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水月
房门被推开，冷静下来的非先生瞳孔间的担忧一闪而逝，左右看了一眼，缓缓走进宫室。
被尊称为法家集大成者的韩非子，站在一旁，带着勉强的微笑，打量着仿佛在参悟人生的燕策。
“你还好吗？”
韩非的声线隐约蕴藏着一股担忧。
“她……离开了？咳，先生觉得有些事该想问问，所以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先生现在的逻辑有点儿凌乱，意思表达的能力开始下降，毕竟她亲眼看到陛下进来又出去，然后是令事小姐用完又出去，脑海中已经是万马奔腾，惊吓度一下子被少年拉满。
韩非在油灯前填了灯油，明亮的光影充盈在宫室内，身为家长的她对于教导孩子这方面的经验，基本和皇帝划了等号，几乎没有。
但无论如何她都有责任引导燕策不要走上邪路，人格被玩到崩坏，然后操控扶苏，亦或者是和暴君苏联合玩弄天下。
一共就两个学生，初时都是小白花，结果教完全特么黑化了。
一想到潜藏的可能性，韩非再难也不能避，无数的猜测可能浮现在心头。
但现在最好的良药是沟通。
“我有点儿……乱，先生，我想先单独静静。”燕策无力叹道。
孩子单方面拒绝了沟通，怎么办，在线等。
从刚才令事小姐离开时冷漠气息降低许多到燕策一脸迷茫，背后的意味，让韩非子好像理解到了什么可怕的信息量。
尤其是眉宇间若隐若现的挣扎，就好像是片刻的功夫，长大了……这种诡异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韩非谨慎靠近着自家亲学生。
因为一丝一毫的过激动作都可能刺激到被艹……草率的人生淬炼过后迷茫的少年，从第三者的视角看，俨然是阳光型彻底转变忧郁系王子的姿态。
她们也许都是抱着“先替储君少女把把关”的想法，然后就提前试用了。
然后，好评不断？
在韩非的眼前，少年怔怔凝视着太阳西斜，说不出的难懂。
“……”
此时此刻，燕策基本得已经清醒，现在的情况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复杂，而一旁的韩非老师，他也不想再去辩解。
微妙的眼神打量着对面的燕策，韩非担忧道：“你现在不太像是需要冷静，也许有些话说出来就会好受些，先生没经过你这般波澜壮阔的人生，也提不出更好的建议，至少，你要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劲。”
先生的措辞比较委婉，实际上哪里是不对劲啊，明明是“小同学，你掉着的是这个史诗级黑化，还是传说级黑化”的姿态。
然后。
在她的眼中，燕策双眸逐渐恢复了高光和平静，偶尔也会流露出如圣人般的哲思。
“先生，我发现我好像并不是很了解身边的人。”
“……”
韩非一瞬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孩子，你谦虚了，单单是不了解的问题吗？对于一些在第三人称视角看来明摆着的事，而身入局中的你压根就是不懂人心。
而且先生几次渡劫，无量劫难，你可一点儿都没看见啊！
“虽不知道你突然领悟了什么哲理，但还是想问一问你和她做了什么……就刚才，在房间内的这一会儿？”韩非担心道。
少年平淡道：“做了个试验，尝试去逼近始皇帝的想法。”
“嗯？？？”
脑海中回忆着始皇帝的容颜，一颦一笑，每一段回忆CG都清晰的回放。
此刻的神色，三分对人生的不知所措，三分对目前境遇的思索，三分不知源自于何处的负罪感，和九百九十一分对未来的满满绝望。
燕策捂住脸，叹道：“就是一个‘普通的’试验……‘普通的’。”
第五百五十一章 开心一秒钟
“殿下，晚宴是否出席？”
侍卫绕过屏风，视线掠过一脸凝重的非先生和心不在焉的公子策。
“身体不适，就不去了。”
燕策随意的回了一句，侍卫点点头，隐约get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自觉告退。
少年平静道：“先生，我没事，不用担心。”
微微低沉的声线怎么听都不像是无事发生的样子，韩非神色一肃，敛去最后一分微笑，一本正经的跪坐在条案前。
燕策停了笔，抬起头，有些思路被打断的迷茫，一刹那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心不在焉，温习功课又有什么用。”
韩非看了一眼，书简的题目满是错误，但他还无察觉，这心思也太容易猜透了，“先生我知道你不容易，但在感情方面，先生的经验着实是没有你丰富，所以也不好教导你。若陛下……你自己掂量。至于扶苏那边，最好保密，永远烂在肚子里。”
顿了顿，韩非知道燕策一点就通，就没有继续揭开那无法触及的真相，试想了一下最糟糕的情况，她说道：“我一会儿去寻扶苏，你和我同去，至少别让扶苏先找到令事。若真到了最后一步，你……就往先生这儿推吧。”
韩非悲凉的声音让少年自迷茫中惊醒，颇有几分欲哭无泪的味道。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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