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日生
李师师奇道:“官家心中若是有对错之分,便将另一个责骂一番,不就止了这场争斗。”
赵佶从来不跟后妃谈论国事,因为她们不可避免地牵涉着一些利益关系,但是在这摘星楼他却毫无顾忌,这就是他养的一只金丝雀,没有任何的势力牵扯。
“谈何容易啊,杨霖生财有道,朕准备重用于他。韩忠彦虽然是旧党,但是维系着韩琦留下的那些故旧,是朕平衡蔡京和他手下新党的旗子。这两个人,谁都不能走,全都得留在庙堂的中心才可。”
李师师果然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赵佶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这些事你怎么可能明白,也正是如此,朕才能跟你一吐衷肠。”
韩滂坏不坏?自然是很坏的,但是赵佶从未想过要严惩他。
他所迫害的,不过是些寻常百姓,赵佶并没有那个爱民如子的觉悟。
就算是史书风评不错的赵匡胤,当初他的小舅子公然烹食百姓,虐杀婢女,引起了众怒,赵匡胤也只是把他贬到洛阳当刺史。
韩滂现在的所作所为,即使被杨霖虚假黑材料放大了十倍,也比不过当初的食人恶魔。
李师师想起杨霖的吩咐,现在皇帝主动谈起韩忠彦,不就是最好的机会。
这个时代最有名的戏子伶人,演起戏来果然是大家风范,泫然欲泣地讲述其韩忠彦是如何把她诓骗到韩府,想要行不轨之事的“故事”来。
这个杨霖亲手操刀的剧本,十分具有煽动性,可以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望和禁脔被抢羞辱感。
赵佶听完,果然眉飞入鬓,额头蹙起,恨恨地道:“朕还以为只是他的儿子如此混账,没想到韩忠彦也不是个好东西。”
李师师抚了抚胸口,心道我已经按他说的做了,希望他言而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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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德坊内,杨府后院,杨霖一拍桌子,怒道:“让我交出漕运道,简直是痴人说梦,这条汴河还是老子一把泥一捧沙修好的堤坝。”
原来这些天,不停有人攻讦杨霖霸占漕运和车马行,那些被他强行并购的原本的豪商们,齐聚起来想要出资购买这条日进斗金的商路。
陆谦面带难色,说道:“少宰,上次汴梁粮食告急,为了鼓励这些商人运量入京,你答应过几家,让他们分一杯羹。”
“混账!我答应过就要给他么?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说话什么时候算过?滚滚滚,去告诉这些鸟人,老子还没倒台呢,想要打土豪他们有那么硬的拳头么?”
垄断才有厚利,杨霖深知这一点,能搞到钱是他在朝中的立身之本。
把老子赶走,皇帝就没有钱修艮岳,就要闹得民不聊生,就没有钱举办各种为了满足他的虚荣而铺设的大典礼。
陆谦刚要出去,杨霖眼珠一转,道:“回来。”
陆谦还以为他改变主意了,问道:“少宰?”
“钱嘛,大家可以一起赚,老子不是吃独食的人,你出去告诉那些富得流油的豪商巨贾。本官可以分他们一杯羹,不过他们要听我的话,组建一个商队大家入伙,到时候赚更多的钱,分他们一点怎么了?老子手指缝里漏出一点来,就够他们吃个三五年的。具体的嘛,你挨家通知下去,岁末时候到我府上聚宴,届时我会挑明如何运作。”
陆谦领命而去,杨霖刚想低头规划一下,外面来了一个探子:“少宰,缉事厂的弟兄传来消息,陛下去摘星楼了。”
“好!是时候亮底牌了们,韩老狗,你等死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获全胜
大观元年冬,天子亲兵,提举皇城司的刘清水,上缴了一份密信。
这封信是寄给简王的,简王何许人也,乃是哲宗皇帝的同母胞弟,法定血统上的大宋皇位的继承人。
而寄信人的身份,则更加特殊,正是风口浪尖的韩忠彦。
韩忠彦的家仆朱宁,被主人吩咐送信,却半途醒悟,来到皇城司检举自家主人。
这封信于是便落到了刘清水手中,这便是赵佶听到的解释,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赵佶就算有九成信心认为这是假的,只要尚余一成的怀疑,就一定会掐灭所有隐患。
这就是帝王,高居九五之尊的帝皇,思考问题的方式。
赵佶随即召见梁师成,让他派人查一个人的底细,名字就叫朱宁。
梁师成不明所以,还是派人去查了清清楚楚,此人乃是韩忠彦的家仆,不过已经消失很久了。
一天以后,韩忠彦被放为大名府知府,彻底退出汴梁的舞台。
一夜之间,本来你来我往的大战,竟然瞬间落下帷幕,各方势力出奇的安静。
汴梁城郊,这个所谓的送信人朱宁一脸谄笑,他竟然就是当日韩滂的护院中,唯一一个逃跑的。
忠心护主的都被打死了,他自己回去的命运还用想么走投无路之下,朱宁躲在城郊的破庙,和一群乞索儿混在一块,被小狼营找到。
一封伪造的密信,交到了他的手上,只需他去皇城司上交。
“军爷,这件事小人已经办好了,嘿嘿,军爷答应小人的银钱还有安置的出海什么时候能到哇?”
夜色中,吕望狞笑一声,搂着他的肩膀道“朱宁,少宰他还需要你办最后一件事。”
心中预感到危险的朱宁,拼命挣扎却难以动弹,两个手掌握着他的肩膀,就像是被铁钳捏住一般。
“你们要杀人灭口!”
一柄明晃晃的尖刀,刺穿了他的胸口,不偏不倚正在心脏。
这群盐贩子,哪个手里没有几十条人命,杀人如同杀鸡一般。
吕望杀完人,借着月色,在朱宁的衣服上,用血写道背主之贼,死不足惜
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朱宁,吕望长舒了口气,他年纪小,没有赶上当年的两淮盐王风光的时候,只是常听父辈说起,杨通当初的威风和手段。
如今看来,自己效力的这个少宰,比他爹还要阴险毒辣、不择手段。
在那漕运河道上,拼死拼活赚个卖命地钱,有甚意思。现在跟着少宰,混一个官位光宗耀祖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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