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日生
杨霖浑身都疼,手下这帮狗才,不知道为什么下手特别狠。杨霖分明看见了,陆谦躲在人后也踹了一脚,还装模作样地在一旁喊轻一点,等以后有他小鞋穿。这些鸟人最有分寸,知道打哪里最合适,虽然都是不会伤及筋骨,但是着实受了罪。
昏惨惨的天空,黑云堆积,漫卷的风沙吹着旌旗作响。大营中一片静默,囚车从营中缓缓驶出,所有的将士都围了上来。
杨霖带兵别的不说,他和士卒吃一样的饭,他会亲切地拍着伤兵的肩膀安慰,他逢战必在军阵指挥。若是一般武将做到这一点也很难得,更何况他是当朝少宰,是文官中的顶峰,这些军汉们看少宰难免多了一丝格外的敬重。
还有就是杨霖给边军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优厚待遇,军医、甲胄、兵刃、粮草所有的将士都知道,这是少宰的功劳。
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尤其是他还是无过有功,怎能不让人憋屈愤恨。
杨霖手上锁着大枷,仰面朝天,语调没有丝毫落寞,反而铿锵有力朗声道:“内有奸佞,外有强敌,国家危难之际,奈何我杨霖含冤断头。我死之后,请诸位勿怀二心,竭忠报国,抵御外辱。”
这时候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吓得杨霖一个激灵心里暗骂贼老天没必要吧,演戏又不犯法,还至于被雷劈。
一直紧跟着他的吴璘,突然嚎啕大哭:“忠魂蒙冤,天也落泪,少宰!俺吴璘先行一步,黄泉路上为您探路!”
说完拔刀就往脖子抹去,幸亏他哥哥一直注意着他,一把将他的刀击落在地。情急之下,只好大声道:“少宰无罪!”
这时候万岁营安插在军中的底层武将,纷纷起哄,本来就像是个火药桶一般的军营,一下子被点燃起来。
陆谦趁机大声道:“少宰无罪,把这些鸟人抓到后面,砍了!”
万岁营的亲兵生怕群情激奋的将士们,把假扮传令骁骑的人砍了,赶紧连推带踹地将那几个真的骁骑拥了上来。
吴璘双眼赤红,一刀就劈死一个,他哥哥阻挡不及,眼看弟弟酿成大祸,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少宰了。法不责众,若是保下少宰,许是还有一线生机。
囚车被打开,众人簇拥着杨霖,一片欢呼。
杨霖大惊失色,道:“你等岂可擅杀天使,这不是谋逆之罪么,这是要诛九族的,谁也救不了你们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少宰,我等愿奉少宰为王,割燕地与大宋分庭抗礼。”
杨霖板着脸,骂道:“胡闹!分裂中华,乃是天地不容的行径,我宁死不做这等猪狗不如之事。”
他的威望在幽燕无人能及,这一发火,诸将无有恼怒反而更加拥戴。
杨霖跃上囚车,俯视诸将,挥手大声道:“你等犯下大错,但是你我实则有大功于朝廷。今日无端遭罪,只因陛下身边奸佞太多。我欲提兵汴梁,斩尽佞臣头,遍诛宵小意,谁肯相从?”
“我等誓死追随少宰!”
“我等誓死追随少宰!”
“我等誓死追随少宰!”
陆谦等人适时把他的盔甲取来,往杨霖身上一披,站在囚车上环视四周,无数的甲士将领举着手臂和兵刃呐喊。万人中央,群情激奋,这种滋味才是男儿至乐吧。淋下的暴雨,反而增加了豪杰英雄气,更加让人心折。
杨霖心中早就有所谋划,就让呼延通、吴玠率所部兵马死守易州,有韩世忠和宗泽照应,应该问题不大。而且姚平仲已经打入了契丹的上京府,和耶律大石一道混的风生水起,收复了不少失地。完颜阿骨打心没这么大,再想进取幽燕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了。
“我等一身正气,何须多带兵马,我杨霖踏足中原,清除金狗,斩杀奸佞,谁敢阻拦?”
杨霖大声装逼,心里底气十足,他已经派人四处传令,澄海水师和宋江的兵马,足够拥着自己回师汴梁,顺手清理完颜希尹了。有一说一,幽燕的大军,不能动啊。万一让金兵南下,彻底攻灭黄河以北,还不如死了算了。
就汴梁那些花架子,宋黑子手下的兵马,就足够了。如果说杨霖绝对相信的心腹,估计只有杨通给他的万岁营和宋江了。
如今看来,姚平仲回师北上,没有来幽燕凑热闹,这个决策简直太重要了。直接牵制了女真,让他们不敢放主力南下,不然老家都被捣毁了。你就是再强满身神装,想不输,也得回去守家。
雨越下越大,马蹄溅起泥花,顺着完颜希尹南下的道路,杨霖带着吴璘等小将并一万多人马南下。
轻骑快马,直取腹心。
第四百四十三章 撩乱提刀到汴梁
易州的变故,最先在幽燕之地传开,大家都默契地选择沉默。
按照原先的部署,各司其职,守卫着自己的关隘和城池。至于心中,无不为杨霖打气,因为根据易州传出的风言风语,朝廷做的太过分了。
本来朝廷的处置,就有些冷却人心,被杨霖一番操作,将这种寡恩昏聩放大了一百倍不止,而且幽燕将士全成了戴罪之人。
他们直面着强敌女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杨霖最后时刻,也没有带走易州的兵马,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圣人的操行。
少宰行事,以国为重,放在其他人身上,很可能就不管你幽燕洪水滔天,带着易州兵马有一个多一个的会汴梁夺权才是真的。如果真的那样的话,被撕开的易州,将会彻底打破幽燕坚如磐石的三路连成的防线。
整个幽燕大地,都将暴露在女真人的铁蹄可进攻的范围内,各自为战的宋军就会失去安全的补给线,陷入巨大的危险中。女真人也可以在幽燕的东边,尽情地掠夺杀戮,以战养战。那些地方,现在聚集了大批的难民,都是坚壁清野迁徙过去的。
杨霖只带了一万轻骑兵,沿着河北南下,最新的消息是女真鞑子已经杀到了白马县,而这已经是七天前的消息了。七天的时间,足够女真继续南下,说他们到了开封府,杨霖都不惊讶。大宋朝廷虚夸盛世的外表下,竟然裹着的是这种败絮般的实质。这个王朝的五脏六腑已经烂了,自己就算给它打造出再厉害的铁拳似的边军,也于事无补。
沿途被女真的铁骑踏过的州县,就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尸体暴于荒野,臭气熏天苍蝇环绕,焚烧过的房舍,麻木呆滞的幸存汉民,都在诉说着女真鞑子的残暴。
最可悲的是很多百姓被俘虏之后,被驱赶着为仇敌供应粮草,成为女真军中民夫,为女真洪流裹挟跟着南下与同族之人而战,去祸害更多的地方。
诸多部将坐在马上,不住回望,心里只是长长叹息。
俺们这些人在幽燕,靠着城池堡寨,尚能与鞑子主力血战,怎么到了中原,反倒是这种场面。难怪少宰说朝中有奸佞,不杀不行。
沿途许多的趁机作乱的流贼、泼皮,到处烧杀百姓,淫掠妇女,一片乱世之后的炼狱景象,更是让人义愤填膺。好在河北的不少官员不敢去追击女真,就在他们后面收拾烂摊子,这个时代的消息都是人来传递的,易州巨变之后,没有人比杨霖他们南下的速度更快,所以消息还没传到这里。
杨少宰的到来,就如同定海神针一般,所有的官员、势力都想凑上来,询问该如何是好。
杨霖没有时间管这些事,便在马上下令,乱世用重典,凡是趁乱作奸犯科的,不论罪过大小,就地问斩。
一路狂奔,几个日夜就奔袭数百里,杨霖身后的轻骑也是到了筋疲力尽的程度。
过了大名府,逐渐有零星落单的女真兵马,一阵厮杀之后,近万人靠近河边休息。
杨霖的这些亲卫骁锐之士,连好好的休息一下的气力都没有了。很多人就是拿着刀从马上翻下,披着甲胄枕着长枪就倒地呼呼大睡。
满身尘泥血汗的甲士,东一团西一簇的就在道旁尘泥之中,或在乱石之上,以各种各样的姿势瘫倒在地,鼾声扯得震天价响。胯下的战马同样是疲惫至极,在这秋日草黄马肥的时节,也是肉眼可见的少了一圈的膘。此时都跑到河边,乱纷纷地自顾饮水。
陆谦从旁边的河里上流,盛了一壶水来,递给杨霖。杨霖两条腿似乎失去了直觉,内里的肉已经磨的鲜血淋漓,好不容易结疤之后,再骑马又被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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