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水月
“好奇。”思忖片刻,她补充道:“好奇抱有天真理想的人能走多远,像公子策这样的人太过少见。”
“只是这样吗?”
“恩……是。”
皇帝瞳孔中带着严肃的审视意味,她琢磨着理由的合理性,参考其冷淡的性格,似乎没有可怀疑的点。
“今日歇息调整,明日回宫复职。”随即合上书简,皇帝抬眸,说道:“剩下的事由朕亲自处理。”
“……诺。”
熟悉陛下的她听出皇帝口中的复杂意味,也许其本人都没有察觉,自己的回答声比往常慢了一秒钟。
然后令事小姐看到皇帝缓缓站起身,走下台阶,朝燕策的单人寝室走去,身边负责守卫陛下安全的禁卫军把守在楼梯处,不容许任何人上前。
她燃起室内的灯烛,歪过头,铜镜中映出那张稍微蹙眉的冷淡面孔,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pS:有下一更,但时间不确定。
第四百六十六章 监狱最靓的仔(下)
温暖的第一缕阳光斜射进顶楼的私人房间,名义上是囚牢,实际上是如酒店贵宾间的配置,唯一多余的是一道紧闭的牢门,靠在窗台俯瞰工业区的全景,燕策心脏莫名加快了跳动。
敏锐的直感告诉他情况不对劲。
铜漏的滴答水音昭示着时间一秒一秒流逝,直到“吱呀”一声,封锁的门打开了。
很长一段时间未见的皇帝陛下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身简约的黑色礼服,不带冠冕,黑色长发自然如瀑布垂落,冷色调增强了与生俱来的庄严与威压。
与过去不同的是少了一二分温情,添了作为君主的果断。
燕策在入函谷关前无数次模拟着下一次见面会是怎样一幕景致,思考着她提出什么样的问题,自己该如何做出解答,如何侃侃而谈地讲述一行的险死还生,如何吹嘘他路途所见所闻的奇诡。
然而。
真正再见面时,燕策发现他想做的是……再让他准备一会儿,就五分钟。
哪怕做好了再多的心理准备,真正再见面时还是半点儿卵用都莫得,在短暂的对视中,少年轻咳两声想要缓解凝重的气氛。
“上衣脱了。”
她说道。
“陛下,脱上衣,现在?”
嬴政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半个字。
“那个……哈哈,有点儿害羞。”燕策退了半步,尴笑道。
“朕今天挤出的时间很少。”
说完的瞬间,拔出常作为礼器出现的定秦剑,嬴政眼神凛冽,给了燕策三五秒钟的反应时间,随即剑光亮起如秋水。
剑身上隐约凝着一层霜,隔着不远能感受到惊人的冷意。
剑起,犹如要割裂空气。
而太阿放在左手侧案几上,现在换手去拿没有时间,燕策迫不得已再退半步,左手拔出太阿。
刹那,长剑嗡鸣。
太阿被撞开,砸到案几,毫无悬念的被落败,剑尖划破少年的左袖。
左臂遗留下的永久性狭长伤痕,显得有些狰狞。
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愈合的伤口,是不久前利器撕裂皮肉的伤,温暖的指尖落在皮肤上,痒痒的,燕策错过头,又忍不住偷偷观察她的表情。
“你果然还是欺骗了朕。”
刚才的凛冽气势重归于宁静,她还记得燕策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不会流血,然而却是重伤到企图在境外养好再回国。
“……这是个意外。”燕策接道:“偶尔是会出现偏差的,不过也不一定都是坏事,这身伤可是把齐地贵族们都吓到了,不然推恩令不会那么顺利,秦官现在再去齐地至少不会被完全架空了,于秦有利……”
少年巴拉巴拉一大通,但扯开话题的意图一点儿用途都没有起到。
指尖轻摁伤口边缘,她望着神情骤变的燕策,问道:“假如下一次,是致命伤呢?朕是否该准备个盒子收敛你的骨灰。”
“陛下,我觉得还能抢救,先别烧了吧。”燕策稍稍放松下来,靠坐墙边。
而皇帝陛下的下一句让燕策脑门上浮现一个大大的“危”。
“你和朕的女官,偷偷发生了什么?”
她平静的问道,就像是在询问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
“没有。”
燕策严肃认真且确定的回答道,这问题的内部蕴藏着有点儿怪异的绮丽色彩。
发生了什么?这该怎么回答,这是个诈,还是说嬴政已经掌握了诬陷他的伪证。
“她好像说谎了。”
嬴政的声音已经如少年印象中的那般威严中带有温情,可内容让燕策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然也可以说是没有说谎,只是适当的隐瞒了一些。朕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要比你了解得多,与平常微弱的差别,朕能感觉得到。”
渐渐的,皇帝的声线中带着一缕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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