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先生的小小麻烦 第1026章

　　忽然之间，一股空间波动从工坊大厅里传来。

　　歌莉娅松开被子，整了整裙摆，走了出去。

　　分配给悲伤和低落的时间只有那么多了，她要再次坚强起来，为了拯救莉莉，也为了拯救这个世界。

　　来的人果然是塞班，看到歌莉娅之后，他开口说道：“有好好道别了吗？”

　　歌莉娅点头。

　　“那现在就出发吧，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塞班说道。

　　歌莉娅继续点头。

　　塞班感觉到了歌莉娅的心绪，他叹了口气，轻声道：“不要想太多，我们可以把莉莉救出来，也可以挽救我们的世界。”

　　“嗯。”歌莉娅低声回应，“我相信塞班大人。”

　　“你应该相信的是莉莉，是你自己。”塞班微微低头，他直视着歌莉娅的眼睛，“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再多信任一下你自己，相信你能创造奇迹。”

　　歌莉娅陷入了沉默。

　　塞班微微摇头，他的手掌上蒙上一层圣光，拍了拍歌莉娅的肩膀，“走吧，只要我们的脚步不曾停下，希望之花就会常开。”

　　淡蓝色的传送通道缓缓开启，塞班率先迈入其中，歌莉娅不曾迟疑，也踏入其中。

　　传送阵的光芒在闪烁中消失，歌莉娅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已经是一片暗淡的星辰和漫无边际的黑色。

　　“这里是虚空外围，不过这个称呼是按照我们的习惯来的。”塞班的声音在歌莉娅耳旁响起，“按照虚空深处那些家伙的说法，这里应该叫外轨区域。”

　　塞班转到了歌莉娅身前，“虚空是我们的最终之敌，既然要和它们战斗，自然要对它们有所了解，接下来我会把一些你应该知道的信息告诉你，你要好好记着。”

　　歌莉娅认真应道：“是，我会记住的。”别的不说，论及记忆力，歌莉娅自忖是一流。

　　“虚空之地一望无垠，具体的占地面积不可估量，但根据与其核心的距离，虚空大致分为核心区域，内环区域，外环区域，外轨区域，我们现在就是在外轨区域，这里是虚空的边界，徘徊的怪物多是虚空虫兽，实力一般。”塞班一边朝前飞行，一边继续解说，“外轨区域之后，便是外环区域，那里是虚空议员的栖息区域，数量不明的虚空议员瓜分了外环区，它们是虚空的中坚力量，多多少少参透了一些规则之力，此前你也见过探索者和洞悉者的手段，它们的实力在虚空议员里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准。”

　　塞班顿了顿，接着说道：“绝大部分世界的毁灭，是由这些虚空议员动手，并不用出动邪神。虽然神佑和东境都曾遭受重创，但我们的世界在原生世界中属于顶尖层次，在神佑和东境最为鼎盛的时候，虚空议员对我们来说还算不上威胁。”

　　根据后世的历史记载，百族时代就是神佑最为强盛的时代，但如果真正追究，塞班所处的那个时代才是最强。他身为地上之王整合了地面世界的力量，天空神座上的诸神还没有开始大规模混战，上下两界都是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

　　为了毁灭神佑世界，虚空深处一口气出动了七位邪神，这七位邪神并未成功覆灭神佑世界，反而因为各种原因陨落。

　　在那之后，塞班利用了赫拉修尔的特殊能力，让继承赫拉修尔能力的爱丽构筑了一个欺瞒虚空深处的认知结界，将神佑世界保护起来，为神佑世界赢得了宝贵的恢复期。

　　可惜的是，神佑世界在这段时期恢复的力量基本都被魔力时代的终结消耗一空，留给后人的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我们这次要去练习狩猎的地方，就是外环区域。”塞班道，“以你现在的力量，要正面击杀虚空议员应该并不困难。”

　　歌莉娅心中了然，她有杀人鬼之力傍身，又参透了瘟疫邪力，实力大涨。从力量层级上来说，无论是斩杀过邪神的杀人鬼之力，还是瘟疫的邪神之力，都比虚空议员的力量更强。

　　歌莉娅所欠缺的只是对这两份力量的熟练程度，在接下来的战斗里，她所追求的不再是力量的提升，而是进一步掌控自己已有的力量。

第1132节 第三十一章 遭遇

　　偌大的虚空之地，两个微小的人影在朝前飞行。

　　“外环区域是整个虚空占地最大的区域，瓜分外环的虚空议员们也不是团结一致的状态，它们效力于各自的君主，但因为某项禁令，它们之间勉强遵守着虚空议员不得互相杀戮的规定。”塞班说道。

　　歌莉娅心中微动，她倒是想到了一点，在东境的长安城时，洞悉者似乎对惩戒者说过类似的话。

　　“我们现在这个前进方向，会闯入燃烧者的领地，它掌握的规则之力是火焰，在目前的虚空议员中，它的实力相对较弱，很适合作为你的第一个对手。”塞班对虚空的了解程度比歌莉娅想象的更深，各大虚空议员的领地和实力他似乎了如指掌。

　　歌莉娅没有忍住心中的好奇心，出声问道：“塞班大人似乎很了解虚空？”

　　“想要打败一个难缠的敌人，必定要先行收集到足够多的情报。”塞班一脸淡然，“我用了很多年，花费了很大的心力，才得到这些情报。”

　　老实说，直到现在，塞班也没有必胜的信心，但他身后就是自己的家园，他没有退路，战斗来临，他接战便是，无可退缩也无需退缩，这么多年的准备，也该打响最后之战了。

　　“您辛苦了。”歌莉娅由衷地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塞班没有表露其他情绪，淡然道：“过了外环区域就是虚空的内环，邪神——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远古邪恶就栖居在内环区域，我并不清楚内环区域一共有多少个邪神，但根据我得到的另一个情报，同时活跃的邪神最多只能有十二位，超过这个数值之后，虚空的核心就会崩溃。”

　　歌莉娅心中一动，“那陨落在神佑的那些邪神怎么算？”

　　“很遗憾。”塞班耸了耸肩，“它们陨落之后，就算不上活跃状态了。”

　　这么多年来，虚空毁灭了很多个世界，邪神多多少少也陨落了一些，比如神佑世界的七个邪神，还有被杀人鬼斩杀的那个邪神，但内环区域还有多少邪神沉睡，就算是塞班也摸不清楚。

　　“无需担心，我说过的，神佑世界的底蕴比你想象的更加深厚，陨落在神佑的七位邪神并非弱者，前辈们能战胜的敌人，你们未必不能。”塞班说道。

　　歌莉娅握紧拳头，塞班说得对，不管怎么说，未战先怯都是不对的。更何况这一次并非只有神佑一个世界在战斗，东境和深渊也加入了联合阵容。

　　“在内环区域的中心，有一个小世界，那个小世界就是虚空的核心，迄今为止，我们仍然不清楚核心区域的具体情况，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塞班顿了顿，道：“这些邪神之所以能长存不灭，与核心区域的那个小世界有关系。”

　　歌莉娅在这段话中听到了有趣的情报，她疑惑道：“邪神难道也有寿命的极限？”

　　“有的。”塞班道，“世间万物，不管是尘埃还是行星，不论是凡人还是神明，都会迎来最终界限。万物有生有死，谁都逃不开这个命定的轮回，此乃万千世界最高等级的规则。因为有生死的变化，能量才能流动，整个宇宙才能保持大概的能量平衡，如果有逃脱规则的不死者，生死规则被打破，无法流转的力量长期聚集在一处，便会引发规则的混乱和破灭，到时候便是整个宇宙遭殃，谁也无法幸免。”

　　歌莉娅感觉很疑惑，在此前的记载中，提到邪神时，都会强调其不死不灭的特殊性，如果不是碰到强力的对手，邪神几乎不可能自然陨落。

　　“正因为虚空内环区域的邪神长存不灭，宇宙间的生死规则出现混乱，它们才那么执着于毁灭其他世界。”塞班看出了歌莉娅心中的疑惑，解释道：“它们是在用其他世界的毁灭，填补它们未曾灭亡而带来的空缺，以此稳定生死规则的运转。”

　　简单来说，为了不引发规则动荡，这些邪神把其他世界的生机转嫁到了它们身上，用其他世界的灭亡填饱了死亡的“胃口”。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十分恶毒的做法，这也是邪神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毁灭其他世界的根本原因。

　　像洞悉者那样的虚空议员还以为它们是在承天命而行动，认为自己是规则的执行者，它们从根本上就错了。

　　歌莉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断，心中的情绪说不出的复杂。

　　他们的世界之所以会遭受这些苦难，完全是因为邪神的自私和卑劣——他们赖以为生的世界，在邪神看来只是并不可口的保养品。

　　“这些是我根据已有情报得到的猜想，未必是真相。”塞班道，“但离真相应该并不远。”

　　虽然很少用特定的言语来表达，但塞班其实是一个自信又骄傲的人，口头上说是猜测，心底已经相当肯定。

　　歌莉娅在心底默默消化着这些消息，没过多久，塞班忽然停了下来。

　　“塞班大人，到位置了？”歌莉娅不确定地问道。

　　塞班眉头微皱，“并没有，但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塞班站在原地凝视远方，过了好一会儿，他指了个方向，“我们去那边。”

　　歌莉娅跟着塞班往前飞行，没走太远，两人便碰上一群虚空虫兽。

　　这群虫兽里有十来只虚空成虫，族群规模并不小，塞班有意让歌莉娅实战练习，便交给歌莉娅去应对。

　　歌莉娅第一次动用瘟疫邪力进行实战，她把这份力量融入了杀人鬼的作战方式，利用攻击弱点的方式，快速杀伤虚空虫兽。

　　瘟疫邪力的特性很好地弥补了歌莉娅此前攻击力不足的弱点，在瘟疫邪力的加持下，歌莉娅能快速击破自己看到的大部分破绽，杀伤力陡增，虚空成虫完全无法抵挡她鬼魅般的攻势，不超过一刻钟，百来只虚空虫兽就被屠戮一空，每一只都是一刀毙命，干脆利落，毫不拖沓。

　　塞班站在一旁观战，不由鼓起手掌，庆祝歌莉娅的进步。

　　歌莉娅拎着星空匕首微微喘息，很快就调整好了呼吸节奏，实战之后，她心中又多了一些领悟，趁着塞班在身边，她立刻开始消化刚才的战斗经验。

　　塞班的视线则落在了虚空虫兽的背后，在一片黑暗之中，似乎隐藏着一座漂流的城市。

第1133节 第三十二章 云水之城

　　漂泊的城市离两人越来越近，塞班的视线落在了城墙外墙上，看到了一个特殊的标记。

　　那个标记由云朵和水滴构成，散发着淡淡的魔力辉光，一看就不是凡物。

　　歌莉娅也注意到了靠近的漂浮城市，眉头微皱，“塞班大人，这是什么？”

　　塞班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在漂浮城市靠近两人之后，他灌注着圣光的手掌拍了拍歌莉娅的肩膀，歌莉娅视野一转，脚底再度踏上实地，已然来到漂浮城市之中。

　　歌莉娅所处的位置在一个高塔之上，她的视线几乎能俯瞰全城，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建筑物呈现一定规律分布于高塔四周，留存完整，看起来很是壮观。

　　“这是云水之城。”塞班的声音在歌莉娅背后传来，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是魔力时代的十二座浮空城之一，由最上位魔法师柯丽德监督建造，聚集了许多在水系和风系上成就斐然的高级施法者。”

　　歌莉娅有些惊讶，这座漂流在虚空外环区域的无人城市，竟然是神佑世界的浮空城？

　　关于浮空城出走的事情，她听莉莉说过，这些最高位法师并非是受到神明惩罚，而是为了减少自身存在对神佑世界的压迫，才自愿出走的，他们是神佑世界的隐藏力量，也是最终之战的重要外援。

　　歌莉娅有杀人鬼之力在身，对活物的血气十分敏感，她能够感知到，现在的云水之城除了她和塞班，再无其他活物。

　　也就是说，这座浮空城很有可能已经覆灭。

　　早在大半年前探索者入侵神佑世界时，凯文斯就发现了烈风之城的“遗骸”，后来塞班又发现了流火之城的残址，还把那里作为处决探索者的战场，现在又发现了变为“遗址”的云水之城，十二座浮空城已去其三。

　　歌莉娅能感觉到，塞班的心情有些沉重。

　　塞班在墙壁上开了一个洞，走进魔法塔内部，从他们的位置朝内走，来到一间宽敞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空无一人，但在主座的位置摆放着一个水晶球。

　　塞班走上前，低声念诵咒语，水晶球上放出亮光，一道虚影被投射在会议室的墙壁之上。

　　“致后来者，如果你能以正确方式开启这个水晶球，那么你必然是神佑世界之人，见到此情景后，请耐心听我传达一些消息。”

　　影像里是一个披着水蓝色法袍的成熟女性，大概三十多岁，从头顶的角和身上的一些异族特征来看，她应该不是纯种人类。她坐在会议室的主座位上，一脸平静地叙述着往事。

　　“她就是柯丽德。”塞班淡淡道，“参透风系和水系规则之力的最上位圣魔导师，云水之城的城主。”

　　现存的史料中有一些关于柯丽德的记载，这位大师是数量极为极少的鬼人族，珍稀程度堪比灵狼，这个族落具备非常高的水系和风系元素亲和，在魔力时代结束后，鬼人族的身影就从神佑大陆上消失了。

　　“云水之城并未覆灭。”柯丽德接下来的话让塞班稍微舒缓了一些，“因为一些不太好描述的原因，云水之城的魔力熔炉过载损毁，我们失去了能源核心。我尝试组织人手修复魔力熔炉，但很遗憾，我们失败了。”

　　“为了保留云水之城的火种，我们决定放弃浮空城，在弃城之前，我们联系上了雷鸣之城，如无意外，我们会汇入雷鸣帕利奇的队伍，继续执行塞班大人的计划。”

　　柯丽德提到了塞班的计划，这让歌莉娅不由得又看向了塞班。

　　听到柯丽德留下的叙述，塞班明显松了一口气。

　　“后来者，如果你想在这里获得一些补给，可以前往三楼的储物室，你能正确打开这个水晶球，储物室的密码一定难不倒你。”柯丽德的叙述还在继续，可以看得出来，她的表情虽然很严肃，但并不慌张，也没有其他负面情绪，整体来说相当冷静。

　　“如果你想在这里找到一些传承，那你恐怕会失望，储物室里的物品已经是我们能留下的最好的东西了。”说完这句话之后，柯丽德站起了身，“那么，在虚空中漂流的旅者，祝你好运。”

　　水晶球的影像慢慢消失，柯丽德的留言到此为止。

　　塞班收起水晶球，想了一下，道：“我们去三楼的储物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