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先生的小小麻烦 第215章

　　莉莉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谁才是维迦？还是说，两个都是？”

　　“……”两个灵魂都不回答。

　　自然之魔女摊着手，“如果你们不伤害莉娅，我对你们是没有恶意的。”

　　“莉娅——”穿着哥特裙子的女孩眼睛亮了一下，“莉娅没事吧？”

　　“如果你也担心她，会什么不出来看看？”莉莉淡淡道。

　　“不行！不能出去！”粗布衣裳这个灵魂面色凶狠，又带着一点神经质的癫狂，“出去之后，我们就不再是我们了！”

　　“你在害怕什么？外面的恶胎吗？你知道那是什么？”莉莉连续发问。

　　女孩咬着牙齿，喉咙里挤出嘶吼一样的声音，“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也不清楚，你不用问我！”

　　“那你呢，维迦？”莉莉转向了怀中的那个灵魂，她轻声道，“莉娅正在调查城市里的情况，她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你也知道，难道你要让她陷入危险吗？”

　　莉莉很准确地抓住了重点，小女孩的灵魂脸上出现摇摆的神色，过了很久，她才有些黯然的道：“你，要保护好莉娅，我相信你能做到，至于我——”

　　“我不能出去，我们不能出去，一旦出去，只会酿成更大的灾难。”

　　“你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两个孩子又陷入了沉默。

　　莉莉有些无奈，旋即又问道：“索罗的事情，是你们干的吗？”

　　“……”

　　依旧是沉默不语。

　　这两个纠缠在一起的灵魂都属于维迦，可依照现在这种能量强度，怎么看都不像能发动恶胎这种级别的魔法。

　　凶手确实不是她们。

　　自然魔女又问了一些事情，哪怕是再牵扯到歌莉娅，两人也都不回答。

　　得不到多余情报的莉莉只能选择退出这片世界，意识重回魔女的躯体。

　　“盯——”

　　很微妙的视线正在盯着她，让她有种黏糊糊的不适感。

　　她一转头，坐在椅子上的歌莉娅慌慌忙忙挪开视线，用袖子抹了抹嘴角。

　　公主殿下自觉有些失态，轻声咳了几下，扯了扯衣服的下摆，这才问道：“情况怎么样？”

　　“不是维迦干的。”莉莉答道。

　　“那她现在这个状态？”

　　“没事的，她和她的另一个灵魂瑟缩着不敢出来，似乎在躲避着谁，和索罗那种失魂落魄的情况，还是有所不同的。”莉莉道，“不过——”

　　“她们惧怕的，就是那个恶胎的施术者吗？”

　　“应该没错。”莉莉无奈，“我们还是没能找到施术者的线索。”

　　就在这时，莉莉绿色头发下的长耳朵突然动了几下，她似乎感应到什么，连忙打开了房间的窗户。

　　门外庭院里的树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影。

　　银灰色的头发，贴身的武士服，是在山梁那时和她们同行过一段路的女孩。

　　维塔·布尼亚凡斯，出身法术名门世家，传承了“地脉之心”这种宝物，并且掌握了真名解放。不过她和歌莉娅上一次算是不欢而散，她那有些恶劣的态度让公主殿下并不喜欢她。

　　两人掩上房门，来到树下，歌莉娅没好气的说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又是命运的指引吗？”

　　维塔摊了摊手，“算是吧，不过这次我来找的不是殿下您，而是这一位。”

　　她看向自然的魔女，道：“这次的事态很危险，整个双月城都陷入危难，要和我联手吗？”

　　莉莉不答话，维塔又道：“我找到了一个很可疑的人，不过，我觉得以我的战斗力恐怕未必能取胜，所以，说真的，要联手吗？”

　　“联手没有问题，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参与这次的事情？”莉莉问道。

　　如果说是对歌莉娅的考察，上一次应该就结束了；如果是家族的历练，这些名门望族的人，还是懂的什么叫做趋利避害的。

　　现在这种情况，与双月城没什么关联的维塔大可以丢开不管，自己走就是了。

　　维塔挺着小小的胸脯，尾音微微上扬：“大概，是命运的指引？”

　　总之，在遇到不想解释，或者不好解释的东西的时候，就丢给命运吧，绝对不会出错，因为无论怎样的理解，或者各种理解产生的后果，不都是命运的安排吗？

　　梦到被杀的人，连夜逃离自己的城市，结果在另外一个大城市迎来自己的死亡——

　　命运，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吧？

　　充当什么借口也不过分，万能的理由，一切被冠以命运名号的行动，都会显得更加高尚。

　　歌莉娅和莉莉不想同她争辩，直接问道，“那个可疑人呢？”

　　维塔背着手往外走，“你们跟我来。”

　　三人避开士兵的眼睛，悄悄来到了双月城的商业街。

　　受到“恶胎”的影响，这个健康的城市像是患上了某种病症，就连之前很活跃的商业街，现在都有些冷清。

　　街上走动的人，也显得迟钝麻木，如若有讨价还价这种日常很平凡的事情发生，竟然能争执到火气大作，恨不得动手打人。

　　维塔带着她们找到了商业街买吃食的地方，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条不长的街道，然后找到一家店铺，走了进去。

　　“怎么，开工找人之前还先要吃饭吗？”歌莉娅不解。

　　维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在这家卖烤肉的店子里找了个角落坐下，然后招手示意她们两人也坐下。

　　在三人视野的斜对面方向，隔着一丈多距离的另一张桌子上，摆放着数量惊人的食物。

　　烤好的鹿腿羊羔，精致装盘的小点心，串在钢针上的不知名肉食，总而言之，满满当当，几乎把桌子摆满。

　　吃这些东西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他身材壮硕，身着宽松的黑色布袍，胡子和头发都整理的很整齐，进食的动作不快不慢，口中的咀嚼却没有停下来过。

　　歌莉娅观察了一下，这个老人吃东西的时候，表情带着一点淡淡的欣喜，眉头微微上扬，他很用心地用餐刀把每一份肉食撕成细条，然后切成方便入口的样子，再蘸着这家店子供给的酱料，送入嘴中。

　　看的出来，他很享受这些食物的味道。

　　偷偷摸摸扫了好几眼，歌莉娅压低声音，“这个人，有什么很特殊的地方吗？”

　　他像是每一个享受美食的人那样，热爱尊敬面前的食物，虽然量有点大——

　　维塔手指点了点桌子，直接魔力传音，“他从昨天下午吃到了今天下午，一直在吃，只要是开着的店子，他就会来吃，而且每次必然是满满一桌，吃完之后转身出门，奔的也是下一家吃东西的地方。”

　　什么？

　　这么凶残吗？

　　歌莉娅吃惊，她下意识想去感应对方的职业者等级，意志力却在蔓延出身体的时候，被微不可查的绿色荧光拦截。

　　“莉莉？”

　　“不要轻举妄动，小心点。”魔女也用魔力传音道。

　　歌莉娅暗道自己鲁莽，如果这人真是“恶胎”的施法者，职业等级一定很高，自己贸然用精神力试探，肯定要出问题。

　　她握了握手掌，有莉莉的魔女形态在身边的时候，她总是不够谨慎，明明不久前才吃过亏，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老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三人在偷偷观察他，吃了一会儿，他开始左右开弓，两只手的小餐刀划出不同的轨迹，将整条鹿腿片成一块块薄薄的肉片，均匀的铺洒在餐盘里。老人起身去拌了另外一份不同的酱料，接着吃肉。

　　确实如维塔所说，他的肚子像是个无底洞一样，也没见他用魔法和斗气消食，吃下这么多，却丝毫没有反应。

　　“世事盘结如蛛网，如果不能找到异常点，就盘查每一个异动好了，找到那些不是结果的异动，就能锁定引发异变的缘由……”维塔神秘兮兮的传音，“这个老人太不对劲了，而且他的不对劲并不是恶胎诱发所致，所以，我觉得他有很大的嫌疑。”

　　然后，她又慢悠悠补充了一句，“命运也是这么回应我的。”

　　………………（你知道命运的四种写法吗？）

　　莉莉却比歌莉娅和维塔观察的更为细致，自然魔女的状态，她本来就超出常人的感知力再度被强化，造就的结果就是，当她全力集中精神的时候，空气中哪怕是某个元素微微的异动，都能被她察觉。

　　在她的魔力视野中，眼前的老人身上，每一个呼吸都在发生着极为可怖的事情。

　　他暴露在黑袍之外的苍老皮肤，无时无刻不在裂变，皲裂，脱落，化作飞灰，露出斑驳的血肉和嵌刻在经络上的魔力回路，但是，空气中那些脱落化作飞灰的组织又被魔力牵引回来重组，再度变成那像是“肌肤”一样的东西。

　　分解和创造在同时进行，这必然伴随着极致的痛苦和细腻的魔力操作。

　　像是有一团淡淡的紫色荧光包裹着老人，有些细散的粒子飘走，又有些被新扑捉进来。

　　然而，老人还是在淡定的吃肉，完全不像是在承担这种万千虫子啃噬肌肤般的痛苦，从他对烤肉的赞美态度来看，他并未切断自己的感知，而是在切身体会着这种无休无止极其细微的破坏和重组。

　　没错了，这个人的精神力和魔力都强大到令人发指，他一定就是“恶胎”的施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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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坐下来写更新时已经很晚了，见谅——

　　emmmmm……

第256节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试探性回合制战斗

　　承受着几乎是世间最可怕刑罚的老人依旧在慢悠悠吃东西，鹿腿之后是羊羔，羊羔之后是全兔，他带着那种享受美食的欣喜，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

　　这笑容在莉莉看来却如此恐怖，即使以魔女这样强大的精神力和内心，都很难想象这种事情的痛苦。

　　如果是他在施展恶胎，就凭自己这边的三人，真的能战而胜之吗？

　　“怎么样，发现了什么吗？”维塔悄声问道。

　　莉莉摇了摇头，她直接站起身，坐到了老人的对面，隔着一堆肉食，望着他。

　　“咦——”

　　歌莉娅正要起身跟过去，却被维塔举着手，抓着肩膀拉了回来。因为身高差的问题，她这个举动有些像妹妹在劝阻任性的姐姐，意外的可爱。

　　维塔低声道：“相信她，让她来处理。”

　　“您好，老爷爷。”莉莉轻声道。

　　“嗯？”老人抬起头，扯过一块方布擦了擦嘴角，放下手中的食物，坐姿端正，“你好，年轻的魔女，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他果然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份，莉莉微叹一声，她皱着眉头，素洁的手指点向天上，“我想知道，您的目的是什么？”

　　“那个？”老人眉头一挑，“你真是一个年轻的魔女，我记得，魔女做事情不是全凭喜好，从不在乎什么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