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岚德鲞
于是鹿正康就纵身滑翔,一旦高度太低,就用爪钩再往上提,这样反反复复,飞了很久,蓝湖实在太大,而鹿正康的滑行速度并不算快,好在蓝莹莹的湖水望过去很能缓解心情,而鹿正康自己的体力很充足,不担心在赶路的时候力竭。
某时,对岸出现了。
那是一处宽阔的岸滩,水草从湖里长到岸边,还有一些贝壳、螺壳散步在岸上,看起来就像某处夏日海滩,很休闲的样子。
鹿正康降落,以他现在的体力都喘了一会儿。
有些困意,但还不到必须睡觉的程度。
鹿正康打起精神,看向不远的前方,那里有一处通道,而且一看就不同凡响。
十字路的风格是螺壳,包括铺地的石块,洞壁,房屋,都有螺纹,但这个通道不一样,虽然还是暗沉深蓝的岩石,可雕刻的不再是螺纹,而是一张张修长的面具,如一颗饱满的瓜子,下颌尖利,两只眼孔神秘幽深,鹿正康仔细打量这些雕刻,心想,完全是外星人的脸嘛!
确实像外星人笔记本的图标。
但这应该是象征灵魂和死亡的图案。一张修长面具。
虫子的死亡观还是很历史悠久的,鹿正康心想有闲暇了可以去了解了解。
现在他已经完全确认这条路通向安息之地,和游戏里一模一样。
快步进入,背后的蓝湖越来越远,那美丽迷蒙的光线,也暗淡不清,鹿正康走入了阴暗之处,就像这个世界所有的虫子一样,奔波在微光中,而明亮的美好世界,总是不多见的,就像梦一般。
进入安息之地,这里的地形就不再四通八达,而是和游戏里十分趋同了,这给鹿正康带来很大的便利。
一路前行,跳阶梯,打开机关,进入上方平台。
刚来到上层平台,发现天顶很低,打量周围,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相当于站在桥下,上面还有平台,鹿正康登上去看了看,周围全是记功柱,这里散布着各种带雕塑的长柱,都是纪念对圣巢有功劳的虫的。有一个雕塑格外大,带有一对尖锐犄角,如抽象的某只虫,鹿正康走到雕塑前,有一块石板刻在雕像底部,上书:诅咒那些背叛了国王的叛徒。
鹿正康知道这是战士泽若的雕像,或许以后还会同这位战士的残梦打交道的,当下也不多停留,转身离去。
又过一个通道,来到了一处更大的记功柱林,而洞中心更有一处高起的祭台,上面有三根额外高大的柱子,柱子上各有一张苍白面具浮雕,柱前有一块纪念碑。
鹿正康走到祭台上,仰头看这三根长柱,中间的高于两侧,上面雕刻的是一张独眼面具;左侧柱雕有四孔面具,一对大,一对小,小的眼孔如眉毛,分布在大眼孔之上;右侧面具为三对眼孔,看起来格外恐怖凶残。
纪念碑上写有虫文。
“为了保护容器,守梦者在沉睡。
教师莫诺蒙
在她的档案馆中,被云雾笼罩着。
守望者卢瑞恩
在他的尖塔上,俯瞰着城市。
野兽赫拉
在她的巢穴里,那王国之外深邃的黑暗之中。
经由他们的奉献,圣巢永世不衰。“
鹿正康点点头,心想,“前人总想后世永不衰颓,但盛衰生灭乃自然常理,哪有不灭的王朝?所以这种话就只能算成对后辈的祝愿。可惜了,没什么虫会来这里,这样振奋的话语也没有几只虫子记得,这样的王国……“就在他的思维滑向否定一切的偏执前,鹿正康及时回过神来,不再多想。
原作里,这时候主角会被拉入蛾子一族的梦境,在其中追赶光蛾,证明自己的决心后,会获得梦之钉,这强大的神器,但那或许是容器的殊荣,鹿正康没有得到特殊待遇。
第十七章 先知,驾驭虚空的方法
机会既然没有自己上门,那就只好亲自去找。鹿正康离开这处地洞,穿过通道,进入安息之地的核心区。
这里又有不同,地面上排列了许多棺椁,都是顺着一个方向,暗示着某种生死观。
地洞如井,主体建筑都在上方,抬头看去,有许多台阶似的平台,从洞壁上伸出,一块隔着一块,两侧为建筑前方平台,中轴线上有专门的阶梯,建筑平台都在一个水平面上,阶梯平台就在两层建筑平台中间的阙口,互相交错地向上延伸。
鹿正康一级一级往上跳,这些平台都围着金属雕花栅栏防止跌落,平台数量比游戏里略多,但也有限,到中途看见一颗奇特的小树苗,色泽深沉发红,枝干虬劲如老松,蜷曲的嫩枝如轮,这是梦境之树,收集了游离的梦境,如果有梦之钉,就可以从其中得到启发。
两侧建筑平台后都有一扇门,那里曾经应该都住着蛾子,现在不知还有没有虫居住,看大门紧闭的样子,估计够呛。
带着格鲁兹护符的鹿正康跳跃很轻松,又快又高,不一会儿,到了一处带路标的建筑平台,一看,是一个鹿角虫车站,倒是不出意料。
来到安息之地的最顶层,最高的建筑平台上,天顶是拱形的,很平滑,不是粗糙的洞顶。
这处建筑平台后的屋子开着门,鹿正康探头望去,黑暗深处有光,不仅是灯光,还有许多漂浮的光点,不时还浮起一个张口无声嚎叫着的幽灵,有一道佝偻的身影端坐在红丝绒帷幕之间,看不清楚面容。
鹿正康大喊,“请问您就是先知吗?”
屋子里传出苍老、慈祥的虫语,“啊,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请进吧。”
鹿正康依言踏入小屋,这里的空气沉重、浑浊,天花板上好几盏灯笼都无法彻底照亮房间四壁的黑暗,仿佛置身于幽暗的平原中,只有一处有光亮,其余的都是危险的阴影。
在这样危险、可怖的氛围里,蛾子先知就像永恒的灯塔,温馨的篝火。
她是实实在在的老奶奶,岁月的沧桑沉重堆砌成了她的躯体,但她却没有奄奄的暮气,从她的浑浊的双眸里透露出来的,只有对未来的渴盼,这样一位皎月般的人物,绝对是见之难忘。
鹿正康郑重地鞠躬行礼,“伟大的先知,晚辈前来找寻打败辐光的办法。”
这是一个很不合适的问题,因为蛾子一族曾经是信仰辐光的,他们被辐光创造出来,是辐光的眷族,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背叛了祂,并且遗忘了祂。可辐光依然存在,传播着信仰的细语,也就是感染,终有一天辐光会回来的,而这些回忆起辐光的背叛者们也在经历悔恨的痛苦。
如今鹿正康的问题毫无疑问在揭露这道永难愈合的伤疤。
先知久久地沉默着,她这样上年纪的老虫,很容易陷入往事的记忆,鹿正康缄默地等待着。
“啊,抱歉,我走神了。”先知温声细语,“你的来意,我明白了,封印确实出了问题,如今必须被打破,你有这个想法很好,但你天生不具备这个资格,你甚至无法进入黑卵,可怖的力量会把你的生命抽干的。放弃这个想法吧。”
鹿正康说道:“我清楚,只有容器才能击败辐光,因为他们本是虚空的深渊,不会被黑卵的力量抽干生命力,但是否有可能,平凡的虫也能驾驭虚空的力量,就像白王那样,我想试试,能否把虚空的力量融入躯体。“
先知为鹿正康的大胆而惊呼,“啊!多么有想象力的提议!是的,是的,虚空的力量可以被驾驭,但充满了危险,哪怕有万全的准备也难保不会被深渊吞噬。强大如白王也只是选择通过制造容器来利用虚空,而你比他来得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