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岚德鲞
九月偷偷凑过来,“青宁子,你们的孩子,是个珠子?我一直以为那个是你们的法宝呢。”
青宁子无奈,“这孩子和寻常人不一样,我怕吓到你们,就一直没说。”
哪吒举起手,“我也要去。”
观世音默默走到他身后,“小孩子不要瞎捣乱。”
“我能感觉到他在哪,肯定能帮忙。”
“那也不行。”
观世音态度坚决。
鹿正康盯着他。
“除非……”观世音似乎犹豫了一下,慈眉善目满是深意。
鹿正康无奈,“除非什么?”
“让我看看九色鹿呗?”
周围吃瓜群众默默举起手机,一齐点头。
生活不易,鹿鹿叹气.jpg
九色鹿出现在办公区的过道上,绚美的鹿角近乎要顶在天花板上,大家哇得一声凑上来,一顿狂rua,尤以观某人特别兴奋,脑后大光相咻咻打转。
老杜捧着自己的大脸,发出软乎乎老好人的声音,“果然是鹿王法相,如此美好,叫人忘却一切忧烦恐惧,唉。”末了,他又发出文艺中年的忧愁叹息,估计不在朋友圈发几条鸡汤文是不能平息了。
观世音很大气得把哪吒推给了鹿正康夫妇,反正哪吒这小子也有几千岁了,不算压榨童工。
当然哪吒本人也是很愿意的,只是他用水汪汪的大眼睛表示,他还小,腿脚不好,必须要骑着大鹿鹿才能出远门。
鹿正康选择变回人形,把这小子夹在腋下,“你看,这样一来不也挺好?”
他俩向老杜请了假,带着哪吒就往青海湖跑,因为没钱买机票,而特价机票又需要提前一个月左右才能抢到,于是这三个神仙选择坐动车。
第八百六十七章 无人幸免的未来
让鹿正康来说的话,动车的确比火车舒适,不过呢,相对的,火车上能对坐,动车的座椅却都只朝一边,鹿正康还想能与青宁子一同倚着窗看风景,现在他却只能坐在靠近过道的那一侧,让哪吒坐在中间,青宁子靠窗,果然是在看风景。
她看风景,鹿正康便看着她。动车驶离非人市的时候,天还很晴,于是青宁子的脸庞被阳光照得很亮,微黄的光色沁入她的肌理,就像是透过了一块结晶的石雕似的,当她沉默着的时候,鹿正康也不能想象她的思考,窗外不时有钢架和电线杆倒退开去,影子便一霎一霎的,从青宁子的布满光的面颊上闪烁,眼中反衬的光也随着明灭,就像是夜晚远郊的篝火。
鹿正康略低头,看到哪吒正在安安静静地玩手机。
他觉得舒适,车厢里还算安静,不到饭点的时候,大家都保持缄默,用移动设备获取着维持精神活跃的资讯,大多数现代人时刻保持着进食,不管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鹿正康看到的是一个个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的,都是一群填鸭。
他眼前闪过多孔的苍白面具,回想起默默在虚空转动的衔尾蛇,想起世纪末,外面的天阴沉下来,动车驶进了云的影里,他侧头看了看青宁子。她的面颊蒙着淡淡灰色的阴翳,却也很好,就像是一颗在树荫里的桃果子,依旧是有粉艳的虹霞惹着晕彩。一张宁静的面颊,垫着百里苍翠的绿色庄稼蔓生的田野,像她的靥儿,云岚裹盖远山的绿顶,也在她盘拢的发髻尖尖儿上,像嵌白羽的珠钿头。
她依旧是平静,平静的眸子倒映山也倒映天,这样的旷阔世界里,鹿正康知道,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青宁子眨眨眼。继续看风景。
也不知怎的,鹿正康莫名有些倦怠,只是,他是选择闭目养神,将注意力投放回天苍界。
在昆仑宫的好师兄玄游子,鹿正康籍由他的目光,了解中陆道门的行动路线。昆仑宫已联合正一道、紫霄宗、栖霞洞天、丹霞洞天、青莲剑宗、极天宫,以及数十个旁门外道,准备在九月九前往合欢岛。
鹿正康知道,自己一直以来,不想面对的情况总算,到了不能拖延的时候了。
他对昆仑宫和青莲剑宗怀有愧疚的心情。
尤其是昆仑宫,他记得登仙台的一草一木,他也记得,答应过六师叔为他耕田,还有在赤楼,他要立下剑碑的,而今却只是空谈,大师伯的赌约输了。
鹿正康说不出自己的感觉,他躲在异界,或许也只是逃避,现在,时间把他推向一个结局,他必须作出定夺了。
八月十五,中秋,赤天魔主踏上昆仑山。
昂然的法身威严恐怖,昆仑宫的道人们结成万道尊法大阵,登仙台,大书库一楼的万道尊法座放出煊赫的明光,刹那颠倒乾坤,外道魔主被卷入一个漆黑混沌的区域,在这里,时空互换,一切空间上的移动都是在时间上,一切时间上的移动都是空间上,在这里,单向的时间指向混沌的中心,而一切试图逃脱的举动都只是在加快这个进程。
让鹿正康来说,昆仑宫的这个阵法比七仟坞与合欢派的阵法来的给劲多了,不再是被动保护门派,反倒是主动将来敌摄入阵中接受围殴。
昆仑宫二十四代七位弟子也现身在这片漆黑的界域中,鹿正康看到他们,站在虚空中的法座上,依照八卦方位站立,最后的空缺由客居昆仑宫的髯散人补齐。
宸宸子厉声喝问,“邪魔外道,也敢犯我昆仑?”他手持着天莲剑,此乃元始天尊所铸,有诛仙荡魔之威。
鹿正康依旧很平静,眼前的只是小场面,不论是阵法精妙还是道术玄奇,抑或法宝强横,只要他读档几次,都能摸得门清,眼前昆仑宫人看到的他,其实已经第五十七次读档了。
外道身慢慢收拢法相,化作原型。鹿正康对周围团团作揖,“诸位师长、祖师、前辈,弟子鹿正康,有礼了。”
昆仑宫众道顿时大惊失色。
“酒尘子!怎会是你?!”
髯散人用不可思议的语气笑道,“这可真是活久了什么场面都能见到,谁能信,昆仑宫二十五代最杰出的弟子居然是天下第一魔!”
鹿正康直起身,直面大师伯雪鸿子的目光,“老师,经年不见,风采依旧。”
大师伯目光沉痛,“小弟子,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解释就是,我来到昆仑宫拜师,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接近青宁子。”
“就这?”众人皆感到无与伦比的荒谬。
“是啊,她一直疑心我是个让苍生涂炭的邪魔,我就要借用昆仑宫天下正道第一宗的威名,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身份。就这么简单。”
“可你拜见祖师时,为何没有被看穿,你是如何做到的?”宸宸子脸色发青。
鹿正康微笑,“这便是我的手段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