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先生的小小麻烦 第643章

　　“我来吧——”

　　就在这时，一直在“打地鼠”的莉莉站了出来，她看着乔纳森，“我去把那些破坏城墙的兽人除掉，这些火油你们先留着。”

　　乔纳森握紧手掌，看着莉莉，“有把握吗？”此前乔纳森以为她们是公主殿下的侍女，此时才发现，他居然看不清这侍女的实力。

　　莉莉点头，“我可以的，那些受伤的士兵很需要这些火油。”

　　“相信莉莉吧，她能做到。”歌莉娅适时说道。

　　“那就拜托你了。”乔纳森沉声道。

　　莉莉深吸一口气，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还未靠近兽人，她便感觉到了下方浑浊的空气和浓重的血腥味，但莉莉可不是歌莉娅，这种味道影响不到她。

　　她还没落地，就有绿皮兽人伸手捞向她，比蒲扇还大的巴掌估计能单手握住莉莉的腰。莉莉调集魔力，直接在半空中爆发。

　　“抗拒火环！”

　　赤红色火焰喷薄而出，将周围的兽人全部震飞，靠的太近的那些则直接被火焰烧成了灰烬。

　　莉莉身边的兽人士兵被肃清干净，她落在地上，正好是在那几个狂暴兽人身边。这几个兽人手里的铁锤十分巨大，握柄加上铁锤比莉莉人还高，他们身上穿着简单的皮甲，仿佛没有看到接近的莉莉，一下一下锤击着城墙。铁锤砸在石砖上梆梆作响，震得人耳膜发疼。

　　莉莉小巧的脚丫踹在兽人身上，体型格外高壮的兽人直接被踹翻，两者之间体型差距极大，有种幼猫扑杀成年老虎的感觉。莉莉快速将几个攻城兽人解决掉，挥洒火焰把尸体烧成灰烬，然后脚下火环托举，飞上了城楼。

　　乔纳森一边解决城楼上的敌人，一边观望战局，看到莉莉轻松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他心中的感觉甚为复杂。

　　一方面是感叹莉莉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另一方便则想到这是皇室安排给的公主的保镖，又有些释然。乔纳森深知自己的能力和天赋，他这辈子能成为八级职业者已经很不容易，再往上真不敢奢望。

　　跳上城楼的莉莉和歌莉娅击了一掌，继续去“打地鼠”。她没有完全展示自己的力量，毕竟灵魂和身体都还在调养中，伤势才治愈不久，不方便全力出手。

　　兽人部队那边久攻不下，开始快速散去。他们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多时绿色潮流就全部退去，地上的尸体也都被收拾走了，只余下一些残肢和血肉。

　　天上的雪花又大了起来，用不了多久，洁白的雪花就会把这些脏污掩盖。

　　乔纳森长舒一口气，在几位高级职业者的支撑下，防线又度过了一次难关，但谁知道这些兽人的下一次进攻是什么时候呢？

　　士兵们已经疲惫不堪，箭矢几乎耗尽，搬上城楼的石块也砸空了，城墙上的墙垛破损了许多，最关键的是城墙底部那些被锤出来的裂纹。如果按照今天这个冲击力度，兽人们恐怕很快就能破开防线。

　　城防器械需要人操作，数量的暴力同样需要数量去抗衡，仅凭高级职业者可守不住潮水一样的敌人——除非有禁咒。

　　乔纳森摇了摇头，他在想什么，就算那个紫色头发的小姑娘很厉害，也没法释放禁咒吧？能用禁咒的施法者，哪个不是上了年纪的老法师？她看起来实在年轻，如果不是那成熟的身段，乔纳森都怀疑她不足二十岁。

　　收拾完多余的情绪，乔纳森高喊一声，“我们又胜利了！”

　　还有余力的士兵出声应和，城墙上小小地热闹了一番，但是接下来没有庆祝，甚至没有太长的休息时间，士兵们开始快速打扫城墙，救治伤员，回收武器，加固墙垛，两个小时前离开城墙的兄弟们给他们留了怎样的阵地，他们要依样留给下一波防守的兄弟。

　　歌莉娅找到了乔纳森，她指着外面的雪地，问道：“那些兽人每次都会收拾尸体吗？”

　　乔纳森打起精神，道：“兽人萨满有一种神秘的治愈术，可以用透支生命力为代价治愈伤势，那些重伤的兽人被搬回去之后，没过多久就能再次参加战斗，但这种治愈术一个兽人只能承受一次，无论下次战斗结果如何，他们都会死。”

　　“那我们这边的尸体呢？”歌莉娅还是有些疑惑，攻城期间，一些士兵被打落城墙，那些尸体也被兽人们搬走了，这总不会是送去治疗吧？

　　乔纳森苦笑，“殿下有所不知，这些兽人是未开化的野蛮种族，他们把尸体带回去，是当做储备粮，不光我们的士兵，他们自己的士兵战死也会被当成食物。”

　　歌莉娅有些犯恶心，这些兽人居然还停留在同类相食的阶段，当真可怖。

　　菲力奥斯开口道：“北方草原粮食紧缺，据我所知，这些兽人为了生存，很早起就有同类相食的记录，遇到灾荒时期，甚至会出现部落间互相攻伐，只为吃掉对面的事情。”

　　歌莉娅挥了挥手，继续道：“根据我刚才的大概统计，这次攻城，兽人部队的伤亡人数有三千余人。”

　　“殿下统计这个做什么？”乔纳森道，“兽人打仗从来都是悍不畏死，就算这次伤亡三千，下次他们还是会继续冲锋……”

　　“乔纳森将军，如果兽人每次攻城都有一千人伤亡，现在他们的部队也该损失接近两万了，算上其他损耗，这只总数十万人的兽人部队已经折损了五分之一。”

　　“两万人的损耗对兽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们很能生。”赶过来的约瑟插嘴道。

　　“他们已经损失了五分之一的人手，可是乔纳森将军，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这群兽人的攻势虽然在逐渐增强，却没有拼死拿下这里的决意，就算兽人们的头脑再简单，他们也该知道防线上的士兵早就困顿不堪了吧？”

　　乔纳森皱起眉头，确实如此，这群兽人虽然一直在攻城，但却没有再发起像第一天那样的战斗。

　　第一天的战斗，城楼防线被彻底染红，血液和泥浆在地上铺了几寸厚，上万战士在城楼上失去了性命。

　　可接下来这些天的战斗，兽人虽然攻势不断，却没有那么凶猛，而且他们惯常使用的攻城巨兽也不见踪影。这一次的攻势看起来凶猛，结果也是虎头蛇尾，没有拼到底。

　　之前的连番战斗让乔纳森无法分心去考虑这些事情，此时被歌莉娅提起，他也发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还有个问题，那些兽人携带的粮食还没有咱们的多，他们为什么能撑这么久？”歌莉娅继续道，“防线外侧极为荒芜，再加上前两个月的赤潮之灾，那些兽人就是想猎杀魔兽做口粮也找不到猎物吧？”

　　就算是吃尸体，也不一定能撑到现在，更何况这些兽人根本不像是没吃饱肚子。

　　乔纳森的思绪飞快转动，他看向歌莉娅，道：“殿下，难道他们的进攻只是在掩人耳目？他们还有别的目标？！”

　　歌莉娅舒了口气，“我不知道，但我是这么推测的。趁着进攻间歇，我和莉莉跟着那群兽人去探探他们的营帐吧，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先搞清楚这些兽人的阴谋，再决定要不要禁咒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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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节 第四十章 失踪的兽人部队

　　撤退的兽人部队溜得很快，但歌莉娅和莉莉的速度更快，她们悄无声息跟在残兵败将身后，摸到了兽人的营地。

　　和防线内规整的营地不同，兽人营地很乱，大大小小的帐篷，散乱的木架，靠近营地的时候便能嗅到里头传出来的怪味，血腥味，尿骚味，汗臭味混在一起，简直是洁癖者的地狱。

　　歌莉娅皱着眉头，扯了两团布条塞住鼻子，拉着莉莉避开哨兵和外围的营帐，往营地深处探索。

　　沿途两人看到不少十字型的木架子，上面绑缚着人类的尸体，手腕和脖颈被割开，鲜血顺着肢体放下来，将脚下的土地染黑。有些尸体已经挂了几天，血液早就流干，北地寒冷，那些尸体还未腐败，但是已经发青，伤口处白肉外翻，像是祭典里被宰杀的猪羊。

　　歌莉娅握紧拳头，第一次直观感受到兽人的野蛮之处。

　　兽人营地中央有烟气上升，应该是燃着火堆，歌莉娅和莉莉剪开身旁的粗布营帐，悄悄摸了进去。

　　这个一丈方圆的营帐里挂着密密麻麻的肉条，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兽人手持切骨刀，正在处理案板上的尸体。那具尸体也是绿色的，看样子是个兽人。

　　切骨刀剁在同族的尸体上，大肚子的兽人屠夫脸上带着畅快地笑容，一刀接着一刀，很快，案板上的兽人尸体就看不出人形，变成了散乱的肉块。

　　歌莉娅有些犯恶心，刺鼻的血腥味和那兽人屠夫脸上的笑容绝对可以让小儿止哭，也能让一些心智不坚定的大人吓得走不动路。

　　为了不打草惊蛇，歌莉娅和莉莉悄悄退出了营帐。有两个离队的绿皮兽人正巧从往她们藏身处走来，眼看避无可避，歌莉娅对莉莉打了个眼色，两人手中出现细长的刀刃，偷偷摸到兽人背后，一人一个，手起刀落，干脆地解决了这两个兽人，然后把尸体送到了屠夫的营帐里。

　　解决了这个小麻烦，两人继续前进，很快就摸到了营地中心。

　　之所以说这里是中心，是因为这里有两个格外高大的帐篷，在几个帐篷的包围之中，兽人们掘了一个土坑，在土坑里点燃了柴火。柴火之上架着一个大铁锅，热气沸腾，里头传来有些怪异的味道，和兽人营地刺鼻的气味格外不同。

　　歌莉娅拔掉塞住鼻子的布条，几个兽人举着小铁盆把盆内的东西倒进大锅，有两个兽人站在大锅旁边的木架子上，手里抱着长粗棍子，卖力搅动着大锅里的东西。

　　歌莉娅不敢想象，但她很清楚，这锅里在煮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兽人的肉，或者人肉。

　　这个大锅直径约有两丈，摆在火坑上方，从歌莉娅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白色汁液，还有些黑乎乎的东西在其中翻滚。

　　搅拌了许久，那些战场上回来的受伤兽人来到了大锅附近，一些兽人尸体也被抬了过来，密密麻麻挤在周围。

　　这是要分食物吗？歌莉娅继续看着，暂时没有行动。

　　最大的那个营帐门帘被掀开，一个健壮的牛头人走了出来，在牛头人身后，跟着一个佝偻着脊背的兽人萨满，这萨满身上披着布袍，脖子上挂着小头骨串成的骷髅项链，右手拿着褐色法杖，左手上端着一个罐子，眉毛眼睛都快挤到一块儿去了，衰老的很厉害。

　　兽人萨满顿了顿法杖，旁边有四个健壮的兽人走过来，两人一组，抬着两个黑罐子来到了大锅之前。

　　萨满开始绕着大锅走动，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每念几句他都要停一下，将左手里的黑罐子在大锅上方晃上几晃，等年迈的老萨满绕着大锅走完一圈的时候，都过了一刻钟。

　　歌莉娅不想看这些兽人是怎么烹饪的，也不想知道他们烹饪前举行的神秘仪式有什么用，一想到锅里可能是人肉，她就直犯恶心。

　　她拉着莉莉的手，准备离开这边，去另外的地方探索。可是莉莉却勾住她的手腕，眼神示意，让她看向那些从战场上回来的兽人士兵。

　　歌莉娅看过去，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兽人并没有高兴和兴奋的情绪，反而有些不安，不时跺脚，还有几个身体在颤抖，这不太像是在等待开饭。

　　歌莉娅决定再等等，看看事态如何发展。

　　老萨满绕着大锅走了一圈之后，那四个健壮的兽人开始把黑罐子里的东西倒进大锅。黑罐子里的东西仿佛粘稠的淤泥，倒进锅中之后迅速化开，不多时便将大锅染成黑色墨汁。

　　萨满在大锅前站定，继续念诵咒语，随着咒语的念诵，他开始手舞足蹈，不时挥动手里的法杖，摇头晃脑，状若疯魔。

　　终于，随着他施法完毕，好像有什么奇异的能量注入大锅，黑色墨汁开始翻腾，并蒸腾出浅黑色的雾气。

　　老萨满陶醉地吸了一口锅里蒸腾的雾气，缓缓走到一边。

　　一开始负责搅拌的那两个兽人已经从铁锅旁的木架子上走了下来，随着牛头人的号令，那些在战场上死掉的兽人尸骸被从木台上丢进了锅里。

　　肉块砸进黑色墨汁里，溅不起涟漪，很快就被吞没。

　　歌莉娅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莉莉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

　　聚众烹煮同族战死者的尸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歌莉娅不会相信有这么野蛮的种族。

　　再说了，你就是煮，洗干净了再煮不行吗？就这么脏兮兮地丢进锅里，泥巴血浆混成一坨，吃起来的时候不恶心吗？

　　大锅吞噬了许多尸体肉块，里面的墨汁变得更加粘稠深邃，就在这时，更加挑战歌莉娅三观的事情出现了。

　　一些受伤的兽人士兵走上了木架子，扑通扑通跳进了锅里，连惨叫声都没有就被黑色墨汁吞噬。

　　不光是死人，连伤兵都不放过吗？

　　大锅附近的兽人并未阻止，战场上归来的兽人乖乖站着，没有暴动没有反抗，平静地接受着恐怖的命运。

　　那个健壮的牛头人解下背上的图腾柱，他居然也是一个萨满，随着图腾柱的亮起，红色光晕笼罩了大锅附近，也将大锅覆盖在内。

　　火坑里依旧在燃烧，不时有兽人去添柴，大锅终于再度开始沸腾，“噗嗤噗嗤”的声响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明显。

　　大锅里翻起巨大的水泡，水泡破裂，一个身材格外健壮的兽人在墨汁中抬起了头，仰天咆哮。兽人很快就游到了铁锅边上，爬了出来，随着他的身体一点点脱离黑色墨汁，歌莉娅愈发震惊。

　　这个兽人是拿着铁锤砸城墙的那个种族，当初几个手拿铁锤轰砸城墙的巨大兽人都被莉莉解决了，连尸体都烧成了灰，这家伙是怎么冒出来的？

　　歌莉娅没记错的话，刚才下锅的那一批人中，没有这种特殊的兽人种才是。

　　随着第一个水泡炸裂，巨大兽人落地，锅里很快又煮出来三个巨大兽人，他们全部都从锅里爬出去之后，黑色墨汁变得清淡了许多。

　　看到那四个呆呆站在一旁的巨大兽人之后，歌莉娅终于明白过来。

　　伤兵和尸体丢进去，战力强大的特殊兵种走出来，这不是在烹煮食物，而是一种特殊的转化仪式！

　　歌莉娅用魔力传音询问莉莉，“你见过这种法术没有？”

　　莉莉摇头，面色也有些古怪，就算是塞缪给她讲述的各种异闻里，也没有说过这么怪异的法术。

　　这算什么？铁锅炖“丑新”？

　　四个巨大兽人出锅，木架子上的兽人打捞了锅里剩下的尸块，将这些快被煮熟的尸块送到了兽人屠夫的营帐，休息了一会儿老萨满又开始下一轮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