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日生
杨霖呵呵一笑,上前道:“这位想必就是李大官,幸会幸会。”
李彦眼神一转,笑道:“久闻少宰大名,缘悭一面,今日终于得尝所望。”
“本官代天巡狩,行至江宁,当于李公公这厢讨杯酒喝,结个善缘。”
“若是少宰赏脸,寒舍可谓是蓬荜生辉。”
李彦的“寒舍”后院庭轩虚敞,丝竹声声,管弦繁繁,摆酒宴款待钦差。
杨霖坐在上首,笑吟吟地和几个人把酒言欢,看不出丝毫异样。只是身后几个带刀的魁伟军汉,几乎是寸步不离。
李彦暗中观瞧,也看不出一点异样,心中不禁嘀咕,难道真的是来打秋风索贿的,那我给他十万贯又能怎么样,只要这厮不要在江宁生是非,花多少钱买平安咱家也愿意。
杨霖叹了口气,道:““有酒无乐,煞是无趣,既是摆宴,江宁府富贵繁华地,花鸟风流乡,席上怎么没有妓1女。”
李彦告罪一声,随后一声拍手,四个花枝招展的舞妓应着女乐丝竹节拍翩翩而出,向座上众人行礼毕便长袖一拂,飘然成列摆舞起来。
杨霖看上去渐渐被婆娑舞姿所吸引,拍掌喝彩,席间酒兴更浓。
酒宴一直到了夜里,华灯初上,朗月清辉。
就连跳舞的舞姬,都已经来回轮换好几次了,累得她们脚酸麻。
杨霖还是丝毫没有散席的意思,李彦心中七上八下,恨不得马上把这尊瘟神送走。
杨霖喝的脸上红扑扑的,凑过去和死太监李彦勾肩搭背,道:“府上这几个舞姬不错,是哪个楼的姑娘?”
宋朝官员,以狎妓为风流韵事,并不讳言。
李彦脸上干笑道:“少宰喜欢,咱家给你买来送去。”
“本官等不及了,让你的人在府上给我收拾一间厢房,本官就宿在这里了。”说完走到中间,搂着两个舞姬,在众人的目光中,大声喝道:“府上的下人死绝了么?来一个带路的。”
李彦眼神阴鸷,轻轻一挥手,他府上的老都管带着杨霖往后院走去。
六个歌舞伎,簇拥着杨霖,笑语晏晏地往后院走,步履蹒跚的杨霖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李彦朱勔是一丘之貉,其中李彦在江南造成的危害,比朱勔还要严重,因为他的官大。
在汴梁的时候,李彦就是大内总管,内侍省梁师成以下第一人,稳稳地压着杨戬一头。
历史上这个人后来到了西北,把西北搅扰的地番天翻,破坏力可见一斑。
他还是梁师成埋在江南的一颗钉子,江南是杨霖重点布局的地域,这个李彦必须拔掉。
老都管引着杨霖来到一处颇为豪奢的厢房,几百个亲兵马上将此地围的针扎不进。
门一关,杨霖的醉意尽去,区区低度酒,还没后世的果酒度数高,简直就跟饮料一般。
杨霖接过舞姬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脸上笑的十分阴沉。
六个舞姬都是江宁的花魁行首,往日里多少富商士绅豪掷千金,也只能谈谈心下下棋,排场大得很。
此时面对的确是这个帝国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杨霖沉默着不说话,她们也不敢上前,纷纷垂手站在一旁,手指绞着襦裙,平日里的八面玲珑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反而全部有些紧张。
杨霖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暗自盘算自己反倒没事,想到自己的毒计,这李彦必死。
此地天高皇帝远,就算有什么纰漏,大不了到了汴梁再扯谎圆回来就是了。
只要不失了赵佶的宠信,在外面把天捅破了,回去也能脱罪,这是杨霖总结出来的在赵佶手下当天子近臣的经验之谈。
六个舞姬眼看着少宰笑的越来越坏,推出一个名气最大,模样最俏的出来,敛裾道:“少宰,要歇息么,我们姐妹伺候少宰就寝?”
杨霖这才想起还有六个人,轻笑着拍了拍桌子,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这时节哪是睡觉的时候。来,你们六个头顶着头,在这里跪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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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霖挥汗如雨,转了还不到一半,忽听外面一阵喧哗,人喊马嘶,乱声不止。
啪啪两声脆响,杨霖轻轻一拍,笑道:“外面的事和我们无关,都别乱动。”
“不好了,走水了!”
府内亲兵与下人早就乱成一团,锣声阵阵,不少人拿着盆拎着桶跑了出来,却不知道往哪里救火。
“哪里着火了?”李彦喝问。
“不知道啊。”
“你听谁说的?”
“不是你说的么?”
众人七嘴八舌,却没一个说得清楚。
李彦被杨霖带着吃喝坐了一天,累的腰酸腿疼,刚想歇息就被吵了出来,心情坏到无法形容。
一巴掌扇在下人脸上,骂道:“没事不要乱喊!”
“不好了,着火了!”一个黑影又蹦了出来,大呼小叫个不停。
李彦忍无可忍,一步跃上,抓住来人脖领子,“不许乱叫,咦,你是哪个?!”
“李大官这般健忘,下官早随少宰给您问过安的,下官是万岁营都虞侯陆谦呐。”来人一脸错愕,反问道。
李彦不敢得罪杨霖,松手放缓语气道:“原来是陆虞侯,哪里着火,还烦请说个清楚。”
“马厩啊。”陆谦手向远处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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