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崎真央
说实话,夏知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他甚至不知道中国驻日本的大使馆会不会管自己这档子事,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用来吓人。
夏知感觉自己肾上腺素分泌加速,他有些兴奋起来。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路灯。
“你知道哪里有什么吗?路灯?不,我偷偷告诉你,虽然那确实是个路灯,可是里面,说不定会有一个摄像头哦。”夏知舔了舔嘴角,“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吧?装几个摄像头在路灯里当然也是有可能的。也就是说,在这里的六个人,你们三个和我们三个,大家都被录下来了,谁都跑不掉的。”
其实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很多事”,夏知甚至都不看新闻。至于摄像头?那纯属扯淡……哦,不一定是扯淡,毕竟日本也算不上有多安宁。
人的心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在某种情况下,一个人的情绪放大将会影像他整个人的身体状况,包括身体机能和思维功能。夏知所做的,就是在以恐吓为基础,对他的恐惧进行放大,而且这里面有多少真话,多少谎言,他真的有时间去一一验证吗?
或许以后会有,但是并不包括现在。所以,这三个假的不良退缩了。
“大不了一起死!”凉介的声音都在发颤,但是扭曲的自尊心让他说不出退缩的话。可是这并不代表另外两个人也是这样。
“喂,凉介。”其中一个人使了个眼色,“我们走吧。这次就放过他们。”
凉介转过头,看向另一个人,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说明了他也同意这个提案。
毕竟,他们都还没有准备好就这么搭上自己的一生。
“别再让我看到你!”
撂下这句话,他们逃走了。
夏知目送他们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二十七章 你特么是个假人吧?
“你们没事吧?”
夏知转头看向一旁的两位少女,同时也看到了两人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表情。
“怎么了?这副表情。”夏知看得想笑。
“你真的是夏知君?”白石凉子问道。
“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哇!夏知君你原来这么厉害的吗?”
“还好吧。”
夏知有些小得意,一方面是因为肾上腺素分泌过多还没有彻底过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的确值得他得意。
“你原来还懂法律吗?还有你怎么知道路灯里有摄像头的?”山本凉子的好奇心简直快要爆炸了。
“法律那一段,明明是常识吧?至于路灯那一段嘛,我骗他们的。”
虽然夏知即使没有什么底气也会站出来,但是在日本生活的一段时间给了他应对这些问题的底牌。
首先的一段,关于法律。每个国家对于未成年的界定有所不同,在中国是十八周岁成年,日本则是二十周岁,美国是十六周岁,未成年人保护法以此为标准,判断一个个体是否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在日本,对未成年人犯罪的减刑力度之大让人咂舌,甚至一度有学生以此为底牌肆无忌惮地对抗社会安定,所以同样一件事,因为年龄的关系很有可能出现两种判决。我国也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但是知法犯法的依旧会得到严惩,并没有如日本这般大的减刑。
这就是夏知的第一张底牌,完全两种待遇的刑罚。如果说两个人犯事了,大家都是一样的判决,那么大不了就是一起死。但是规则规定了对方死不了,你还会拼命吗?同样的道理,对方也不会在未成年人保护法下去和一个被其庇护的人针锋相对。
第二,夏知的中国公民身份。虽然日本对中国的感官和中国对日本的感官都没好到什么地方去,但是对方国家的公民来到本国同样会受到相当程度的重视,甚至是更高度的重视,因为一旦对方国家的公民在本国境内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件而引发什么问题,因为紧张的国际关系是有较低概率上升到外交事件的。对爱国巨婴这一概念有过了解的人应该知道这会带来什么。
虽然不喜欢,但也不是能随便搞的对象,你搞事就是找死,就这么简单。更别说现在中国的国际地位之高,也没有哪个国家敢随便处理。
第三,人性。说是人性其实有点过了,应该说是心理。你可以想象成一个固定大小的空间,每个人的情绪都是平衡的,大家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当一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愤怒或者是悲伤后,所产生的情绪会影响一个人思考的方式。
比如说,当你直面英雄古达的时候,被人家三板斧一套送上西天,留下一地的魂,你就会陷入极度的愤怒,然后做出了莽夫之类的举动,直接操刀子上去砍,当你莽也莽不过的时候,你的愤怒会让你盯上宫崎英高,然后上贴吧,标题写上“宫崎英高吃枣药丸”这样的字眼,在下面发滑稽水经验,最后被吧务删帖。你一直都被愤怒的想法(贴吧水经验)所支配,以至于忘记了宫崎英高不上贴吧(水贴会被吧务删帖)这样的现实。
那个叫凉介的人首先被白石莉花和山本凉子激怒,然后在夏知的引导下从愤怒变为了恐慌,他没有多少时间来反应这里面有多少不合理的地方。虽然确实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镇静。如果是在中国那会的夏知,第一想到的八成会是打电话报警然后告知对方他已经报警来逼退他们,但是这样做的话时间上有些来不及,如果进了警察局的话莉花身为白石家的女儿有可能会出现一些大家都不愉快的事情。所以,这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最好的方案是什么呢?夏知自己所拥有的东西。
虽然依靠更加成熟的系统的力量不失为一种稳妥的方式,但是在自己手中有足够应对麻烦的底牌的时候何不自己解决掉它?
夏治就是这样度过了过去的一年,他没法依靠父母,他也没好意思依靠老师或者是店长他们,他更不能去给大使馆添麻烦,他只能依靠自己。他开始成长,然后,像现在这样,依靠自己所拥有的,来解决摆在面前的问题。
“那个,夏知君……”白石莉花支支吾吾地打断了夏知的解说。肾上腺素激增带来的兴奋感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他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怎么了?”
白石莉花直直地弯下了腰,接近九十度的程度。夏知有些不知所措。
日本人注重礼节,他们在礼节方面也有许多细节,就比如弯腰鞠躬。一般表示感谢的话鞠躬大致会在四十五度左右,一个既保证了礼节又不至于太过谦卑的程度。而感谢得越深,鞠躬也越深,九十度已经是非常大的礼节了。
“真的,非常感谢。”
“不用了不用了。换个人也会这么做的,而且凉子不也站出来了吗?”
“凉子我稍后会认真道谢的,但是我一定要郑重地向你道谢。”她直立起了身体,表情看上去也很严肃,“如果今年叫警察来的话,虽然会解决问题,但是我身为白石家女儿,出现了这种事情,如果被什么人捕风捉影地报道出去,会给我父亲的声誉带来很不好的影响。所以,真的非常感谢。”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起来。”夏知哭笑不得,他也不好用手去扶白石莉花,“再说了,你不是已经给了我谢礼了吗?”
“诶?”
“所以说,你已经给过我谢礼了。”夏知伸手从白石莉花的怀里抽出了那罐特征十分明显的黑咖啡,嘀咕着没喝过的牌子,拉开了拉环,喝了一口,苦得差点没吐出来。
“很好喝,你要试试吗?”夏知咧了咧嘴,开玩笑道。
白石莉花茫然地朝夏知手中的咖啡罐伸出了手,吓得夏知后退了一步。右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喂,醒醒。”
“哇!夏知君,你后退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山本凉子看得差点吐血,“你特么是个假人吧?”
“你怎还说脏话的。”夏知瞪了她一眼。
“这是重点吗?”山本凉子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