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之邪|恶契约 第529章

“无所谓的满意或者不满意吧。毕竟，能问出这样的问题的女人，本身就带着一颗不满的心。况且，同样的一个问题，自从我被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抛弃之后的时候起，我就已经询问过了很多人。你的回答，在所有被我询问过的人之中，既不是最好听的，也不是最能安慰人的。”云妃轻笑了一声，接着道：“但至少在坦诚方面，你应该是最让我满意的。虽然我们刚开始的见面并不友好，但不管如何，我都很感谢你在这个问题上的坦诚和依循自己的心而非是敷衍才给出的答案。”此刻，她不再自称本宫，而用上了“我”这样的自称。

云妃对秦羽举晃了一下酒瓶，然后自己轻泯了一小口，带着回味般开口：“江湖中人，尤其是在江湖的风浪中沉浮的女人，在真正踏足江湖的时候，第一样失去的东西，并不是生命或者身体，而是坦诚的心。而同时学会的第一和第二个技能是虚伪和残忍。也许你觉得我偏激，但那也是我一开始就接受了让我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血淋淋的教训才觉悟的道理。”

云妃的话，让秦羽感受到了一种压抑，有一种莫名感伤的情绪在滋生。

秦羽突然想起当初无意中听到过的一句话：对于情感丰富而敏感，性格柔弱而倔强的人来说，生活，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人之所以肆意，很多时候，往往就是因为那些不易。

他突然觉得，这句话，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得到了贴切的诠释。

没有谁生来就是偏激变态的恶人；只是，很多时候，一个人的良善非但无法令他成为好人的同时，还因此给他留下了被扭曲了的伤痕，进而扭曲了他整个人。

秦羽觉得口中本应是甘凛酣纯的美酒，也透着一丝丝苦涩的味道。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今晚来问我这样一个问题，并不是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一个答案。甚至，我能感觉到，无论我的答案是什么，对你而言，其实都没有多大的区别。因为，最真实最深刻的答案，一直存在你的心里面。你真正想要的，只不过是对我说出这样一句看似疑问的话而已。”秦羽语带肯定，而且也不再以爷自居。

“或许真是这样吧。也许只有在问别人懂不懂一颗被冷落的女人的心的时候，我才能忘记自己是个被人生冷落了的女人。”云妃落寞地回应秦羽的话。

“我‘娘亲’一直教导我：只有善待自己，才能宽恕别人。如果一个人自己不能先学会宽恕自己，他也永远不可能真正懂得去感恩生活。现在，我把这两句话送给你。先让自己走出去吧，这样才能让别人有机会走进来。”秦羽诚挚认真地劝导。

第560章欲望相符的决定

因为，此刻的秦羽开始有点理解这个女人了。

虽然秦羽并不知道这个女人以前的生活和遭遇，但是，从她平素的行为风评和现在的这种表现之间存在的巨大落差来看，那样的经历多半不会能好到哪里去，而且必定刻骨铭心。

“谢谢你。”云妃微微一笑，接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石屋，苦涩中透着羡慕地说道：“她是一个伟大的女人，而你也有一位伟大的‘娘亲’。”

秦羽的目光也投注到了那间石室，肯狠狠点了下头，带着深情地肯定：“她确实是。”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再伟大的女人，也有渺小的卑微；再谨慎的男人，也有疏忽大意的地方。(。.)当真正的抉择来临的时候，你也许会突然发现，所有的美好都只是谎言堆积出来的表像。而真正的真相，其实一直被自己刻意掩埋在那些不愿意去相信和触及的地方。”云妃在秦羽为此而深感骄傲得意的时候，突然沉声说出了这番别有深意的话。

秦羽的深情，为此一凝，他严肃认真地盯着对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压抑地火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我娘亲对我的好，其实都是在欺骗我，在演戏？！”

“呵呵。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这么说。”云妃看着秦羽握着酒瓶斜垂在身侧的手，幽幽一叹接着说道：“其实，你刚才那会儿的迟疑，已经说明你心中存有着怀疑。只是，对于某些东西的强烈渴望和珍惜，令你下意识的掩盖住了这种怀疑的存在。因为，你很清楚明白，一旦你自己去直视、去深究，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都意味着那些你最在乎的东西的流失。作为一个比你痴长十数岁的女人，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世界上，之所以有这么多的人上当受骗，并不是因为傻子太多；其实恰恰相反，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聪明的人太多。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吗？那是因为，与傻子的简单相比，聪明的人有着太多复杂的欲望和侥幸的幻想。所以，很多时候，即便明知道是错的，自认为聪明机灵的他们也比傻子更懂得找理由来说服自己以对的理解去坚持。所以，以后，你要想让一个聪明的人上当受骗的话，那最好的方法就是告诉对方真实的情况，然后，他自己就会做出与他的欲望相符的决定。”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秦羽没有回应，而是选择反问。

因为，与对方说话的内容相比，他更在意的是她说这番话的目的。

“因为，你给我的答案，就如你自己所说的，只是你现在这样的年龄和阶段所能想到和给出的答案而已。而我很期待你以后的答案。为此，在你没有给出下一个不同的答案之前，我不希望你夭折。”云妃如是解释。

秦羽摇头道：“这样的解释，对我而言，明显是不够的。这点你应该明白。所以，请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真正的理由。”

第561章虚度一生

“确实。以我们第一次的不愉快见面，在第二次就对你说这些，这令我的解释确实是有点缺乏说服力和可信度。”云妃认可秦羽的话。所以，她接着补充道：“那我再告诉你另一件事：就像我之前说过的，同样的问题，我问过很多人，也得到过很多答案。可是，也同样的，有很多给出答案的人，都死在了我的手里。而那些没有被我杀死的，则都得到了我给予的奖励。而眼下，你还活着。这就是，我跟你说那些话的原因。至于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存在，那就看你以后的答案够不够精彩了。”

“别逼我对你动手。我希望你明白，你已经触及到了我的底线。”秦羽严肃认真地提醒对方，自己会为了得到让自己满意和信服的理由，不惜流血。

“你不会那样做。这不是指你敢不敢，有没有勇气和把握出手，而是，你此刻，对我，也已经心存怀疑了。我虽然不如你娘亲，做不到让你不忍伤害和失去；但是，我至少做到了让你冒不起某种风险和后果。”云妃安然道。

秦羽默然。

对方的最后一句话，击中了他心中的顾忌。

毕竟，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和用心，但那种坦然和关心，虽然令秦羽感到很是莫名其妙，但却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得到的。

对一个抱着关心自己的善意的女人动手，秦羽做不到。

“其实，你不必如此纠结。因为，我确实没有说，你的娘亲在欺骗你。而我也是真的心存嫉妒，但是，这样的嫉妒，不是对你，而是因她。”云妃安抚着秦羽。

看到秦羽依旧保持着沉默，她轻叹了一声，继续开口：“在我看来，最让人防不胜防的，也是最成功的欺骗手段就是，把谎言当成真话来告诉一个人，然后，让这个人把当成了真话的谎言，以不具备欺骗的目的去告诉他身边那些与之彼此信任的人。你是个聪明人，而我也只能言尽于此了。至于如何决定，那是你的事情。我虽然不愿意失去，但是，却更不能过分参与和干涉你。”

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薄书，扔给秦羽后，云妃便侧转过身子，向着空地外一处漆黑的石房子走去。

她落脚无声，但是，她幽幽地话语却随着起伏的步伐由近及远的回响在秦羽的耳际：“这本书送你，就当是这瓶青花酿的酒钱吧。上面记载的东西，望你用心去修习和感悟。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背负着太多虚伪，带着太多的面具活着，固然能得益一时，却可能会让你虚度一生，在习惯性地敷衍欺骗他人的同时，也可能会因此自我欺骗自己一辈子。”

秦羽看着对方渐行渐远，于黑暗中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听着传来的话语，他握着东西的双手不断地松紧交替。

但是，直到对方的身影，随着最后一句：“如果连时间都无法让你明白对错，那么，流过血、坠过泪的教训，至少能教会你分辨出真假好坏。”的结束而消失的时候，他都没有出手。

第562章彻底与逼真

此刻，他的心绪很复杂也很凌乱。

这个穿着一身黑色衣裙仿佛将黑夜裹在了身上的女人，今晚的表现和说的话，给秦羽身心都带来了无以伦比地冲击。

秦羽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个女人与他有关的那个真实的身份，很想知道她到底是谁，但是，他不敢问。因为，从对方的种种表现和其性格而言，都不会真正的回答他这个问题的；而更重要的是，秦羽心中有着一种莫名其妙却很强烈的预感和不安在不断地提醒着他，不要去触碰这根自己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的弦，否则，引发的后果将让他难以承受。

秦羽忽然感觉自己很茫然。这种茫然来的很唐突且剧烈。

不止是对自己本身感到了茫然，就连身边的人和事，不管熟不熟悉，都突然间变得很陌生、很疏远。

他茫然地走到自己居住的石屋门前，习惯性地伸手去拍击冷硬的石门的某处时，伸出的手却在即将要拍击到石门的时候，骤然僵停住。

他看着眼前这扇石门上那无比熟悉的，隐藏着特殊机括的位置，看着自己定在那里的手，眼中闪过了复杂的神色。

良久之后，黯然一叹，转身倚靠着石门坐到地上。

抬头仰望着在各种光华交融之外，那漆黑的夜空，秦羽心中满是落寞和苦涩。他感觉到了如云妃之前所说的，对于他而言，最珍视的东西，在悄然地、难以自抑地流失着。

这种感觉真的很痛苦，但是，也很清晰。

秦羽知道，不管云妃的身份如何，也不论她有何目的和什么样的用心，她都成功的于秦羽与他最珍视的人之间，划下了一道痕。也令得他与他最珍视的人之间，原本就被秦羽自己刻意掩盖住所有猜疑和隐患的存在，只存留住所有美好的一切，从而显得无比温馨和美的关系，出现了缺口，不再似以前那么的纯粹和彻底。

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和无缘无故的恨的。无论是爱得刻骨，还是恨得铭心，总是有着产生和维续这种刻骨铭心的情感的基础和原因的。

既然注定有因果存在，那么，这就不是能靠掩藏和粉饰，就能够否定或抹消去的——无论这种掩藏或者粉饰做得如何的彻底与逼真。

而秦羽的情况就是如此，他从一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只是一直在感受和享受着果，但却寻找和探求不出结出这种果的因。这令得秦羽心中不得不存留下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