔女。”

　　弥赛亚在结茧之前的状态十分特殊，她像是诸多力量的结合体，弥赛亚只是这些力量的统筹者，而不是一个鲜活存在的生命。但现在，她正在向真正的生命进化，毫无疑问，当她成为魔女之后，她身体里的那些力量会变得更加强大，更加难以应对。

　　“不是魔女……”狄尼克呢喃，“她之前不是魔女……”

　　莉莉皱眉，她不太了解教会的往事，但有些东西她必须提醒他们。

　　“有人隐藏在弥赛亚的背后，帮助她成为魔女，那个隐藏起来的家伙很强，你们最好有苦战的准备。”

　　“背后操控弥赛亚的不是这家伙吗？”亚瑞克指着梅迪斯的头颅发问。

　　莉莉摇头，头颅的主人不弱，但也仅仅是不弱而已，“他没有资格操纵弥赛亚，弥赛亚的力量强过他太多。”以这人的实力，根本无法制造出能偏转射日和天渊箭狱的空间裂隙。

　　亚瑞克的猜测被否决，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脑中想到一个可能，“弥赛亚没有被人操控，她是回来复仇的！她是来复仇的——没错，她是来摧毁我们这些腐朽之物的，她来给我们补齐一百多年前的那场葬礼！”

　　狄尼克目光深沉，一百多年前，同样是在这个广场之上，“魔女”弥赛亚迎来审判，灾难也就此降临。

　　艾雅的身影急掠而来，悬停在半空，眼睛拖拽着神光，背后跟随者雷光电影，她四处扫视，却没有发现塞缪的身影。但她很快就被天空上的怪茧吸引了目光，眉头一皱：“又是魔女觉醒？而且这股力量——好恶心！”

　　真雷魔女在辨别魔力属性这件事情上十分敏感，她能看透那怪茧之中融合的力量。有纯粹的恶念，有远古邪恶的力量，有圣光之力，有古神的血肉，还有魔力和斗气，简直是一锅大杂烩。

　　茧里的那个家伙恐怕很不简单，一般人的躯体中要是塞进这么多东西，早就在力量的互相冲突中爆体而亡了。

　　莉莉踩踏着火焰走到怪茧之前，她手上亮起苍白色的火焰，淡淡道：“艾雅，茧里的这家伙可不是我们的同伴，而是确确实实的灾难，我要出手毁掉它，你不会拦着我吧？”

　　艾雅摇头，毫无疑问，茧里的怪物是塞缪那家伙制造出来的，塞缪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制造出这个“魔女”，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莉莉愿意出手毁灭，她当然不会阻拦，若是莉莉失败，她也会去试试。

　　莉莉伸出手，苍白色火焰飘荡而出，她背后的四道篆文闪闪发光，身体内的初火也异常活跃。

　　在火焰触碰到怪茧时，莉莉握紧手掌，低声喝道：“焚烧！”

　　苍白色火焰瞬间扩散，很快就将怪茧包围，然后肆意燃烧。

　　这是火之魔女的力量升华之后，莉莉领悟的新能力，利用虚无之炎无物不焚的特性，加强火焰权能的杀伤力，被焚烧笼罩的东西将会一直被虚无之炎附着，直到被烧成虚无。在莉莉主动熄灭火焰之前，这火焰无法熄灭无法消除无法摆脱，紧跟灵魂，就算切断燃烧的肢体，也会在灵魂上重燃。

　　莉莉并不喜欢这个新招式，某种意义上，这如同跗骨之蛆的火焰很残忍，不太符合莉莉的个性。但不得不说，虚无之炎的破坏力十分强大，它可能没有射日箭那样的直接杀伤力，也没有天渊箭狱那样的宛若洪流的破坏力，但它是长线作战中最恐怖的“诅咒”，一旦被点燃，不焚毁目标它就不会罢休，无论是杀伤力还是压迫性，都比黑魔法里的“衰老”“迟缓”这些诅咒更强大。

　　怪茧的周围都覆盖上一层苍白色火焰，亚瑞克握拳，“又要再烧她一次吗？又要伤害她吗？我们已经做错，为什么还要继续错下去？”

　　狄尼克闭起眼睛，在当初的刑场上，他和亚瑞克也像今天一样，看着弥赛亚被推上火刑架。

　　等等——

　　狄尼克突然想起某件事，他大喝道：“莉莉，快停下，不要用火！”

第836节 第四十二章 魔女弥赛亚

　　刑场之上，火焰覆盖了昔日的圣女。

　　破碎的裙裳在火焰中化作灰烬，血肉上出现伤痕，苍青色长发迅速凋零。

　　来迟一步的狄尼克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他看到了弥赛亚眼中的绝望和怨恨，他看到了周围的围观者带着扭曲的笑容，他看到了漫无边际的恶意，“看”到了呐喊声中汇聚起来的浪潮。

　　他看到了亚瑞克的痛苦和自责，看到了教皇的不忍，看到了审判长的得意，看到了行刑者的欢愉和癫狂。

　　那个行刑者是失踪的萨洛扬，他亲手点燃了弥赛亚身上的火焰，然后肆意大笑。

　　“完成了，我的杰作！”他高呼着，状若疯魔，像极了那些被他们退治的邪教徒。

　　火焰顺着柴薪点燃了弥赛亚身上的火油，失去力量的圣女被高温烤炙，她看到了姗姗来迟的狄尼克和亚瑞克，也看到了点燃火焰的萨洛扬，她混沌的眸子里带着令人哀痛的绝望，一股恐怖的力量在她的身上涌动，逐渐绽放。

　　从弥赛亚的身躯中绽放出的力量无比强大，超出了狄尼克的认知，那些力量极其复杂，带着毁灭的气势，带着无穷的恶念，铺天盖地，压迫的狄尼克无法呼吸。

　　魔女的传言坐实了，如果弥赛亚不是魔女，她的身体里为什么会藏这么着多邪恶的力量？

　　场下的信徒在欢呼，有些人是在为罪人受罚而欢呼，更多的人则是被火焰和血腥场面刺激到，进入兴奋状态。亚述城的居民陷入疯魔状态的狂热叫喊，“烧死她！烧死她！烧死那个魔女！”

　　狄尼克看着周围的环境，这种和邪教徒献祭没什么两样的现场让他心底诞生出疑惑。他们真的是圣光的信仰者吗？他们真的怀抱着与人为善的念头吗？他们现在的模样和被侵蚀的邪魔有什么区别？

　　在火焰的焚烧中，弥赛亚的身体开始出现异状，双肩处血肉破裂，钻出黑紫色触须，长发根根飞舞，长出蛇头，双足上缠绕着灰黑色毒雾，双眸里出现血红色的光芒。

　　这些怪物的特征不能掩盖弥赛亚的美丽，反而让她多出一种特殊的妖异之美，那股隐藏在她身体深处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逐步爬过危险的临界值。

　　萨洛扬丢下手中的火把，他跑到了狄尼克身前，摁着狄尼克的肩膀，兴奋地嘶吼，“你们看到了吗？在绝望中绽放的力量之花！这就是神灵创造！我成功了！我做到了！”

　　狄尼克看着兴奋癫狂的萨洛扬，结合他的状态和之前调查到的东西，狄尼克明白了一切。

　　原来，弥赛亚身为魔女的传言和她身上出现的异象，都来源于萨洛扬的谋划。

　　作为弥赛亚的准恋人，西之圣女最亲密的朋友，他一手营造了弥赛亚现在的处境。

　　萨洛扬为了完成“神灵创造”这个术式，对他们最亲密的人伸出了魔手。是他把邪恶的力量注入弥赛亚的身体，他故意透露出这个消息，人群中煽风点火的也是他，这一切都是为了将弥赛亚推入绝境，由他亲手点燃的火把更是最后的绝望一击，彻底打垮了弥赛亚的心智。

　　一旁的亚瑞克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怒，用力一拳将萨洛扬打翻，嘴角溢血的萨洛扬却毫不在意，还在继续狂笑，“哈哈哈，亚瑞克，你是在用这种方法同我分享你的喜悦吗？我接受你无礼的发泄，但是从今天开始，你要加入我，我将带领你们走向新世界，用神灵之力，用弥赛亚的力量！”

　　“混蛋，好好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她是你的老师，是你倾慕的人，你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情！”亚瑞克扯着萨洛扬的脖子，凶狠地质问着他。

　　狄尼克双眼呆滞，温柔美丽的弥赛亚已经彻底变成了怪物。她在火刑架上尖啸，骤然挣脱了锁链的束缚，满头蛇发狂舞，毒气四下逸散，向广场席卷而去。

　　教皇面色惨白，审判长在招呼惩戒骑士上前围剿，信徒们四散奔逃，来围观火刑的亚述城居民一边声讨一边逃跑，潮水般的恶念还在朝着弥赛亚汇聚，让她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

　　“哈哈哈——嗝！”大笑的萨洛扬哽住喉咙，面色逐渐变得惨白，他看着弥赛亚的新模样，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

　　“你以为我想吗？你以为这是我的选择吗？”萨洛扬反手抓住亚瑞克的手臂，却被后者的蛮力举了起来，狄尼克这才发现，萨洛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变得和普通人没有分别。

　　他是神术师，他的力量来自于神明的钟爱和赏赐，圣光冕下已经抛弃了他。

　　“为什么？”狄尼克颤抖着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爱着弥赛亚老师吗？你不是喜欢她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情感是什么，他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愤怒，看着怪物模样的弥赛亚，他心中生出一团火。

　　弥赛亚已经不属于任何人了——

　　“我没有办法，我被否决了，我不是适格者，弥赛亚是，我别无选择，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回不了头了！”萨洛扬一边流泪一边说道，“我去极北的天穹破溃之地，是为了收集雷霆（巴尔雷克）的残肢，我去深海底下的悲痛之渊，是为了拿到瘟疫（赞达昆斯）的残血；我去北方荒漠是为了邪火（迪格拉奥西）的遗物；去地底是为了与阴影之主会面……我为了神灵创造准备了这么多，适格者却不是我！”

　　“我很绝望，我也以为那个美丽的晚上会是我和弥赛亚感情的升华之夜，但我发现，她才是适格者，她才是适合成为神灵的那个人，我的力量全部流向了她的身体，我的蓝图，我的梦想，我的追求——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