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霍老大
破坏容易,恢复起来却是艰难,云台此番也算是深有体会了,杀人毁山不过半日功夫,恢复秩序和安定却绝不是三两日便能完成的。
众人对疫小牛的杀伤力也重新有了认识,若不是有祛毒手段的门派,谁能受得了那漫山遍野的毒雾啊。
事情虽然麻烦,但云台毫不后悔。
三日后见山下的居民迁徙得颇为顺利,祝云台便向禹京城去——好歹得拿一笔钱出来安置那些被迫迁徙的居民。
二十六日中午,衣衫褴楼的黑无常陶阿三悄悄出现的五台山的山阴地界,扶着齐眉棍气喘嘘嘘,低骂道:“他爷爷的!老子的魅力简直比话本小说里的男主角还高,堂堂裴仙子居然追了老子八千里,说出去也不见得有人相信,干!”
好半响才理顺了呼吸,站起来整了整仪容,不无骄傲道:“但老子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她不答应老子的条件,休想老子娶她,哼!”
“被她耽搁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云台来了没?这山上很安静啊……”
陶阿三摘下面具,将其藏在怀里,便鬼鬼祟祟上山去,大半个时辰后坐在白马寺的观景台上伤心哭泣。
“这光景……比西北的战场还要惨烈得多,到底是怎样的恶战啊……”哭着便将手上的铁棍扔了,骂道:“我要你有何用?”
“再怎么修炼也帮不上云台,指不定来早了还会成为负累,我还闯什么江湖?不如回家种田,省得云台操心。”
抹了一把眼泪,忽闻裴剑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嫁给我,我可以帮你。”
第279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东越之地,依山傍海,九成陆地面积为山地丘陵,交通阻塞,经济落后。
但町州港最近大半年来繁华不少,因为来了很多武林人士。
町州港外的大洋,以北属于东海,以南却属于南海了,而自三月份令狐灭天出海之后,有些海船上的人说看见令狐灭天的船由东海进入南海,于是大量江湖人士追来,町州港便成了他们最重要的补给港口。
很多人在这里等令狐灭天,有探子,有想拜师的,有想下毒的,有想给他生猴子的,有纯粹凑热闹的……
腊月初,北风正劲,海鲸帮的货船带来了中原武林的最新消息,最为轰动的莫过于巫女祝云台单人一鬼覆灭五台山之事了。
必胜酒楼之中正热议此事,一半人表示怀疑,另一半则表示——那巫女真不愧是令狐灭天的弟子,修为高绝,行事也如此相类,动辄灭门灭派。
此时大街上走来一个黑衣青年,身材瘦弱,头发颇为蓬乱,衣衫不整,肌肤却十分干净而且白皙,面庞清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他一蹦一跳的,左看看右看看,嗅着香味走进必胜酒楼,立即便有小二上前招呼道:“客观用饭吗?我们这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
青年撩起额前的头发看了看酒楼众人,眼珠子忽溜溜地转了转,嗅了嗅鼻子便朝饭厅中央的桌子走去。
小二哥觉得他神色可疑,像是街上的痴傻儿,便要拉住他,可伸手一搭,却落空了,青年已诡异地挤到那些武林人士的身边,拿起桌上的烧鸡便吃,先尝了一口,随即双眼大亮,便大口撕咬起来。
这桌上坐的是福州福威镖局的镖师,见这不请自来的青年吃了他们的烧鸡,都颇为愕然,但此时酒楼里多是江湖豪杰,心道许是跟哪个相关的,咱不能太小气,且等他吃完再说话。不料这青年啃了一半烧鸡后又瞄见邻桌之人拿起酒壶大口喝酒,“呼哈呼哈”地十分享受的样子,青年便放下烧鸡,油光滑亮的爪子扣起桌上的酒壶往耳边摇了摇,又往鼻孔嗅了嗅,贼眼眨了眨,便咬着壶嘴仰脖一啜。
“咕噜”一口烧刀子下肚,青年浑身一颤,闪电般丢开酒壶,下一刻,“rua”地一声吐出舌头,被辣得满地打滚,泪流满面。
镖师们此时才发现这是个傻子,勃然大怒,喝道:“哪来的傻子?扫兴!”其中一人便探手向他抓去,却抓了空,更是恼怒,便要一脚将他踢飞,不料依然踢空,反而收力不住失了平衡,“啪”地一声摔在饭桌上,砸了一桌酒菜。
“可恶,老子宰了你!”镖师暴怒,便跳起来抽刀往青年砍去,见者无不惊呼,小二哥更是自责地闭上了双眼,不忍看。
却闻“叮”地一声清响,酒楼里迅速安静下来。
小二久不闻人声,疑惑地睁眼观察,见镖师的大环刀正正砍在青年的脑门上,却不见血,青年依旧吐着舌头猛喘气,像条狗。
下一刻,砰然脆响,大环刀断成两节,一半刀锋“哐啷”掉在地上。
见者无不眼珠一突,震惊万分。
黑衣青年的脑门……把人家的大环刀给磕断了!
镖师神色剧变,心生恐惧反而凶性大发,欲趁青年痴傻之际将他杀死,便提起全身功力一掌击中其胸膛,却感掌上一股千倍于己身的力量袭来,不及反应,整条手臂便轰然炸开,血肉飞溅。
镖师同时被爆炸气浪推飞数丈,重重摔在墙上。
众人无不骇然,看向黑衣青年的目光满是恐惧,死寂中忽闻一人战战兢兢道:“令……令狐……令狐灭天,他是令狐灭天!”说到最后已近咆哮,转身跳窗而去,连滚带爬,嚎啕不止。
众人猛地一怔,随即纷纷夺路狂奔,柜台后的掌柜“呃”一声,一口气背过去便昏倒在地。
青年此时腹中酒劲稍缓,不再吐舌吹气,满脸疑惑地看着混乱不堪的酒楼,但很快又被烧鸡吸引了注意力,又去拿起一只烧鸡啃食,干脆坐在饭桌上,翘着二郎腿吃得津津有味,片刻后却感饭桌抖动不已,害的他的手臂也抖。
便跳下桌子,伸手一捞将躲在桌下的小二哥抓了出来,朝他瞪眼。
“啊啊啊啊……”小二被吓得尿裤子,惨叫:“大侠饶命啊啊啊啊……”
青年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许是觉得有趣,放开小二,也学着他的模样惨叫道:“大侠饶命啊啊啊啊啊……”叫了几声似乎十分开心,“嘎嘎嘎”地怪笑起来。
屋外远远观望的众人顿时惊愕万分。
这……这明明是个傻子!
傻子面前的小二却反应不过来,只当这大魔王是在戏耍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不止,继续哀嚎着大侠饶命。
孰料那黑衣青年同样跪地磕头,十分欢乐的样子。
门外一个刀疤脸汉子壮着胆子提刀进门,猛然一刀砍在青年的颈脖上,却闻“砰”地一声,大刀断成两节。
黑衣青年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刀疤汉子,后者强作镇定,咧嘴干笑,只道这是个傻子,不会拿他怎么样,却见傻子目中红光一闪,双眉一挑,目中瞬间透出一股凶狠,倏然站起,双手握住刀疤汉子的双肩便是一撕,将一七尺大汉撕成两边,鲜血淋淋。
围观者顿时惊叫四散,磕头不止的小二也浑身一抽昏死了过去。
青年丢开手上的尸体,忽然目露恐惧地往港口方向看了一眼,下一瞬间,饭厅里便没了他的身影,街上也没有。
似乎他从未出现过。
同一时间,港口码头上,令狐初八恨得跺脚,足下数十丈码头顿时龟裂。
“混账!哪里跑!”八爷急得面目扭曲,一步踏出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