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漢唐歸來
过去这么久，不停地吞噬吸收，若只有这种程度，可就让人白等了。
白姬不说话，祭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张卡牌：【饕魔之卵】
“哦？你总算是拿出点像样的东西了。”看着白姬手中的黑色长矛，‘可儿’眼前一亮。
“这应该便是【贪欲十三龙】的【吞噬产物】了吧，虽说是亮眼，不过想凭借这个战胜我，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哦。”
白姬神秘一笑，二话不说，轻轻将手中的黑矛掷出。
如同长了眼睛般有灵性的黑矛在空中荡漾了一圈之后，锁定了‘可儿’。
‘可儿’对此不慌不乱，伸手在空中打了几个印记，数枚泛光的小盾牌组成方盾阵，然而黑矛像是投影一样，完全无视了方盾组成的屏障。
“哦，具备无视屏障的性质呀。”眼见着黑色的矛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可儿’却是不慌不忙。
她挥了挥手，城堡躁动了，一砖一瓦仿佛都是一个个体，它们团结一致，井然有序，变形，削雕，组成了一只巨大的手臂，两枚由石砖组成的指头轻而易举的将黑矛接了下来。
“既然是无视屏障，那不用屏障的形式阻挠就好了，只要绕过了这个盲区，这个吞噬产物不足为惧。”‘可儿’轻描淡写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与戏谑。
“咱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刻意帮咱挑出毛病来，好让咱下一次铭记教训么，那可真是谢谢你啊。”白姬嘲弄的道。
说完，她摊了摊手，四张黯淡的卡牌浮现在她的周身。
“喂，你猜猜，咱接下来要干些什么？”
“你又打算碎卡？”‘可儿’挑了挑眉。“不，你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这么说呢？”
“血族女王，你的目的不是来找我打架的，如果真只是为了跟我拼个你死我活，你是不会这么唐突的找上我来的，如果在这种时候把卡片都碎光了，你将会变成一个一无是处的普通吸血鬼，拿什么去实现你的目的？？”
“况且，你的卡牌有一张还在我这里。”‘可儿’说着，捏着黑矛的石头手臂象征性的摇了摇。
“好好为自己考虑考虑后路啊，若在这里使用【灵湮】，你将失去所有的希望，变成一个废人，哦不，废吸血鬼，你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嗯，分析得很正确。”白姬赞赏了点了点头，但随即话锋一转。“但你那是单纯的用理性分析，而凡人拥有的不止理性，还有感性，是不能用绝对的理性来判断的。”
“哦？你想做什么？”‘可儿’收敛了笑容。
“运用你那颗满是理性的脑袋想想，分析一下，你觉得咱有战胜你，甚至是杀死你的几率么。”
“有，不过无限接近于零。”‘可儿’摩挲着下巴，仔细想了想，摊手得出结论。“你现在具备的神性太少，仅有一条干涸的神脉与少量的神性。”
”连‘神化’特征都没有，足见你身体的大部分组成成因依旧是凡性，无论是主观角度还是客观角度，你都是不可能战胜具备完美神脉的我的。”说着，‘可儿’还抚摸了一下自己脑袋上的犄角。
“你们称呼极致之黑的【入场者】为‘恶魔’，描述得也还算正确，‘神化’之后确实是会长出一些不似凡种的生理特征，就比如，我脑袋上这对犄角。”
“是啊，咱也觉得咱打不过你这只怪物。”白姬将仅剩下的四张卡牌合拢。“失去了这些卡牌，咱将百无一是，这么做的话，咱一定没有任何赢面。”
“本来呢，咱确实是跟你所想的一样做着打算........也许真的就如同你们这些怪物所想的那阿勇，凡人是进化不完全的蝼蚁，总是会失去理智的冲动行事吧。”
白姬咧出了一个纯真无暇的笑。
“你想做什么？”‘可儿’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时候，若是白姬狠狠地咒骂她，她或许还会觉得安心，因为那是黔驴技穷，没有城府的表现，可这种时候她还能露出笑容.......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么。
“你说呢？”白姬好看的手指夹住了四张卡片。“战胜你的机会无限接近于零，你觉得这个时候咱应该做什么？”
还未等她说话，十三道刻满繁琐刻印的魔咒阵中钻出了十三条龙头蛇身的怪物，它们长着三对眼睛，巨大的嘴里挂满了粘稠的涎液。
“你疯了么。”‘可儿’脸色带上了一丝不自然。
“也许现在的咱失去理智了吧，不过意外的感觉，偶尔冲动一下挺好的。”白姬莞尔一笑。
“毫无理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根本没有意义。”
“也许就像你说那样没有意义吧，但你似乎很害怕咱这么做啊。”白姬欣赏着对方现在的模样。“能让自诩神明高人一等的家伙露出这种表情咱已经很满意了。”
“这么做，你就算成功了，也得不到一分好处。”‘可儿’淡色的看清白姬，语气中没带任何的感情成分。
“所谓，敌人越不希望发生的，咱就越是要让它发生。”白姬舔了舔嘴唇，露出了小恶魔的笑。
四张夹在指缝中的卡片开始旋转，伴随着转速加剧，逐渐出现了裂纹。
【全知全能】，碎。
【取之不尽】，碎。
【杀戮庭院】，碎。
三张自索兰娅灵魂沉睡开始便一直伴其左右的卡片尽数崩裂，化作一缕缕齑粉进了十三条怪物的大嘴。
前三张尽数碎裂之后，白姬将视线转移到最后一张卡片上。
【饕魔之卵】.........
这张卡片闪烁着黯淡的光芒，卡面与前三张一样出现了龟裂，然而裂纹终究是没有继续下去便停滞了。
这张牌没有顺利地被碎掉。
她发现了问题所在，这张卡牌的具象化一一一一那柄黑矛被对方控制住了。
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之中咯噔了一下。
若说献祭四张，或四张以上的卡片能够发挥出‘灵湮’近乎一半的威力，而三张或以下的卡片献祭能发挥出来的力量不到【灵湮】的三成.........
两者是一条分水岭，差距极大，少了这么一张卡片，威力将会大打折扣。
碎掉的卡片不能复原，白姬知道她没有退路，手持镰刀继续施法，一只由石头雕琢而成的座椅升起，这是为了尽可能的减轻【灵湮】的后坐力。
“荒谬，简直不可理喻。”‘可儿’微微蹙眉。
“不可理喻？嘛，咱想你大致也猜到咱究竟想要做什么了吧？没错哦，咱想前往另一个位面，也就是你‘老家’，这个世界上除了有过亲身经历的你之外，咱想不出第二个人有前往极致之黑的途径。”
“在战斗中套出关于这部分的情报，本来咱是这么想的。”白姬青葱般的手指指了指脑袋顶上。
“不过现在想来，将你吃下去，获得了你的能力，一样能够办到。”
“你想吞噬我？现在？”‘可儿’忍俊不禁。“胃口大是要有与之匹配的能力的，白姬小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现在，凭你现在那点微不足道的神性，还有一条已经干涸的神脉，这就是你的资本？真是可笑。”
“如你所言，想将你吃掉可能不太现实，可若是咱这千年以来的修为相搏，能不能拉你下水呢。”
“简直可笑。”
“怎么，害怕了？”白姬打趣道。“咱从来没见你说过这么多话呢，莫不是开始慌张了？”
“你还是经历的太少了，果然，是这个位面限制了你的见闻么。”‘可儿’摆了摆手。“待得你开阔眼界，踏上更高的位面就会知道，以命相搏解决不了大部分的事情，而做错了事情就得付出代价，付出你想象不到的代价，相对于这些代价而言，生命这种东西不值一提。”
“就跟冲动一样，什么问题都无法解决。”
“不过现在想来，‘偶尔的冲动’，这句话还真是有你的风格啊。”‘可儿’最后这句小声的话语很快便被狂风大作盖了过去，白姬并没有听到后续。
“吞噬我，能产生这种想法，你很有进步，比起曾经故步自封固守成规的你而言。”‘可儿’嘴角掀起一丝好看的弧度。
“这证明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可儿’好似自顾自的道。“想好了么，假设你真的能吞噬我，便会迈入名为‘怪物’的领域，放弃身为凡种的身份.......所以说你真的做好那种决定了么？”
“若没做好，你觉得咱会大摇大摆，不远千里的跑过来跟你打架么？？”白姬咧出了尖牙。
“不错嘛，对于你这种凡人而言，我以为你一辈子也做不到这种事情。”这句话中多少带着些许嘲弄。
“不过，想吞噬我？现在的你不能做到，也不可以这么做......”看着暴风眼中心，那十三头呼啸着毁灭的贪婪魔龙，可儿轻声喃喃道。
“来自异邦的罪泉，奏响敌人的安魂曲吧。”狂暴的能量撕碎了白姬的衣服，她于紊乱的能量波流之中抬起了手臂，挥下的同时，十三条巨龙倾喷出猩红色的【罪恶】。
罪流汇聚成一点，奔向对此无动于衷的‘可儿’。
波流带动极大地冲击力，击垮了周围的砖瓦墙体，穹顶下坠，猩红的爆流摧毁了城堡，淹没了渺小的‘可儿’。
然而还未等垮下的砖瓦将两人掩埋，势不可挡的【灵湮】末流逐渐变细，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吸收了一样。
与此同时，坠落的砖瓦也顺着红流的方向被吸了过去。
如一座高塔般粗细的鲜红之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细，这意味着三张卡片提供的能量正在迅速损耗。
白姬心中一凝，蓦然之间升起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在罪流细小到足以能看清那道快要被淹没的娇小身影后，白姬陡然一愣。
“现在明白了么？”‘可儿’闭着一只眼睛，手里还高雅的托着一只酒杯。“不知任何事情，都能用拼尽全力解决的，撑死强大的，饿死弱小的，蝼蚁办不到的事情那就是办不到，无论在如何的努力，穷尽自己的潜能也没用。”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可儿’的腹部裂开了一条裂纹，仿佛承装着一番日月星辰般，仅仅是看一眼便感觉里面一定别有洞天。
而这条裂纹，正将白姬拼着性命，以自己成为废人为代价释放出的【灵湮】吸食，吞噬。
白姬瞪大了眼睛，拼着身体肌肤被冲击波撕碎的代价与风险从石椅上站了起来。
衣服长裙被撕裂了，她没有关顾，丝袜小皮靴被刮破磨碎，她便光着脚，踏在凹凸不平，尖锐的砾石划破了脚心的嫩肉，脆弱的皮肤与骨骼遭到冲击力的波及而受到损伤，她同样没有停下。
她明白现在的自己在做些什么，目标只有一个，便是从那只巨大的石头手臂上将黑矛取出，趁着能量波流还未散去之时，用它继续为【贪婪倾吞者】供能，借着恶魔被牵制住没办法移动的时候。
然而她还是失算了，同时也低估了‘恶魔’的力量。
‘可儿’的肚子就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无底洞，脚下的山坡，泥地，磐石，都没能逃过，无一例外的被吸入其中。
她不知满足，仿佛要将这个世界都吞掉才会饱腹，已经被吸得七七八八的【灵湮】自然不能继续满足它的胃口，它开始将目标对准了其他事物。
攀上石臂的白姬骤然之间那股巨大的吞噬之力正式将矛头对准了自己，她抱紧了石臂，然而那双不能将石臂完全环抱的小胳膊根本提供不了多少定力。
无奈之下，她用上了双腿。
近乎赤~身，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女孩像是八爪鱼一样紧抱着石臂不松手。
可失去了魔咒与神脉觉醒加固的血族除却再生能力之外，与人类无异，这份微薄的力气又如何抗衡来自于更高维度的力量呢？
为此，她甚至不惜将自己坚韧的头发当做是绳索，绑在石壁上，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徒劳罢了。
僵持之下，白姬感觉自己的下盘开始颤动，还未来得及低头她便感觉自己脱离了原来的位置，失重感骤然而生。
她于刺眼的大风之中睁开眼，风暴席卷着她，连同石臂的碎片一并卷入漩涡。
裂缝距离她越来越近，仅仅是一个呼吸之间便近在咫尺，直到双目距离‘可儿’腹部的裂纹只剩下不到半寸之际，白姬方才看到，那不见五指的黑暗大得惊人，甚至可以说是绝望。
而漆黑不见底的上方，漫天的星辰，它们如同一盘混沌的碎屑般混杂搅拌在一起，呈现一种诡异的颜色，就像是一盘死掉，没有活力的天空一样，盘旋行为相当呆板，就好似他们只是一幅图画一样。
那团死掉的星云似乎有一种很特殊的能量物质存在，仅仅是看上一眼，白姬便感觉疲惫不堪意识昏沉，像是被人抽干了精力一样。
下一瞬，深渊与星辰仿佛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顿时两眼一黑，意识远飞。
“你不是想要知道进入极致之黑的途径么，好啊，那我这就告诉你好了。”这是白姬在晕厥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裂纹封口，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在少女的意志之下，零零碎碎的城堡自行重建，很快便恢复了原貌，人力花费数个月甚至数个年头的事情，她只需要动动手指便能做到。
凡性这种东西根本就是累赘，就跟感性与冲动一样........
产生了这样想法的‘可儿’突然一愣，随即好笑的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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